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之治：国际视野下的大城市治理现代化

陈愉瑜

根据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作为有杭州特点的大城市治理现代化策略，杭州市委正式提出了“善治六策”。其中，开放之治突显了大城市治理的典型特征，结合了杭州当前的发展实情，有针对性地落实了大城市治理现代化的目标、机遇与路径。

以国际视野明确治理现代化的目标

杭州市委十二届八次全会指出“要以争创世界银行营商环境评价样本城市为契机，对标国际一流水平”，通过深化“最多跑一次”改革和持续推进商事登记制度和企业投资项目审批制度改革，减少环节、简化流程、压缩时限、提高效率、优化服务，为各类企业营造国际一流的营商环境。

世界银行《营商环境报告》发布14年来，被公认为全球营商环境的评价标杆。其营商环境评价指标体系包括12个一级指标，分别是开办企业、办理施工许可证、获得电力、产权登记、获得信贷、保护少数投资者、纳税、跨境贸易、合同执行、破产办理、雇佣员工和政府采购，实际上涵盖了企业在一国经营全流程中可能遇到的所有问题。

营商环境通俗说就是做生意的环境。随着近几年中国市场的不断开放，不断缩减负面清单以及“放管服”改革创新，以列入世界银行评估的北京和上海两市为代表，中国营商环境的世界排名得到了大幅提升。在最新发布的《2020年营商环境报告》中，中国名列第31位，被列为过去一年世界上营商环境改善度最高的20个国家之一。营商环境的不断优化，反映了过去几年中国治理体系的不断完善和治理能力的不断提升。当前，改善和优化营商环境仍然是落实治理现代化的主要目标。

杭州以国际视野推进治理现代化的进程中，明确树立了对标一流的目标，不仅需要进一步提升治理能力，更重要的是要在近期迅速提升精准化管理水平，力争跻身2020年世界银行评估扩容的中国样本城市。目前来看，12个评估指标中，随着“证照分离”改革全覆盖、负面清单缩减与《外商投资法》生效，中国大中城市营商环境差距总体上来说会越来越小，今后的主要差距将在获得信贷、跨境贸易、合同执行和雇佣员工等四大领域。因为资本、人才等要素仍集聚于传统的沿海开放城市，跨境贸易与服务在沿海地区起步较早，而市场意识和商业传统决定的合同执行水平也明显优于中西部地区，这四项也就成为杭州推进治理现代化进程中要精准突破的领域。具体来说，就是要进一步明确优化营商环境目标：第一要转变观念，实现从强调政府自身改革创新转变为对企业与市场服务的优化。政府自身改革创新的最终目的是要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尊重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塑造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新型的政府与企业、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为市场与企业提供优质高效的政务服务;第二要精准施策，实现从重视政府审批事项的减“量”转变为重视企业经营活动软环境的提“质”，今后精准化的工作重点首先就是要为企业营造政通人和、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经营环境与氛围;第三要多边合作，实现从单纯强调政府与企业的双边关系转变为政府与公共产品提供者、金融服务提供者等之间的多边关系，推动形成相关的要素市场，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为治理现代化提供稳定坚实的经济基础。

借亚运会落实治理现代化的国际机遇

国际范的大城市治理现代化，不仅要立足国内，更要面向国际，成为国内外发展的桥梁纽带。2017年召开的浙江省第十四次党代会借G20杭州峰会之际提出了“开放强省”，2019年杭州则以筹办亚运会为契机提出“开放之治”，都是准确把握了时机，来落实富有地域特征的治理现代化举措。

“十四五”期间将是杭州“开放之治”的关键节点。亚运会前，杭州要利用基础设施建设的推进强化交通枢纽的优化升级，让杭州从京杭运河视野中的陆海联运枢纽发展成为推进“一带一路”建设中的陆海空运输枢纽和信息流的重要枢纽;随着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和跨境服务贸易试点的推进，要让杭州成为数字经济和数字贸易发展中的重要节点和枢纽。通过亚运会，要在国际旅游、人文教育、商业地产、数字经济等领域全面展现杭州的国际影响力，不断提高杭州的国际知名度和美誉度。亚运经济的时效性和地域局限性迫使杭州必须提前谋划好后亚运时代，要对运动场馆的社会化提前作出预案，对商业地产的综合使用提前作好规划，充分发挥杭州的市场化优势提高亚运相关投资的转化率，利用好亚运会品牌效应把杭州逐步打造成立足亚洲面向亚太的国际化大城市。

以数字化落实国际范的治理现代化的路径

传统视野中的开放治理，主要围绕着各要素的自由流动展开。改革开放四十年，与长三角地区的其他城市相比，杭州的海关特殊监管区域少，开放政策落地少，國际化治理的经验缺乏。尽管杭州没有打造国际范城市的先发优势，却拥有以数字化落实国际范大城市治理现代化的后发优势。

落实数字经济“一号工程”，加快杭州的产业转型升级，推进智能制造、智慧服务和数字农业的发展，经济运行基础的变化对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也提出了更高要求。在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的背景下，杭州要深化产学研结合，推进人工智能和区块链技术的运用，以数字化监管引领国际范大城市的治理现代化。

作为电商之都的杭州，要以eWTP试验区为核心，沿着“平台—技术—规则”的发展逻辑，强化杭州在数字贸易和互联网金融领域的先发优势。并以此加速企业聚集和产业集聚，培育杭州本土民营跨国企业，吸引相关领域的跨国公司亚太总部入驻杭州，使杭州从电商之都成为国际数字贸易中心，从移动支付之都成为国际化的互联网金融中心。

杭州借亚运之机打造国际范大城市的举措，在许多领域都是全新的实践。可以预见，“开放之治”的杭州探索将极富创新意义，是开放发展理念在推进高质量发展、高水平开放进程中的鲜活实践。

作者系浙江省委党校工商管理教研部副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