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企业财务管理的变革

陶海映 李治国 林纾

摘 要：大数据时代的企业财务管理是一个“古老而又新颖”的话题，言其“古老”系指其研究内容依然是财务活动和财务关系，言其“新颖”系指其组织财务活动和处理财务关系的方式方法不断推陈出新。在大数据时代，组织财务活动和处理财务关系的方式方法正在发生急剧变化。全面把握大数据时代特征，积极创新组织财务活动和处理财务关系的方式方法是本研究的关键所在。

关键词：大数据;企业财务管理;数据化;无形化

20世纪90年代，互联网的产生标志着一个新时代的诞生，本世纪初期移动互联网的出现使得这一时代的影响迅速的蔓延至人类社会的各个层面，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我们姑且称之为“大数据时代”。

一、“越来越大”的大数据

随着社会节奏的加快和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交汇与融合，人类社会活动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庞大数据流量和存量，并且它们的体量将会越来越大，我们称之为“大数据”。

（一）大数据的含义

对于大数据，目前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概念。多数学者主要从数据的规模、形态、速度及价值等一个或几个角度定义大数据，笔者认为这些定义只是显示了大数据某个或某几个方面的特征，而没有体现出“大数据时代”下大数据的本质。本文认为大数据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大数据是指借助现代通信技术将实体活动（或称有形活動）转换为非实体活动以及开展虚拟活动所需的各种形态的数据，即将社会活动“数据化”的过程和结果。广义的大数据除了狭义层面的内涵之外，还包括了分析、处理和运用这些数据的理论和方法。本研究主要基于狭义层面的大数据而展开。

大数据主要以两种状态存在，即存量大数据和流量大数据。存量大数据是非实体活动或虚拟活动（统称为无形活动）结果的体现或展示，表现为各种形态数据的堆积;流量大数据则是无形活动持续进行中的各种形态数据的传递。在大数据时代，它们都对企业财务管理产生了重大影响。

（二）大数据的属性特征

牛津大学教授维克托·迈尔·舍恩伯格阐述了大数据包含了规模性（Volume）、多样性（Variety）、高速性（Velocity）等“3V”特点。此外，大数据还应具有两类属性特征，即自然属性特征和社会属性特征。

1. 大数据的自然属性特征

大数据的自然属性特征，是指大数据在其产生过程中具有的一些特征。这些特征主要有：（1）来源广。在现代通信技术条件下，人们工作生活的方方面面几乎均可数据化。例如社交、购物、资产证券化交易、数控生产等;（2）速度快。云计算、区块链、物联等现代通信技术的发展使得数据化和数据传播的速度变得非常之快;（3）规模大。人类活动本就极其丰富，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可以无形化的活动也越来越广，因而也就产生了规模庞大的数据;（4）形态多样。传统数据主要表现为单一的结构化数据，而大数据除了这一传统形态外，还有更为丰富的表现形态。如图片、音频、视频、条形码、虚拟角色和契约关系等;（5）开放性。一般情况下，无论那个领域的活动都是相续不断的，因此而产生的数据流是不间断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堆积。因此，大数据是开放而非封闭的。

2. 大数据的社会属性特征

大数据的社会属性是指大数据对其产生的活动领域的反作用而表现出的一些特征。这些特征主要有：（1）价值性。这是因为大数据在产生和传递过程中蕴含或揭示了相关领域的活动规律，而这种规律又可以供人们更好的开展相关活动，因而具有价值性;（2）碎片性。虽然大数据因蕴含活动规律而具有价值性，但是这些规律是隐藏在体量庞大的数据背后的，某个单量数据是无法体现出规律的，好比将规律撕成及其细小的碎片随机的分布在这些近乎无穷大量的数据上，因而说大数据具有碎片性;（3）载体性。随着云计算、物联网及人工智能等科学技术的发展，可无形化的活动领域逐步拓展，这些活动领域将逐渐失去原有的有形外在表现形式，最终以各种形态的大数据出来，因而说大数据具有载体性。

3. 大数据的产生条件

总体而言，产生大数据的根本条件是科学技术的进步。具体而言，在当前是云计算、移动互联网、物联网和人工智能等科学技术。云计算是一种通过Internet以服务的方式提供动态可伸缩的虚拟化的资源的计算模式。移动互联网是将移动通信和互联网二者结合起来，通过智能移动终端，采用移动无线通信方式获取业务和服务的新兴业态。物联网则是通过多种信息传感设备，按约定的协议，把任何物品与互联网相连接，进行信息交换和通信，以实现智能化识别、定位、跟踪、监控和管理的一种网络。人工智能是研究开发用于模拟、延伸和扩展人的智能的理论、方法、技术及应用系统的一门新的技术科学。

借助当前这些科学技术，可以将多个领域的活动或活动中的关键环节进行无形化，从而产生庞大的数据流量和存量，形成大数据。随着科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无形化的领域会逐渐增加，从而加速大数据时代的来临和发展。

二、极具“急剧变革”的“大数据时代”

（一）大数据时代的来临及其本质

全球著名的咨询公司——麦肯锡公司最先提出了“大数据时代”的概念，它在《大数据：下一个竞争、创新和生产力的前沿领域》（2011）中说道：“数据，已经渗透到当今每一个行业和业务职能领域，成为重要的生产因素。人们对于海量数据的挖掘和运用，预示着新一波生产率增长和消费者盈余浪潮的到来。”我们姑且把这种通过数据发掘活动规律的时代称为“大数据时代”。

“大数据时代”的本质特征是一切活动皆可“无形化”，而“无形化了的一切活动”又以数据的形态储存和传播，且这种储存和传播的过程是连续而永不间断的。在“大数据时代”，由于科学技术的进步，可“无形化”的活动领域或环节逐步拓宽和加深，原有的建立在“有形化”基础上的一系列范式正在悄然变革，以“无形化”为基础上的活动范式已经或正在形成，并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生活习惯和活动规律。

（二）大数据时代的特征

将社会活动无形化的本质决定了大数据时代具有边际投入递减和社会边界弱化两大重要特征。

1. 边际投入递减，乃至零边际

所谓边际投入是指增加一个单位的产出所需要的投入，在大数据时代，随着无形化的程度逐步拓展和加深，边际投入会逐步减少，乃至为零。例如，向社会提供服务或产品时，通常只需发送一个链接或条码供公众链接或扫描即可。在整个活动中，有形投入占比逐步下降，表现为更多的无形投入，这种情况下边际投入将会下降乃至趋于零。

在零边际的大数据时代，追求规模效应的方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为了充分发挥规模效应，应该将较多的投入用于内部的研发，对现有运营模式进行重组。例如在大数据时代之前，为了追求市场占有率，一般需要铺设较多的门店，而在大数据时代却并不需要铺设较多的门店，甚至有可能需要大规模的关闭门店。

2. 社会边界弱化，乃至消失

社会活动一般有其内在的要求，如技术、资源和人才等各项生产活动要素以及环境等条件的约束，使得不同群体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边界。这种边界是阻止其他群体进入的屏障，保护群体内的各项活动得以有序进行。在大数据时代，有形边界逐步退化，乃至消失，原有的各项活动要素转换为大数据进行储存和传播。运用大数据技术对大数据进行分析和挖掘，逐漸打破了不同群体之间的界限和壁垒，加速了不同群体之间的共享和交流。

企业作为市场经济中的非常重要群体，研究企业活动是十分必要的。而企业财务管理作为企业活动的重要领域之一，全面详细的剖析其在在大数据时代下的新范式具有较强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三、企业财务管理的基本问题

企业财务管理的基本问题是按照所要实现的目标组织财务活动和处理财务关系。

（一）企业财务管理目标

企业财务管理目标是指企业开展财务管理所要达到的目的。企业财务管理目标不是一成不变的，纵观企业财务管理的发展历程可以看出，企业财务管理目标发生了由企业利润最大化到企业价值最大化的变迁。在大数据时代，企业价值最大化依然是企业财务管理的目标。

大数据时代的来临不但没有使企业财务管理的目标发生改变，而且还进一步地巩固了将企业价值最大化作为企业财务管理目标的地位。不过，随着大数据时代的进一步深入，或许我们该思考一下到底什么是企业的价值，以及什么是影响企业价值的重要因素。

（二）企业财务活动

企业的财务活动可分为融资活动、投资活动、营运资金管理和股利分配活动。

融资活动主要指在为企业开展生产经营服务提供所需资金的活动，投资活动主要指企业将筹集的资金科学合理地分配给企业开展的生产经营服务项目的活动。通常，在市场上并不存在单纯的融资活动或投资活动，它们是一项资金融通活动的两面。对企业甲而言是投资活动，对企业乙而言或许就是融资活动。在大数据时代，企业的融资活动和投资活动都显得异常复杂。

营运资金管理主要是指企业合理安排日常流动资金的活动，该项活动对企业日常管理的重要性在大数据时代显得尤为突出。股利分配活动是指企业对经营成果满足当前消费需要和企业可持续发展需要的合理安排的活动，这类活动在大数据时代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三）企业财务关系

企业财务关系主要是指企业与企业利益相关者各方之间的经济利益关系。企业利益相关者大体上可分为投资人、债权人、债务人、客户、供应商、政府相关机构等企业内外两类六方。大数据时代，企业的六方利益相关者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且呈现出相互交织和转换的态势。因此，大数据时代处理财务关系也显得较为复杂。

四、大数据时代来临对企业财务管理的影响

大数据时代已来临，企业活动“无形化”已暂露头角。这些都对企业财务管理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一）对企业价值的影响

如前所述，大数据时代企业财务管理的目标依然是企业价值最大化，但是什么是企业价值以及决定企业价值的因素在大数据时代却发生了重大变化。

当前的财务管理理论和实践偏向于将企业价值表述为企业全部资产或净资产的价值，进而认为企业利润、现金流、净资产等决定了企业价值的全部内涵。由此，他们把市盈率、市净率、市销率或者现金流折现法等作为公司估值的基本方法，把销售净利率、净资产收益率、每股净利润等指标作为企业盈利能力的表现，进而强调未来的盈利、自由现金流和股利分红等能力是公司价值的本源。

然而，大数据时代来临对这样的企业价值观念产生了重大冲击。表1显示了截至2017年前三季度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及其相应最新市值，从市值净利比为来看苏宁云商、腾讯控股和飞科电气排名靠前，尤其是苏宁云商的市值净利比高达近200，而中国石化、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和建设银行则相对较低，均不超过25，尤其是中国银行和农业银行均不足10。

由此可见，在大数据时代仅仅使用一些传统的财务指标和财务管理方法去量化企业价值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在大数据时代，企业价值不仅受财务报表项目影响，更大程度上受企业的商业模式、核心竞争能力和持续创新能力的影响，而这些能力的强弱并非完全由股东财务投入或企业拥有的财务资源规模所决定。在大数据时代，更能够决定这些能力的资源可以是点击率、用户群、信息平台等，甚至可以是数据本身。因为大数据技术的应用可以创造超万亿美元的价值，数据也将成为企业的利润之源。同时，拥有数据的规模、活性，以及收集、运用数据的能力，将决定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例如，某经营代理记账的公司在为客户提供服务的同时，可以根据掌握的大数据资源去挖掘新的盈利模式，如客户产品推介等。

（二）对企业财务活动的影响

大数据时代，社会边界不断弱化，作为社会的细胞——企业亦不例外。企业的边界也在弱化、消失，企业间的跨界行为频繁发生，时常令人发出“强劲的竞争对手从来不是来自于行业内部”的感叹。大数据通过影响内部成本和外部成本间接的影响企业的边界战略。内部成本包括代理成本和决策信息成本。外部成本是指企业与外部进行交易的成本。内部成本与外部成本的关系决定了企业边界的变化方向，表2显示了它们之间的变化关系。

运用大数据技术挖掘大数据携带的海量信息，既能提高信息处理效率、降低信息处理成本，又能实现信息公开、运营规范化，有助于完善内部控制制度和降低信息不对称。故此，大数据有助于企业降低内部成本和外部成本。但是，由于企业的组织结构、技术工艺流程、信息特征乃至企业文化等因素的影响，有的企业是内部成本下降幅度高于外部成本下降幅度，有的企业是外部成本下降幅度高于内部成本下降幅度。因此，大数据的运用对企业的影响更多是体现在企业战略层面。在这样的环境下，投资、融资、营运资本管理和股利分配等财务活动如果仍然仅从财务的角度而展开是非常狭隘的，得出的结论在大数据时代很可能南辕北辙。事实上，在大数据时代，企业的财务活动与企业的经营活动（或俗称业务）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企业出于战略发展的需要，经常会考虑企业边界的问题。大数据时代的到来，不仅为企业调整自己的边界提供了便利，而且也刺激了企业的跨界行为。在这样的环境中，企业开展财务活动必然将其与企业的经营活动相融合，实现企业没有财务或人人是财务的高度融合状态。例如，企业对一项投资方案进行分析时，既离不开传统财务指标，又要熟悉投资方案的技术工艺流程从而优化财务指标，做出合理的投资决策。大数据时代一切活动皆可数字化、无形化的本质特征决定了对项目的技术分析显得尤为重要，而衡量项目的财务可行性又离不开财务管理。由此可以，在大数据时代，企业的财务活动与经营活动已经或即将形成高度融合的一体两面。例如，厦门航空公司成功开展的精细化财务管理就体现了企业财务活动与经营活动的逐步一体化。

（三）对企业财务关系的影响

在大数据时代，企业财务关系依然表現为企业与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关系。但是，企业的利益相关者范围得到了较大程度的扩大，同时随着企业活动的逐步转变为高度数据化的无形活动，企业的财务关系与财务活动紧密的结合为一体。因此，与传统时代相比，大数据时代的企业财务关系在与不同利益相关者和不同体现载体两个方面都发生了深刻变化。

1. 在与不同利益相关者方面的变化

大数据时代，企业的利益相关者在深度和广度上都得到了较大的扩张，这无疑使得企业的财务关系变得复杂化。第一，社会边际投入的递减，诱使企业积极拓展客户，使得客户群急剧扩张，这种情况下原本不被重视甚至被忽略的与客户的利益关系得到了较大程度的重视。第二，社会边界的弱化，使得原本界限分明的不同利益相关者在大数据时代发生身份转换变得异常容易，昨天作为企业的客户，今天就有可能是企业的投资人或其他身份的利益相关者。在这种情况下，传统下的债权债务关系、所有者与经营者之间的关系等不同类型的财务关系在大数据时代相互交织和影响，甚至转化。

2. 在体现载体方面的变化

财务关系通过财务活动得以体现，换言之财务活动是财务关系的体现载体。例如，投资活动体现了所有者与经营者之间的关系，融资活动体现了债权债务关系等。非大数据时代，投资活动或融资活动多数有有形实体作为对象，其活动所体现的财务关系不易被直接表现出来。然而，大数据时代财务活动与经营活动的一体化和无形化，使得财务关系逐步融入到企业的商业模式、核心竞争能力和持续创新能力等决定企业价值的核心因素中，从而使得企业财务管理为企业创造价值成为可能。例如，时下一些共享经济业务模式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共享平台的创建者与使用者是集投融资关系和经营与消费关系于一体的利益结合体。诺亚大陆的经营模式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五、结论

科学技术的进步，社会活动的无形化产生了大数据，可谓大数据时代。在这一时代，企业财务活动逐渐与经营活动融为一体，原本单一的财务关系也相互交织，这使得企业的财务管理在逐步向企业业务融合和构建新型投融资方式两个维度上深入发展。同时大数据时代的到来，企业的盈利模式、商业模式、经营方式正在发生深刻变革，积极探索财务活动和财务关系适应大数据时代特征的分析模型，构建价值创造型财务管理是本课题进一步深入研究的方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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