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琳 侯小锋[昆明理工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昆明 650500]
大理白族自治州剑川县素有“中国木雕艺术之乡”“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等美誉。剑川手工艺人擅长雕刻山水花鸟、人物及龙凤等具有吉祥寓意的纹样,主要用于白族民居的建筑装饰,以及家居软装等配饰工艺品。经过历史的积淀和文化的传承,剑川木雕工艺也逐渐形成了鲜明的地域特色,因此剑川木雕工艺于2011年经国务院批准被纳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为剑川木雕在西南地区的建筑、家居、工艺品等行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古滇文化是世界各民族文化聚集的地区之一,大理南诏国作为云南民族文化的起源,不断发展培育出属于云南地区特有的滇文化。据记载,云南的木雕艺术起源于公元8世纪,白族木雕工艺更是别具匠心,经过了五千多年的磨炼并且融合了中国汉族、藏族及印度的文化元素,丰富了剑川木雕工艺的创造手法以及创作内容,是历经了丰富的文化元素衍生出来的文化产物。南诏时期,剑川地区是南诏的军事要地,而后因战乱,各地区的文化技艺相互交融,形成了剑川地区独特的风格。大理国时期,该地区实行开放政策,与周边各地区国家在经济、政治、文化等各方面密切联系与往来,对雕刻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元、明、清时期大理国终结,但科学规划的建筑群体开始出现在云南这一较落后的地区,雕刻工匠深受启发。明清时期,各达官贵人、社会地位高的人对于建造府邸、修缮祠堂等需求较高,使得剑川木雕得到空前发展。清代,由于汉文化的普及程度越来越高,白族人口越来越少,且本土文化被削弱,这时期的剑川木雕主要用于建筑装饰。近现代时期的物质文化生活,百废待兴,人们的物质文化需求也伴随着经济的发展日益增长,中国传统文化再度受到人们的关注,剑川木雕重新登上了历史舞台。
在当今时代发展的背景下,白族手工艺者虽然创造出了精美绝伦的木雕技艺,富有深刻的木雕文化内涵,赋予古老的木雕艺术新的生机,但是同时也凸显出了很多问题。
剑川木雕技艺由父子代代相传,主要有三方面:技术的传承、艺德的传承、美学的传承。然而随着时代的快速变化,这样的传承方式只是吸取继承了前辈制作工艺上的经验,导致传统手工艺缺乏创新并且思想受限,制作出的手工艺品细腻程度也相对较低。如今,我们需要聘请有经验的木雕大师对木雕工人们进行定期的手工技艺的传授等,对于木雕技艺采用新的传承方法,使古老技艺绽放全新活力。这种传承方式会使传统木雕工艺得到继承,同时,传播范围也不断扩大。然而,大多数工艺从业人员从小被作为木雕工匠培养,所以受教育文化程度偏低,制作出来的产品造型单一,并且缺乏创造性,无法设计出市场所需要的更高质量的产品,这个问题将会对木雕产品类型的多元化发展和市场扩张产生影响。木雕工艺必须要通过设计人才设计出创新作品来吸引更多的消费者。在过去,剑川工匠没有总结经验和形成意见;如今,应组织专家进行经验总结和大规模培训,以培养大批手工艺创意设计和生产的人才。其次,木雕艺术家的民族传统意识变弱了。现代化生活迅猛发展,剑川地区年轻一代的生活理念也随之改变。许多人只是盲目地学习雕刻技法,甚至用现成的绘画纸取代图案绘制,这种急于求成的心态使他们不再谨守木雕艺术家应具备的韧性等品质,不去深入理解木雕图案背后更深层次的文化内涵,从而使得剑川木雕丧失了原有的传统民族文化的韵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剑川白族文化的生态环境将被破坏,木雕技艺也将发生变化,逐渐失去市场竞争力。
经过多年的发展,随着时代的变迁,剑川木雕进行着不同的调整。剑川木雕家具自20世纪70年代起开始走出国门,形成木雕生产和出口贸易的新局面。20世纪90年代以后,国家建筑工程蓬勃发展,剑川木雕顺应发展进入仿古建筑木雕行列。因此,木雕艺术家开始不断开拓现代建筑与古建筑木雕相结合的新道路,促进了剑川的经济发展,但仍存在不少问题。如今,大多数木雕工艺人会更具市场意识,但是,在现代经济社会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他们仍未达到管理者所需要的知识、能力要求,从而导致剑川木雕不具备市场竞争力。其次,木雕经理人在物质资源方面没有优势,导致人才大量流失,产品质量也受到严重影响。所以,当地政府或企业可以大力培育木雕经理人,开设经纪人精英班,使其对于市场的预测、把握及木雕产品的销售、推广等赶上时代的潮流。
剑川古城拥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是云南省当地的格局及风格保存相对完整的古城之一。古城区中较好地保留着大量的明、清时期的古建筑和名人故居,同时景风公园明清古建筑群和沙溪寺登街也是最具有历史特色的古建筑。通过这些建筑,我们也可以深刻感受到剑川木雕艺术的精美与文化的传承。这些古建筑木雕的装饰图案,线条柔和优美,内容多姿多彩,造型简洁大方,是剑川木雕艺术发展演变的重要物品,是白族木雕艺术精湛的见证。凭借这一优势,剑川应当充分发展古城古建筑特色旅游,吸引更多的游客来参观考察,进而以丰富的建筑木雕文化为支柱,传播剑川木雕民族艺术。
剑川木雕的另一系列产品是大理石家具,大理石石材精细抛光,打磨之后光滑如脂,还能呈现出多种多样的花纹,姿态万千。剑川木雕手工艺人将大理石工艺与剑川木雕工艺进行完美结合,桌面或椅背选用了绚丽多彩的彩花石,将优秀的传统山水花鸟甚至人物画融入并镶嵌在富有民族特色的精美雕花家具上,除了欣赏价值,还有艺术价值与收藏价值。剑川还应不断研发新产品,开发新的销售渠道,以展馆的形式向世人展示古典木雕家具的魅力,发扬剑川木雕的民族文化和艺术特色。
民族民间艺术是农耕文化下的产物,虽然它仍可以作为一种文化元素存在于现代生活中,但我们必须积极研究和开发,保留工匠们的手工艺,保留民俗文化的精髓。发展旅游工艺衍生品是一个新的方法。在今天的现代化城市,来来往往的商务礼品大多是纯粹的机械化工艺品。这些工艺品缺乏创造力,无法让都市人回归自然生活,而我们可以将手工雕刻的木制品做成都市商务礼品来满足人们的这种需求。这种木雕礼品不但展现了手工工艺的价值,具有较强的亲和力,还可以发展木雕文化和民族文化。
在科技迅猛发展的信息时代,传统企业也应随之升级转型,文创产业的发展掀起了创意生活的新浪潮。文创产品也代表着一种文化精神,更是我国弘扬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途径。白族剑川木雕作为我国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和独特的地域民俗文化。我们应将木雕工艺的精髓提炼出来,并融入创新的文化产品中,如家居日用品、文化纪念品、创意造型工艺品等,以依托丰富的民族文化资源,赋予它独特的民族内涵,让更多的人感受到民族文化的魅力。只有这样,才能在宣扬我国优秀民族文化的同时,有效地促进民族文化的创新发展,进而提升国际文化竞争力与国家文化软实力。
因此,剑川白族木雕手工艺的保护传承和推广需要以保护传统为前提,才能稳步发展。实践证明,传统民族手工艺品的持续发展必须建立在开放的基础之上。中国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文化之魂,作为文化生产方式的手工艺术自然也应该不断被激活,成为民族繁衍生息的根基和血脉。开放是为了展现自己的优秀文化,同时将吸收、提炼的思想文化交换和融合成良性互动。保护与发展不冲突,保护的目的是保护自己的文化权利和民族特色,发展是创新自己的文化。所以,在现代社会中,善于吸收新文化,逐渐掌握一个民族的文化发展脉络,成为促进社会进步的根本力量。为了更好地发展剑川木雕,一方面我们需要吸纳剑川民族文化之精华,另一方面我们必须走出去,与时俱进,使传统手工艺文化融入现代生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