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两年之后

于晓明

重案组仍然没有逮捕杀害38岁马库斯的凶手，而年轻的托米卡女警官依旧在警局自己的办公室桌前忙着工作，而她正是死者的妻子。她毫不掩饰是自己杀了丈夫，用的是自己的警用左轮手枪，但她说那是出于正当防卫。托米卡既没被逮捕，也没有被拘押，办公室同事也相当惊讶。

最终女警官托米卡还是被逮捕了，被指控故意杀人，这已是在她开枪两年之后了。

当她以优异成绩从警察学院毕业加入警察队伍时，曾发誓要为自己喜爱的职业奋斗终生。在经过培训后，她成了南加州烘热公路上的一名巡警，她腰上的手枪总是装满子弹。从警校毕业时，托米卡经过了所有心理测试，但她有一个缺点，她会瞬间头脑发热，还喜欢喝酒。

那是2009年2月21日的晚上，她作为母亲、妻子与警官的理想生活被自己的一枪都打碎了。那时已接近午夜，她与丈夫马库斯外出喝了点小酒，然后开车去她妈妈家。喝酒时两口子激烈地吵了起来。这一对儿结婚已有五年，生了一个小女儿，马库斯还有一个前段婚姻留下的儿子。吵架对于他俩是家常便饭，但这回成了最后一次。

夜里11点钟，女警官付了账，她与丈夫上了车。托米卡开车走出好远，俩人仍在争执着。一个小时后，他们已来到她母亲家外面，只是黑色宝马车上面是托米卡丈夫的尸体，他被妻子用警用手枪打穿了胸膛。她妈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时，当场吓昏了过去，托米卡不得不叫了救护车。

马库斯死亡，他妻子在接受探员询问时完全是心烦意乱，调查结果是，她可以继续去写字台后工作。她对探员讲，当她开车回家时，两个人还在争吵，在她妈妈门前停下车时，他开始使用暴力，两个人开始夺枪。她开了枪，是为了保护自己，以免被发了疯的丈夫杀掉。可令侦探不能理解的是，周五夜里与丈夫外出吃饭，怎么枪里还装满了子弹。他们认为托米卡把车驶离路面，抽枪打死了丈夫。

近两年后，洛杉矶地区检察官搞清了案情，发出了逮捕令，她被控一级凶杀。当她被戴上手铐离开警局办公室时，同事们一脸错愕。托米卡交了200万美元的保释金被释放，但她不能离开加州，也不能持有武器。

现在人们关注的是，一个女警官与她丈夫发生激烈争吵，对她丈夫胸部打了致命一枪，到底是意外还是冷血行为？

2012年开庭审判时，她已31岁。她坐在法庭上，看着检察官打开了卷宗。女检察官在向陪审团叙述着这个案子发生的大致轮廓，集中讲杀人证据、呕吐物与血样，还有枪射击弹道，说明托米卡向丈夫是近距离开枪，犯罪的想象图投影在了屏幕上。在接下来几天中，检察官说她是故意杀人，有溅血分析与子弹粉末为证。可专家认定不是托米卡有意开枪。检察官说托米卡将车子驶离了92号公路，两个人下车面对面地争吵，她把丈夫推倒在车前座上，向他开了枪。

法医鉴定对托米卡大为不利，说她有侵略个性与酗酒问题。证人们说她丈夫性格平和，从没有过暴力倾向，倒是她总对丈夫动粗，然而托米卡并不认账。开枪时也没有目击证人，检察官也承认当时的情形只是推想。

被告律师对法庭说，检察官的起诉“只是演绎而非证实”，说当事人在婚姻中受到丈夫虐待，而她不是施暴者。律师说起在2008年，这对夫妻看完拉斯维加斯保龄球赛，开车回家时就一直打架。当争论不可收拾时，托米卡让她丈夫停车，她跑到汽车站打电话报警，说她丈夫手里拿着枪。

“这很重要，因为这样的危险局面在2月21日夜里又发生了。”律师说道。至于那次她没追究的原因，是她被丈夫吓坏了，也不想为此影响到自己的职业。

“我的当事人并没有故意杀人。”律师说，“她只是正当防卫，这是她丈夫引起的悲剧，这只是个悲剧，不是犯罪。”

女警官说自己是个受到虐待的妻子，开枪是在生死搏斗中发生的。女警官为自己作证说，星期五那天发生了争吵，于是他们回她妈家去换换心情。她说在此一个月前丈夫打过她，弄伤了她的脖子，虽然她没报警，但脖子上仍有伤。

“他喝醉了，我拿了鑰匙开车回家。”她说，“我被气坏了，但没有理睬他的威胁。我下道停了车，让他下车走去我妈家，他突然冲了过来，抓住我的脖子。我下了车开始逃开，将手包、左轮手枪与身份证都丢在了车上。我跑回去取，这时他用车钥匙点火，夺我的手包，他知道我的手枪在包里。当时他都发疯了，我不知道他夺到枪会怎么样。就在我们夺枪时，枪落到了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枪就响了，然后我就看到了他的尸体。我都蒙了，然后他剧烈地颤抖，身子就不动了。”

她说着，声音哽咽，眼泪流了出来。法官让她仔细描述当时的情景，指明当时的身体位置。然后，她平静地回答了所有对她的质问。检察官问她那天夜里丈夫打她，她为什么没有还手。“噢，我丈夫并不是个疑犯。”托米卡的声音让人心碎，“他是我丈夫，我只是害怕，我可从来不想伤害马库斯。”

她说她逃开时停下来，是怕她丈夫会拿到枪向她射击。

“我看到那枪掉在了地上，跑过去想捡，我的丈夫好像也要抢枪，我吓坏了，我不想死。”

她说枪响后她将丈夫推回车里，从他手里夺过钥匙就开车去了妈妈家。

随后陪审团闭门讨论，如果陪审团相信了托米卡的开枪说法，那她就得救了，这样她就会走出法庭，获得自由了。讨论了一天后，在2012年1月23日，陪审团作出裁决：托米卡有罪，一级杀人。在听到“有罪”这个词时，托米卡立时就昏了过去，从座椅上一下子就滑进了桌子底下，好长时间里一动不动。医生跑了过来，用轮椅把她推出了法庭。她一只手戴着手铐，另一头铐在床上，在法警监视下做了紧急身体检查，好在没有大碍。律师申请降低凶杀等级，但法官不为所动，判处监禁50年。

（责任编辑：张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