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经济危机理论视域下的中美贸易战根源分析

陈波 赵启伟

摘 要：在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马克思主义极大推进了人类文明进程，至今依然是具有重大国际影响的思想体系和话语体系。”作为马克思主义的重要内容，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理论对当今社会仍然具有重大指导意义。中美贸易战正式打响以来，关于美国为什么要和中国开展贸易战以及这场贸易战是否可以避免这个问题引起了国内外的广泛讨论。对于这个问题，本文会基于马克思的经济危机理论视域来对与贸易战有关的各个问题进行剖析，从而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关键词：贸易战;马克思主义;中美关系;贸易摩擦

自1979年中美建交签订双边贸易协定以来，两国之间的贸易得到了迅速发展，但与此同时，中美贸易摩擦也在不断发生。尤其是2016年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以来，美国采取了一系列针对中国的行动，让贸易摩擦不断加剧并最终升级为贸易战。

自从2018年1月开始，美国对太阳能电池板征收高额关税，太阳能电池板大部分是中国生产的①。到了7月6日，美国特别针对340亿美元的中国进口商品额外征收了25%的关税②，此后，引发了中国同样规模的关税作为反击。到了8月中旬，特朗普进一步对160亿美元的中国进口商品增加了25%的关税③。到了9月24日，特朗普政府对2000亿美元的中国进口商品增加关税，对此，中国决定对600亿美元的美国商品增加关税作为反击④。至此，中美贸易战有愈演愈烈之势。

在规模不断扩大的中美贸易战的背后，对贸易战爆发的根本原因，以及偶然的贸易战背后的必然规律，我们可以从马克思的经济危机理论的角度展开分析。

一、贸易战前的背景

（一）次贷危机后美国社会的结构性矛盾

虽然美国在次贷危机之后美国的经济摆脱了次贷危机前的低迷，GDP总量从2008年的14.719万亿美元上涨到了2017年的19.391万亿美元⑤，GDP增长率从2010年开始连续保持了7年2%以上的高速增长⑥，但是在这些数字的背后，是美国社会多方面的矛盾的不断积累。

根据联合国工发组织的统计数字，虽然美国的制造业的体量在全球制造业规模中保持优势，一直超过了1/5，但是美国的制造业在本国GDP中占据的分量一直在逐年缩小。1950-2016年，美国的制造业增加值在GDP中占据的比例从26.77%变成了11.71%，美国的经济结构逐年变得“空心化”。

伴随着美国制造业规模下降的，还有逐年降低的就业率和逐渐扩大的贫富差距。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BLS）的数据，美国制造业所创造的就业岗位的总量从最高的1979年2000万人的峰值下降到了2014年的1137.4万人，制造业的就业人数在总就业人数中的比例从28.72%降低为7.09%⑦。与此同时，根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的数字，1979-2007年，美国最富的1%的人口的收入增加了275%，但是美国最穷的20%的人口的收入仅仅增长了18%。来自美國统计局的《美国2010年收入、贫穷及年度医疗保险报告》指出，美国的贫穷人口达到了4620万，是1950年以来的历史新纪录⑧。

在这种背景下，美国社会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分裂，传统的社会秩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2014年以来，美国35个最大城市中有27个犯罪率飙升，到了2016年，芝加哥、孟菲斯、密尔沃基和巴尔的摩四个城市的犯罪率已经回到了25年前被称为“第一次犯罪高潮”时的水平⑨。

在这个过程中，美国的诸多社会矛盾可谓是愈演愈烈，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以“移民和难民抢走了美国人的饭碗，吃掉了应该属于美国人的福利”思维为代表的反移民和反难民的思潮，以及因此而伴生的对被认为是扩大贫富差距的最大凶手的全球化思维的批判。到了2016年，美国反传统的民粹主义思潮猛地爆发开来。这种思潮爆发的标志就是，打着反移民、反全球化、反自由贸易旗帜的唐纳德·特朗普成功当选美国总统。

（二）中国经济局势在经济体制改革后的欣欣向荣

相对于美国问题重重的发展过程，经济同样欣欣向荣发展的中国在这些年里则显得健康的多。随着2011年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基本完成，以及经济总量超过日本跃居世界第二，之后中国的经济得到了极大发展，从2011—2017年，中国的GDP从2011年的7.573万亿美元上涨到了2017年的12.238万亿美元⑩，GDP一直保持了6.5%以上的平稳高速增长。在这七年中，中国的通胀率从8.152%降低到了4.054%。

在这个过程中，中国的贫困人口从2011年的12.7%降低到了2017年的3.1%。仅仅在2017年，中国的工业增加值约为28万亿元，500多种主要产品中大约有220种产量位居世界第一位。

（三）宏观经济学视域下的美国对华逆差的本质

目前，美国有5000亿美元的对外贸易逆差，其中对中国有3752亿美元的贸易逆差。这是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得以实行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是，如果对美国的经济结构进行仔细的研究，我们会发现逆差出现的深层原因其实并非来自外界。

根据国民收入恒等式：

也就是说，一个经济体的净出口等于其总储蓄减去总投资。所以显而易见的是，美国的巨额贸易逆差的出现的主要原因是美国国内的总储蓄远小于美国国内的总投资。

我们可以在美联储的官方网站上找到相应的数据：

在宏观经济学框架中，储蓄分为了个人储蓄（Y-T-C）和公共储蓄（T-G）两个部分。从图1可以看出，美国的个人储蓄一直处在比较低的水平，近些年一直在6%-7%徘徊。从图2可以看出，美国联邦政府的支出则一直在上升。再结合从里根政府以来实施的大幅度降低个人所得税的扩张性财政政策，以及美国政府不断攀升的军费，导致美国的公共储蓄不断下降。

此外，从图3可以看出，美国一直拥有比较高的投资比例，除了次贷危机时有所降低之外其他时间几乎都在15%以上，结合偏低的储蓄率导致（S-I）几乎一直为负，也就是净出口NX为负。

所以，美国的经济现状就是个人储蓄和公共储蓄都出现了不足，不足的储蓄S导致了美国国内无法拥有足以维持和中国贸易平衡所需要的消费，同时过高的国内投资比例吸引了外来资金注入，资金的流向基本决定了商品的流向，所以在众多因素的共同作用下的美国的经济结构的严重失衡才是美国对华巨大的贸易逆差的真正根源所在。

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视域下的美国经济结构失衡状况的内在分析

美国是一个标准的资本主义国家，美国的每次进攻性的对外政策，实质上都是将国内的问题和矛盾所带来的危机转嫁出去的过程。在《资本论》的论述中，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的种种内在矛盾和固有问题进行了剖析。从这方面，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次贸易冲突的更多内在因素。

（一）生产过剩带来的经济结构失衡

就美国经济结构失衡来说，最直接的原因之一就是生产相对过剩。生产相对过剩是资本主义经济的不可避免的根本矛盾之一。这个矛盾在两个方面体现出来，一方面是资本主义生产的无限扩大化和劳动人民的支付能力需求（也就是上文中的消费）相对缩小之间的矛盾，另一方面是个别企业的有组织生产和整个社会生产的无组织状态之间的矛盾。

在这个过程中，资本的有机构成会不断提高，相对人口过剩量不断增加，从而造成越来越高的失业率。此外，由于资本主义社会所固有的对抗性的分配模式会进一步的压缩个人消费，以至于把社会上绝大多数人的消费压缩到维持自己肉体生存和社会活动的边缘，因此，消费市场会变得越来越小，这点是与资本的扩张本能所要求的越来越大的市场是相悖的。再结合资本自身所固有的扩张本质，因此又会引发越来越大的贫富差距。

资本主义的生产的本质就是剩余价值的创造过程，资本主义的再生产的循环也从来都是为了追求最大化的剩余价值而服务的。所以，资本主义社会随着资本主义再生产规模的扩大，因为生产的相对过剩而引发的经济结构的失衡可以说是必然发生的。

美国巨大的生产规模让这个固有矛盾引发的种种效用变得无比明显，上文中来自BLS的数据表现出的越来越低的就业率，和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的数据表现出的越来越大的贫富差距就是这种固有矛盾的最直接的体现。

（二）产业空心化带给美国的经济结构失衡

随着美国制造业的转移，第二产业在美国经济中所占比重迅速下降，以金融行业为核心的第三产业迅速崛起，虚拟经济在美国的国民生产体系中所占比例不断攀升。虽然学术界一般认为这是产业结构演变的必然趋势，但是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资本主义国家对最大的剩余价值的追求。随着美国五大湖工业区的衰落和低端制造业利润的降低，美国的制造业已经无法给资本家们带来足够的剩余价值，与此同时，属于虚拟经济的第三产业带来的剩余价值不断增加，所以追求最大剩余价值的属性就决定了资本从第二产业到第三产业的转移。

雖然马克思很早以前就在《资本论》中说过虚拟资本的概念，但是在马克思的时代，虚拟资本的规模和力量远远不如现代的以金融业为代表的虚拟资本。虚拟资本并不直接创造剩余价值，而是借助货币的流动性对其他产业产出的剩余价值进行攫取。就美国来说，美国的金融业一方面操纵市场从其他国家攫取高额剩余价值，另一方面则让美国劳动力不得不以高负债的形式来进行透支未来的过度消费，从而攫取了美国的劳动力未来创造的剩余价值。这也是导致美国产业结构失衡进一步加剧的重要因素，也是全球诸多经济危机，比如1997年东南亚金融风暴和2008年席卷全球的次贷危机的重要根源。

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视域下的贸易战动机探究

资本的扩张本能既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固有矛盾的根源，同样也是美国之所以会开展贸易战的最根本的原因。因为资本的扩张性既是资本自身生存发展的需要，也是资本所具有的本质属性。资本主义国家也是一定会具有资本的扩张性的，对全世界最大的资本主义国家美国尤其是如此。对剩余价值的追求与攫取一直是包括美国在内的所有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

资本主义的扩张性让资本主义国家总是会倾向于追求最高的经济利益。对美国来说，他们的经济利益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从二战时期至今的经济霸权带给他们的超额利润，美国的经济霸权也是美国维持其世界唯一超级大国的重要手段。所以，中国的经济发展有可能伤害到美国的经济霸权也是美国发动贸易战的最根本的原因之一。

（一）美元霸权对美国的重要性

所谓的美元霸权，就是美国维持美元作为世界货币所带给美国的事实上的经济霸权。美元霸权源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曾经的世界霸主英国在战争中遭受重创，从此美国获得了资本主义国家的霸主地位，此后美国又根据“租借法案”为欧洲提供了大量的货物和劳务，因此有大量黄金流入美国，让美国的黄金储备得到了极大增长，因而美元获得了基于美国黄金储备的稳固的世界货币的地位。之后虽然美元霸权受到了数次挑战，但是美元霸权依然维持至今。

对于美国来说，美元霸权是从全球获得稳定的物资供应的最根本的保障，也是其操纵全球贸易和金融形式的最具性价比的手段。在美元霸权的影响下，美国不仅仅可以随意通过经济杠杆对全球的金融和贸易形式进行操纵，也可以通过控制美元产出而操纵美元对各种货币的汇率，从而转移债务、廉价从国外获得商品和服务、还能通过向外输出美元来维持美国国内经济的高增长和低通胀。此外，由于其他国家的货币与美元保持了固定汇率，美国还不需要承担维持汇率稳定的责任，为美国的商品和资本的向外输出提供了极其有利的外部条件。

美国为了维持美元的霸权地位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在二战时建立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以及在战后瓦解布雷顿森林体系，七十年代美国让美元与石油挂钩，甚至为了维持美元的霸权地位，不惜向拒绝使用美元进行交易，试图让美元与石油脱钩的萨达姆政权发动战争。美国为了维持对其几乎是核心命脉的美元霸权可谓是煞费苦心。

（二）中国的金融监管打破了美国借助虚拟资本获取剩余价值的途径

虚拟资本的出现和规模扩大让贫富分化进一步加剧，同时也降低了经济的稳定性。因为虚拟资本可以跳过生产环节来完成对剩余价值的攫取，所以虚拟资本受到了资本家们的青睐，也进一步扩大了虚拟经济的规模，加剧了产业空心化。对美国来说，借助美元霸权和虚拟资本可以让美国自由的以“剪羊毛”的方式来攻击全球各大经济体的金融业，从而攫取其他经济体的剩余价值。比如1997年东南亚经济风暴的直接起因就是量子基金对泰铢的狙击。

近些年来，随着中国加入WTO，融入世界市场，美国一直没有放弃让中国开放金融领域，尤其是货币的自由兑换来确保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在中国的实现，扩大美元霸权，从而让其可以借助中国的金融业大量获取剩余价值的努力。但是中国的金融监管始终没有放松过，美国的资本因此而和中国产生的贸易摩擦从未停止。

但是，因为中国经济发展过程中各地的政府和企业长期的高负债率，让过高的杠杆率成为中国金融系统的一大问题，如果继续用过去的房地产业来维持经济的发展，进一步增大的资产泡沫以及伴生的金融风险可能会为美国资本进攻中国金融业提供更大的激励，让中国金融体系面对更大的冲击。

（三）中国的经济发展对美元霸权的威胁

中国虽然已经成为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国内四大行的规模以及利润都在全世界名列前茅，但是现在的中国经济从各方面来看，还不能称为金融强国，对任何经济体来说，挑战美元霸权都是经济发展带来的必然要求，对中国也是如此。而且，最重要的是，中国是有实力打破美元霸权在世界上的垄断的。

中国拥有十几亿人口的巨大规模，中国经济的崛起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并且必定是一个长期性和持续性的过程。在“一带一路”战略的建设过程中，强调实现的“五通”就包括了剑锋直指美元霸权的“货币流通”，中国新的货币体系的推广也意味着对国际新秩序的构建。中国作为全球第一大工业国和第一大贸易国，是有实力建造区域金融中心来规避金融化的美元霸权带给自己的危害的。

近些年来，中国一直在借“一带一路”的倡议来推动人民币的国际化，扩大人民币的影响力，初步建立起了人民币的“币缘体系”。这一系列举动无疑是对美元霸权的直接挑战，也是让美国发动贸易战的最核心的原因之一。

四、小结

面对美国主动挑起的贸易战，一方面中国必须要勇于应对，另一方面也应该认识到这次贸易战的本质到底是什么。而借助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危机理论对诸多线索的梳理，则可以给我们这方面的答案。

资本的本质属性是资本扩张，它为所有的资本主义国家带来了不可调和的固有矛盾，这是资本主义国家不可治愈的痼疾，也是资本主义国家周期性经济危机的根源。

另一方面，次贷危机以来，美国虽然表面上保持了高速的经济增长，但是美国国内的社会矛盾也在不断积累，美国国内的经济结构失衡问题变得日益严峻。与此同时，中国的经济发展又不斷的挑战美国的经济霸权，所以对美国来说，通过开启对华贸易战来试图缓和转移国内矛盾，以及遏制中国的经济增长势头就是不可避免的必然选择。

注 释：

① President Trump Slaps Tariffs on Solar Panels in Major Blow to Renewable Energy[EB/OL].[2018-01-22]. https：//time.com/5113472/donald-trump-solar-panel-tariff/。

② Update： U.S. Names Products Targeted by $200 Billion in New Tariffs[EB/OL].[2018-06-11]. https：//www.caixinglobal.com/2018-07-11/quick-take-us-threatens-tariffs-on-additional-200-billion-in-china-goods-101299025.html。

③ Trump to hit China with $16B in tariffs on Aug. 23[EB/OL].[2018-07-18]. https：//thehill.com/policy/finance/400791-trump-to-hit-china-with-16b-in-tariffs-on-aug-23。

④ China says Trump forces its hand， will retaliate against new U.S. tariffs[EB/OL].[2018-09-18].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usa-trade-china-tariffs/trump-slaps-tariffs-on-200-billion-in-chinese-goods-threatens-267-billion-more-idUSKCN1LX2M3。

⑤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 https：//data.worldbank.org.cn/indicator/NY.GDP.MKTP.CD？locations=US。

⑥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https：//data.worldbank.org.cn/indicator/NY.GDP.MKTP.KD.ZG？locations=US。

⑦ 张亚豪，李晓华.美国重振制造业的动因与效果研究[J].当代经济管理，2015，（6）.

⑧ 美国贫苦人口达52年来新高 亚裔华人深受贫困潮影响[EB/OL].[2011-11-07].http：//news.163.com/11/1107/13/7I8T6EAA00014JB5.html。

⑨ Crime in the United States by Metropolitan Statistical Area，[EB/OL].https：//ucr.fbi.gov/crime-in-the-u.s/2016/crime-in-the-u.s.-2016/topic-pages/tables/table-4。

⑩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https：//data.worldbank.org.cn/indicator/NY.GDP.MKTP.CD？locations=CN。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https：//data.worldbank.org.cn/indicator/NY.GDP.MKTP.KD.ZG？locations=CN。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https：//data.worldbank.org.cn/indicator/NY.GDP.DEFL.KD.ZG？locations=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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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国内产出;C：消费;I：投资;G：政府购买;NX：净出口;S：储蓄;T：税收。

数据来源：美联储官网. https：//fred.stlouisfed.org/graph/？g=jKtg&utm_campaign=myfred_referrer&utm_medium=exported-chart&utm_source=dir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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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Update： U.S. Names Products Targeted by $200 Billion in New Tariffs[EB/OL]. [2018-06-11]. https：//www.caixinglobal.com/2018-07-11/quick-take-us-threatens-tariffs-on-additional-200-billion-in-china-goods-101299025.html.

[13] Trump to hit China with $16B in tariffs on Aug. 23[EB/OL]. [2018-07-18]. https：//thehill.com/policy/finance/400791-trump-to-hit-china-with-16b-in-tariffs-on-aug-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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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美国贫苦人口达52年来新高 亚裔华人深受贫困潮影响[EB/OL].[2011-11-07].http：//news.163.com/11/1107/13/7I8T6EAA00014JB5.html.

[16] Crime in the United States by Metropolitan Statistical Area，[EB/OL].https：//ucr.fbi.gov/crime-in-the-u.s/2016/crime-in-the-u.s.-2016/topic-pages/tables/table-4.

[17] 新华网：千亿美元量级，算一算美中贸易逆差背后真实的细账. [EB/OL].[2018-04-06].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18-04/06/c_1122643604.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