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性音乐情绪的神经机制对比研究

2019-08-06 09:17:40○王
中国音乐 2019年4期
关键词:听者负性恐惧

○王 昕 关 涛

音乐是情绪的语言。众多哲学或心理学流派都认为音乐与情绪密不可分。目前,关注此领域的研究基本集中于聆听音乐的行为和过程是如何影响听者情绪的,比如,聆听音乐是否能够改变情绪、释放情绪、缓解情绪、回应情绪等等;也包括对音乐情绪影响因素的研究,毕竟在聆听音乐时,音乐对听者情绪的影响,通常会牵涉到很多因素,如听者的文化背景、音乐偏好,以及音乐本身的情绪内容等。较为常见的研究是探究什么样的音乐对听者的情绪情感有积极的导向作用。虽然,音乐的情绪是音乐中的客观存在或是听者的主观判断仍然是学术争论点之一,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音乐可以按照情绪类型划分,比如喜悦感的、悲泣感的、压抑感的等等。目前,针对负性情绪类型的音乐对听者影响效应的研究尚不多见,尤其是负性情绪音乐的细化研究。

负性情绪是人类在生存中保持身体机能平衡和自我保护的必然产物,反应在个体主观上的紧张、不悦,并伴随有某些特定的行为,比如,忧伤时的哭泣或沉默、恐惧时的躲避、愤怒时的攻击或宣泄。那么,听者对负性情绪的音乐,会存在怎样的反应?是否也会引发他们负性情绪?比如,影片《辛德勒的名单》的主题曲Theme From Schindler’s List,音乐似乎描述了一位孤独的守护者在黑暗中的倾诉、无助、哽咽,那揪人心弦的旋律、提琴忧伤的音色,无不渲染着悲伤的氛围。听者是否也可从中体验到真实的悲痛呢?再比如,对于同属于负性情绪的恐惧音乐,反应相同吗?也会引起听者真实的恐惧吗?聆听悲伤或恐惧情绪的音乐,听者的脑机制是否存在不同?是接受、甚至享受着音乐中的负性情绪?还是排斥、趋避呢?本研究尝试通过行为实验和事件相关电位(以下简称:ERP)两种研究方法,探索悲伤和恐惧情绪的音乐诱发情绪的行为表现和脑机制特征,对比同属于负性情绪偏向的二者之间的异同。

一、研究设计与过程

1.研究方法

本研究由两个部分构成。其一是行为研究方法,观察被试聆听悲伤和恐惧两种负性情绪偏向音乐时的行为反应,采取访谈的方式并结合情绪评价量表,分析被试对音乐情绪反应、偏好程度及聆听意愿。其二是ERP研究方法,监测被试在聆听两种情绪类别的音乐时的脑电,主要包括音乐诱发情绪的时间、强度和稳定性三个要素。

2.被试

实验一,随机抽取在校大学生男27人、女36人,共63人(平均年龄=23,标准差=2.49),所有被试听力正常。

实验二,通过网络招募北京高校的在读大学生和硕士研究生共90 人,通过艾森克人格问卷(Eysenck Personality Questionnaire, EPQ)中国版成人问卷调查并按照性别、专业分类,最终确定有效被试18人(年龄20-28岁,标准差为1.88)。其中,按专业背景分类,音乐专业10人,非音乐专业8人;按性别分类,女性10人,男性8人;按人格类型分类,外倾型人格10人,内倾型人格8人。

3.实验材料

基于多年的音乐学习经验和感受,本研究组选择了150首音乐作品,并对其进行了悲伤和恐惧两种情绪的分类。悲伤音乐的风格类型主要包括西方古典音乐、民族民间音乐、流行音乐、电影配乐、爵士乐、轻音乐、舞曲等等;恐惧音乐材料主要选自于电子音乐和电影配乐。

在正式实验之前,笔者又招募了80 余名在校大学生,采用李克特(Likert)5 点量表的方法,对音乐材料进行情绪类型的分类和情绪强度评价,以确保实验材料的信度和效度。最终,选出音乐情绪类型倾向率达95%以上,且强度得分高的前50首作品作为ERP实验的刺激材料。

二、研究程序

1.行为实验

现有研究中有关情绪背景对后续任务的影响性研究结果显示,无论前序情绪背景是处于非常积极或消极的状态,对后续的任务,包括情绪感知、工作记忆以及信任行为等都存在显著影响。①王艳梅,郭德俊:《积极情绪对任务转换的影响》,《心理学报》,2008年,第3期,第301-306页。因此,为确保本实验结果具有普遍性意义,研究者于实验开始前请被试完成了当前心境量表②当前心境量表:此量表是笔者于2011年与中国音乐学院2009级硕士研究生李莹、叶丹共同依据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精神与行为科学系(Department of Psychiatry&Behavioral Sciences of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索恩斯维特(Haythornthwaite,J.A.)博士和爱德华兹(Edwards,R.R.)博士设计的简明心境量表(Profile of mood states)研究改编。,其目的是掌握被试在实验过程中的情绪状态,以备在最终的结果统计分析中,选用在实验前情绪状态稳定、无起伏较大的非常态情绪数据。

正式实验中,随机播放两种负性情绪的音乐片段,共20 首。音乐样本均取自前期创建的音乐材料库,所有样本情绪类型鲜明、情绪强度分值较高,每首时长不超过4分钟。每段音乐结束之时,被试须完成情绪评价量表及问卷。

2.ERP实验

本实验的主要研究目的是监测被试对于音乐中情绪的自然反应,应尽量减少他们对音乐中情绪的主观判断。然而,由于目前尚无音乐情绪事件相关电位研究的经典实验范式,所以,本实验设计了一个虚拟任务,即要求被试选择是否“喜欢”所聆听到的音乐。判断喜好,是为虚拟任务。实验全程要求被试静坐,全身心地感受音乐。

在1-5的数字反应盒中,依据喜欢、不喜欢的程度,依次可以选择1-5键,1为非常喜欢,5为非常不喜欢。实验中100个音乐刺激以随机方式呈现,其中,悲伤和恐惧情绪音乐各50个,每个刺激之间间隔时间为2000毫秒。在每个组块(block)之间,被试可自行调整休息时间。实验中,音乐的音量控制在60分贝左右,以被试听觉感受流畅且音量舒适为标准。实验范式如下图所示:

+(注视点)→刺激(呈现音乐,约4500毫秒)→黑屏(选择)→间隔(2000毫秒)

三、研究结果

1.行为实验结果

本研究的实验假设认为,虽然同属于负性情绪,但听者对悲伤和恐惧情绪音乐的偏好、感受以及聆听意愿会存在差别。依据实验所得数据,笔者首先对音乐情绪类型和聆听意愿的相关性进行了卡方检验,其结果呈显著性相关(P<0.001)聆听意愿的分布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情绪类型*聆听意愿交叉列表

同时,对情绪类型与聆听意愿的相关程度进行了相关系数测量(PHI),结果为0.496,(大于0.3),即两者之间存在较大程度的相关,说明情绪类型对聆听意愿有明显的影响性。

然后,笔者继而对音乐情绪类型与音乐偏好的相关性进行了伽玛分析,结果显示,两者相关性显著(P<0.001)。音乐情绪类型与音乐偏好的相关性情况如表2所示:

表2 情绪类型*音乐偏好 交叉列表

从表格2中可以看出,听者对同为负性情绪的悲伤和恐惧音乐的偏好差别较大,非常不喜欢恐惧情绪音乐的比例达79%,而非常喜欢的为0;比较而言,悲伤情绪音乐偏好数值在2以下的比例为40%,非常喜欢的为9%。

2.ERP实验结果

从本实验结果所得总波幅图来看,在悲伤和恐惧两种情绪音乐的条件下,大脑左、右半球激活的偏侧性存在差别。并且,在波幅的诱发速度、持续时间和对大脑的激活强度方面,也有所不同。

在后续的实验结果分析中,笔者将4500 毫秒的音乐刺激材料分成了5 个时间段,分别为600-1400(毫秒),1400-2200(毫秒),2200-3000(毫秒),3000-3800(毫秒),3800-4500(毫秒),并逐一进行片段性分析。同时,为了考察前、后脑区及左、右半球对两种音乐情绪加工的差异,依据已有研究对实验刺激分段时程采用的头皮电极合并分析方法,将脑区分为10 个兴趣区(ROIs, regions of interest):左前额区ROIs1,前额中区ROIs2,右前额区ROIs3,左额—颞区以及颞区ROIs4,额—中央以及中央区ROIs5,右额—颞以及颞区ROIs6,左颞—顶区以及顶区ROIs7,中央—顶区以及顶区ROIs8,右颞—顶区以及顶区ROIs9,顶—枕区以及枕区ROIs10。

首先,从脑区分布总体图和波幅强度看,在两种情绪条件下,音乐情绪的主要处理区为额区、颞区和中央区(见图1)。

图1 a 悲伤情绪音乐的神经机制处理总体图

图1 b 恐惧情绪音乐的神经机制处理总体图

进一步分析对比发现:人脑在加工恐惧情绪音乐时,前额区和中间区的波幅明显更强。

在加工负性音乐情绪任务初期,中间区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除此以外,还有前额中区,额—中央和中央区以及中央—顶区、顶区。

其二,针对加工音乐情绪时起到重要作用的前额区,笔者将左前额区与右前额区,以及左偏侧与右偏侧的P2 波幅进行比对,发现在加工负性情绪的音乐时,右侧的P2 波幅更强。此结果与前人的研究结论相吻合,即正性情绪与左偏侧活动相关,而负向情绪与右偏侧活动相关。③赖永秀、高婷婷、吴丹、尧德中:《音乐情绪感知的脑电研究》,《电子科技大学学报》,2008年,第2 期,第301-304页。Münte,T.F.,Altenmüller,E.andJäncke,L..The musician'sbrainasamodel of neuroplasticity.NatureReviews Neuroscience,2002,3(6),pp.473-478.

然而,就本实验结果而言,恐惧音乐在主要激活大脑右偏侧的同时,也与左侧活动相关。事实上,处理恐惧音乐时,每个脑区的激活程度都相对更为活跃。尤其是双侧额颞区,其激活程度更为显著。究其原因,据实验结果推测,笔者认为是恐惧情绪的诱发增强了脑区注意资源的调动与分配。项爱斋等人④项爱斋、张云亭、张权、李威:《音乐刺激激活人脑情感系统的FMRI研究》,《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06年,第2期,第215-217页。的研究同样发现,较轻音乐而言,恐怖音乐主要激活双侧前额皮层外侧部、双侧额眶皮层、双侧额内回和扣带回前部、双侧杏仁复合体。但是,鉴于ERP研究方法所存在的局限性(空间分辨率较低等),所以,对恐怖音乐相对激活较广泛的脑区有待进一步验证。

从分段时程的波幅分析结果中可以看出,随着音乐的进行,人对音乐情绪感知的强度也在发生变化。在整段音乐中,听者对恐惧音乐的情绪感知始终处于最强。相比较而言,对悲伤音乐的感知强度在音乐开始时虽然相对较弱,但整体反应更持久。(见图2)

图2 a 悲伤情绪音乐神经机制处理的过程图

图2 b 恐惧情绪音乐神经机制处理的过程图

其三,分析两种情绪音乐条件下潜伏期的时间值(悲伤音乐:190.28 毫秒,恐惧音乐:183.36 毫秒)。通过对比发现,音乐刚刚开始时,听者对两类音乐便已经产生了最初的感知差别,相较于悲伤情绪音乐,被试对恐惧音乐产生情绪感知的潜伏期更短。换言之,由恐惧音乐所诱发的情绪更为敏感,反应时间更快。

据此,笔者推测,这也许是主体在聆听过程中启用了自我保护机制。恐惧情绪音乐使得听者增强了对周遭环境的危险意识,因此,主体对恐惧音乐下产生的情绪更为敏感、诱发速度更快。已有的使用面孔表情⑤Hansen, C.H., Hansen, R.D.and Sherman, S.J..Finding the face in the crowd-An anger superiority effect.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Psychology, 1988,54(6),pp.917-924.和图片诱发情绪⑥öhman, A., Lundqvist, D., Esteves, F.and Devine,Patricia..The face in the crowd revisited:athreat advantage with schematic stimuli.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Psychology,2001,80(3),pp.381-396.的研究也表明,人对负性刺激有一种特殊的敏感性以及加工上的优先权,相对于正性事件,负性事件可引起更为极端的反应,能迅速激活战斗/逃跑行为。⑦黄宇霞、罗跃嘉:《负性情绪刺激的反应启动效应事件相关点位的实验研究》,《中国康复医学杂志》,2005年,第9期,第648-651页。

此外,或许还存在另一种可能,即悲伤音乐诱发的并不一定是真正的负性情绪。曾有研究发现,即使是充满悲情、忧愁的音乐,只要听者喜欢,给他们带来的也是正性的情绪。⑧Schubert,E..TheInfluenceofEmotion,LocusofEmotion and Familiarity upon Preference in Music[Electronic version].PsychologyofMusic,2007,35(3),pp.499-515

其四,对两种负性情绪音乐诱发的情绪强度、时间及稳定性与性别、人格、专业背景进行交互性分析。

结果显示:女性群体在处理负性情绪音乐时的脑波幅强于男性,尤其在加工悲伤情绪时,女性的脑区激活程度更为强烈;内倾型人格被试对音乐情绪的感知性强于外倾型人格,尤其对恐惧音乐情绪感知的强烈程度更为显著。另外,据文献报道,拉斯汀(Rusting)等人1997年在对艾森克模型中人格维度的脑机制的研究中也曾发现,网状皮质回路是外倾型与内倾型的神经基础,它在外倾者中的激活低于内倾者,这可能也是外倾者寻求行为补偿性激活的原因,如好交际、寻求刺激、新奇、变化和热情。⑨丁妮、郭德俊:《个体情绪反应与神经质维度关系研究的评介》,《首都师范大学学报》,2005年,第3 期,第106-110页。此结论与本实验的研究结果相一致,同时也证明了两类人群脑机制上的差异。

四、讨 论

从不同的情绪类型来看,虽然悲伤和恐惧都属于负性情绪,但本研究的ERP实验结果表明,人脑在处理两种音乐情绪时的神经机制却有所差异。人们对恐惧音乐的加工与对威胁性应急事件的处理方式更为相似,比如,神经机制的反应速度更快、调动的区域面积更大、激活程度更显著。相比较之下,对悲伤音乐的加工不存在趋避态度,比如,状态稳定,即听者能够长久地稳定在悲伤音乐所带来的情绪当中。

从行为结果来看,听者对两种音乐的喜好和聆听意愿也截然不同。被试对恐惧情绪音乐较为排斥,明确表示“不喜欢听”,亦无主动聆听意愿,“能够接受”的比例不足0.5%,并且,在实验过程中,甚至明显表现出面部表情和行为反应上的厌恶感。而悲伤情绪音乐,根据个人的音乐偏好,一部分被试表示不喜欢乐器的音色,也有表示不喜欢过于沉重的情绪,但整体并无排斥反应,聆听的可接受程度达60%。

音乐是一种非言语性的情感载体,能够唤起人们内隐于心的情绪情感,并对情绪有着引导的趋向,甚至较语言更为强烈。然而,情绪极其复杂,且具有过程性的特点,其中有对情绪刺激来源的感知、对整体事件的认知判断以及随之而来的行为反应,甚至包括情绪类型、强度的变化。音乐,同样是过程性的艺术,音乐作品的结构越是庞大,其中蕴含的情绪表达就越是丰富,相应的层次也越深。

通过实验研究,笔者认为有两个方面值得关注和思考:

第一,悲伤情绪的音乐是否必定会给听者的情绪带来负面引导?

负性情绪的产生通常会伴随着一些令人厌恶的感觉,比如愤怒、恐惧、焦虑、抑郁等,而不同的负性情绪则会表现出不同的应对行为。从这一点而言,悲伤情绪的音乐刺激不具备此特点。现实生活中,许多音乐中充满着悲伤、凄凉或忧伤,但人们并没有选择远离,甚至在某种心境下,还会主动选择悲伤音乐,通过与内心情绪的共鸣而达到一种情感的释放,进而获得另一种愉悦、舒畅的体验。人类情感体验上的正、负情绪应该是一个平衡的状态,负性情绪作为主观幸福感的一个重要组成成分,对个体的心理生活品质有着直接的消极影响,会给个体的生理健康带来负面效应。⑩廖友国:《负性情绪相关影响因素研究述评》,《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2009年,第10期(下半月刊),第3-7页。然而,在完整的情感体验中,又不可缺少负性情绪,否则,会陷入情绪的另一种病态失衡。因此,一方面,既要降低或消解负性情绪,以减缓其对个体生理及心理的消极效应;另一方面,又要在一定程度上体验负性情绪。

悲伤情绪的音乐恰好具备这种特殊属性,既有负性情绪的体验,又可在音乐体验中获得情绪释放及审美愉悦的满足。当个体处于负性情绪的漩涡中时,情绪特征鲜明的积极、热闹的音乐,不一定会带来正面效果,甚至,有可能的一念之差会给个体带来更糟糕的体验,这时的积极音乐可能会使情绪主体感受到幸灾乐祸的意味,适得其反。而此时更需要的,是与个体情绪的同步与共鸣,通过悲伤情绪的音乐,逐步转换到具有情感张力、充满动力以及振奋精神的音乐,这个过程才真正发挥了正性情绪抑制负性情绪不良影响的作用。所以,不可以片面地按照音乐中的情绪进行正性或负性情绪刺激物进行归类,需考虑到听者的个体差异、文化背景、音乐偏好以及聆听时的心境。

第二,我们是否过于夸大了音乐的审美感知特点?

并不是所有的音乐都具有调节人类情绪情感的积极作用。在本研究的行为实验过程中,研究人员观察到被试聆听恐惧音乐时的表情,发现有的皱眉头、嘴巴微张,有的表现出耸肩的动作;而在ERP 实验中,甚至出现了两次被试在实验室内的尖叫反应,导致实验被迫终止。这些外显的应激表情和行为,进一步证实了被试所经历的真实体验,恐惧情绪的音乐使听者真实感受到了恐惧和危险感,并不是理智的情绪类型判断。那么,此时的音乐已然不具备人们通常所说的审美性。我们肯定负性情绪体验的必要性,正如康德说:恐惧是对危险的自然厌恶,它是人类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和不可放弃的部分。

适当的恐惧是实现人类自我保护的必要经历之一,对伤害性信号的敏感,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保证人在危险的境遇中得以生存。譬如,曾有学者对儿童绘本中的恐惧情绪进行了研究,进而提出在儿童的成长过程中,适当地体验担忧、害怕等情绪,只要是在儿童心理承受范围内的较低水平的“坏”情绪,对成长是有益的,且能促进情感的平衡和对逆境的应对能力;反之,没有经历过“负面”情绪的儿童,更容易患情感失调类的心理疾病。⑪高菁菁:《桑达克儿童绘本中的恐惧情绪探析》,2013年南京艺术学院硕士论文。郭小艳:《积极情绪对认知的扩展效应》,2008年陕西师范大学硕士论文。

毋庸置疑,对于任何年龄阶段的人群,如果生活在持久而过度的恐惧当中,都会给身心发展带来不利的影响。然而,音乐确实能够给予听者负性情绪的体验,以及情绪体验中伴随而来的紧张、刺激,但对音乐中情绪的“度”的把握,无论是从创作或聆听角度来看,或许也是一个有待攻破的课题。既要在音乐中体验到紧张、害怕、担心、刺激,又要保持内在情绪的平衡。因此,我们客观地认为,在体验音乐中美好情绪的同时,对于“坏”情绪的音乐要加以限制,这就是上文所提到的“度”。

亦有神经科学研究表明,音乐刺激诱发的负向情绪,如焦虑、恐惧、紧张等,会使脑内NE⑫NE:(Norepinephrine,缩写NE 或NA),去甲肾上腺素。是一种神经递质,也是一种激素。会影响脑垂体功能,过高会导致狂躁症。,5-TH⑬5-TH:(5-羟色胺),一种兴奋性神经性递质。,Ach⑭ACH:(acetylcholine),乙酰胆碱,一种神经递质,在脑组织中含有大量。,Glu⑮Glu: (glutamic acid),谷氨酸,一种酸性氨基酸。中枢兴奋性神经递质,存在于中枢神经系统的所有神经元,大脑皮质含量最高。过度激动会破坏神经元。的活动增加,进而对神经机体内的稳态造成破坏,使T 淋巴细胞活性下降,同时对病菌和真菌感染的抵抗力和肿瘤细胞的监视能力下降。⑯王超慧、董京飞:《音乐诱发情绪与音乐调节和改善情绪的脑电涨落图研究》,《人民音乐》,2013年,第10期,第82-84页。

因此,正视音乐中的负性情绪,重视音乐对人类机体内部平衡态的干预,将有利于我们正确地开展音乐聆听活动。在实际应用过程中,无论是音乐背景环境的设计、音乐教育理念的实施,还是音乐治疗方案的选择,都具有极其重要的借鉴意义。而对音乐中负性情绪的“度”的调控,将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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