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海 儒
(陕西理工大学 西北联大研究所, 陕西 汉中 723000)
随着国外进化论、循环论、均衡论、冲突论等社会变迁理论相继传入中国,引发了国内社会变迁研究的热潮。一般来说,社会变迁除了由社会生产力发展起决定作用之外,还与自然环境、人口、社会制度、传统观念、民众心理、文化传播等多方面因素相关,在较长的时段内社会生产力发展、自然环境、社会制度及观念等因素起着较大的作用,而在相对较短的时段内社会变迁与人口、文化传播等因素关系更为密切。
全面抗战爆发后,高校内迁以平津高校向内地迁移为主,逐渐形成了国立西北联合大学、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等两所办学联合体。国立西北联合大学由国立北平大学、国立北平师范大学、国立北洋工学院、河北省立女子师范学院等校院在西北大地上联合组建,自成立之初就担负起“发展西北高等教育”“提高边省文化”[1]的重任。国立西北联合大学及其各子体学校注重社会教育工作,以乡村社会教育施教区为中心展开了广泛的社会服务工作,取得了较大的成果。短短几年间,随着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及先进文化的灌输,闭塞的陕南尤其是汉中、城固等区域发生了较为明显的变化,呈现出经济繁荣、文化发达、社会进步的特征。目前学术界对西北联大的相关研究尚不多见,已有姚聪莉、刘莹(2012)、方光华、梁严冰(2013)、罗毓华(2013)、庞莎莎(2014)[注]①姚聪莉,刘莹.西北联大社会教育思想与实践探索——基于《西北联大校刊》的分析[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6);方光华,梁严冰.西北联大与社会教育[J].高等教育研究,2013(2); 罗毓华.抗战时期迁入西北高校的社会教育活动及学校发展面临的困境研究[D].西北师范大学学位论文(2013);庞莎莎.西北联大社会教育研究[D].西北大学学位论文(2014).等学者对西北联大的社会教育等问题进行了有益的研究和探讨。本文拟以西北联大重点开展的乡村社会教育施教区为中心来探讨西北联大与陕南社会变迁的关系,进一步认识高校的文化引领作用,以拓展西北联大的研究领域。
国民政府教育部在抗战期间相当重视高校的社会服务功能,在1938年5月即指出:“国家兴学之本旨,在培育人才,服务社会,藉使百废俱兴,复兴民族”,将培育人才和服务社会称为“并行之事业”,并指出“学校师生不勉为社会服务,既难求社会之进步,且自损教育之效率”[2]。
抗战时期,高等学校服务社会的主要途径为社会教育。1938年5月24日,教育部颁布了汉教第3770号训令《令发各级学校兼办社会教育办法应遵照办理由》;1938年6月10日,西北联合大学第33次常委会决议组织社会教育推行委员会,以李蒸、各学院院长、秘书主任、教务主任、总务主任为委员,并以李蒸为召集人,后因农、工两院的分立,加推徐诵明、胡庶华为委员[3]。社会教育推行委员会拟定了《国立西北联合大学二十七年度兼办社会教育计划大纲》,初步拟定了文理学院、法商学院、师范学院、医学院兼办社会教育的14项事业。随后,各个学院、各项兼办社会教育事业的负责人即组织实施。
师范学院为提高小学教师教学知识及技能、增进小学教师组织及训练民众的能力、增进小学教师的抗战意识,在陕南的城固、洋县、西乡、南郑、褒城、沔县等六县开展了“陕南六县小学教师暑期讲习会”,拟定了《陕南六县小学教师讲习会简章》[4]、聘定“陕南六县小学教师暑期讲习会学术讲演人员”“陕南六县小学教师暑期讲习会讲师”等[注]①具体内容参见陕南六县小学教师暑期讲习会学术演讲一览,陕南六县小学教师暑期讲习会一览,西北联大校刊,1938(2)。。同时,以师范学院家政系师生为主体举办的家事讲习班于1939年4月17日开课,设有衣服学、食物学、育儿法、家庭布置及管理、家庭卫生及看护、手工等科,由家政系学生讲授。家事讲习班听讲者共60余人,学员大多为曾经读书识字能作简单笔记的妇女,还有不识字而恳请旁听者10余名。家事讲习班的讲习期为三个月,每天下午四至六时上课[5]。
根据西北联大社会教育推行委员会的安排,文理学院承担有“国语注音符号讲习班”,文理学院委托国文系的中国语文学会组织实施。该讲习班先从培训师资入手,开设了“国语研究班”,于1939年2月6日上课,训练期限为一个月,共有学员26名;随后开展了针对民众的训练[6]。文理学院的防空防毒讲习班于1939年2月1日起上课;学员共计60余人,其中城固县政府保送保甲长、保安队及警察40余名,讲习班直接招收学员21名;该班以文理学院院长刘拓为指导,指派化学、物理两系三四年级学生负责办理[7]。文理学院举办的自然科学讲习班于1939年2月6日开办,由文理学院物理、化学、生物三系系主任及三四年级学生负责办理,民众自动报名者有80余名,其中女子占26名[8]。医学院也在按照计划开展社会教育工作。在西北联合大学社会教育推行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上,医学院黄万杰汇报了相关工作,称医学院于1939年4、5月主办了公共卫生训练班,实际授课三星期,学员共有50人,开设科目有7种,实支经费不满100元;另外救护训练班、乡村巡回诊疗队计划在当年暑期进行[9]。
根据西北联大校方及各学院主要领导的变动情况,在西北联合大学社会教育推行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上,通过了加聘李季谷、袁敦礼、齐国梁、王治焘、徐佐夏等五位先生为委员、并推定胡庶华为副主席的提案。同时根据教育部的规定,设立了社会教育施教区,并推定齐国梁、张贻惠、黎锦熙、刘拓、黄敬思、王镜铭、易价七位先生为委员,指定齐国梁为主席[9]。西北联合大学常委会第75次常委会决定在城固县的莲花池或五郞庙联保的某一区域设立社会教育施教区,开办经费为200元,经常费每月150元[10]。
抗战时期的城固是以农耕为主的小县城,因此在办理社会教育中,西北联大特别重视乡村社会教育工作,在县城周边特别设立乡村社会教育施教区作为试点。此项工作主要由国立西北联合大学师范学院负责实施。
1939年6月,西北联合大学社会教育推行委员会通过决议,勘定城固小东门外莲花池一带村庄为施教区。不久,国立西北联合大学师范学院独立设置为国立西北师范学院后,学校根据工作需要,选定城固城东邯留乡为施教区域,在翟家寺设立办事处[11]。
1939年度,国立西北师范学院共办理社会教育事业6项,教职员约48人参与,学生78人分任助理干事并参加各项工作。具体开办情况统计见表1。
甲品种R1R1r2r2r3r3与感病品种(基因型为r1r1r2r2r3r3)杂交后,得F1为杂合子R1r1r2r2r3r3,实际上r2r2r3r3始终为纯合,因此分析过程中可以不考虑这两对基因。F1自交得F2,它们的基因型可能是R1R1、 R1r1、 r1r1,因为R1比r1片段短,所以分析电泳结果可以得出: 植株1为R1R1、植株2为r1r1、植株3为R1r1,因此由图中的扩增结果可以推测可抗病的植株有植株1和植株3;
随着举办次数的增多和经验的积累,国立西北师范学院在兼办社会教育方面有了更多的经验,举办效果也日益显示出来。国立西北师范学院在1940年12月20日召开了“社会教育推行委员会第二次会议”,讨论了1941年度的社会教育事业及经费。其中,乡村社会教育施教区经常费每月200元,开办费以500元为限;民众学校,与区党部、分团部合办,全期经费464元;家事讲习会,由家政系主办;乡村社会服务队,暑假举办,经费另定;国语注音符号讲习会,由国文系主办;小学教育通讯研究处,由教育系举办[12]。
表1 国立西北联合大学兼办社会教育情形汇总表
①在西北联合大学社会教育推行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中拟定的《国立西北联合大学二十七年度兼办社会教育计划大纲》中,罗列的开办事业共计14项,其中医学院拟开办“救护训练班”,后两项为西北联合大学给教育部正式上报的《国立西北联合大学二十七年度兼办社会教育计划大纲》中增加。
②在1938年12月28日国立西北联合大学给教育部的公函《为呈请补助本校本年度兼办社会教育经费三千六百元祈核准》中,无“小学教员讲习会”的名目。此项目似与“小学教育通讯研究处”合并办理。
③“负责人”一览系根据国立西北联合大学给教育部的公函《函送社教推行委员会第二次会议记录请备案由》汇总,其中医学院的三项事业没有指定负责人,后在1939年5月27日的西北联大社会教育推行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上,确定了医学院函送的蹇先器为救护训练班负责人,徐佐夏为公共卫生训练班负责人,颜守民为乡村巡回诊疗队负责人。
④开办经费系根据国立西北联合大学给教育部的公函《函送社教推行委员会第二次会议记录请备案由》汇总。
⑤“开办情形”栏系根据《西北联大校刊》、《国立西北师范学院校务汇报》等材料,汇总而成。
⑥“奖励经费”栏系根据《国立西北联合大学社会教育推行委员会第三次会议记录》汇总;该项经费为教育部补助国立西北联合大学社会教育经费1000元。
表2 西北师范学院兼办社会教育1939年度工作[13]
在以上活动中,以乡村社会教育施教区最引人注目,无论是在经费上还是在人员配置上,均显示出特殊的地位。国立西北师范学院选定了城固县翟家寺南半里远的三郎庙作为乡村社会教育施教区办事处。该地原为庙宇,内有若干佛像,经过修理、粉刷后,再在庙内外墙壁上张贴社教标语,将庙宇改变成办事处。施教区以王镜铭为总干事,另外还借聘副总干事一人,助理干事四人,机构逐渐健全。在办事处内附设乡村民众教育馆一所,作为施教中心;乡村民众教育馆设立乡民代笔处、乡民问事处、乡民体育场、简易诊疗处、游艺室、阅览室、中心民众学校。1941年1月19日,国立西北师范学院在乡村社会教育施教区办事处所在地三郎庙举行了开幕典礼,一切工作如期展开。
图1 国立西北师范学院社会教育机构设置图
国立西北师范学院在办理乡村社会教育施教区时,并不以一己之力、敷衍了事,而是将此项工作真抓实干,切实提高乡村社会教育施教区的功效,将施教区作为学校和社会联系的窗口,既促进校内各项教育事业发展,同时着眼于周边乡村的社会变迁。施教区在机构建设方面,修订组织纲要、健全人事组织,聘请专人任教导部主任、辅导部主任、总务部主任、农事指导员,将施教区办成“陕南社会教育领导中心”[14]546。同时,还充实了兼办社会教育协进委员会,将陕南当地农业、金融机关人员作为社教友军,扩大社会影响力。1941年11月,施教区召开了协进委员会成立大会,出席人员“咸表同情,当决议各协进人员在可能范围内应尽量协助”[14]547。在举行生产及合作巡回训练时,邀请到省立陕南农场主任王宝善到场演讲,还得到了中国银行农贷主任王田夫提供贷款便利的应允。另外,还扩充了施教区办事处的职能,将其办为社会式教育机关,依靠乡民体育场吸引民众前来锻炼身体,租借土地作为示范农场种植金陵大学2905号小麦以产量高而深得民众信仰。
在研究及试验方面:(1)接手盘活校务困难的邯留乡中心学校,使“该校面貌为之一新”[14]548。(2)在施教区附设的保国民学校儿童班及中心民众学校妇女班中试验注音符号扫除文盲,经过努力,“根据任课同人教学经验,凡不好请假、年龄稍长之儿童及青年妇女,在两个月或三个月内可学会注音符号拼音方法,并可读通俗注音读物,确能缩短学习期限。”[14]548(3)以举行国术表演为契机,招收50余名青年农民成立国术会进行训练,“各会员于晚间在本区附设之乡民体育场练习二小时,情绪极甚紧张。”[14]549(4)组织家事教育巡回团、设立表证家庭,对妇女进行家事训练,引导妇女参加妇女会组织等。
在训练方面:(1)举办了为期两周的乡村建设干部讲习会,讲习会为乡村建设培训了人才。讲习会由李蒸、黎锦熙、袁志仁、李湘宸及城固县长等担任主讲,“各专家学者深入乡村讲学,实学校兼办社教放一异彩,结果异常圆满。讲习结束后,并组织毕业校友会,以该会为核心组织各村乡村建设协进委员会,奠定了乡村建设的基础。”(2)进行民众生产及合作训练。由施教区协助推进合作组织,并由中国银行农贷股给以农户贷款的便利,由此乡民对施教区“甚表好感”“尤表感激”。施教区因热心协助各村普遍成立合作社,再加上所举办的生产及合作训练与乡民的生活关系密切,“乡民对本区颇具信仰”,对各项活动“均表欢迎”[14]551。施教区负责人王镜铭还率同各讲习员赴各村进行训练。训练场所挂满农业挂图及农产标本,并推广陕南农场试验的新稻种“凤尾粘”。训练结束后,陕南农场还送给施教区“凤尾粘”优良稻种二斗推广,施教区“附近农民闻之,纷纷前来要求换种”。(3)举办民众卫生训练活动。组织“民众卫生巡回宣传团”,并与春季种痘工作同时进行。学生回家召集家长及亲邻前来种痘或听讲,“参加者极为踊跃”;张贴的各项挂图讲述公共卫生之重要及霍乱、伤寒、痢疾等流行病症及预防方法,“民众颇为动容”;并对妇女讲述孕妇应行注意各点,“妇女颇感兴趣”。卫生巡回宣传结束后,施教区即在附近各保乡村实施卫生指导,如村容整理、改良厕所、街道卫生等事项,“民众在可能范围内均表接受”[14]552-553。
施教区还注意发动大学生在社会教育中的工作热情,让他们走向社会,走向民众。为此,施教区长期聘请8名学生作为服务干事,在假期协助施教区的调查辅导工作,“彼等均具服务热情,颇具成绩。”另外还在寒假期间开展了兵役宣传及粮政宣传工作,推定“李灏、李元魁等协助筹备一切,编撰壁报、漫画,筹备新剧,会场布置,膳食的经理等工作”。“非但参加筹备工作同学情绪紧张、热烈,而其他参加纪念会同学亦因对本区工作了解,对兼办社教发生兴趣”[14]553。在暑假中开展了社会服务工作,学生分成五组,分赴宝山、柳家寨、翟家寺、张家村、杜家漕村等处开展社会调查、青年补习教育、民众组训等项工作,精确调查农家经济共260余户、为540余人提供补习服务、训练甲长80余人社员120余人;暑假期间开展的社会服务工作效果良好,因为学生深入到了农村,与民众打成一片,深得乡民喜爱,“各组同学返校时,各地绅士均竭诚挽留。挽留不得,纷纷设筵饯行,鸣炮欢送,短期服务而有如是成绩,可谓相当成功。”[14]555
另外,施教区还同地方政府合作,开展了政教协作建设实验乡、军教合作加强民众训练、协助国民兵队训练、协助甲长训练等工作,使得施教区作为一面窗口,成为学校与地方交流的纽带,扎扎实实地进行社会教育,促进陕南社会的发展。施教区以大学的担当精神为指引,以大学的品牌效应与社会各界相联系,扎实地为乡民服务,对施教区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影响。在经济方面,成立合作社13个,在乡民贷款上共发放贷款75000元,“非但合作社社员免除高利贷剥削,影响所及乡村放款利息亦多多降低。”在政治方面,通过举办的乡村建设干部人员讲习会,民众对政治认识逐渐增高,开会时亦有大的进步,“因民众政治能提高,乡政人员亦渐有所顾忌,贪污之风已渐为减少,所以邯留乡虽为贫穷,然在政治清明、民众自治能力而论,实可做城固的模范。”在文化方面,与邯留乡中心学校合作社教以来,引发该校校务发生了新变化,筹办三保国民学校,辅导邯留乡中学生成立“邯留同学会”;举办妇女家事训练,妇女的知识水平亦逐渐提高;“邯留乡文化方面确普遍增高一等”。施教区是一面镜子,吸引了陕南各级学校师生前来参观,不仅在城固县办学的西北大学的师生们,还有在汉中办学的汉中师范的学生亦来参观,引发了陕南各校对社会教育的关注。当然,受益最大的还是西北师范学院的学生们[14]557-558。
社会变迁的内容涉及到社会生产和生活的所有领域,可分为自然环境变迁、人口变迁、经济变迁、社会制度和结构变迁、社会价值观变迁、生活方式的变迁、文化变迁、科技变迁等。其中,自然环境变迁、社会制度和结构变迁、经济变迁、社会价值观变迁等是长期积累的过程,一般来说在短期内很难有显著的变化;而人口变迁、生活方式变迁、文化变迁、科技变迁等相对快速一些,在适当条件下在短期内可能会有较显性的变化。有社会学者认为,教育既是社会变迁的结果,又是社会变迁的动因,还是社会变迁的条件。因此,教育在社会变迁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抗战时期,城固、汉中、陕南是典型的农业社会,西北联大正是通过社会教育,尤其是乡村社会教育这一突破口,极大地促进了城固、汉中、陕南的社会变迁。
1.西北联大的社会教育、乡村社会教育直接面对广大农村,面对的是基层人民群众,具有很好的示范作用
1941年1月,西北师范学院乡村社会教育施教区办事处举行的开幕典礼上,施教区办事处进行了精心的准备,在会场及附近村庄张贴:“念书识字可以写信看信;识字可不受人家的欺骗;要写契约书信,快到施教区代笔处去!有病的请到施教区诊疗所治去!想强健身体要到施教区体育场去!想快乐身心要到施教区游艺室去!”这些标语简明扼要,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同时,在西北师范学院内外及去往施教区途中的墙壁上,张贴有许多标语,诸如:“施教区成立是学校教育与社会教育合流的发端”,“施教区成立是大学教育与农村教育社会沟通的开始”,“施教区是本院师生教学做合一的场所”,“施教区是本院同学社会服务中心”,“将大学人力及设备供给农村”,“到农村去认识问题研究问题”等。为了增强宣传效果,在开幕式前施教区特别组织西北师范学院的师生演出抗敌戏剧,组织农民参观展览室,特别组织本地大学生演讲等。通过这些活动,使得施教区认识到“办理乡教应当以本地人为先锋,应当以本地剧为媒介,民众较易接受,乡村社教应行乡土化”[15]。
这样一场精心设计的典礼,效果极佳,得到了教育部的嘉奖。教育部称:“该校师生领导各界,利用人时,举行邯留乡施教区成立典礼,扩大宣传,藉使乡村民众,了解社教,欣然接受;并提高各界人士对社教认识,而乐于赞助,计划周详,切合实际,殊堪嘉许。”[16]1942年暑假后,西北师范学院根据教育部令,决定将原有施教区改设为社会教育实验区。因施教区1941年度各项工作切实可行,殊堪嘉许,教育部特别奖助1000元,以资激励[17]。
西北师范学院社会教育的成绩不仅为教育部所认可,更为得到实惠的当地老百姓满意。1943年暑假后,西北师范学院社会教育实验区搬离城固时,“邯留乡民众于热烈挽留后,赠送本区‘善教民爱’锦旗一面,以资纪念。”[18]
国民政府倡导的社会教育,绝非仅由高等学校去完成,更需要各级中等学校参与进去,这就需要大量的兼办社会教育的干部,由此国立西北师范学院特别拟定了《国立西北师范学院训练学校兼办社会教育干部人员及辅导中等学校兼办社会教育计划纲要》。教育部划定的国立西北师范学院的辅导区为豫、陕、甘、宁、青、新等六省,因抗战时期交通不便,在六省中训练及辅导实属不易,所以训练工作先从陕南各中等学校做起。“辅导工作,除一般广泛工作以全区为范围外,而精密的辅导工作,亦以陕南各校为主体,使陕南各校成为兼办社教示范区,以逐渐普及推广。”[19]国立西北师范学院拟有《国立西北师范学院陕南中小学兼办社教干部人员讲习讨论会办法》《国立西北师范学院辅导区内中等学校兼办社会教育办法》等,对训练事宜做了统一安排。可以说,西北联大不仅努力办好自己所承担的社会教育事业,而且注重辅导各中小学兼办社会教育干部人员,体现了大学的责任担当。
1938年4月国立西安临时大学改称国立西北联合大学,6个学院中有4个在城固县境内办学;国立西北联合大学完全分立之后,国立西北大学、国立西北师范学院、国立西北工学院依然坚守城固,在几年间他们培育人才、化育风尚,参与城固乃至汉中、陕南的经济建设工作,使地方面貌一新。
从教育上来看,抗战时期城固从大学、学院、中学、小学、师资训练所、幼稚园、儿童保育室等一应俱全,机构设置堪称完备,形成了“西北文化中心之局面”。不唯如此,因为有西北师范学院的大力支持,多次开办城固县小学教师暑期讲习会,致使城固的小学教育水平亦领先于周边地区。城固教育变化之大,也为城固县教育行政部门所认可:“使本县以山陬僻壤,竟一变而为西北文化中心。此种特殊际遇,非但裨益目前之地方文化,抑亦关今后之教育进展。”[20]第八章第一页在高等、中等、初等教育发展的促进下,城固县民情也由“素向保守,读书耕田,勤苦自给”,渐渐地变化着,“一般青年竞尚进取,追逐时代,风俗人情,方在新旧参杂之状态中。”[20]2
1946年国立西北大学从城固迁往西安之际,校方刻碑纪念,留下了《国立西北大学侨寓城固记》,碑文称:“于是村童野叟,扩其见闻;田父蚕姑,益其神智。蚩蚩群氓,乃睹冠冕之盛;济济多士,益见宫墙之美。文教溥被,迥迈寻常。”[21]这样的评语大体符合西北联大在城固期间的努力。
诚然,社会变迁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西北联大在陕南期间加速了社会变迁的进程是毋庸置疑的。正如余子侠等学者认为的,“西北联大有如一掌五指覆盖陕甘大地,通过人才的培养和学术的传衍,其于整个中华民族教育事业乃至文化、经济、社会发展的历史贡献,可谓功在基业千载,泽被西北半壁。”[22]西北联大在城固期间,以大学的担当精神,积极参与社会教育活动,带动了整个陕南的社会发展,在当地人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许多年后城固人还念念不忘西北联大师生的社会教育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