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剑
进入新世纪以来,散文诗在中国的发展呈现出了一派喜人的局面。但是,在散文诗创作日渐繁荣的背后,也存在着不容忽视的问题。多年来,创作中出现的芜杂的敷陈与清浅的抒发依然占据较大比例。反映生活的铺陈太多,看似以生活为背景,而又高远地悬浮于真实的生活之外,或拘于苍白的写实,比正常的散文还散文化,串连话语方式的单一,表现手法的老套和陈旧,渐渐淡化了诗的意境,最终导致散文诗这一文本缺少馥郁的诗性和触情撼心的力量。
静心下沉的作家少,用力发掘者缺乏,文字表面捞“浮油”者多,人云亦云,创新能力的不足致使文本质量的水平挪移。创作上的相互因袭,思想与认识上的守旧、搬用和套改,导致散文诗“草木人间”的单一与“风景万物”的残缺,这也或许仅仅只是充斥着数量上的虚假的“繁荣”。同时,非诗性书写侵蚀了散文诗的文体优势。相似類同的感悟阐发,形而上的文字说教,导致大量的散文诗缺乏使人感情升华的美的形象与美的过程。
当然,也有一些写手,对于散文诗文体的把握依然没有达到自觉和自信,以致大量存在着小散文式的鱼目混珠,越来越倾向文本的散文化,失却了散文诗应有的诗性,抽掉了散文诗这一文本原本具有的灵光,这些,就很需要进行一个文体的厘本清源。还有一些散文诗作家,在努力突出个性化写作的同时,误人一个自我重复、不断复制自己的封闭圈子,格式的陈旧、语句的老化、意象的空泛,一章散文诗作品,除了堆砌的一些华丽词语,找不到好的立意和主题,甚至可以说,写作前,就没有一个完整的思路,纯属摆弄文词的一些空洞的不知所云,完全丧失了散文诗这一文本自身中国古代散文诗文本,存在着庞大的「原象」意义群。所应具备的精致小巧和哲性灵光。
事实上,作为一种诗化的反映现实世界的文体,散文诗的创作与发展同样也离不开现场感、艺术性和创造力三大元素。一个作家和诗人,只要对生活有介入,就能够做到在场抑或称为现场,但要达到人情人景,并非易事。仅仅只是停留于笔墨对生活表面的介入是完全不够的,只有将创作完全心融其中,才能达到“人戏”抑或“人定”。这个过程大体需要通过三个媒介来实现,包括生活、温度和真相。即以现实生活为基础,让散文诗创作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一种完整的生活在场经验或体验,在此基础上完成文学艺术的表达。温度则主要表现在情怀上,即创作要有人性的关怀,忌讳一味的空泛抒情。假大空的作品,是难以和读者达成共鸣的,任何艺术作品,只有通过人性的触动,才能够引发情感的释放,从而拓展情怀的宽容度:所谓的真相,即体现在目的性的发现和思考、表达上,同时也更要有发现生活、生存、生命、运行、规律的真谛与密码。在创作上,无论是作者,还是文字,都只是以生活为基点的媒介,没有细致的观察和深层次的挖掘,文字也就自然会失去应有的意义。
文学的艺术性是指借助语言、表演、造型等手段塑造典型的形象,借以反映社会生活的意识形式,属于社会意识形态。它包括语言艺术(诗歌、散文、小说、戏剧文学)、表演艺术(音乐、舞蹈)、造型艺术(绘画、书法,雕塑)和综合艺术(戏剧、戏曲、曲艺、电影)等。文学是语言艺术,广义的艺术概念包括文学在内。通过语言文字为工具形象化地反映客观现实,是一种表达人的主观意识的艺术手段。用文字将意识实体化,并与人分享,获得共鸣或是反对。散文诗作为一种艺术的表现形式,其文学性同样离不开语言、诗意和个人特色等内容。语言可以朴实、华丽、精巧、飘逸、空灵和有哲有韵,也可以大气、厚重、纵横、婉转和磅礴,无论何种风格,语言都应该具有散文的叙事能力和诗歌的诗意表达。同时,一篇好的作品,还应有好的内质或潜力,即创造力——新的思想,发现和创造新事物的能力。一章好的散文诗,不论是在形式、题材还是思想上,都应有其独立的高度和角度,也就是排它性,让读者扫一眼就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耿林莽先生曾经说过:“没有思想的形象是空虚的想文学是语言艺术,广义的艺术概念包括文学在内。象,没有形象的思想是干瘪的概念,只有当崇高的思想融化在优美的形象之中,散文诗才能遥远地飞翔”。因而在散文诗的创作中,必须求得散文之“形”与诗之“魂”的水乳交融与高度契合。要有思想深度,能打动人,于普通的事物中开掘出不普通的意义。作家和诗人应该是时代风涛的表达者和风向标。当然,能够驾驭散文诗的作家,也更不能例外。所写作品必须要有历史的高度、人性的深度。避免平、浅、轻、浮。散文诗语言必须能够发掘和体现现代汉语的特长,是自然流畅的而非故意做作和匠气十足的:是发自内心的涌动,而不是怪异、生硬、晦涩、繁琐、断断续续的文字游戏。清纯、丰盈、真挚的语言背后折射出的是一个成熟作家的睿智和思考,所表达出的更是一个成熟作家真实的情感状态,从而让一章散文诗拥有一种纯净优美并具备立体式的上升感觉。
当然,作为同样隶属释放人文情怀的一种文本或途径和出口,散文诗还应当表现出自身应有的忧患意识和人文关怀,对生存世界生命万物所心怀敬畏的悲悯情感;对民族未来和人类生存环境的关心,对灵魂的审视和对充斥于生活中恶与丑的鞭挞;对人间大爱和善良的歌颂,对于弱势群体的体谅与同情,对社会与人性的审视与追问,都应该更为宽泛地进入我们的视角和笔墨。所写作品必须要有历史的高度、人性的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