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老龄化对区域社会经济发展影响——以曲靖市为例

代燕 梁海艳

(曲靖师范学院 1城市学院，云南 曲靖 655011；2法律与公共管理学院)

人口老龄化是当今许多发达国家如：日本，德国和意大利等及部分发展中国家如中国共同面临的人口问题。但西方发达国家进入老龄化社会时大都具有了良好的经济基础与相对完善的社会制度，而我国则是处于“未富先老”的滞后状态。人口老龄化问题对当前及将来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将是不可忽视的。客观地认识及妥善处理好人口老龄化问题是促进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梦的重要一环。2010年曲靖市已经步入人口老龄化的行列，人口老龄化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曲靖市人口总量位居云南省第二，同时也是一个工业比较发达的城市，分析曲靖市人口老龄化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对云南省及全国人口老龄化问题解决都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1 国外相关研究

对于人口老龄化的问题，国外学者早在20世纪中后期就展开了大量的研究，并得到了许多成果，他们关于人口老龄化对社会经济发展产生何种影响有着不同的见解。有学者〔1〕认为，社会人口结构的变化对于经济的发展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人口年龄的不断增长会提高资金存量及储蓄率，能够增加社会实体资本及人力资本投资，从而减少人口老龄化对社会经济发展带来的负面影响。Ferguson〔2〕认为，人力资本的积累能够长期对社会经济的发展产生影响，因为医疗和教育投资具有“溢出效应”，储蓄率和资本存量的提高，人口老龄化在短期内能够促进人力资本的积累和社会经济的发展。但从长期来看，储蓄率下降将会抑制人力资本的积累，私有化的教育投资和医疗的投资减少会降低人力资本积累，对长期的经济发展有负面影响。Gonzalez-Eiras等〔3〕认为人口老龄化能够通过储蓄率、劳动力供给和资本密集度等直接效应及税率变化、政府支出结构和退休年龄等间接效应影响经济增长。人口老龄化不仅使资本积累得到加速，也加强了老年人对公共投资的政治支持。

2 国内相关研究

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发展带来的影响，国内学者有着不同的看法，通常表现为以下两种：一部分学者的看法是消极的，认为人口老龄化将对经济的发展带来负面的影响。武元晋等〔4〕认为虽然当前我国能够保持一定数量的劳动力人口，但劳动人口的迅速老化对工农业生产将带来负面的影响，这种负面影响来自于三个方面：一是随着劳动人口年龄增长导致的劳动生产率的下降；二是劳动人口老龄化导致劳动适应力变差，难以开展高新技术革命；三是劳动人口心理的老化不利于生产与技术的创新。另外，社会抚养比率的增长也会对经济增长形成压力，主要表现为老龄人口生活费及医疗费需求的增长。阎坤〔5〕认为人口老龄化将导致劳动资源的减少。到2020年，中国新增的劳动力人口将减少，劳动人口高龄化，岗位空缺，导致生产率降低。人口老龄化的负面影响分为四个方面：一是导致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增长乏力，二是对养老保险体系造成压力，三是加重政府的财政负担，四是降低储蓄，而储蓄的降低又将导致投资的减少，使经济发展缺乏动力。另外一些学者认为人口老龄化对于区域社会经济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是有积极作用的。陈俊勇〔6〕认为，人口老龄化有着无穷的市场消费潜力，随着老龄人口的增加，老年人群的消费需求也越来越高，这将为老年产业的发展提供契机，使“夕阳产业”成为老龄化社会中最具有活力的产业之一。根据部分发达地区的统计数据资料〔7〕得出在人均消费支出上，老年人群消费的支出比青壮年人群的高出3倍。早在2000年时，日本的老年消费市场交易额占到了总消费市场的约1/4，美国，法国也达到了约1/5〔8〕。于宁〔9〕认为，人口老龄化将推动中国经济的转型，国民经济由粗放型向集约型、质量型增长转变，发展模式由劳动密集型向资本密集型、技术密集型转型，传统的服务业也将向新兴服务业转型。人口红利的消失将会促使我们意识到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必要性，只有促进产业结构与人口结构关系的协调才能有效地促进社会经济良性发展。

3 曲靖市老龄化计算

随着中国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医疗卫生的改进，中国的人口平均预期寿命和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逐渐缩小。据国家统计局相关数据〔10〕显示，2015年中国人口平均预期寿命达到76.34岁，比2010年的74.83岁提高1.51岁。男性为73.64岁，比2010年提高1.26岁;女性为79.43岁，比2010年提高2.06岁，女性提高速度快于男性，与世界其他国家平均预期寿命的变化规律相一致。2015年世界人口的平均预期寿命为71.60岁，其中高收入国家为79.28岁，中上收入国家为74.83岁，中下收入国家为67.48岁，低收入国家为61.80岁。中国人口平均预期寿命不仅明显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也超过了中上收入国家。因此，本文采用发达国家的老年人口计算标准比较合适，对应的抚养比计算公式如下：

(公式1)

(公式2)

总扶养比=少儿抚养比+老年抚养比

(公式3)

按照上述公式计算，曲靖市2000年人口老龄化水平达到5.79%，还未进入老龄化。少儿抚养比是42.8%，老年抚养比是8.8%，总抚养比是51.6%；2010年人口老龄化水平达到7.42%，按照国际标准来看，2010年曲靖市已经进入老龄化，比全国晚了10年左右。少儿抚养比是34.7%，老年抚养比是10.8%，总抚养比是45.5%。由此可以看出，曲靖市人口老龄化发展速度比较快。

4 曲靖市老龄化特点

4.1老年人口规模大，老龄化水平高 根据曲靖市人口普查统计〔11〕，在2005 年，曲靖市老年人口约为59.9 万人，占总人口的10.2%，在2010 年，老年人口数量约62.7万人，占总人口的10.7%，到2015年老年人口达到102.8万人，占总人口的16%，预计2020 年将达到129.8 万，约19.2%，2025 年达到171.5万，约24.2%，根据人口普查统计，曲靖市总人口规模呈不断扩大的趋势，老年人口数量规模也不断扩大。

4.2高龄老年人口占老年人口比例不断提高 高龄老年人口比例，指的是8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高龄老年人口比例1982 年为5.7%，1990 年约为8.3%，2000 年约为8.4% 2010 年约为11.3%，高龄老年人口占老年人口比例逐年不断增长，高龄老龄化程度比较高〔12〕。

4.3少儿人口比例下降，老年人口比例上升 受国家计划生育政策调整影响，曲靖市出生率处于较低的状态，少儿人口比例不断出现下降的趋势，反之，老年人口数量不断增长，老年人口比例处于快速上升的趋势。据统计〔13〕，1964年曲靖市少儿比例约为27.2%，至1982 年为38.2%，至 1990 年约为27.2%，到2000 年达到了28.2%，2010 年则为23.9 %。曲靖市的少儿人口比例下降的趋势愈发严重。

4.4人口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 根据我国人口老龄化标准，当老年人口与青少年人口比例达到30%则为老年型人口，曲靖市人口老少比是逐年增长的趋势。说明了人口老龄化的程度逐年加深了〔14〕。有数据〔15〕显示，2010年60岁以上人口占常住人口的比例达到10.71%，老年人口总量为62.71万人。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常住人口的比例为7.47%，总量为43.46万人；2015年常住人口中，60岁以上老年人口比例12.56%，比2010年增长1.94%，人口老龄化速度较快。其原因主要有两方面：一是由于曲靖市总人口数量大，老年人口递进速度快，即老年人口自身规模的增长，学界将其称之为“人口顶部老龄化”，人口金字塔顶端逐渐膨胀。另一方面，由于育龄妇女的生育水平低，2010年曲靖市的总和生育率(TFR)为2.0，除罗平县以外，全市所有县区的生育水平都低于更替水平(TFR=2.1)，如表1所示。生育水平不断走低，每年的新生人口数量减少，导致老年人口在总人口中的“可见度”增加，这是人口老龄化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学术界将其称之为“人口底部老龄化”，人口金字塔底端人口数量萎缩。

4.5拥有老人家庭户数规模大 老人家庭户是指一个家庭里面至少有一个老人的家庭户，不包括集体户。有数据〔15〕显示，全市一共有323 900户家庭有65岁以上的老年人，其中只有1个老人的户数是216 467，有2个65岁以上的老年人户数是106 709户，有3个及以上65岁老年人的户数有724户，如表2所示。根据曲靖市统计局〔17〕预测，以 2005 年为起点直到2025 年，曲靖市老年人口将从约59.9万人增加到171.5 万人，约占总人口的24%，老年人口规模将扩大近3 倍左右，未来曲靖市老年人口的绝对规模大。

表1 2010年曲靖市TFR〔16〕

表2 2010年曲靖市有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的家庭户数(n，户)

4.6人口老龄化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不相适应 曲靖市2016年全市实现生产总值1 775.11亿元，按可比价计算比上年增长9.2%，人均GDP达到29 266元，同比增长8.5%〔18〕，依然大大低于全国平均水平。此外，曲靖市第一，第二和第三产业结构不平衡，经济不发达的特点都显示出其老龄化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不相适应的不良状态。

5 人口老龄化对曲靖市经济的影响

5.1人口老龄化对劳动力数量和结构的影响 人口老龄化的加速进程反映出劳动力老化的趋势，而劳动力老化会影响到未来的人口结构和老龄化进程。曲靖市的经济增长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劳动力资源的充足，人口老龄化必然会导致这一优势逐步丧失。劳动人口是社会价值的重要创造者，人口老龄化将导致老年抚养比增高，对社会保障体系形成压力，影响生产劳动率及产业结构的调整〔19〕。全社会的经济发展以后将会发展到极庞大的规模，而要维持这一庞大的经济体，尤其是工业经济的正常运转，就需要同样庞大规模的劳动人口作为支柱。随着老龄化的加速，将会导致大部分企业，工厂和公司出现严重的“招工难”问题，对区域经济的发展具有较大的影响。

劳动力是生产力的基本要素，在较大程度上影响着社会经济的运行和发展。在劳动力的问题上需要给予高度重视。稳定持续的经济发展需要高质量，充足的劳动力资源是维持曲靖市经济发展的重要保障。曲靖市是一个物质资本稀缺，劳动力资源充足的工业城市，因此劳动密集型产业就成为了曲靖市的经济发展战略优势所在，劳动力人口为曲靖市的发展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人口老龄化将会对曲靖市劳动力资源造成的影响，比如劳动力人口比例下降，劳动人口老龄化等。

5.2人口老龄化对产业结构的影响 经济发展的市场体系比较完善或劳动力能够自由流动时，就业结构与产业结构具有一致性。当两者不一致时，必定是价格体系不正常，无法实现有效的资源配置。发达国家的经验说明，经济发展水平越高，市场化程度就越高，便会表现出就业与产业结构的一致性。人口老龄化程度的提高将大大促进服务业的发展，且不利于工业部门发展，对于农业的生产影响不大，但会提高农业人口就业比重。从需求的方面出发，老年人口对工业品的需求降低，而对服务需求有所提高，工业与服务业将受到严重影响。降低人口老龄化对传统密集型产业的冲击需要技术进步。因此，对高新技术产业的开发将大大降低这一负面效应〔20〕。根据2012年曲靖市的产业情况分析，第一，第二，第三产业的分别为18.73∶53.06∶28.21〔21〕，由此可见，第二产业是曲靖市经济的重要支柱，而传统密集劳动型产业又是其中的重要部分。随着曲靖市老龄人口的进程加快，劳动密集型产业企业将出现招工困难；劳动人口老龄化使劳动生产率明显受到影响；服务业，夕阳产业将迎来蓬勃的发展契机；高新技术产业会逐步地建立起一定的规模；粗放型的经济发展模式将向集约化的经济发展模式转变，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不断优化。

5.3人口老龄化对消费的影响 随着人口老龄化进程的加速，同时也出现了社会总需求不足的难题。人作为消费者，所有的调节者都是消费者所需〔22〕。因此，人口结构深远地影响着消费。当老年人在到达一定的年龄界限时，身体的功能会快速弱化，出现行动不便，多病易病的情况，此时老年人口的消费需求就会与青少年、中年人口有较大区别。分析老年人的消费问题，就要结合老年人的心理、生理和家庭等因素综合来看待〔23〕。曲靖市作为一个典型的人口老龄化城市，社会消费与需求受到了深刻的影响：在医疗卫生，保健与安全的消费上，老年人口占到其中最多的份额，是老年人消费的主要支出方向，人口老龄化极大地促进了这一行业的蓬勃发展；在对工业产品、食品、娱乐产品的消费上，支出明显少于青少年和中年人口；对居住，交通和服务上的消费需求高于其他年龄人口；在教育和金融服务方面的消费需求较低。

5.4人口老龄化对储蓄的影响 储蓄是指国民将剩余的货币存入银行及其他金融机构的一种存款行为。储蓄可以促进社会经济发展优化，聚集社会资金和稳定市场物价，但同时它也有限制消费需求的负面作用。Modigliani等〔22〕的生命周期假说理论在储蓄问题上认为，一般的人口结构情况下，边际储蓄倾向是相对稳定的，人的一生分成年轻、中年和老年三个时期，老年时期有着与其他时期不同的消费和储蓄特征〔24〕。人口老龄化会促使老年人调整自我的储蓄行为，这是针对未来不明预期的预防性行为。在关于老年人口对储蓄的影响上，需要考虑到几个要素：养老保险制度，退休金和收入等〔25〕。当前曲靖市养老保险制度紧跟全国步伐快速发展，但仍然具有一些不足之处，难以满足大多数老年人需求，且大部分的老年人口的退休金和收入明显不高。处于对现在和未来自身健康利益和经济福利的考虑，绝大多数老年人选择了储蓄这一稳固安全的理财方式。因此，随着曲靖市人口老龄化程度的加深，社会储蓄金额大大增加，储蓄率不断提高。

6 曲靖市人口老龄化问题应对策略

6.1制定完善的城乡养老保障制度体系 曲靖市面临着“未富先老”的问题，依靠居民家庭养老难以保障老年人口的福利水平，通常收入较低的老人会比较依靠家庭成员的赡养，而收入较高的老人对服务水平与生活质量要求较高。2014年我国实行了统一养老保险制度，这是政府推动养老保险事业的一项重要举措。但是从目前来看，曲靖市养老制保障制度具有服务水平低，差距明显，不完善的特点。政府部门需要把四分五裂的各种养老保险制度统一整合起来，集中养老资源以便合理配置，使人们能够享受到高水平，高质量，公平的养老服务。

6.2大力发展老龄产业 曲靖市人口老龄化推动了养老服务，保健，卫生医疗，娱乐，文化和休闲等老龄产业的发展，但目前受制于政策导向不足，重视程度不高和宣传力度不大的社会氛围，养老产业的发展远远不够。鉴于此，政府、社会和市场应当协调统筹，采取政策鼓励民间非营利组织和相关企业共同促进老龄产业的发展。曲靖市老年人口群体规模大，代表的是庞大的消费需求和广阔的市场前景，合理运用公共政策，把人口劣势转化为人口优势，使其成为曲靖市未来的新的经济增长点。

6.3转变经济发展方式 曲靖市是一个以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要发展点的工业城市，随着全市人口老龄化进程的加速，这一发展优势就要逐渐丧失。因此，要不断地紧跟国家发展步伐，破解发展难题，创新发展理念，建设可持续发展经济模式，不断引进高新技术产业，大力发展第三服务业，把粗放型的经济发展模式转变为高效集约型的发展模式，把曲靖市打造成以高新技术产业为主要经济成长点的新兴城市。

6.4进一步调整完善生育政策 年轻人口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的重要人力资源，年轻人口越多，代表这一地区的无限发展潜力，随着曲靖市老年人口比例增加，年轻人口比例不断减少的趋势，人口结构问题愈发严峻。2016全面开放二胎生育政策，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人口老龄化速度，但是由于城市生活成本高的缘故，城市育龄妇女的生育意愿不高，全面二孩放开在城市的作用不明显，而且生育政策放开对人口的影响主要集中在前5年左右，几年过后人口生育势能将会减弱，难以完全解决人口老龄化问题，人口政策需要随着新的社会发展形势做出相应地调整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