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就告诉你,这可能是一个玄妙的小说。
占卜的基本特点,就是玩弄模棱两可,绝不同于言之凿凿的预言之类。而典雅、高贵的玫瑰花呢,古今中外,往往作为美丽和爱情经典象征的道具。显然,这会给不少读者带来阅读的兴味。
读完作品,果真未出预料。通篇的文字、人物、情节,并非玄妙到神神叨叨而难以理喻。人物的思维脉络,情节的逻辑顺序,其实自有其清晰过人的高超表现。这个结论的前提是,你对小说文本必须仔细阅读。肯定地说,一般大而化之地浏览,自然会产生理解的难度,甚而给人种种领会的悬念。
小说既已“纳入”占卜范畴,从头至尾,就必然不动声色地缭绕出层层云雾。小说对生活的干预,完全避免使用强悍的进入方式,而采取小心翼翼触摸式的,渐进靠拢式的,唯恐惊扰树上小鸟式的,其实就是生怕影响当事人行事随意、自在的手法。这包括文字里的会面、交谈、饮茶、品咖啡诸多细节,皆无强烈的声响与宏阔的场面。
小说一共写了五个人物,一个主人公“她”(有时以其职业,又称女记者)、一个一号、一个二号、一个三号,唯一有名有姓的,叫张凌人。稍稍想想,与其说她是主人公,倒不如断定她只是一具木偶,牵线者便是张凌人。所以,表面看,张似乎只是某种参照、某种陪衬,但他是全篇真正的主宰。张作为成熟男人,离过婚,手头有生意(包括相亲业务),杭州有家,有学琴的孩子。张是花店主人,于是,与花店相关的场景、饰物、意象,以及浪漫、诱惑、暧昧……无不接踵而至。在张的运筹下,一号、二号、三号,相继前来,与她见面,消費茶和咖啡,上饭店,进歌厅,去海边,然后微信转账给她。这三位上钩者,分别为前高中校友,所谓干部子弟,四处巡演的艺术家。有的口气很大,有的胆子很小,有的习惯迂回,有的动作直接。而她和张凌人,又关系默契到形迹可疑。“情人”给的钱,她得将部分转账给张。张回杭州之前,许诺了归期。而时辰早过,却杳无音信……
所以,故事从始至终短缺的,恰恰正是她满心期待的爱情。后来,她似乎已决意委身于二号,但此人又似乎并不像一处靠谱的港湾。而谁又可以说,见不到爱情果实的小说,就不是爱情小说呢?当下生活环境的光怪陆离,已让传统意义上的爱情基本上面目全非,切近中演变得遥远,真实中折射出虚幻,真诚中充满了虚伪。这已是一种屡见不鲜的常情常态。就人生的本质而言,需要男欢女爱的,还应“追求”不止。
小说文字干净、晓畅。比如第一句:“从注定要死的东西中,她挑选出一些来,让它们死得略微体面”。对这样的小说,不读而放过去,是很可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