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保留收回善良的权利

李尚龙

一

今天看到一则新闻，很震撼：

一个富豪花了两个亿给乡里赠别墅，别墅里各种配套齐全，然而别墅却接二连三地遭到恶意破坏。本村的村民提出，按照原登记户数，不能满足要求，还有人要求自己的儿子也要多分一套，就连户口早已迁出的村民也联名要分房。

于是，本是扶贫的善举，却让村民产生了矛盾，最后，房屋遭到破坏。据悉，现在这个项目已经停止。

有人说富豪是为了投资，有人说是为了赚钱，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我要说的，比这个要大得多：我要谈谈，什么是善良。

二

小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乞丐，那年我上初一，手上拿着五元两角，一张五元，一张两角，路过那个乞丐时，我想起父母教育我要善良。于是，我弯下身子，递给了他一张绿色的两角。

那时的两角，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因为我可以用它在体育课后买一袋解渴的冰袋。

可是那位乞丐愣了一会儿，竟然没有感谢，他指了指我手上的五元，說：“你为啥不把那张给我？”

这句话让我尴尬地呆在那儿。

此时，我看了看胸前的红领巾和周围围观的同学，忽然脸红辣辣的，感觉自己特别不好意思，就像做错了事一样，于是，我再次弯下了腰：把那两角也拿走了。

三

后来我把这件事情对我的一位老师讲，我说：“我觉得他认为我的善良不值钱，可以随意滥用，所以，我这样做对吗？”

老师对我说了一句话，“以后遇到要钱的，给点儿饭;遇到要饭的，给点儿钱。”

这句话给了我很深刻的启发，他还告诉我，你要明白，你的善良，一定要有成本。

四

类似的故事发生在今年过年，我和姐姐、姐夫在朝阳公园抓娃娃，那天运气好，我们抓了一堆娃娃。

我抱着满怀的娃娃看着我姐继续神勇地抓，这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妈妈走来，她们盯着我姐姐和我，准确来说，是渴望地看着我姐手上的两个娃娃。

姐姐笑了笑，递过去一个小娃娃。

孩子抓着娃娃，又看了看我姐姐，竟然哭了，喊叫着：“太小了！我要大的！”

结果那个妈妈做了一件几乎把我吓到的事：她竟然伸手来抢姐姐怀抱里的那个大娃娃。

我很少看到我姐生气，但那天，她还真生气了。她义正词严地说：“大姐您要知道，我给您东西不是您应该得到的，您一句‘谢谢都不说，还要抢我的东西，不合适吧。”

听完姐姐这番话，那个妈妈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

我很担心这件事会让姐姐受挫，一路上我都在安慰她：“别往心里去，这都是少数人。”

当我们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她还是笑着给另一个孩子塞过去一个娃娃，孩子很高兴，孩子的妈妈在一旁一直笑着说：“快，谢谢阿姨。”

我姐笑着说：“叫姐姐就好。”

我知道，她没受到影响。

这就是我对善良的理解：我们要善良，永远不要因为一两个伤害我们的人，而放弃这世界最美好的品质。

就比如你遇到一个摔倒的老太太，把她送进了医院，但她讹了你，下次你还扶不扶？我的选择是，当然扶，但我要看看，是不是之前那个老太太。

那有人问，如果又被讹了呢？第三次呢？你扶不扶？

我还是会扶，但我要看看，是不是之前那两个老太太。

我们不能因为个体的恶，放弃整体的善。

所以，我们的善良，应该坚强，应该持久，哪怕曾经受过伤。

六

你的善良，应该有成本，善良不是廉价的，不是一文不值的，更不能讨价还价。

我们应该善良，也应该持续善良着，但你要明白，你的善良即使没有价格，也应该有价值，不能被践踏。

所以，我想告诉你：你需行善，但同时要保留收回善良的权利，尤其是，当你遇到贪婪和邪恶时。

田龙华摘自《你的努力，要配得上你的野心》（北京联合出版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