剧场空间教育：让儿童“出场”

杨九俊

摘要：剧场空间教育的提出，源于坚定的儿童立场，目的是想让儿童有更多“出场”机会，在表现中更好地生长。剧场空间教育的研究与实践，进行了深刻的学理寻绎，概括出剧场空间教育的理论内涵;对剧场空间教育进行了全方位的设计和卓有成效的实践，为儿童创造日常生活的新样式。

关键词：剧场空间教育;“出场”;儿童立场

中图分类号：G62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19）07B-0012-03

数年前，淮安市教师发展学院的黄艳梅老师原创性地提出剧场空间教育，架构实践路径，引导儿童在表现中成长，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也给我们带来不少有益的启迪。

一、剧场空间教育的提出，源于坚定的儿童立场

黄艳梅与剧场相遇，似乎纯属偶然。她原先在淮安市人民小学做校长，京剧表演艺术家王瑶卿的故居就坐落在校园里。像许多学校一样，这是一种“丽质天成”，学校自然就有学唱京剧的特色活动。但黄艳梅并不止步于此，她从组织孩子们学唱京剧起步，做得风生水起之后，又扩展到戏剧教育，进而扩展为剧场空间教育。偶然中有必然，黄艳梅一路走来，激发她的，支撑她的，是坚定的儿童立场。

黄艳梅对儿童日常生活和学习生活做过细致观察，她认为有些问题非常值得关注。比如：被动性——儿童没有自己的身份，“谁的孩子谁做主”，唯独没有孩子自己做主;单一性——分数成了教育的“语法”，不讲分数似乎都是语法不通，精神哺育、精神成长变得可有可无，与升学考试不直接挂钩的科目和内容受冷落;封闭性——不能为儿童成长提供丰富的生态，知识世界与生活世界割裂，儿童最多是温室里的花朵。凡此种种，让黄艳梅感到忧虑。可贵的是，她没有坐而论道，而是身体力行地去改变。她着力的一个支点，就是让学生不仅“在场”，而且“出场”，给学生更多的表现机会。在她看来，儿童“出场”了，自然就化被动为主动，主体性激活了，张扬了;自然就化单一为完整，自主、合作、探究都能展开，认知和情感融为一体;自然就化封闭为开放，成长通道向四面八方打开，建构并且不断优化成长的生态系统。

怎么让儿童“出场”呢？在提出剧场空间教育之前，黄艳梅就做过诸多有益的尝试。比如，她在语文教学中提出言语教学的主张，试图以表达为主线和重点，梳理单元言语目标，建立言语写作教程，再以言语为本位开展单元读写实践。语文教学中的“读”与“写”孰轻孰重、谁先谁后，语文教学界意见并不统一，我自己更赞成以读带写、读写融通。但黄艳梅着意为学生创造“出场”和表现的可能，更加突显表达与交流在语文学习中的作用，这种尝试还是值得肯定的。也正是念兹在兹儿童的“出场”和“表现”，所以在相遇王瑶卿时，在孩子的京剧表演的唱念做打的情境中，黄艳梅坚实的儿童立场生成了引爆点，剧场空间教育点亮了她的教育天地。

二、剧场空间教育的研究，是对学理深刻的寻绎

中小学、幼儿园的教改实践，忌讳贴一个标签，不假思索或不愿思考就去做;在“为什么”“是什么”“做什么”“做得怎样”这样的阐说框架中，“是什么”往往比较薄弱，经不起推敲。黄艳梅的剧场空间教育，在理论上面临两重困难。一重是理论对实践的概括和指导，恰如德雷福斯所说，理论的营养可以促进研究“从日常实践的脉络中超离出来”，创造新的日常生活。这也是我们基于教育现场进行研究的意义所在。这是所有行动研究面临的共同问题。黄艳梅还有另一重困难，这就是从戏剧到教育。“剧场空间教育”是跨界的，怎么打通，怎样做到打通后不隔、不硬、不飘，是有难度的。这是黄艳梅研究面临的特殊问题。在研究过程中，黄艳梅和我做过多次讨论，说实在的，我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能凭感觉，在有没有打通方面做些判断。好在黄艳梅孜孜以求，坚持不懈。她广泛阅读，深刻思考，终于悟明其中的学理。这主要表现出在：

第一，认识剧场空间的内涵。黄艳梅通过研究认识到，剧场是客观的存在，而空间可以流动、建构、绵延，彰显人的活动样式。因为人在其中，剧场空间既是实际存在的物质空间，又是能够赋予人们想象的精神空间，还是多种社会关系的载体。这样的理解为戏剧与教育的连接融通创造了丰富的可能。

第二，对剧场空间概念进行教育学的移植。黄艳梅通过研究发现，剧场空间完全可以置身于教育学语境。一方面，从人的成长空间维度看，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我三个向度构建了人的发展的广阔空间，这从中外对学生发展核心素養的研究可以看出——基本上都是从认知、人际、自省三维度入手的。具体的教学空间，正是三向度空间的典型化，也可以看作一种舞台呈现。另一方面，“表现”是真实的剧场空间的主要意蕴，也应该是儿童成长的重要途径和表征。提出剧场空间教育，就是强调不仅让学生“在场”，而且让学生“出场”，在表现中生长。

第三，为剧场空间教育的理论注入新质。黄艳梅在剧场空间教育研究中表现出理论创新的勇气。她从儿童成长的角度，概括出教育现场中剧场空间的诸多价值：①审美价值。教育的本义就是引导儿童走向真善美的，剧场空间作为儿童日常生活的典型化，营造基于生活又超越生活、带有终极追求意义的美的世界，创设适合儿童的审美情境，促进儿童的精神成长。②赋能价值。剧场空间让儿童“出场”，且是培养协作能力的有效载体，儿童能够在典型化的生活情境中全方位地表现自我，其多种能力得到较多的锻炼与展示。③治疗价值。剧场空间教育的角色体验，许多都是一种生活的模拟，儿童可以通过在安全的戏剧情境中反复体验，准确地把握角色规范，从而避免真实错误导致的各种消极影响。后现代主义课程大师派纳说过，课程也是一种美学文本。各种戏剧教育活动和课程作为美学文本，其中所融入的戏剧元素对于儿童来说，有着一定的宣泄、释放、净化作用，有助于改善当事者的身心状况。

当然，黄艳梅的理论阐述远比我列举的要丰富，但仅仅这些，我认为对于剧场空间教育概念的内涵已经有所充实、有所发展了。

三、剧场空间教育的实践，创造儿童新的生活样式

黃艳梅非常认可梁漱溟先生的“文化其实就是人的生活样式”。她倡导剧场空间教育，就是让学生“出场”，以主体性身份建构自己的生活样式。剧场空间教育卓有成效的探索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开发戏剧活动。他们根据小学生的身心发展特点，在戏剧活动领域主要做绘本戏剧、读者剧场、戏剧创演及戏剧社团等戏剧阶梯项目。绘本对小学低段儿童发展具有重要的促进意义，绘本内容的再现和表演，有助于儿童更好地理解文本信息，并在创意性的发挥中丰富想象力，提高创造力。读者剧场直接以手持剧本口述、朗读的方式进行。读者剧场在最简单的形式中突出主要的观演关系，避免常见演出的烦琐过程，可以节省时间和精力，也可避免资金筹措问题，是一种便捷、易于操作的戏剧表现形式。读者剧场是朗读与戏剧的跨界创意结合，是发挥学生想象力和表现力的有效载体。在一定的戏剧活动的基础上，他们以课本剧、儿童剧和想象性戏剧几种形式开展戏剧创演活动，指导学生用戏剧的方式表达自己。他们组建学生戏剧社团，给有兴趣特长的学生提供实践机会，帮忙他们更好地发展自己。

第二，在教学中渗透戏剧性元素。他们根据教学内容及课堂教学的需要，积极变革教学组织形式，改变以讲授为主的教学方式，加强课堂中的活动设计，把戏剧方法和戏剧元素应用到教学活动中，创设多元互动情境化的场景，让儿童用整个身体“做”中学，让每一个学生都能在活动中进行合作性学习、探究性学和体验性学习。创新基于学生的现实性，并着眼于学生的可能性而展开，课堂各活动的设计应体现“最近发展区”的要求，不是让学生简单重复一些愉快的体验，而是让学生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攻克难关，品尝成功的喜悦。

第三，让儿童进行角色体验。“人生如戏”，“生活即舞台”。他们长线规划小学六年的角色体验内容，让儿童进行早期多重角色体验，培养同理心，学会换位思考。这样可以弥补传统教育方式的缺失，让儿童体验校园角色、家庭角色、职业角色等，提早培养儿童社会适应能力。

第四，设计让学生“出场”的校园活动。黄艳梅原来在人民小学时，学校70周年校庆，本没特色，但30年后将是百年校庆，他们据此提出“相约百年校庆，希冀美好梦想”的创意，设计“妙笔生花”标志，珍藏校庆纪念资料待百年校庆之时启封使用。搞校庆，他们不租场馆，不请名人，师生就是主角，庆典活动放在校园，积极营建人人参与、多元表现的舞台，使人人都得到锻炼和成长。美丽的约定、美好的记忆、母校情结、精神故乡……他们将校庆工作与日常教育教学紧密结合起来，办出特色，办出新意。活动、仪式、庆典是剧场空间的不同呈现，这样的庆典活动很有内涵和意义。转岗到薄弱学校之后，庆祝“六一”时，黄艳梅针对城乡接合部学生的特点，不用传统的文艺汇演形式，而是策划了一节大型生活指导课，以着装为主题，将服装穿着要领融合到多种演艺形式中。孩子们在活动中感受礼仪之美、生活之美，提升了感受生活、创造美好的能力。

正是基于使命担当、理论自觉和实践智慧，黄艳梅和同事们设计出剧场空间教育的系列活动，用剧场空间教育观照儿童生活。儿童生活场域因而具有了丰富独到的教育意蕴，儿童的日常生活样式得以按照主动发展、完整发展、充分发展、个性发展的理想向度重建，孕育出许多令我们产生美好遐想的希望。

责任编辑：杨孝如

Abstract： The proposition of theater space education originates from the firm childrens stance， aiming to offer children more chances of “performing on stage” so that they can grow up better in their performance. Such research and practice has profoundly explored the principles and has summarized the theoretical connotation of such education. Meanwhile， this paper has conducted all-round design and effective practice of theater space education， hoping to create the new pattern for childrens daily lives.

Key words： theater space education; “performing on stage”; childrens st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