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剑彬 刘治元 欧斌 黄思纳 徐崇斐 曾生
514031 梅州市人民医院心脏大血管外科
主动脉夹层根据破口位置是否累及升主动脉可分为Stanford A 型和Stanford B 型[1]。前者病死率高、并发症多,此前,仅有国外的象鼻手术可替换主动脉弓以远部位[2]。孙立忠教授于1996年将这个经典术式引入国内,并于2003年创立孙氏手术,现对其临床疗效和安全性报告如下。
本研究为回顾性研究。连续入选2013年7月至2017年7月梅州市人民医院39例急性Stanford A 型主动脉夹层患者,男性26例,女性13例,年龄32~67岁,平均(32.7±6.9)岁,身高157~183 cm,体重52.8~110.5 kg,均为初次发病,发病至手术时间2~14 d,其中合并高血压20例,马凡综合征16例,肾功能不全4例,偏瘫2例,冠心病或冠状动脉受累11例。纳入标准:经主动脉CT血管造影诊断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明确,无手术禁忌,发病2周内,患者知情同意手术和研究方法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主动脉夹层撕裂累及左、右冠状动脉,心肌冠状动脉供血严重不足且已出现大面积急性心肌梗死;累及头臂血管,脑部供血严重不足且已出现昏迷等神经系统问题;累及腹部肠系膜上动脉致肠道出血坏死;累及腹腔干致急性肝衰竭;累及左右肾动脉且已出现肾缺血坏死致急性肾衰竭;伴有凝血功能障碍。
1.2.1 材料 人造血管材料为进口TERUMO人工血管,直径10 mm、8 mm、8 mm、10 mm四分支血管为英国VASCUTEK Limited血管,主体直径为26~32 mm,术中支架采用上海微创心脉科技CRONUS人工血管内衬金属支架材料。急性夹层选择略小于降主动脉直径规格的支架。
1.2.2 术前准备 患者入院后绝对卧床,根据症状体征给予对症支持治疗,术前建立16G外周静脉通路和8Fr中心静脉通路,密切监测心电图、血氧饱和度、动脉血压等。
1.2.3 术中麻醉、监测及体外循环 患者头部放置冰帽,采用静吸气管插管复合麻醉和深低温停循环技术,经腋动脉顺行性脑灌注,监测血氧饱和度、鼻咽温、肛温及尿量等,对预计阻断时间较长者采取措施保护脑和肾。术中采用血液回收技术。
1.2.4 孙氏手术方法 患者均放置左心引流管于右上肺静脉,于右心房和右腋动脉插管建立体外循环并降温,采用正中开胸,经左、右冠状动脉开口灌注停跳液,阻断升主动脉,探查升主动脉近端,根据患者病变类型分别行升主动脉置换、Wheat术、Bentall术、David术等。鼻咽和肛温降至18~20℃和25℃时,使患者呈头低位,开放升主动脉,阻断头臂干、左锁骨下动脉和左颈总动脉,自右腋动脉以10 ml·kg-1·min-1行脑灌注,开始深低温停循环。行夹层破口探查,远端横断左锁骨下动脉并缝闭残端,将覆膜支架置入降主动脉内,将支架象鼻血管近端与四分支人工血管远端行端-端吻合,完成吻合后经四分支人工血管分支插管恢复降主动脉血流灌注。复温,再吻合头臂血管左颈总动脉,吻合口近端依次排气,并行体外循环,逐渐恢复体外循环流量,超滤、停机、复温、拔管、止血、放置引流管、关胸结束手术。术后转入ICU监护,监测生命体征,呼吸机支持,给予血管活性药物控制收缩压在120 mmHg以下,严密监测尿量、肾灌注及呼吸功能等。
记录患者ICU停留时间、住院时间,围术期并发症,包括脑梗死、心房颤动、恶性心律失常、认知功能障碍、心力衰竭和死亡等。术后每6个月定期门诊随访,行主动脉CT血管造影和超声心动图检查,了解有无新发夹层、渗漏、瘤体持续增大及支架移位等情况。测量左心室舒张末期内径(left ventricular end diastolic diameter,LVEDd)、左心室射血分数(left ventricular ejection fraction,LVEF)和升主动脉最大内径。记录术后12个月并发症包括主动脉再次破裂、夹层支架远端瘤样扩张等。
39例患者中急诊手术11例(28.2%),择期手术28例(71.8%),无再次手术。
内膜破口位置:升主动脉24例(61.5%),降主动脉近端12例(30.8%),弓部2例(5.1%),多个内膜破口1例(2.6%)。
实施手术情况:14例(35.9%)患者主动脉瓣叶质量尚可,窦部正常,主动脉瓣无明显关闭不全,行升主动脉置换手术加孙氏手术;2例(5.1%)主动脉瓣叶中重度关闭不全,窦部正常,冠状动脉开口未受累及,行Wheat术加孙氏手术;23例(58.9%)主动脉瓣有中到大量反流,并且窦部及冠状动脉开口受累,直接行Bentall术加孙氏手术。
术中体外循环时间183~272 min、平均(223.52±51.72)min,主动脉阻断时间116~168 min、平均(143.71±34.81)min,选择性脑灌注时间31~42 min、平均(33.72±7.53)min。
围术期存活患者术后呼吸机辅助2~7 d,平均(4.4±1.2)d;ICU停留时间7~14 d,平均(6.2±1.7)d;住院时间22~31 d,平均(26.9±6.2)d。
术后急性肾衰竭5例(12.8%),4例行连续肾脏替代治疗后恢复;低心排血量综合征2例(5.1%),脑梗死2例(5.1%),均经对症治疗后好转。围术期并发症发生率为23.1%(9/39)。
围术期死亡2例(5.1%,2/39),1例为肾衰竭,1例为多脏器功能衰竭。
37例患者出院,随访12个月或终点事件死亡,随访率100%。
随访期间存活患者的术后12个月LVEDd、升主动脉平均最大内径明显小于术前,LVEF明显大于术前(均为P<0.001),见表1。
表1 患者LVEDd、LVEF和升主动脉
2例患者因主动脉再次破裂死亡,死亡率为5.4%(2/37)。其他患者均无脊髓损伤、内脏缺血及脑部并发症发生。
术后1年生存率为94.6%(35/37);随访过程中无再次手术患者。
急性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患者如不行手术治疗,患者存活期最短24 h,最多不超过12个月[3]。传统的标准术式是升主动脉替换,远端开放吻合,由于患者多累及全主动脉,术后如患者残留降主动脉及弓部夹层,动脉扩张时不可避免地有破裂风险[4]。国外有关象鼻手术治疗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的研究显示,患者围术期死亡率约为20%~33%[5]。北京安贞医院孙立忠教授于1996年将国外的主动脉象鼻手术引入,并在此基础上于2003年创立了主动脉弓替换加支架象鼻手术,即孙氏手术,设计了支架型人工血管和输送装置,充分利用支架自我膨胀的特性来封闭血管内膜口,以重建血管来治疗急性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患者[6-7]。本研究采用孙氏手术治疗39例急性Stanford A 型主动脉夹层患者,围术期死亡率为5.1%,明显低于国内外文献报道的20%的死亡率,存活患者随访12个月时LVEDd、升主动脉平均最大内径明显小于术前,LVEF明显大于术前,表明孙氏手术治疗急性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患者可显著降低围术期死亡率,改善远期心功能。
在心脏外科手术中,主动脉弓部手术属极为复杂的手术类型[8-10],需要外科医师、麻醉师等多方面密切配合才能确保患者血流动力学和生命体征稳定。术中,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由于主动脉根部情况复杂多样,需要根据患者情况综合考虑瓣叶质量、主动脉窦部受累、是否有关闭不全等情况来制定个性化治疗方案,尽可能保留自身主动脉瓣,简化术式,改善远期预后,避免终生抗凝导致的脑血栓等。个性化的手术方案可以减少术后并发症的发生,本组39例患者术后并发症发生率为23.1%,无重要脏器栓塞、截瘫等严重并发症,优于国外文献中有关象鼻手术的报道。
孙氏手术与国外“象鼻”手术比较,其优点如下:首先,孙氏手术创造性地在左颈总动脉与左锁骨下动脉远端之间横断,使吻合口上移,改变了传统的“象鼻”手术在降主动脉远端缝合[11-12],操作更简单,术野暴露更清晰,而且还减少了神经系统并发症和体外循环时间。其次,“象鼻”手术是通过在真腔内置入人工血管,扩大受压的降主动脉真腔,使假腔内的血流变缓并形成血栓,达到治疗Stanford A 型主动脉夹层的目的。但不良反应也显而易见,随访发现,“象鼻”随血流摆动及血管周围的血栓形成,术后易发生重要脏器栓塞、截瘫等严重并发症[13]。孙氏手术将原发破口一并切除(切除主动脉起始部至弓部病变血管远端),有效防止了病变血管进一步扩张和复发。本组患者术后随访12个月,2例患者因主动脉再次破裂死亡,死亡率为5.4%,随访过程中无再次手术患者,其他患者均无脊髓损伤、内脏缺血及脑部并发症。第三,用四分支人工血管替换病变血管,采用血管分支灌注,其与自体血管的吻合顺序可随术中需要调节,与原有生理状态下的血流一致,顺应性较好,更符合生理状态下的血流动力学。第四,置入降主动脉支架可封闭破口,减少远期并发症。但孙氏手术需要充分暴露腋动脉并插管,在操作中部分病例显露腋动脉困难,可能是因手术切口选择不准确、局部解剖不明等。另外,肥胖、解剖异常、夹层累及头臂血管等因素也会导致暴露困难增加手术难度,因此在术中应加以注意。
综上,随着孙氏手术的应用及手术技术的不断发展,急性Stanford A型主动脉夹层通过低流量脑灌注是安全有效的,可提高此类患者的生存机会。本研究由于是回顾性分析,随访时间较短,样本量较小,手术效果的信度尚需扩大样本,延长随访时间进一步证实。
利益冲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