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琪
摘 要:通常,新闻类文体的写作要求客观公正,在文中极力避免情感参与,也不鼓励过多修辞,即所谓“零度写作”——但《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这篇文章却不仅有精妙的修辞,而且有大量情感注入,显然是对“新闻”的“叛逆”,但它却因此获得了新闻大奖——这是值得玩味的。
关键词:新闻;叛逆;赏析;情感;修辞
新闻,不是小说、不是散文诗歌,它对内容的客观真实、情感的控制有着近于神圣的“膜拜”。如果你在写新闻时注入了情感、展开了想象——老师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叉,报社第一时间把稿件投入废纸篓。然而,有这么一篇“新闻”的“叛逆”者——《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却因其对新闻文体的突破,而获得了普利策新闻奖,被誉为“新闻写作中不朽的名篇”——罗森塔尔(作者)是怎么做到的呢?
一、将情感注入“新闻”
罗森塔尔在写作时似乎是忘了自己的职业,在开始撰写这篇“新闻”时,我想,他已经做好了被褒贬的准备——在文章中,他非常直白地表述“……只有一种非写不可的使命感,这种使命感来源于一种不安的心情……如果不说些什么……那就对不起在这里遇难的人们”——我们看到,“使命感、心情、对不起”这些字眼,分明是在说,“我在用情感写作,这也许不是一篇‘客观的报道”。
记者也是人,他也有人本能的情感,但他又是一名记者,从职业操守来说,他应恪守新闻写作的公正――他应该做的,就是客观表述事实,让读者自己去判别事实的正义与邪恶——但他却反向操作,不是用事实去串联文章,而是用情感作为主线。
这篇“新闻”中的客观事实简单到极致,确实应了“没有新闻”这个标题——孩子、导游、游客——就这么简单,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客体中,作者却不放过任何可以注入情感的地方,文章自始至终,无处没有作者的思想在其中——与其说这是一篇事件报导,还不如说是作者情感历程的“报导”——虽然,作者用尽全力保持了语气的平和,但那愤怒、悲伤是压抑不住地喷涌而出。
他说“这里阳光明媚温暖”是“最可怕的事情”,说“布热金卡”是“世间最可怕的旅游中心”。他用“浑身发抖、惊惧万分、庆幸、表情木然、居然、难以置信、噩梦……”这些词语来描述“事实”。他用“本来不该有阳光照耀,不该有光亮,不该有碧绿的草地,不该有孩子们的嬉笑”来表述自己见到的“真实”——没有新闻,却有“新闻”,笔者似乎是用文字背叛了“新闻”的写作规范,但,我想,在失去了新闻“真实”的时候,他用平凡而正直的良心维护了一篇新闻稿的“客观”与“公正”。
二、用修辞“武装”新闻
我们知道,一旦使用了大量修辞,就难免会携带作者自身的情感、态度,比如一朵花,有人会说是娇艳的,也有人会说是恶俗的——什么样的心情就会有什么样的技法和修饰。所以,新闻这种文体应尽量避免过度修辞和写作技法的应用。
但《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又另类了。如果我们通过这篇文章去学习和掌握新闻体裁的写作,那又如何正确理解新闻“客观报道”与“零度写作”的理念呢?——也许,正因为有了其中大量修饰,才保证了这篇文章的“客观”。
首先,文章用了大量反语——比如标题是“没有新闻”,但明明作者想报导些什么——这种“自相矛盾”的标题,在中国文学作品中并不鲜见,比如李商隐的《无题》,用“无”去包容大量信息——作者用“没有”说“有”可谓异曲同工。但毕竟,在新闻体裁中,这样反语式用法,是鲜见的。文章中还有大量正话反说,比如“阳光明媚”→“最可怕的”、“快乐地游戏”→“噩梦”、“绿草鲜花”→“不该有”、“胸前画十字”→“没有可以作祷告的地方”……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反语的应用,才让读者面对“今天的事实”时不忘“过去的事实”——这不也是新闻的客观吗?
其次,文章使用了“留白”手法,这种中国文人最擅长的艺术手法,作者也运用得很精妙。如“……这个地方是经过复原的奥斯维辛毒气室。人们对他们说,这是‘小的,还有一个更大的……”——如果想最大限度震撼读者,那应该去描写那个“更大的”,只写“小的”,把想象空间留给了读者。再如,“导游无须多说,只消用手指一指就够了”,无须多说的是什么呢?作者相信,每个人都能理解。还有,“参观者来到一座灰砖建造的建筑物前……解说员试着推了一下门——门是锁着的”,门打不开,里面是什么场景?读者自己去思考……我想,作者这么写,并不是想追求文学表达效果。给读者留下想象空间,其实是作者不愿用太多的“事实”去触痛读者——体现了作者身为信息传递者的正义、真诚与善良。
这篇文章中还有很多手法,比如对比、侧面描写、细节描写——但不必再去展开了,就如文章末尾的一句话——“够了”——这还不足以证明这是一篇优秀的“新闻”?如果,有必要用“事实”来验证这篇文章的新闻属性的话,“在德国人撤退时炸毁的布热金卡毒气室和焚尸炉废墟上,雏菊花在怒放”、“这里天气晴朗,绿树成阴,门前还有儿童在打闹、嬉戏”——不正是真实而客观的存在?
参考文献
[1]孔娟.浅谈《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中情感的表达[J].阅读与鑒赏(下旬),2010(11):41-41.
[2]陈想.特定语境中的修辞分析——以《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为例[J].广州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7,17(3):44-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