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8分钟”中的体育文化意蕴研究

□ 黄河丹 刘静民 杨翔（.清华大学体育部 北京 00084；.天津易云信息科技有限公司KA运营组 北京 0009）

“杭州8分钟”是2018年雅加达亚运会闭幕式上，中国杭州作为2022年第19届亚运会的举办城市，在接旗仪式后呈现的一台8分钟文艺演出。“杭州时间”的演出，体现了其独具地域特色的江南风韵和引领科技的智能城市生活理念，同时向世界展现了一个活泼、动感的运动城市。那么带有杭州城市标签的“杭州8分钟”具有怎样的传播价值？其中又展现了哪些体育文化意蕴？其中的体育文化意蕴又是如何被呈现和表达，完成从符号介质到体育精神的意义传播的呢？

1、“杭州8分钟”的传播价值

“杭州8分钟”作为2018年雅加达亚运会闭幕式上的重要内容，具有多元化的意义属性。它既是两届亚运会间的衔接环节，同时也是杭州展现自身城市文化和城市体育精神的特色窗口，亦是彰显中国科技力量和大国风范的重要舞台。

1.1、亚运会的承接点

在亚运会的闭幕式上，由下一届亚运会的主办国家和城市带来文艺表演，已渐渐成为亚运会闭幕式的保留项目，表演时长一般在8-10分钟不等。例如，2010年广州亚运会闭幕式上，韩国仁川的代表带来了民歌《阿里郎》、跆拳道和打击乐的表演；2014年仁川亚运会闭幕式上，印尼的50名舞者融合了长裙、动物、羽毛、扇子、水袖等多种元素，表演了具有雅加达当地特色的民族舞蹈。“杭州8分钟”以更生动立体的形式揭开了亚运会从雅加达到杭州的篇章。

1.2、城市形象的塑造

“杭州8分钟”无论是表演风格和内容，还是演出人员、策划团队，都与杭州紧紧联系在一起。由杭州亚运城市形象宣传片为伊始，视频以穿越为线索，借助主人公视角带领观众探索良渚文化，领略京杭大运河的沿线风光，欣赏西湖四季的景色变幻，感受杭州全民健身的运动热潮，体味杭州这座梦想之城的智慧科技与运动活力。现场表演的主环节，“杭州8分钟”所打造的视听一体的文化盛宴，透射出了江南城市所特有的文化韵味，孙杨、马云、杭州女孩为代表的杭州市民的亮相，为表演增添了新意与趣味。可见，“杭州8分钟”作为独具特色的城市名片，不断丰富着大家对于杭州这座城市的印象与认知。

1.3、中国文化的传播

杭州是继北京、广州后第3个主办亚运会的中国城市，借助亚运会的舞台向全世界传播中国文化，展现大国风貌也是杭州亚运会的重要使命。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气势磅礴将中国的大国风采展现得淋漓尽致，“杭州8分钟”则另辟蹊径，以更精简的表演团队，更婉约的表演方式，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刻画出了一个刚柔并济、古典与现代融合的科技中国。

2、“杭州8分钟”中文化元素的类型与特征

2.1、“杭州8分钟”中文化元素的分类与概括

通过对“杭州8分钟”文艺汇演视频的反复研读和分析，笔者将其展现的文化元素主要分为传统文化类、城市标志类、意境烘托类、现代科技类、体育运动类、文化名人类。下表列出了各类别下有所体现的文化元素。

表1 “杭州8分钟”中的文化元素

2.2、“杭州8分钟”中文化元素的主要特征

（1）古典与现代的融合。

“杭州8分钟”的文化演出主要分为两个章节，上篇由翩翩起舞的西子姑娘作为引领，描绘的是具有江南风韵的古代杭州，文化元素主要集中在传统乐器、古典舞蹈、民族音乐等方面，营造出古风味十足的舞台情境。下篇由人气偶像易烊千玺开篇，展现的是活泼现代运动感十足的杭州，文化元素主要集中在智能舞屏、各类体育项目掠影、唱跳表演、立体的舞美效果等方面，具有浓厚的科技感，传达着积极向上的体育精神。

（2）柔和与动感的碰撞。

“杭州8分钟”上篇无论是背景乐还是古典舞蹈，都呈现出飘逸柔美的特质，犹如一幅山水相映的江南画卷在舞台上徐徐展开。下篇则由快节奏的欢快配乐切入，动感十足，运动项目精彩纷呈，杂技表演惊险刺激。“杭州8分钟”在两种风格的转换与碰撞中具有了更好的呈现效果。

（3）科技与表演的交错。

“杭州8分钟”的执行总导演崔巍表示，“表演需要表达的东西很多，比如作为下一届亚运会的主办城市，既需要展现杭州的人文历史，同时又要展现杭州在中国、在世界层面所树立的勇立潮头的现代形象。最终将八分钟的核心理念集中在了‘高科技和文艺演出相结合’这个点上。”“杭州8分钟”确实将科技元素巧妙地渗透到了文艺演出中，例如由我国自己研发创新的“智能化舞屏”的应用。这套屏幕由机械力操作完成，通过人工智能化系统控制，舞屏的精度很高，动作细腻，有如人的手指般灵活，能够跟随着音乐节奏不断运动变幻。它们在折叠状态下长达到7m，宽2.3m，高3.9m，在机械力下完全展开之后有5层楼高。这套智能舞屏在承担舞美作用的同时，也生动地体现出杭州是一座引领科技的智能城市。

3、“杭州8分钟”中的体育文化意蕴梳理及表达手法探究

“杭州8分钟”中的各类文化元素作为承载意义的符号介质，其背后蕴含着具有时代特质和民族特性的体育文化意蕴。任海在《聚焦生活，重塑体育文化》中将体育文化界定为“人类社会体育的观念、知识和制度的复合体。价值观是体育文化的灵魂，知识是其基础，制度是其支撑”。任海强调了体育文化的实践性，他认为体育的观念、知识和制度通过多种多样的体育活动及其千姿百态的衍生文化形态，作用于人和社会，从而产生各种实际效果，同时人们是通过体育文化应用于实践的外显形态来体验和分析体育文化的。“杭州8分钟”作为一台在亚运会舞台上展现杭州和中国形象的文艺汇演，同样承担着体育文化意蕴传递的功能。

3.1、全民健身的内涵体现

全民健身作为我国的一项基本国策，鼓励和号召全体公民的体育参与行为。“杭州8分钟”从演员选择、服装设计、舞屏内容等多角度体现了全民健身的内涵。

广泛参与性：“杭州8分钟”全程的参演人员年龄分布较为全面，涵盖了儿童、青少年、妇女、中青年男性，除老年人外，各年龄阶段的人群均有涉及，体现出全民健身是不分男女老少的；参演人员的职业特色具有一定的代表性，首尾部分出现的红衣女孩作为学生，易烊千玺作为歌手和演员，孙杨作为运动员，马云作为商人，他们共同出现在“杭州8分钟”的舞台上，体现出全民健身是不分职业的。

项目丰富性：“杭州8分钟”的上篇通过舞蹈展现杭州城市韵味的同时，也从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舞蹈的项目特点，下篇舞屏上相继出现了跑步、篮球、足球等运动画面，主舞台与两侧的分舞台上进行着杂技表演，项目的丰富性反映出全民健身鼓励公众积极进行各类运动项目的尝试。

健康与活力：全民健身的落脚点在于全面提高国民体质和健康水平，“杭州8分钟”中动感十足的歌舞表演传递出健康和活力的讯号，尤其是下半篇中选用了曲调欢快的音乐和快节奏的舞蹈，演员身着红、橙、黄色的表演服装，其渲染的活泼快乐的氛围具有巨大的感染力，体现出全民健身强调的“快乐参与”的阳光积极的生活理念。

3.2、成长中的体育：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

易建东在《体育文化学》中提到，“体育是人脱离物质生活以外的追求身心和谐发展的实践活动，是人们在自我意识支配下把运动作为一种形式和手段追求身心全面发展的一种社会实践活动。”体育扩大了人的内在需要，以健康为导向，引导消费，为人们带来享受，满足现代人越来越强烈的身心需求和人不断追求的精神向往。“杭州8分钟”从多层次表达了体育作为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深入影响着杭州市民的生活和杭州这座城市的发展。

体育无处不在：杭州亚运会城市形象宣传片作为 “杭州8分钟”的重要部分，整体叙述线索从古代到现代，宣传片以女主角穿越后戴上VR眼镜作为切入点，由俯瞰视角的航拍远景到正面的全景，记录杭州市民骑行的画面；由中景到手部棋子的特写，记录老少二代下围棋的场景；由骑马者的近景到马儿蹄部跳跃的特写，记录青少年马术发展的掠影；以中景和远景切换的方式，融入具有科技感的线条，记录武术少年的飒爽英姿；将水上水下画面结合，记录以孙杨为代表的游泳运动员们勇往直前的拼搏姿态；从球门的正反两个方向，记录足球场上的激昂与活力；最后以衔接紧凑的形式记录了帆船、排球、乒乓球、击剑、龙舟和杭州马拉松的运动景象，末处由女主角跑进杭州亚运主场馆作为收尾。同时在这一过程中，宣传片采用了蒙太奇的剪辑手法，将城市中如飞机、高铁等交通设施的发展、亚运村的建设、科技的深入与渗透等重要事件与杭州城中各类运动画面相互穿插，生动地刻画了一个体育与城市设施共同前进的城市形象。

体育在成长和发展：“杭州8分钟”的上半部分，初看只是西子姑娘的翩翩起舞，看似与体育的关联不大，但笔者通过反复的品读与比较，认为前半部分的主要作用是显现杭州的城市调性，同时含蓄地表达了某些文化意蕴，并为后半篇体育元素的传播做铺垫，更好地体现了体育在一个城市发展进程中的功能与价值。隐喻性比较值得品味的有以下两处：前半篇初入画面手持器皿的红衣女孩，其儿童身份寓意着希望，此处隐喻了杭州是一个年轻的却不断成长的城市，体育亦是不断成长的。后半篇选取马云作为杭州市民代表出场实则是十分巧妙的，马云本身就是一个时代的开创者，他创办的阿里巴巴集团创造性地改变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淘宝、支付宝等已经成为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的代名词，隐喻了体育也可以成为改变生活方式的重要内容。马云的现身，代表的是一个庞大的群体，是一批为城市发展乃至国家和世界发展做出卓越贡献的科技人才和商业人才，同时也传递着这样一种信号——伴随着体育与各类产业的不断融合，以马云为代表的这批企业家们对于体育产业发展的作用也是不容小觑的。另外，“杭州8分钟”紧随社会潮流，引入了时尚年轻的体育与文化元素，例如邀请人气偶像易烊千玺和中国泳坛代表人物孙杨献唱，易烊千玺表演环节舞者们西装与运动服交融的服装设置，各类科技手段在“杭州8分钟”全过程的贯穿，这些都是体育在成长和发展的重要表现。

3.3、传承中的体育：从奥运会到亚运会

从2004年雅典奥运会闭幕式上的“北京8分钟”，到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再到2018年平昌冬奥会闭幕式上的 “北京8分钟”，进而到2018年雅加达亚运会闭幕式上的 “杭州8分钟”——从奥运会到亚运会，体育精神也是不断传承和创新的。

同一个舞者：“杭州8分钟”中伴随着《春江花月夜》的杭风古韵，在主舞台独舞的浙江姑娘殷硕曾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的《丝路》篇章里，在“卷轴”上表演“飞天独舞”。同一个舞者，衔接了两场意义非凡又极具挑战的演出，亦是体育精神的传承与发扬。

同一个梦想：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主题口号是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体现了奥林匹克精神团结、友谊、进步、和谐、参与和梦想的实质，以及北京奥运会“绿色奥运、科技奥运、人文奥运”三大理念和谐统一的价值观。2022年杭州亚运会的理念是“绿色、智能、节俭、文明”，并将坚持“以杭州为主，全省共享”的办赛原则。中国杭州主办亚运会，同样秉持着团结共享的初心，秉持着促进亚洲各国交流的美好梦想，努力发扬积极向上、勇往直前的体育精神。从奥运会到亚运会，中国所坚持的体育精神的内核是不断传承和进步的。

4、“杭州8分钟”中体育文化意蕴表达的优劣性评价

表2 SWOT分析法——“杭州8分钟”的体育文化意蕴表达

笔者采用SWOT分析法对“杭州8分钟”中体育文化意蕴的表达进行了总结与评价。

5、结语

讲好中国故事，是我国大众文化在文化全球化的过程中进行跨文化交流和对话的必然选择，既满足了世界对中国故事的需要，也适应了中国故事走向世界、展现中国形象的时代需求 。杭州亚运会作为让世界了解中国的窗口，承载着中国文化和体育精神传播的重要使命。如何借助这扇窗口，发出中国的声音，讲好中国的故事，是我们需要思考的重要命题。

通过概括“杭州8分钟”中展现的文化元素，总结文化元素的主要特征，提炼文化元素背后蕴含的体育文化意蕴，分析体育文化意蕴的表达方式并对其优劣性进行评价，笔者对于“杭州8分钟”的主题基调与具体内容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更意识到在丰富多彩的中国文化元素中，选取合适的文化内容，以兼具趣味性与创意性的方式将其与体育进行渗透和交融，对2022年杭州亚运会传播城市形象、弘扬体育精神和展现中国风采具有十分积极的作用。

2022年杭州亚运会，是契机，亦是挑战。我们应当学会在保留中国文化传统内涵的基础上，用西方的、创新的思维方式讲述中国故事，让中国文化与体育精神在融合与碰撞中迸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全方位地展现体育中国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