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 邵彤彤
回眸:它款款而来,承载盛京之韵
一袭旗袍,繁花锦簇,时光勾勒了线条,历史积淀了风韵。一袍上身,百媚流转,它是中国的华服,却又不仅局限于此,它更是极具特色的文化符号,以最生动的形式,传承盛京三百余年的历史,以衣为媒,向世界展示中华文化的璀璨魅力。
初夏时节,由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中共沈阳市委宣传部共同主办,多家单位承办的“首届中国旗袍文化节暨‘盛京1636第三届沈阳国际旗袍文化节”于沈阳故宫拉开序幕,盛京图卷缓缓展开,以其海纳百川的包容,面见世人。旗袍文化在“两代帝王都”——这块孕育它的故土,重新唤起世界的关注。雕梁玉柱辉映着锦绣绫罗,凤凰欲从衣角随风而起,驻足故宫殿宇,锵锵而鸣。世界各地的佳丽,身着绮丽旗袍,中西之美的碰撞,在这座历史名城激荡。
如今这场旗袍的盛会更像一座贯通古今的桥梁,佳人款款而来,宛若穿过历史的洪流,将山川湖海着于身上。《盛景全景图》成为旗袍上的一景,满绣、苏绣、古诗、绘画……悠久的中华文明、丰富的非物质遗产,在旗袍的咫尺间,以女性之美为载体呈现、继承。
旗袍是历史的剪影,盛京是旗袍故都。旗袍的产生是满族文化、习俗、生活习惯的见证,其蜕变也展现了社会、时代、思想的变革,旗袍是盛京地域文化的体现,也是民族文化的载体,如今更成为一张沈阳城市文化独树一帜的名片,在世界风尚浪潮中,述说着盛京古都悠久的历史,展现着盛京文化蓬勃与内涵,描绘着沈阳人德行、礼仪与优雅的风采。
前世:凤凰楼上的滚滚前尘
旗袍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三百多年前,追溯到那个清王朝的奠基人努尔哈赤。
后金天命十年(1625年)清太祖努尔哈赤力排众议,决定将都城从东京(今辽宁辽阳)迁至沈阳,这一决定使沈阳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1626年,努尔哈赤兵败宁远城,七月身患毒疽病死沈阳东40里的叆鸡堡。他的第八子皇太极受推举在沈阳故宫大政殿袭承汗位。1634年,清太宗皇太极将沈阳更名为“盛京”,满语为兴盛之意,汉语则有“天眷盛京”的寓意。1636年,皇太极在沈阳德盛门外的天坛祭告天地,建国号清,定国都于盛京,并颁布品级服色制度,从此皇宫贵族旗人皆身着袍服,旗袍的历史便从此书写。
巍峨秀美的凤凰楼也在此时修建,并成为整个盛京城的制高点,曾有“凤楼啸日”之说。登上凤凰楼远眺,浑河蜿蜒游走,苍山连绵如障,整个盛景的盛景如画卷铺展在眼底,而这凤凰楼就是清朝后宫的门户。
清代翰林缪润绂在《沈阳百咏》中写道:“谁信东京儿女小,梳妆争及凤凰楼。”由此可见,当年皇家后妃、格格们在凤凰楼里身着旗袍的装扮,已成为盛京女孩子纷纷效法的时尚。高梳端庄的“两把头”、身着精美袍服、脚蹬花盆底就是清代后宫嫔妃最基本的装束,当然,旗袍并不是旗人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沿袭了中古传统袍服的特点,其前身甚至可以追溯到2000多年以前的春秋战国时代。早期的旗人袍服,不受男女性别限制。主要为圆口领、侧面开襟、四面开衩、长达脚面、宽腰直筒,且配有束腰带和箭袖。这样的设计为骑射提供了便利,前襟可上掀,箭袖可在搭弓射箭时护住手腕,符合当时清朝旗人的生活习惯。
入关后,旗人的生活环境发生改变,游牧骑射不再为主要的生活部分,随着改变的是袍服的样式,和对功能性的要求。此时的旗袍逐渐演化为女性袍服的代称,这时的旗袍剪裁平直,腰部无曲线,下摆较宽,但是图样却由简至繁,突显了浓重的礼教色彩,和卓越、精湛的纺织工艺。较初期袍服的素雅,此时的旗袍装饰手法繁复而华丽,绣、盘、镶多种技法集合,琉璃、宝石、珍珠都成为其上的点缀,团纹图案设计精妙,题材遍及瑞兽、植物、山水,这既是身份的象征,也蕴含着吉祥、福禄等美好的祝愿。有一种叫大挽袖的旗袍更是别致,花纹藏于袖中,挽出一角,便别具一番风韵。
清朝最后一位皇后婉容是旗袍的炙热追随者,她存世的照片大多身着旗袍,最有趣的是她无意中的建议却恰好贴合了后来女性对旗袍改良的诉求。相传婉容曾对她的裁缝春儿说:旗袍有几个缺陷,首先是过于宽大,其次是过于厚重。穿上之后臃肿,凸显不出女性的腰肢曲线和美感。于是春儿按照婉容的要求,重新裁减了一件特别的旗袍。这件旗袍一改之前的宽大之风,极为合体,婉容异常满意。并于之后言道:我琢磨着,以后的人穿旗袍,不会穿这种短气儿的。但那是以后的事了。而她无意的创意,却恰恰预言了旗袍之后的发展趋势。
旗袍在满族服饰之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对于满族女子而言,一件旗袍承载着历史往事,更是生活、民俗的缩影。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变革,旗袍也逐渐融入了汉族及西方的元素,它不仅仅是“旗人之袍”而是“中华之袍”,彰显着中国的审美与追求,彰显了中华服饰文化的兼收并蓄,彰顯了中华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
变革:从思想解放看旗袍的发展
真正体现女性特质、女性之美的旗袍是20世纪20年代开始发展并流行开来的。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五四新文化运动如雨后春笋蓬勃发展。“五四”运动的兴起是具有跨时代意义的,它就像隆隆春雷震荡着浑浑噩噩的国人,人们开始思索自我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而长期被封建礼教压榨、束缚的女性,也试图冲破牢笼,“男女平等”意识就此萌生。旧的社会风气被摒弃,“天足运动”“天胸运动”呼应兴起,摧残女性身体,束缚女性精神,以畸形为美的陋习纷纷被废止。也正是在这一背景之下,旗袍发生了变革。
“20世纪中叶起,一种新旗袍诞生。上海旗袍时尚的最初,是以无袖长马甲的形式出现的。短袄外面的长马甲代替了长裙。1926年,长马甲同短袄合并,就有了民国旗袍最初的款式。” 1929年,中华民国政府曾把旗袍确定为国家礼服之一。可见旗袍在这一时期的地位和影响力是被普遍认可的。
上世纪30年代是旗袍发展的鼎盛时期,旗袍的样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立领、收腰,立体的剪裁凸显了女性玲珑之美,旗袍的腰身也有了前后片之分,还加了腰省、胸省,使得旗袍更加合体,此外旗袍融入了更为多元的元素,汲取、借鉴了西方服饰特色,展现了真正的中西合璧,古今融合之美。
旗袍从最初的男性化的长袍日益改革,从对腰身、曲线的抹杀,变革为竭力凸显女性特色,这是审美上的革新,更展现了中国近现代人性的解放。旗袍,从历史的风雨中飘摇而来,流传至今,它的意义不仅是一件传统服饰,它见证了中国时代的变迁、思想的进步、民族的繁荣、社会的日新月异,它更像是一种见证,承载着历史的风雨,以不断革新之貌,书写着属于旗袍的传奇。
今生:它翩迁而至,承载着沈阳的城市文化
2019年5月31日,为期8天的“首届中国旗袍文化节暨‘盛京1636第三届沈阳国际旗袍文化节”在沈阳落下帷幕,在这8天里,沈阳围绕“旗袍”这一主题,搭建了贯通世界的平台,通过精彩纷呈的活动,向世界展现了沈阳这座文明古城的历史传承、精神信仰、文化底蕴和人文温度。
中国文联第十届全委会委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邱运华在旗袍节开幕式上表示:“沈阳是中国旗袍文化重要起源地之一,此次中国旗袍文化节必将肩负使命,砥砺前行,承担起传承民族文化、传播旗袍文化、打造特色文化,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体现中国精神,并以此来推动经济、社会、文化发展的重任。”这一席话恰如其分地道出了沈阳城所肩负的使命,以及对本次旗袍节所赋予的希冀。
旗袍节期间,在沈陽故宫、中国工业博物馆、辽宁美术馆、大学校园等近20个地点,先后举办了首届中国旗袍文化节暨“盛京1636”第三届沈阳国际旗袍文化节开幕式、百家媒体沈阳行、中国旗袍定制艺术大赏、中国满绣最美绣娘评选等30余项活动。以旗袍为中心,将文化串连成体系,彰显了沈阳的服饰文化魅力,营造了“旗袍故都”的浓郁文化氛围,吸引着五湖四海的来客,汇聚沈阳,共赏旗袍之美。
旗袍节期间,沈阳故宫和张氏帅府推出了穿旗袍免票参观活动,7天共计22000名游客身着各色旗袍,行走于古色古香的街道、城楼,这成为了故宫、帅府一道别样的风景,也调动起广大市民亲身体验旗袍魅力的热情。“清代宫廷旗袍展”“民国旗袍展示”将旗袍的历史演变、文化内涵演绎得淋漓尽致;“中国满绣文化论坛”“最美绣娘评选”推动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华精粹技艺的传承;数万首诗歌作品、数万幅摄影佳作,如潮水一般涌向旗袍的发祥地,这是旗袍文化影响力最直观的体现,中国乃至世界都在关注着旗袍文化的走势,一袭华服是历史的回眸,更彰显着独树一帜的东方之韵。
此外,中国旗袍定制艺术大赏携手11位全国旗袍设计师代表齐聚中国工业博物馆,打造了一场以“旗袍艺术的精品汇聚,旗袍霓裳的时尚共舞”为主题的视觉盛宴。活动的成功举办,进一步推动旗袍服饰文化的创新发展,也奠定了沈阳作为旗袍时尚风向标的地位。时尚与古韵在旗袍这一节点巧妙结合,绽放出一座城市的文化之美。
沈阳不仅是旗袍的发祥地,更要做旗袍文化的兴起地。
希望未来的沈阳能像旗袍在服装领域里一样独一无二,秀润典雅、清劲流畅。那时的沈阳,成熟而蕴含生机,开放仍不失深沉,既有陪京皇城的雍容华贵,又有现代都市的精致时尚。如同旗袍般,兼收并蓄,吐纳繁华,与每一个来到这座城市的人,一同于时尚风流中品味着历史的光影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