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吐鲁番汉文文献中奴婢资料的再整理

2019-08-24 08:02:50曾柏亮李天石
敦煌学辑刊 2019年1期
关键词:俄藏奴婢上海古籍出版社

曾柏亮 李天石

(南京师范大学 历史系,江苏 南京 210023)

奴婢是中古良贱身份系统中的一个重要等级,也是中古时期社会阶级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注]关于中古时期的奴婢问题,学界探讨者颇多,内容介绍参见胡戟等编《二十世纪唐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年;李锦绣《敦煌吐鲁番文书与唐史研究》,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6年。正确认识奴婢问题,对理解中古时期良贱身份制度,探讨这一时期社会关系,进而深入认识古代社会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传世文献中的奴婢资料,相对较少,在笔记小说中的奴婢资料又杂乱零散,这使探察奴婢问题存在较大困难。而敦煌吐鲁番文献中保存的基层社会中的第一手资料,为研究奴婢问题提供了新的可能。

为此笔者在1990年曾撰文对敦煌吐鲁番文献中的奴婢资料做过整理与分类介绍,并论述了它们的史料价值。受当时发布资料的限制,相关工作难免有所疏漏。[注]李天石《敦煌吐鲁番文书中的奴婢资料及其价值》,《敦煌学辑刊》1990年第1期,第1-15页。进入21世纪后,敦煌文献的公布趋于完整,吐鲁番文书又有新的发现。因而有必要在当年研究的基础上,对奴婢资料再整理,以期为进一步研究提供便利。[注]已公布出版的敦煌吐鲁番文献见各注文出处。

一、敦煌文献中的奴婢资料

根据目前已公布出版的敦煌文献统计,汉文文书中涉及奴婢的资料约有一百余件。依照文书的性质,我们把这些文书分为以下五类:1,契约类,包括含有人身典卖信息的各类契约、放良书以及涉及奴婢的遗书、分家书、放妻书等;2,籍帐类,主要包括载有奴婢信息的户籍、手实、差科、名籍、帐历等;3,政书类,主要包括与奴婢相关的公验过所、牒状敕诏及律令格式等政府公文;4,生活类,主要包括涉及奴婢的书仪斋文、愿文祝词、社邑文书与占卜文献等;5,文学作品类,主要包括小说、诗歌、曲子词及变文各类俗文学等。

契约类文书共有十二件,其中卖身、典身、赎身契四件,其他契约三件,放良书两件,放妻书两件,遗书一件。

(1)P.3573《后梁贞明九年(923)闰四月曹留住卖奴仆契》,全文共九行。[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5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372页。

(2)Дх.05299《唐天祐六年(909)洪池乡人典男契》,全文残存六行,内容较为费解,推测应为典身契。[注]图版见《俄藏敦煌文献》第12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91页。该件在《俄藏敦煌文献》中无命名,乜小红考释过内容并定名,但编号误为Дх.0529,据《俄藏敦煌文献》校正为Дх.05299。参见乜小红《俄藏敦煌契约文书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第100页。

(3)Дх.01409《后梁贞明六年(920)辛奴子典腹生男胡儿契》,十三行。[注]图版见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8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154页。《俄藏敦煌文献》中定名为《贞明六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典物契》,据乜小红考释,该文书内容并非典物契约,而是辛奴子将腹生男出典给押衙康富子所立下的凭证,是一件典男契,参见乜小红《俄藏敦煌契约文书研究》,第105页。

(4)BD11994《赎小儿残历》,全文共四行。据残存文字推测,是一件内容为赎回因债借贷所抵押小孩的残契,书成于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注]任继愈主编《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110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9年,第193页。

(5)羽063《神沙乡吴山子便麦契》,该文书原为李盛铎旧藏,现藏杏雨书屋,全文共十行,推测为归义军时期十世纪写本。[注]图录见[日]吉川忠夫编《敦煌秘笈》影片册1,大阪:杏雨书屋,2009年,第390页。从敦煌借贷文书整体看来,蕃占时期粮食借贷债务人多为部落百姓或寺户,归义军时期粮食借贷债务人多为某乡百姓;蕃占时期粮食借贷的债权人多为寺院都司仓、佛帐所或常住处,归义军时期粮食借贷债权人较多为僧正、法律、押衙等富人。该件文书借贷人为神沙乡百姓吴山子,债权人是梁都头,据田德新考证,都头是主管都司仓的僧官,梁都头相应地位较高,羽063更具备归义军时期粮食借贷契约的特征。参见[法]童丕著,余欣、陈建伟译《敦煌的借贷:中国中古时代的物质生活与社会》附录:借贷契约分析图表,北京:中华书局,2003年,第187-250页;田德新《敦煌寺院中的“都头”》,《敦煌学辑刊》1996年第2期,第100页。此外,另外一件以人身作质典的粮食借贷契约P.4514(3)A/V《癸未年二月十九日常住百姓张骨子便麦契》,书成于归义军时期,癸未年当为923或983年。该件与羽063内容形式十分相似,借贷利率都是100%,若到期未还,质典人都要充债为奴,在文书尾部也都有家庭成员的画押凭据。诸多典身契也都是十世纪写本,如S.1398《壬午年(982)二月廿日慈惠乡百姓郭定成典身契》、《后梁贞明六年(920)辛奴子典腹生男胡儿契》,可见典身制在十世纪较为流行。综上,我们推测羽063是一件归义军时期十世纪写本,具体年代待考。

(6)P.4525《宋太平兴国三年(983)养女契(稿)》,全文共十六行,记载了康会某把家僮康顺昌的女儿收为养女事宜。[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31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第372页。

(7)S.2746V《辛巳年押牙王仏德买驼马契》,该件《英藏敦煌文献》未收录,郝春文《英藏敦煌社会历史文献释录》第14卷对此有缀合释文,提及一典家女。[注]郝春文编《英藏敦煌社会历史文献释录》第14卷,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6年,第209-210页。

(8)Дх.03002《丁巳年(957)十一月十七日亲情□□放书一件》,残存十行,是一件奴婢放良文书。[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160页。

(9)Дх.11038《谨立家僮放书一道》,十三行,是一件完整的放良书样文。[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15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第146页。

(10)S.6537V《文样》中有一件《放妻书》,文书提及作为家产奴婢的析分处理。[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1册,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92页。

(11)P.3212V《夫妻相别书一道》,文书反映了因贫穷而卖子女的情况。[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2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175页。

(12)浙敦065《尼灵皈遗嘱》,全文十四行,涉及一婢。[注]余欣认为这件文书是根据S.2199伪造而成,黄征从字体、古人习惯、文书成因等角度分析,认为伪造不易,真假存疑待考,暂且列入。参见余欣《浙敦065文书伪卷考——兼论敦煌文献的辨伪问题》,《敦煌研究》2002年第3期,第41-47页;黄征《浙藏敦煌文献校录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399页。

籍帐类文书共十件,其中户籍、受田籍、名簿八件,寺院帐历两件,差科簿一件。

(1)津艺060《唐咸亨二年(671)沙州胡萨坊口户牒》,该户牒记载了两户十七口,其中有奴婢二人。[注]上海古籍出版社、天津艺术博物馆编《天津艺术博物馆藏敦煌文献》第1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304页。

(2)Дх.3676V《力皓等户帐》,文书残片中载有婢一人。[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11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22页。该残文书在《俄藏敦煌文献》中无命名,录文与命名见唐耕耦、陆宏基编《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2辑,北京:全国图书馆文献微缩复制中心,1990年,第498页。

(3)Дх.4679《□隆年二月三日户籍残片》,该件存四行,记有奴二人。[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11册,第295页。该件文书在《俄藏敦煌文献》中无命名,笔者据内容暂定。

(4)P.3935V《索子全户受田籍》,记载了索子全户有奴婢二人。[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3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第250页。

(5)Дх.2163+Дх.2393背《大中六年(852)十一月女户宋氏汉授田牒状》,记有婢一人。[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9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57、181页。

(6)Дх.2163《大中六年十一月百姓杜福胜授田牒状》,载奴婢四人。[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9册,第56页。

(7)Дх.1393+1465V《佃种土地人名目》存有两行“奴由子三亩半”“奴九儿五亩”,反映了奴婢佃种的情况。[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8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135页。

(8)S.11287《征行名簿》是由多件残片组成的军士名籍,其中载有奴婢十八人,部曲二人,是研究奴婢参军问题的重要材料。[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3册,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00-203页。

(9)S.5947《宋家南宅官健十寺厮儿、十寺百姓用面历》,记载寺属奴婢十六人。[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9册,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220页。

(10)S.2474/2《太平兴国五年至七年(980-982)油面破历》,提及索都衙的一名家僮。[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4册,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87页。

政书类文书共十七件,其中诏赦一件、法律文书三件、官府案卷牒状十三件。

(1)P.2696《唐中和五年(885)三月车驾还京师大赦诏》,文书涉及贱口赦免。[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7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289页。

(2)S.1344《唐开元户部格》,存六十九行,共有完整格文十七条,其中长安二年(702)条为禁断男女质卖事宜。[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2册,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269-270页。

(3)P.4634《唐永徽二年(651)令卷第六》,记载了户曹参军掌“户图宅、债负、过所、奴婢、田庄及戈猎之事”。[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32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第211页。

(4)ch.0045《捕亡律》,该断片残存十四行,内容为唐贞观律文,记载了部曲、奴婢匿主的相关条文。[注]该件藏于英国原印度事务部图书馆,录文见唐耕耦、陆宏基编《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4辑,北京: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90年,第518页。

(5)S.89V《官府审婢迎定牒》,仅存一行,年代不明,是一件奴婢偷盗的官府断案文书。[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册,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44页。

(6)S.389《肃州防戍都状》,该件书成于中和元年(881)十二月中旬,是研究甘州回鹘的重要材料,提及奴、客。[注]图版见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册,第179页。书成年代参见荣新江《甘州回鹘成立史论》,《历史研究》1993年第5期,第37页。

(7)S.619V《都虞候安怀恩处分赵奴奴兄弟诤论事牒稿》,据同号文书《曹子盈状》曹子盈生活在公元900年左右,可大致判断文书年代在九、十世纪之交。这件未完成的稿牒残存五行,文意颇费解,但反映了奴婢身份继承、放免、自赎等情况。[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2册,第103-104页。

(8)S.11456《唐开元十三年(725)陈思李齐娶妻案卷》,由五个片段组成,是官府审理婚姻纠纷案件的记录,涉及婢女。[注]《英藏敦煌文献》中命名为《开元十三年(725)苏先超娶妻案卷》,见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3册,第286页。陈丽萍认为苏先超只是诉状后出现的证人之一,陈思和李齐才是对案公堂者,定名为《开元十三年(725)陈思李齐娶妻案卷》,这里采用陈说。参见陈丽萍《中古时期敦煌地区财婚风气略论》,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等编《2002年麦积山石窟艺术与丝绸之路佛教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259-268页。

(9)P.2803《唐景福二年(893)二月押衙索大力状》,该牒状反映了私奴婢的婚配、役使等情况。[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8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298页。

(10)BD15406《唐敦煌县用印事目历》,书成于公元7-8世纪,文书中“牒神泉观为置庆婢伊勒事”“下敦煌乡为阴嗣庆婢伊勒卖与神泉观事”两道反映了道观畜养、买卖奴婢的情况。[注]任继愈主编《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143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12年,第342页。

(11)P.4040《后唐清泰三年(936)洪润乡百姓章午牒》,文书中章午之女因罪罚入北宅驱使,反映了敦煌归义军时期的官奴婢状况。[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31册,第27页。

(12)S.4489《宋雍熙二年(985)六月慈惠乡百姓张再通乞判分割祖产状》,文书中张再通曾被哥哥质卖,又自己借贷赎身,反映了典身制相关情况。[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6册,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112页。

(13)BD15438《道深为与弟惠晏分割债负上神亳牒》,书成于10世纪五、六十年代,该文书提及奴仆,对了解僧人财产、家庭关系有一定价值。[注]任继愈主编《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143册,第369页。

(14)S.528V《三界寺僧智德状》,此件为归义军时期写本,存十行,是认识僧尼畜养奴婢的重要材料。[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2册,第7页。

(15)P.2942《河西节度使判集》,书成于唐永泰元年(765)至大历元年(766)间,其中《朱都护请放家口向西并勒男及女婿送》一事涉及奴婢。[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184页。

(16)Дх.1335《归义军都虞候司奉判令追勘押衙康文达牒》,十世纪写本,记载了康文达自小畜养一仆名苟奴在家劳作。[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8册,第101页。

(17)Дх.1400+Дх.2148+Дх.6069《于阗天寿二年(964)九月弱婢员嬢祐定牒》,提及于阗国公主的两位侍婢。[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8册,第145页;参见张广达、荣新江《十世纪于阗国的天寿年号及其相关问题》,《欧亚学刊》1999年第1期,第181-192页。

生活类文书共六十五件,其中书仪斋文七件、愿文祝词九件、具注历三件、回向疏一件、社邑转帖四件、占卜文献四十一件。

(1)S.329《书仪镜》中有两件与奴婢相关的书信文书:《奉马口奴婢书》两行,是赠送奴婢的附函;《四海奴婢亡书》两行,是给亡失奴婢主人的安慰信。[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册,第130、131页。

(2)S.5643《失名书仪》有一篇《谢奴婢偷盗放罪语》,全文共两行。[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7册,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24页。

(3)S.5637《文样(诸杂篇第六)》中有两篇赞美奴婢的文书,僮德篇存十五行,婢德篇存六行。[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7册,第202页。

(4)S.1522《文样》中有一篇《亡奴婢文》,是奴婢死亡时使用的斋文,存三行。[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3册,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90页。

(5)P.3362V《释门文范》有《奴婢》条,存两行,同样是奴婢死亡时使用的斋文。[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3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350页。

(6)上图060《亡文》有《奴婢死》条三行、《放良》条两行,是研究寺院奴婢的重要材料。[注]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图书馆编《上海图书馆藏敦煌吐鲁番文献》第2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43页。

(7)S.6417《文样》有一篇《从良文》,字迹潦草难辨,是奴婢从良使用的斋文。[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1册,第58页。

(8)P.3284《新集吉凶书仪》中《嫁受函仪》《女家铺设仗仪》,在婚礼的步骤和新婚祝愿词中都涉及到奴婢。[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3册,第48页。

(9)P.2646《新集吉凶书仪上下两卷并序》中《告婚书》,相关内容与P.3284相同。[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7册,第89页。

(10)S.329V《祝愿新郎文》,这篇新婚祝词中涉及奴婢。[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册,第133页。

(11)P.2976《咒愿新女婿》,提及奴婢。[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0册,第298页。

(12)P.3350《下女词一本》,多处反映了奴婢役使的情况。[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3册,第288页。

(13)S.5546《咒愿一本》,祝词中涉及奴婢。[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7册,第246页。

(14)S.9405V《愿文》残片,祝词中涉及奴婢。[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2册,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24页。

(15)BD16277+BD16278B《修营庆赞文》,修营完成的祝词中提及奴婢。[注]任继愈主编《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146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12年,第71-72页。

(16)BD04064V《驱怪文》,提及奴婢。[注]任继愈主编《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第55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7年,第269页。

(17)S.95《后周显德三年(956)具注历日》,涉及奴婢。[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册,第45-47页。

(18)S.276《癸巳年(933)具注历日》,涉及奴婢。[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册,第108-109页。

(19)P.3492《唐光启四年(888)戊申岁具注历日》,涉及奴婢。[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4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342页。

(20)P.2697《后唐清泰三年(935)九月比丘僧绍宗为亡母转念设斋施舍放良回向疏》,内容涉及家童青衣女富来及其儿什儿的放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7册,第291页。

(21)P.5032《公元984年渠人转帖》,该件是下发给渠人修理河道的通知单,要求“须得本身,不用奴”,侧面反映奴婢代替主人劳作的情况。[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34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第110页。

(22)P.4017《渠人转帖抄》,要求渠人修理河道时“是须壮夫,不用厮儿女”。[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30册,第355页。

(23)P.3412V《壬午年(982)五月十五日渠人转帖》,提及厮儿。[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4册,第132页。

(24)P.3779《徒众转帖》,提及厮儿。[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8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24页。

敦煌遗书中的占卜文献数量庞杂,内容丰富,不少占条与奴婢相关,现将其整理如下表:[注]对占卜文献的分类,参考黄正建《敦煌占卜文书与唐五代占卜研究(增订版)》,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郑炳林、陈于柱《敦煌占卜文献叙录》,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2014年。表中文书出处以某藏.x.x作简略处理:如英藏.2.75指《英藏敦煌文献》第2册第75页;杏藏.1.292指杏雨书屋藏《敦煌秘笈》第1册第292页;上图.1.130指《上海图书馆藏敦煌文献》第1册第130页;法藏23.240《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3册第240页;俄藏.3.12指《俄藏敦煌文献》第3册第12页。

类别文书编号和原名奴婢相关记载文书出处卜法P.3896《卜筮书》女名僮盗贼奴婢逃亡法藏.29.110P.3782《灵棋卜法一卷》祸从下兴戒慎僮仆阴谋合□法藏.28.41上图017(812388)4.《卜筮法》姓朱王徐名当 奴藏在木下上图.1.130上图附9《卜筮书卷第廿三》奴婢贼主生男妨父生女妨母上图.4.352S.813《李老君周易十二钱卜法》失财难得,奴婢逃亡,为人詃诱远去;规求奴婢,交关称心英藏.2.193S.2578《孔子马头卜法一部》占奴婢及六畜等得不英藏.4.103S.1339/2《孔子马头卜法》卜诉讼理奴婢钱财得否;卜论利奴婢得否英藏.2.268S.5686《占卜书》卜失物家奴婢黑人取之英藏.9.69S.6054《失名五兆卜法》奴婢离于本主急需解□求之英藏.10.60S.6167/2《失名五兆卜法》卜失物法 占奴婢及牛马之法英藏.10.120S.8574《失名五兆卜法》妻妾奴婢牛马生气亡财;奴婢走失不得英藏.12.162S.11362B《失名五兆卜法》丙为中女丁为奴婢英藏.13.243Дх.10720《失名五兆卜法》占卖买生口法俄藏.15.13P.2614《占筮书》煞未纳奴婢牛马必害主法藏.16.260P.2859《五兆要决略一卷》牛马奴婢易主凶等法藏.19.148P.2905《五兆经法要决第卅三》王是妻财相是奴婢等法藏.19.387六十甲子占S.6182《失名占书》内奴婢吉,内牛马凶英藏.10.153S.8350《六十甲子纳音》少厄资财奴婢是非英藏.12.114P.4680《占筮书》嫁娶内(纳)六畜奴婢出行吉法藏.33.77羽044《占法》壬癸日男女奴婢死亡杏藏.1.292P.3281《卜筮书》内(纳)奴婢三世富贵市买奴婢牛马吉等法藏.23.19梦书S.620《解梦书》梦见骑羊,得奴婢英藏.2.106S.2222《解梦书》梦见把笏,得奴信英藏.4.47S.2222V《解梦书一卷》梦见失靴履,忧奴婢走英藏.4.49

类别文书编号和原名奴婢相关记载文书出处禄命书P.3081《七曜日吉凶推法》买奴婢六畜及欢乐凶等法藏.21.259七曜占S.1396《占命书》辰时所有奴婢六畜走失等英藏.2.11P.2693《七曜历日一卷并十二时》得钱财奴婢六畜等十余条法藏.17.350葬书P.2831《卜葬书》升加午煞奴婢六畜法藏.19.18P.3647《葬经》葬得大吉下煞牛马奴婢女凶法藏.26.217上图017(812388)2.《葬经》呼木奴□木婢上图.1.130相书P.2572《相书》此人不出年中为奴婢等法藏.16.43P.3492V《相书》踝内有黑子主大富多奴婢法藏.24.342P.2797《相书》如雷声男妨婢女妨夫法藏.18.256宅经P.3281V《宅经》二月煞六畜及奴婢法藏.23.32S.4534V《宅经一卷》伤胎奴婢东南不利子孙英藏.5.129P.3594《宅经》避病兴贩买田宅□奴婢法藏.26.40P.2615《帝推五姓阴阳宅经等宅图经一卷》仓库在庚,奴婢在辛;仓库在甲,奴婢在乙等法藏.16.270P.2632V《五姓宅经》买角羽家田宅、奴婢、六畜法藏.17.12天文占S.2729V《失名占书(悬象占)》P.3288《立像西秦五州占第廿二》P.2632《手决一卷》P.2964《星占书》外国兵来煞人害畜粟贵奴婢贱人民流出二千石宜奴婢六畜司命等英藏.4.227法藏.23.68法藏.17.8法藏.20.272生理占P.3398-2《推十二时人命相属法》左眼瞤,有奴婢事等法藏.24.79禄命书S.612V《失名占书》凤凰下生男即孝,女合慈心,多居禄位,奴婢不少英藏.2.75逆刺占P.2859《逆刺占一卷》BD14636/2《逆刺占》时逢六己合主奴婢小人六畜逃亡藏匿法藏.19.156国图.131.122

文学作品共三十余件,其中变文小说十三件,百行章一件,诗词二十余件。

(1)S.610《启颜录》,有一则与奴婢买卖相关。[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2册,第60-70页。

(2)S.2204《董永变文》,记载了董永“所卖当身殡耶(爷)娘”的故事。[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4册,第41页。

(3)P.2747《捉季布传文》,另有P.3697等十余个写本,故事中反映了奴婢买卖的情况。[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8册,第57页。

(4)S.133V《秋胡小说》,记载了秋胡求学前后的故事,提及奴婢。[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册,第57页。

(5)S.2073《庐山远公话》,记载了慧远被掳为奴仆,并以奴仆身份说法的故事。文中有不少关于奴婢买卖的信息。[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3册,第265-275页。

(6)S.6836《叶净能诗》,反映了道观奴婢的情况。[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1册,第200-209页。

(7)S.5674《孔子项託问书》,另有羽033等十八个写本,涉及奴婢。[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9册,第60页。

(8)P.3910《茶酒论》,另有P.2718等五个写本,涉及奴婢。[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5册,第198页。

(9)S.6551《佛说阿弥陀经讲经文》,有对奴婢生活细节的描述。[注]《英藏敦煌文献》原命名为《说三皈五戒文》,见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1册,第106-119页。《敦煌变文校注》中载有录文,定名为《佛说阿弥陀经讲经文》,参见黄征、张涌泉《敦煌变文校注》,北京:中华书局,1997年,第679页。

(10)P.2633、S.4129《齖齒可新妇文》,提及奴婢。[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7册,第16页。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5册,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258页。

(11)S.5257《先天元年(712)九月一日敕旨京城诸寺各写示道侵损常住物恶报灵验记》,记载了两件佛教灵验故事,一为台州某县丞因侵损僧物而降生在园清寺为奴,一为有人因侵占寺院财产死后降生为奴婢和牛,侧面反映出寺院畜养奴婢的情况。[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7册,第29页。

(12)S.6454《十戒经》,另有羽003R等11个写本,书成于景龙三年(709)至至德二年(757)之间,戒文中有“与奴婢言则慎于事”条。[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1册,第88页。

(13)P.3764《太公家教》,另有S.1163等四十余个写本,据刘安志考证,该蒙书写于七世纪下半叶,反映了社会意识中奴婢相关情况。[注]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7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328页。刘安志《〈太公家教〉成书年代新探——以吐鲁番出土文书为中心》,《中国史研究》2009年第3期,第143-150页。

(14)S.1815《百行章》,另有S.1920等二十余个写本,其中《严行章》第二十记载了“若家无杖,奴婢逃亡”。[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3册,第154页。

白话诗人王梵志的作品通俗浅显,主题多与一般民众的日常生活相关,反映了下层民众的真实生活和心态,奴婢在他的诗中也屡屡出现。此外,敦煌其他诗词中也有部分保存了奴婢资料。现将其整理如下表:[注]参考项楚《王梵志诗校注(增订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张锡厚《全敦煌诗》,北京:作家出版社,2006年。

作者、诗名文书编号诗句内容文书出处王梵志《王梵志诗》S.0778S.5474,S.1399S.0778,S.1399S.0778,S.1399S.0778,S.1399P.3211P.3826VP.3211S.5441P.3833Дх.2558P.3833P.3833P.2914养奴多养婢,伺命门前唤。钱财奴婢用,任将别经纪。英藏.2.149英藏.7.147,英藏.3.13奴事新郎君,婢逐后娘子。英藏.2.149,英藏.3.13有奴不能使,有婢不相随。英藏.2.149,英藏.3.13无心造福田,有意事奴仆。英藏.2.149,英藏.3.13唤女作家生,将儿作奴使。法藏.22.161,法藏.28.251工匠莫学巧,巧即他人使。身是自来奴,妻亦官人婢。奴人赐酒食,恩言出美气。法藏.22.161,英藏.7.91不是后身奴,来生作事地。法藏.28.281,俄藏.9.261钱少婢不嫁,财多奴共婚。闷遣奴吹笛,闲令婢唱歌。法藏.28.281家僮须饱暖,装束唯麁踈。此时丈夫妾,何关曹主奴。法藏.28.281,法藏.20.51王梵志《王梵志诗》P.2914P.3418P.3724P.3418羽030R得禄奴婢食,请赐妻儿著。法藏.20.51奴富欺郎君,婢有陵娘子。仍更买奴婢,牛羊共成群。法藏.24.145法藏.27.137奴婢换曹主,马即别人骑。法藏.24.145此则是兵奴。杏藏.1.216岑参《玉门关盖将军歌》Дх.1360问者即是苍头奴。灯前侍婢泻玉壶。俄藏.8.116白居易《道州民》P.2492市作矮奴年进贡。号为道州任土贡。法藏.14.291周口《献闽中十咏并序》P.3629骨肉飘零何日会,家僮星散已无依。法藏.26.152明达诗S.389阿爷买却孩儿去。英藏.1.180

作者、诗名文书编号诗句内容文书出处《九观想诗》P.3892亲戚妾奴各自还。法藏.29.101《无住诗偈七首》P.2125你是没价奴,到老走不得。法藏.6.146《叹百岁诗》P.3361VS.1588V童仆朝扶暮坐看。法藏.22.347英藏.3.98白居易《盐商妇》P.2492前呼苍头后呼婢。法藏.14.289《歌辞抄》①Дх.17442奴婢懃荣惣不知。俄藏.17.121

①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17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121页。该件在《俄藏敦煌文献》中无命名,笔者据内容暂定。

二、吐鲁番文书中的奴婢资料

对目前已公布的资料统计,此次整理涉及奴婢的吐鲁番汉文文书共五十一件。根据文书内容,可分为以下几类:1,契约类:主要是奴婢买卖契约、放良书及涉及奴婢的遗书;2,籍帐类:包括载有奴婢信息的户籍、手实、帐历等;3,政书类:主要包括涉及奴婢的官府文书,如公验过所、讼辞牒文等;4,生活类:主要包括涉及奴婢的书信、占卜、墓葬文书等。

契约类文书共六件:奴婢买卖市券四件,遗书一件,放良书一件。

(1)Дх.11414V《前秦建元十三年(377)七月廿五日赵伯龙买婢契券》,存六行。[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15册,第212页。该件为《俄藏敦煌文献》中混入的吐鲁番出土文书,参见徐俊《俄藏Дх.11414V+02947前秦拟古诗残本研究》,季羡林等编《敦煌吐鲁番研究》第6卷,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211页。

(2)73TAM509:8/12-1(a),8/12-2(a)《唐开元十九年(731)唐荣买婢市券》,该件首尾完整,是奴婢买卖完成后契约交验官府批准形成的市券。文书记载了婢失满儿在西州市上卖出,年龄十二岁,价格为练十匹。据文书样式及内容分析,这件文书是同墓文书唐谦益请过所案卷所附抄件。[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9册,北京:文物出版社,1990年,第26页。

(3)73TAM509:8/4-3(a)《唐开元二十年(732)薛十五娘买婢市券》,该件是奴婢买卖完成后契约交验官府批准形成的市券。文书中在西州市上卖出的胡婢绿珠年龄三十岁,价格为大练四十匹。这件文书同样是唐谦益请过所案卷所附抄件。[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9册,第29页。

(4)97TSYM1:5《阚氏高昌永康十二年(477)闰月十四日张祖买奴券》,共九行,记载了张祖从粟特人康阿丑处买得胡奴一人,价格为緤一百三十七匹。柳方撰文对这件文书作了介绍。[注]图录见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第125页。柳方《吐鲁番新出的一件奴隶买卖文书》,《吐鲁番学研究》2005年第1期,第122-126页。

(5)2006TZJI:138《麴氏高昌延和八年(609)十二月二十二日绍德遗书》,残文共十三行,遗书中涉及奴婢。冻国栋对这件文书作了介绍。[注]图录见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287页。冻国栋《麴氏高昌遗言文书试析》,武汉大学中国三至九世纪研究所编《魏晋南北朝隋唐史资料》第23辑,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88-197页。

(6)大谷1507《奴隶解放文书》,存两行,根据残存文字可知为放奴文书。[注][日]小田义久编《大谷文书集成》第1卷,京都:法藏馆,1984年,图版131。

籍帐类文书共十五件,其中官府帐目两件、户籍名籍十件、差科簿一件、寺院手实、帐历各一件。

(1)64TAM4:46/1《唐支用钱练帐一》,提及买婢。[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6册,北京:文物出版社,1983年,第434页。

(2)64TAM4:47,49,48《唐支用钱练帐二》,同样提及了买婢。[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6册,第436页。

(3)2006TSYIM4:5-1《前秦建元二十年(384)三月高昌郡高宁县都乡安邑里籍》,该户籍登有五户三十六口,奴婢四人。该件是敦煌吐鲁番文书中现知最早的户籍,也是古纸写本中最早的户籍。荣新江对这件文书作了细致的研究,张荣强更正补充了录文。[注]图录见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177-178页。荣新江《吐鲁番新出〈前秦建元二十年籍〉研究》,《中华文史论丛》2007第4期,第1-30页;张荣强《再谈〈前秦建元二十年籍〉录文问题》,《史学史研究》2015年第3期,第120-122页。

(4)66TAM31:14《高昌昭武九姓胡人曹莫门阤等名籍》,记载了奴三人。[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3册,北京:文物出版社,1981年,第119页。

(5)64TAM35:29(b)《武周阴仓子等城作名籍》,记有奴四人。[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7册,北京:文物出版社,1986年,第446页。

(6)67TAM83:10《唐师师等名籍》,载有奴三人,其中奴尾奴又见于同墓67TAM83:12/1《唐阴行感等残名籍》。[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8册,北京:文物出版社,1987年,第25-26页。

(7)2006TZJI:033《唐开元四年(716)后西州高昌县宁昌乡逃死名籍》,记载了唐长安二年至开元四年间高昌县死、逃、没落人口情况,其中有部曲一人,婢六人。[注]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328页。

(8)大谷1042《丁男丁女断简》,载有奴一人。[注][日]小田义久编《大谷文书集成》第1卷,释文第9页。

(9)OR.8212/518《蒲阝豪户口簿》,载有奴一人。[注]沙知、吴思芳编著《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古所获汉文文献(非佛经部分)》,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5年,第52页。

(10)97TSYM1:11-4《残名籍》,载有奴德子一人。[注]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150页。

(11)大谷5408[A面]《名籍断片》,残存三行,有奴一人。[注][日]小田义久编《大谷文书集成》第3卷,京都:法藏馆,2003年,释文第164页。

(12)大谷4157《性质不明文书》,该件残片仅存“术荣宗婢花女”一行。[注][日]小田义久编《大谷文书集成》第2卷,京都:法藏馆,1990年,图版93。

(13)大谷8074《安西差科簿》,载有家人五人,奴一人。[注][日]小田义久编《大谷文书集成》第3卷,图版18。

(14)2006TAM607:4(a)《唐神龙三年(707)正月西州高昌县开觉等寺手实》,该文书由两座寺院残手实黏连而成,属于官府保管的档案。文书中并未记载具体贱口情况,但反映了寺院中存在奴婢、部曲。据同墓文书与其他吐鲁番出土文书推测,开觉寺为高昌县寺院,文书书成于707年。[注]图录见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53页。参见孟宪实《新出唐代寺院手实研究》,《历史研究》2009年第5期,第170-179页。

(15)60TAM80:15,16/3,16/2《高昌某寺条列粮食帐》,载有奴婢饮食资料。[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3册,第209页。

政书类文书共二十五件,法律文书一件、官府案卷牒状二十一件、西州事目历三件。

(1)大谷5098[A面]+8099[A面]《贼补盗律残片》,分别残存两行、三行,是有关人口买卖的法律条文。[注][日]小田义久编《大谷文书集成》第3卷,图版21。

(2)66TAM62:6/2《翟彊辞为负麦被抴牛事》,涉及一奴名佛流。[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1册,北京:文物出版社,1981年,第102页。

(3)64TAM4:35(a)《唐瀵舍告死者左憧憙书为左憧憙家失银钱事》,从文书内容看,瀵舍当为左憧憙的叔叔,被冤枉偷盗左憧憙五百文钱而向官府申辩,案件涉及了左憧憙家大小奴婢。[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6册,第441页。

(4)66TAM61:20(a)《唐麟德二年(665)畦海员辩辞》,是官府对畦海员租牛给鞠运贞的审问判辞,提及一婢。[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6册,第460页。

(5)73TAM221:62-2(a)《唐永徽三年(652)士贞辩》,辩辞中提及士贞与两个奴婢一起种粟。[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7册,第25页。

(6)75TKM89:1-2《高昌章和十一年(541)都官下柳婆、无半、盐城、始昌四县司马主者符为检校失奴事》,该件与同墓文书75TKM89:1-1《高昌章和十一年都官下交河郡司马主者符为检校失奴事》内容相同,是下发给地方寻找翟忠义失奴的公文。[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2册,北京:文物出版社,1981年,第28-29页。

(7)67TAM93:15(b)《武周长安二年(702)西州高昌县顺义乡人苟仁残辞》,提及一婢。[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7册,第277页。

(8)72TAM184:9(a),11(a)《唐开元十二年(724)残文书牍》,末尾两行有“分付家人奴子”,此处家人应为家奴。[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8册,第291页。

(9)64TAM35:16《唐西州高昌县追人勘问帖》,该帖要求的审问名单中有奴三人。[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7册,第486页。

(10)73TAM509:196/6(b)《武周军府帖为领死驴价钱等事》,提及一家奴。[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9册,北京:文物出版社,1990年,第13页。

(11)73TAM509:8/8(a),8/14(a),8/21(a),8/15(a)《唐开元二十一年(733)西州都督府案卷为勘给过所事》,涉及奴婢二人。[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9册,第51页。

(12)73TAM509:8/5(a)《唐西州天山县申西州营状为张无锡请往北庭请兄禄事》,提及奴胡子一人。[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9册,第135页。

(13)73TAM224:080/1(a)《唐西州蒲昌县户曹牒为催征逋悬事》,提及一奴。[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9册,第236页。

(14)2006TBM113:6-3《唐西州某县何花辞为男女放良事》,全文共四行,残卷中记载了放出从良的两个奴婢。根据载有文书中人名的其他文书推测,书成年代当在显庆三年(658)至乾封元年(666)之间。[注]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65页。

(15)2004TBM207:1-4《唐仪凤三年(678)九月西州功曹牒为检报乖僻批正文案事》,提及略良胡,可能为专门压良为贱贩卖人口的胡人。[注]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78页。

(16)2006TSYIM4:3-1背《北凉文书为偷盗事》,残案卷中提及一婢。[注]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210页。

(17)2006TSYIM4:3-18《北凉爱纪辞》,残案卷中提及一沙弥奴相生。[注]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211页。

(18)2005TST54《唐咸亨元年(670)后西州仓曹文案为公廨本钱及奴婢自赎价事》,提及奴婢自赎身事宜。[注]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269页。

(19)大谷1037+1254,1256+1419,1013+2831《唐贞观十七年(643)六月西州奴俊延妻孙氏辨》,该文书由六个残片组成,可两两缀合,是关于奴俊延妻的审问记录。[注][日]小田义久编《大谷文书集成》第1卷,图版105、106。

(22)大谷1263《官厅文书》,载有“诸牧监所有尉长户奴婢等”。[注][日]小田义久编《大谷文书集成》第1卷,图版23。

(21)大谷2845《西州高昌县佃人文书》,有奴佃作的记录。[注][日]小田义久编《大谷文书集成》第1卷,图版85。

(22)OR.8212/520《唐开元年间西州都督府诸曹符帖事目历》,有一行“法曹符为公主寺婢逃走事”。[注]沙知、吴思芳编著《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古所获汉文文献(非佛经部分)》,第55页。

(23)64TAM2:20/2(a),16(a)《唐西州事目》(二)有“买婢患手请退事”一道。[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9册,第215页。

(24)64TAM2:20/2(a),16(a)《唐西州事目》(五),记载了“买得婢请给粮事”“奴得伽等将练事”两道。[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9册,第217页。

(25)Дх.01299《等爱寺新上差科》,记载了等爱寺“奴婢不多”“家人无食”,侧面反映出寺院占有人口的状况。[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8册,第69页。据吐鲁番出土的《唐供丁夫食料帐》中提及等爱寺,可知该件为混入《俄藏敦煌文献》的吐鲁番文书,断代在唐时期。

生活类文书共六件,其中移文、钱物疏四件,占卜文书两件。

(1)65TAM42:40《唐缺名随葬衣物疏》,记载了车、牛、奴婢十具。[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6册,第211页。

(2)2004TMM102:4,6《吐鲁番新出〈唐显庆元年(656)宋武欢移文〉》,随葬物品中有奴婢十具,刘安志根据主人墓志,推断书成于公元656年。[注]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105页。刘安志《跋吐鲁番新出〈唐显庆元年(656)西州宋武欢移文〉》,武汉大学中国三至九世纪研究所编《魏晋南北朝隋唐史资料》第23辑,第198-208页。

(3)64TAM4:29(a)《唐咸亨四年(673)左憧憙生前功德及随身钱物疏》,提及了左憧憙的六个奴婢。左憧憙身份为高昌县崇化乡前庭府卫士,家产殷厚,同墓有他放贷、买园、租地、买奴等十余件文书,对认识唐西州基层社会有重要价值。[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6册,第402页。

(4)64TAM29:44《唐咸亨三年(672)新妇为阿公录在生功德疏》,提及奴婢。[注]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第7册,第71页。

(5)97TSYM1:13-5,13-4,13-3(a)(c)(b)《古写本易杂占》,该写本共五十九行,有四处提及奴婢,分别为第十五行(奴婢、六畜、行作、谋事、见贵人、请谒皆可)、第三十二行(当亡财失物,奴婢、六畜死)、第四十四行(必口舌辞讼相让,女子、奴婢逐人走)、第五十八行(扶奴婢、忧逃亡)。[注]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157页。

(6)97TSYM1:13-3(c)背《古写本甲子推杂占》,一处提及奴婢。[注]荣新江、李肖、孟宪实编《新获吐鲁番出土文献》,第161页。

三、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古所发现的奴婢资料

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古从和田、楼兰、麻扎塔格、黑城子等地发现的一批汉文文书中,部分也含有奴婢资料,已公布出版的敦煌吐鲁番文献中混入的黑水城文献也有几件涉及奴婢,现将其整理如下:

(1)OR.8212/1557《唐别奉康云汉文书》,载有奴二人。[注]沙知、吴思芳编著《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古所获汉文文献(非佛经部分)》,第217页。

(2)OR.8212/1901《残书信》,残存十行,涉及奴婢买卖。[注]沙知、吴思芳编著《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古所获汉文文献(非佛经部分)》,第285页。

(3)OR.8212/1930(1)《唐残文书》,残存七行,提及奴婢二人,内容似为出度已放良婢善女为尼事宜。[注]沙知、吴思芳编著《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古所获汉文文献(非佛经部分)》,第298页。

(4)OR.8212/716《唐家人胡子等用粮帐》,残片提及的家人胡子应为私奴婢。[注]沙知、吴思芳编著《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古所获汉文文献(非佛经部分)》,第191页。

(5)OR.8212/719《唐果物帐》,有“家人执壁”。[注]沙知、吴思芳编著《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古所获汉文文献(非佛经部分)》,第192页。

(6)OR.8212/734《元河渠司上亦集乃路总管呈文》,是一件元代人口买卖公文。[注]沙知、吴思芳编著《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古所获汉文文献(非佛经部分)》,第210页。

(7)OR.8212/998《残籍》,残存一行四字,载有一婢吐子。[注]沙知、吴思芳编著《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古所获汉文文献(非佛经部分)》,第33页。

(8)OR.8212/1113《残帐》,残存两行,载有家奴敏官一人。[注]沙知、吴思芳编著《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古所获汉文文献(非佛经部分)》,第49页。

(10)敦研381《元延祐三年(1316)永昌税吏司文书》,全文共七行。[注]图版见甘肃藏敦煌文献编委会等编《甘肃藏敦煌文献》第2卷,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27页。施萍婷曾撰文对这件文书作了介绍,认为这是元代一件有关奴婢买卖的正式红契,见施萍婷《元祐三年买卖文书跋》,《敦煌研究》1989年第2期,第61-64页。杨际平质疑此观点,认为这件文书只是永昌税吏司给驱口买主的契尾,是官司给出的证明文书,并对文书重新定名,见杨际平《元代买卖奴婢手续——从敦煌研究院藏元延祐三年永昌税使司文书谈起》,《敦煌研究》1990年第4期,第65-70页。

(11)Дх.2957《光定十三年(1223)十月初四日杀了人口状》,记有“杨青士户下驱虏二人”一行。[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1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143-144页。

(12)Дх.1403《皇庆元年(1312)刑房大赦令》,残存九行,该文书中奴婢杀主不在赦令之内。[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8册,第151页。

(13)Дх.01348《买婢契》,文书残存七行,据乜小红考释书成于元代。[注]图版见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等编《俄藏敦煌文献》第8册,第109页。乜小红《俄藏敦煌契约文书研究》,第117页。

以上,本文对敦煌吐鲁番文献中的奴婢资料再次进行了梳理与分类,这些资料的价值及其所揭示的相关问题,笔者将另文讨论。

文后按语:

2018年6月7日,我突然收到我多年前毕业的一位学生的微信,称陈国灿先生去世,我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呢?陈先生身体一向不是好好的吗!头几个月我还与他通过电话。我马上打电话与武大刘安志教授核实,方知此事为真。当夜,我久久难眠,不禁想起与陈先生交往的一幕一幕。

我初见陈国灿先生,是1983年我还在兰州大学读硕士研究生时,当时我的硕士生导师齐陈骏先生为了打好我们的专业基础,了解学术研究的前沿,专门邀请了一批著名的学者为我们上课。除了金宝祥先生、宁可先生、段文杰先生、周丕显先生等外,陈国灿先生是当时从武汉大学专门邀请来为我们讲“吐鲁番文献研究”的老师。听课的有本系的研究生,也有部分老师。我所记得的有纪宗安、郑炳林、郭锋、高伟、张宪华、王冀青、我,还有其他一些研究生。授课地点在天水路老校区文科楼。课程从1983年4月14日开始(据我听课笔记所记),先生为我们讲了六个专题:一、吐鲁番的历史及其在考古学、历史学上的地位;二、吐鲁番文书在解放前的出土情况及其研究情况;三、解放后吐鲁番文书的出土、整理及其内容;四、从出土文书看十六国到唐代寺院的兴盛及寺院对土地的经营;五、从吐鲁番出土的质库账看唐代的质库制度;六、唐代的民间借贷——敦煌吐鲁番出土的借贷契券的综合探讨。

六个专题,既有总体的论述,也有精深的专题研究,多是陈先生从事吐鲁番文书整理与研究积累的心得。陈先生用他那带有湖北口音的普通话讲课,娓娓道来。虽然声音不高,却全身心投入,内容环环相扣,步步深入,极有吸引力。课堂上同学们听得认真,记得仔细,思路随着先生驰骋在敦煌、吐鲁番、天山南北的丝路上,一会在西州,一会又到了杭州(讲杭州的金箔怎样到了吐鲁番佛教洞窟中)。先生讲课条理清晰,逻辑严谨,课间也不顾休息,不厌其烦地解答同学们的问题。对于研究文书的一些基本技能,如拼接、断代、定性等,讲得特别仔细。为了使大家更好地了解文书,陈先生还专门开了辅导课,耐心解答同学们的疑问。课程结束,大家都感到极有收获。可以说,我们许多听课同学后来真正开始步入吐鲁番文献学研究,就是从这儿开始的。

我的硕士毕业论文答辩,陈先生担任答辩主席,对我的论文既给予很好的评价,又指出了存在的问题与努力方向。硕士研究生毕业以后,我到南师大历史系任教,与先生的联系一直没有中断,遇到学术上的问题我总喜欢向先生求教,先生总是不厌其烦的给我指导。先生有了新的成果,也随时惠寄于我学习,如《唐代的经济社会》(1999年11月赠);《中国前近代史理论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1997年12月赠);《日本宁乐美术馆藏吐鲁番文书》(1998年5月赠);《斯坦因所获吐鲁番文书研究》(2000年11月赠);《吐鲁番出土唐代文献编年》(2003年9月赠);《吐鲁番文书总目(日本收藏卷)》(2005年7月赠);《论吐鲁番学》(2010年10月赠);《陈国灿吐鲁番敦煌出土文献史事论集》(2013年1月赠)……

据我所知,陈先生对其他晚学也同样关心帮助。有一次,我们南京师大考古专业的教师,在甘肃临泽开展考古发掘工作时,新发现了一批珍贵的西晋涉及土地制度、司法制度的简牍,先生通过我向我院负责此次考古的教授索取了录文与照片。后来我知道,他并不是自己使用,而是为北京一位专门研究这一问题的青年学者索要的材料……2014年,先生不顾年事已高,身患感冒,专程前来南京参加我主持的“中国中古西域出土法律文献比较研究”国家重点项目的开题,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指导。

我平时主动与外界联系并不多,消息有时有些闭塞,2018年3、4月间,我给陈先生打过电话,时值晚饭时间,我听他的口音含糊不清,以为他正在吃晚饭,便简单地说了几句,请他继续吃晚饭。他对自己的病情竟无一言提起。我哪里知道他这时是因为生病而无法正常讲话呢!

先生已逝,送别会上,看着先生的面容及那“通贯古今创吐鲁番学壮志未酬华章在音容在后生齐仰望、名满中外治晋唐史事功德卓著道业存精神永存吾侪共缅怀”的挽联,不禁悲从中来。先生为人谦虚谨慎,待人儒雅平和,一生勤勉,以学术为生命,为吐鲁番学的形成与发展呕心沥血,晚年仍经常奔波于武汉、吐鲁番、北京等地之间,新作不断,作为先生引导走上学术之路的晚辈,自应继续努力,以不负先生期望!

1990年,我撰《敦煌吐鲁番文书中的奴婢资料及其价值》一文时,曾得到先生指教,今与曾柏亮合撰此《再论》续文,以纪念先生。最后赋三首小诗以表怀念之情:

惊闻陈师驾鹤去,愕然哑口尚疑猜。

盼是网传一误语,友人报信悲方来。

忆昔金城花盛开,陇上讲学展华彩。

出土文献层层析,如唤古人日日来。

敦吐文书上千年,辨析精微属使君。

如今先生挥手去,此学尔后少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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