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命题不可以“任性”

朱文玉

随着2019年中考的一天天地逼近，笔者心中便有了一个愿景，那就是不希望今年中考后再出现不少学生向我诉说心中困惑的情景。因为近几年中考后，总有不少考生向我大倒苦水，说的是他们很想学好语文，也很努力地学语文，他们上课一直认真听讲，课外有益的书没有少读，课外语文练习也没有少做，自我感觉学得不错，但是中考语文成绩就是不尽人意。最让他们无法释怀的是竟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对此，本人也曾认真思忖过，发现原因是多方面的，有个性，也有共性，因人而异。但是其中有一种客观存在常常被人们所忽视，那就是我们的语文试题的不规范命制有时候会给学生带去误导，造成一个负面效果——考生平时做了不规范的试题，不知不觉地形成了不规范答题的习惯，以至于正规考试时因为答题不符合要求而被扣分。这种影响通常情况下呈隐性状态，不易被人们发觉。在这里，笔者想结合近年来部分省市部分学校的语文试题从以下三个方面谈谈语文命题的注意点。

一、题干指向必须简明准确不能拖泥带水

我们先来看一下“阜宁县东陈片2018年秋九年级第二次单元检测语文试卷”，试卷中的选文《着装也要有文化》，试题第18题题干为：结合文章内容，联系生活实际，谈谈中学生应该如何体现着装文化。从题干“谈谈中学生应该如何体现着装文化”来看，回答此题应该扣住“中学生着装”“体现着装文化”这两方面的内容来谈。“中学生着装”好理解，“体现着装文化”就比较难以把握了。而从命题给出的答案“着装大方得体，干净整洁，不穿奇装异服，不打扮古怪。着装还要注意学生的身份，要穿符合学生身份的服装，不追求时尚、华美的衣服”来看，答案显然是谈中学生如何着装，本题的原题干是有点问题的，不如直接改为“结合文章内容，联系生活实际，谈谈中学生应该如何着装”，且个人觉得改后的题干更简洁明了，也便于学生的理解、作答。

再看“灌云县2018年九年级语文上学期第一次月考试题”，试题中的选文《岳阳楼记》（原文第二、三、四节）《醉翁亭记》（原文第三、四节），试题第11题题干为：“甲乙两文各表现了作者怎样的思想？并具体说说你对此的理解。”在笔者看来，题干中“怎样的思想”有点儿空泛不着边际，这里的“思想”在本人看来，可以理解为“政治抱负”，可以理解为“为官理念”，可以理解为“个人情怀”，也可以理解为“做人原则”，等等。而从命题者给出的答案“甲文表现了范仲淹‘先忧后乐的思想。写作此文时，作者正贬官在外，但仍然以天下为己任。这种吃苦在前、享乐在后的品质，在今天仍有教育意义。乙文表现了欧阳修‘与民同乐的思想。写作此文时，作者被贬滁州知州，但他以宽厚仁爱之心，随遇而安，与民同乐，这种心态值得欣赏”来看，把题干改为“甲乙两文各表现了作者怎样的情怀？并具体说说你对此的理解”似乎更合适。

还有“福建省建瓯市第二中学2018年九年级上学期语文第一次月考试卷”，第5题第（2）小题：“‘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抒发了将士们怎样的情怀？请用自己的话概括。”题干中“概括”二字本意就是“用自己的话概括”，否则，就不叫“概括”了，所以，“用自己的话”就显得多余，不如直接省略。

另外，“黑龍江省佳木斯市汤原县第一中学2019年九年级上学期语文试题”中的选文《关上的门不一定上锁》第23题：“任选角度，赏析文中划线句子的表达效果。”题干中“赏析”一词所包含的内容，本身就有赏析“表达效果”在其中，加上“表达效果”反而显得别扭，不如直接把题干改成“任选角度，赏析文中划线句子”来得干脆。

二、答案的命制必须正确规范不能模棱两可

例如，“2018年下学期岳阳市长岭中学第二次月考试题九年级语文试题”，试题中的选文《背书是写作的基本功》，试题第11小题：简要分析文章第④自然段的论证过程。命题者给出的答案是：作者以一句俗语引出观点，然后进行论证。首先列举小时候作文时写鸟的动作的事例正面论证观点，其次以自己写作时遇到的情况反面论证观点。很显然，答案所拟写的论证过程是不规范的。按照通常的解答，此段的论证过程应该是三个步骤：提出观点——正面论证——反面论证。展开来的解答应该是：“作者先引用俗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并解释俗语，引出观点——‘要记要背;接着举自己小时候写鸟动作的事例正面论证观点;然后再举自己写作时遇到的难以下笔的事例反面论证观点。”

又如，“2018年秋湖北枣阳市清潭中学九年级语文周考（八）”，试卷中的选文《每一朵雪花都认真飘落风景》，试卷第19题：联系上下文，说说第⑥小节的作用。很显然，这是一道常规题，考查的是考生对过渡节在文章中作用的掌握情况。本题的答案基本上也有一个固定的模式。但是命题者命制的答案“内容上：写了书里读过的下雪的场景，展示了不同人物对于雪的感受，以及对生活的态度，从而赞美了像母亲那样积极努力生活的态度;结构上：为下文揭示文章的主题作铺垫，同时也为文章增添文学气息，使‘雪的形象更为丰满”却有值得微调之处，明显地没有完全按照此类题型通常的解题格式命制答案。此题的答案通常应为：“结构上：（1）承上启下（主要是启下）。（2）承接上文写母亲从大雪纷纷的小路上劳作回家的画面的描写，引出下文‘我见过的无数次雪景的描写。内容上：写读几本书里的雪景给自己带来的不同感受，突出了‘在风雪夜里劳作归来的母亲的画面在记忆中的印象之深，侧面表达了对辛劳母亲的赞美，同时，也丰富了文章的内涵，增添了文章的文学色彩。”

再如，“江苏省扬州市江都区2017年九年级语文下学期第一次模拟试题”，试题中的选文《栀子花，旧庭院》，试题第5题：“课文《童年的朋友》中的外祖母乐观坚毅，引导你鼓起战胜困难的勇气;《月迹》中的奶奶童心未泯，有生活热情，带领你走进高尚的境地。请简要分析本文中奶奶的形象并写出她对你的启示。”阅读完文本可知：“‘奶奶年轻时守寡说明她是个面对不幸选择坚强的人，告诉我们面对生活中的挫折甚至不幸，我们要选择坚强;‘奶奶自觉不穿艳衣花鞋，说明她是个明智、明理的人，告诉我们要根据个人的境遇选择适合自身的生活方式;‘奶奶一辈子保持戴栀子花的习惯，说明她是一个乐观、爱美、热爱生活的人，这就告诉我们，面对生活的不公，我们不可以消极面对，而应以一种平和而积极的心态热爱生活，拥抱生活。”而命题者给出的答案“文中的‘奶奶恬淡优雅，有慈悲温和的美，引导我心态平和，心境宁静。‘奶奶戴花的举动，表现出能平静面对生活中的不幸遭遇，这引导我善待生活中的不如意，去拥抱生活热爱生活”显然并不完全贴合文本的原意。

三、题目和答案必须——对应不能左右摇摆

这里，“2017-2018学年江苏省常州市勤丰中学语文九年级（下）第2单元试卷”中第16小题显得尤为突出，试卷中的选文《谈生命》（节选），原题干为：怎样理解“不是每一粒种子都能成树，不生长的便成了空壳”？从此题的题干来看，回答此题的关键点首先就是必须弄清“种子”“成树”“生长”“空壳”的比喻义，然后再结合上下文理解词句的内在含义。这样，这句话便可以理解为：“人生需要奋斗（拼搏、进取），奋斗的人生有成功，也有失败，但不奋斗的人生一定不会成功，奋斗的生命中有欢乐也有痛苦，有成功也有失败，需要的是坦然面对、心存感恩。”而命题者给出的答案“对待生命要有感恩的情怀，‘成树预示着人生必将经历种种奋斗，最终实现远大理想，为社会所承认。在奋斗的历程中要乐观地面对人生必经的艰难险阻和幸福快乐”，条理性、准确度显然不够。

同样，江苏凤凰出版社出版的七年级下册语文《学习与评价》P32页“课外拓展”《与草化敌为友》也有此类问题，如练习第8题题干为：从农村到城市，父亲的心态变了，而性格没变。请回答，父亲的心态发生了哪些变化？父亲的性格有何特点？就题干而言，“心态发生了哪些变化”有点空泛，学生难以准确把握，改为“状态（心境）发生了哪些变化”指向似乎明显一点，便于学生对文本内容的理解。因为文中“父亲”的变化具体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首先是“父亲”从在农村时“生活有奔头（目标）”到进城后“坐卧不安”。其次是“父亲”从在农村时熟悉每条路的走向到进城后生怕迷路。再次是“父亲”从在农村时内心踏实到进城后心中迷茫。还有“父亲”从在农村时对草的“仇恨”到进城后对草“和解”。这些变化，事实上都源自“父亲”的内在性格，那就是淳朴而执着的“父亲”对劳动的热爱、对农村的挚爱和对土地的钟爱。而命题者所给出的答案“父亲的心态由熟悉、自在、自信变为陌生、孤寂、迷惘（或父亲进城后变得孤寂、迷茫）。父亲性格有勤劳，淳朴，执着（或：热爱土地，热爱劳动，执拗）等特点。（表述不同，意思相近亦可）”则显得笼统而欠条理，误导学生的可能性非常大。

另外，河海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七年級下册语文《学霸》P47页“拓展练15”《一块糖的甜蜜与哀愁》中第12题的问题就显得非常突出，原题干为：阅读链接材料，回答下面的问题。【链接材料】仁厚黑暗的地母呵，愿在你怀里永安她的魂灵！（选自鲁迅《阿长与〈山海经〉》）选文结尾和链接材料在写法上有很多相似之处，请分析其设计和用意的异同。其中“选文结尾和链接材料在写法上有很多相似之处，请分析其设计和用意的异同”就显得啰嗦而不简洁，冗杂而不规范，大多数学生读后有云里雾里的感觉，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应改为：“请比较选文结尾和链接材料在写法和情感方面的异同。”再看命题者给予的答案：“相同：结尾都直抒胸臆，都表达了深深的怀念之情。不同：选文主要表达对甜蜜时光的怀念，也表达了作者害怕失去美好事物的淡淡哀愁;链接材料则表达了‘我对阿长的深切感激和怀念之情。”很显然，答案是不太准确的。因为，选文结尾除了直抒胸臆外，还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链接材料除了表达对长妈妈的深切感激和怀念之情外，还饱含了深深的祝福和祈愿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