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组诗]

念小丫

植物也有性别

只开花不结果的植物是雄性的

活得理性自我

开花了且结果的植物是雌性的

活在感性的情怀中

雄性的花朵更美丽

也有更多的蝴蝶蜜蜂围绕着

就像玫瑰百合合欢康乃馨

雌性的花朵在传承

在春风中解释自己

就像桃花杏花梨花女贞花

无花果的花是性幻想

需要仔细判断无花果的花是小孩

对尘世充满幻想

雨是炙热的

盛夏的雨是炙热的

看到雨从高原的高处赶来

看不到雨带着

玫瑰还是带着刀箭

看不到透明而微小的精灵

落在了花丛中

还是落在了原罪者的脸上

假设

青春尚在，我们还在小地方

小地方有难得的安宁

湖水和柳树静止，波浪在我们体内流动

理想像真的可以实现

把大海里捞针的事情看得一样重

我们什么都相信

因为纯真，我们多么迷人

而现在这一切只能假设

小地方

推开门，即是小巷道

有陌生而熟悉的人

我要背着一天的行头

穿过小巷———

店铺打开了

走出卖稀饭包子的西施

美人做着惯常的事情

盛稀饭端包子配上淡淡的笑容

小巷很深远

几十公里以外的人驾车而来

看西施吃早点

最美不过夏日清晨

绿意让人悠然

像一条流淌的河

流进了愿意落脚的地方

我不敢踩得太深

怕河水

像你一样爱上安静的我

树荫下

你们坐成两排

在小巨人的写字楼下

榕树遮去光线

那么密集的叶子

我们之间全是阴影

我不止一次看到你们

左手夹着香烟

右手端着手机

你们低头看手机里面的人和事

那么，手机上的人

肯定坐在沙漠中，眼中只有荒芜

甚至迷失方向

小巨人挂在门口

榕树下追逐昆虫摔倒的孩子

嘤嘤哭出声来

你们看到他陷进沙漠

居高临下

站在十三层看苹果树

和我视线垂直的一棵树

比例发生变化

我看见时间在苹果上

一半绿一半红

总之树与果变小了

而我站高了

和那個依偎在沙发里

拭弄琴弦者说：

从一层到十三层的失意

和缩小比例的真实感

居高处未必都清醒

醉意深沉者

把他的酒气灌满整个屋子

但他能清楚地

弹奏一曲高山流水

能把醉意贯注在琴弦上

也能弹拨在筋骨上

琴弦颤动时，我们的筋骨也在颤动

苹果和它的枝叶也在颤动

我们不停地攀爬

不停地追逐，直到苹果全红了

苹果有它们的归属

但最好的归属

莫过于落下来，重生

闻香录

味道留在电梯间

女人走了———

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经年劳累依然优雅

她是刚刚相亲返回的姑娘

带着钟情的微笑

她是情窦初开的少女

学妈妈的样子打扮自己

……

抚摸过花朵的人

将花的精华引染自身，夏日午后

穿过一座城池一座深井

现在一万只蜜蜂

采来无数个女人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