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管贞
一部《我不是药神》电影揭示了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的生存现状和残酷的社会现实,更映射了国内数万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家庭的无助与无力。然而,“神药”格列卫依然有耐药性问题。今年4月,笔者采访了深圳市塔吉瑞生物医药有限公司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王义汉博士。他带队参与研发了第三代药物帕纳替尼,成功解决了格列卫的耐药性问题。王义汉是中国科技大学本科,纽约大学化学系博士毕业。毕业后在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都市区阿里亚德(ARIAD)医药股份有限公司从事新药研发长达16年,同时也是多个国际一类抗癌新药如抗慢粒白血病帕纳替尼(Ponatinib)及抗肺癌布格替尼(Brigatinib)等的核心发明人。他于2007年参与创立了美中生物医药协会(CABA),也是全美华人生物医药联盟(All-CABPA)的主要发起人之一。主要研究成果获多项专利,发表论文及会议摘要近200篇。
王义汉出身贫寒的湖北农户之家,在家人的鼓励下,立志努力读书以改变命运。在那个“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年代,他刻苦努力,从中国科技大学化学系毕业,后又取得纽约大学化学系博士学位。读博期间,他专注于有机固相合成、纳米材料等研究,相关研究成果曾在美国和世界顶级化学杂志上发表。1997年,王义汉博士入职美国波士顿阿里亚德医药股份有限公司,从事新药研发。
在阿里亚德公司任职的16年时间里,王义汉博士与美国的医药研发精英一同研发出了治疗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的新药,血癌由此转变为慢性病;研发出治疗软骨组织癌症的新药,2010年被跨国药企默沙东(MERCK)购买,这一成果短期内让该公司股价飙升10多倍。
学术没有国界,但是医药产业却壁垒分明。虽然自己在美国的事业如日中天,但看到自己研发的抗癌新药始终无法施治于国内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王义汉博士十分痛心,归国之意日盛。看到媒体上越来越多出现的癌症病人吃不起药、民众“谈癌色变”的报道,王义汉再也坐不住了,他毅然放弃了美国的优渥条件,辞职归国,希望能把自己在美国医药界积累的经验,转化为减轻国内病患痛苦、挽救病人生命的抗癌药物。
“多年研究抗癌药物,我就想让国内的癌症患者拥有和美国病人一样的治疗权,能吃上和美国病人一样的抗癌药!”正是这拳拳报国心,悠悠赤子情,促使王义汉博士在2014年回国,作为深圳“孔雀计划”人才来到深圳,创立了深圳市塔吉瑞生物医药有限公司。
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是白血病四种主要类型之一,占所有白血病的15%—20%,20世纪初第一代经典靶向抗癌药格列卫上市后,被誉为抗击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的银色子弹,临床研究表明患者5年累计最佳完全血液学缓解高达98%,5年生存率提升至89%。这就是电影《我不是药神》中提及的“神药”——格列卫。
但随着患者对格列卫的长期使用,一部分病人渐渐发现“神药”不再有用了,病情重新恶化,也就是出现了耐药性的问题。为解决这一问题,王义汉博士带领团队,攻坚克难,砥砺研发新药长达16年,最终开发了第三代药物帕纳替尼,成功解决了格列卫的耐药性问题,血癌由此转变成慢性病。美国顶级癌症杂志Cancer Cell曾以他们的设计作为封面故事。王义汉博士说:“这称得上是现代新药开发教科书式的案例。”
面对新药研发成功后的荣誉,王义汉博士并未就此停住脚步,他还有更大的梦想——彻底治愈白血病!“我决定回国创业,不是重复以前的工作,而是想站在原先的肩膀上,再往前跨一步,造福更多的白血病患者。”自2014年在深圳创立塔吉瑞,王义汉博士继续以慢性粒细胞白血病为重点,仅四年的时间,就开发出了具有全球最佳药物潜质(Bestin-class)的第四代产品。因机制独特,此款产品有望功能性治愈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目前已在临床准备阶段。
除了第四代白血病抗癌药,王义汉博士也在积极研发抗肺癌和乳腺癌的新药,并取得重大突破。王义汉博士激动地说:“到2020年4月,塔吉瑞预计会获批两个临床批文,到时候,病人们就可以用到这些药了,这些都是他们的救命药啊!”
英雄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塔吉瑞公司,就汇集了这样一群来自海内外、同样怀揣爱国情怀的年轻人,笔者钦佩地称他们为“抗癌梦之队”。正是这样一个平均年龄还不到30岁的研发团队,在王义汉博士的带领下,在新药研发之路上披荆斩棘,短短几年内已经获得了70多项PCT国际新药专利,药物研发也已突破了关键技术难关。
创新之路从来曲折。王义汉博士回忆道:“记得刚回国创业的时候,确实很困难,偌大的中国,我们愣是连实验用的细胞株都没地方找,但是我们的团队就是有这样知难而上的精神。四年多了,新药研发的过程之艰辛无法用言语表述,但这些困难都被我们一个一个克服了。”
为激发年轻科研人员对新药研发工作的热忱,王义汉博士作为团队带头人,不仅将自己数年来研究的经验倾囊相授,更将深埋于内心的游子意、悬壶愿润物细无声地注入每一颗年轻而蓬勃的心。王义汉博士组织公司全体研发人员观看电影《我不是药神》,极大程度地激发了团队使命感、紧迫感,责无旁贷投身于新药的研发。
走进王义汉博士的办公室,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整面墙的资料架,架子上,满满堆放着医药研发资料。王义汉博士说:“每天公司下班后,当员工们都陆续离开,就是我一个人专心研究学习的时候。”
电影《我不是药神》里反映的病人为了活命,不得不冒着巨大的风险到印度去买“神药”。现实中有些病人更进一步,直接购买药物的活性中间体,把原料药做成制剂服用,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把自己当“小白鼠”,以身试药。
还有令王义汉博士印象深刻的一篇关于《我想活到救命药进医保的那一天》的报道。上海的白领张婉今年31岁,生活原本应该是美好而光明的,却在被诊断出骨髓纤维化(一种较为罕见的恶性血液肿瘤)后,瞬间坠入了人生低谷。芦可替尼,是诺华研发的一种主要治疗骨髓纤维化的靶向药物,也是国际上治疗骨髓纤维化MPN唯一有效的靶向药。价格为8000元一盒,一盒仅够服用10天,一个月下来大概要花费24000元,非常昂贵,一般家庭难以负担。2018年8月17日国家公布的18个抗癌药医保准入专项谈判品种中,它是唯一落选的抗癌药。对于国家和一般人来说,这仅是一个没有谈判成功的项目。但对于张婉,这个消息让她如坠深渊。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而高昂的药价,却使这些药物遥不可及。这样的结果使患者们每天只能倒数着日子活着。
正因为听到了、看到了太多类似的案例,王义汉博士觉得唯一能做的,就是要专注于研发价格较低、疗效高、能尽量延长病人生存周期甚或能治愈的创新抗癌药物,晚期癌症病人是等不及的!塔吉瑞在研的针对治疗晚期耐药性问题的白血病药物TGRX-678,以及针对ALK阳性的非小细胞肺癌药物TGRX-326都是救命药。医保谈判中ALK第一代药克唑替尼和第二代药色瑞替尼都已成功入围医保,患者对这两个药耐药之后,后期就需要能够续航的新药。在临床前的研究中,塔吉瑞的TGRX-326可以有效对付克唑替尼和色瑞替尼耐药性的问题,有望让一部分肺癌病人长期生存,成为慢性病。
“我很高兴看到诺华第二代的治疗慢粒白血病的药达希纳在医保中降价了68%,这个幅度非常大,减少了慢粒病人大部分的药物费用支出,也希望国家能够将更多这样的救命药、孤儿药纳入医保。”王义汉博士不无欣慰地表示。
“我作为企业科研人员,切实体会到了国家对生物医药产业、对科技创新的重视,特别是科技部2018年出台的减轻科研人员负担七项行动,释放了科研人员的创造力,令我们更有专心做科研的积极性了。”王义汉博士表示,新药创制,是个极其高端的产业,对资金和人才的需求量大、研发周期长,但是亲历着国内利好新政的不断出炉,只要持之以恒地攻坚克难,更多治病救人的良药终会被研制出来。
主要由硕博士组成的年轻的本土研发团队
一款新药的诞生可挽救成千上万的生命,但新药研发之路充满荆棘和坎坷。美国在药品研发上有强大的科研实力和资金保障,在鼓励原创新药、支持新药研发等方面,有成熟的体系和激励机制。王义汉博士说:“我希望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带动国内原创新药研发,完善新药研发的产业链,让更多科研人员参与进来,共同提升我国新药研发水平。”
选择在深圳创业,是因为恰逢其时。“我认为自己正好处在一个潮头,从政府到社会各层面都非常关注生物医药,特别是创新药这一块。在深圳这样一个创新创业气氛浓厚的地方,我相信整个粤港澳大湾区的生物医药会有一个大的发展。”王义汉博士豪情万丈,“我们很幸运处在这样一个创新的桥头堡,塔吉瑞也有信心,伴随粤港澳大湾区的生物医药产业一同发展、进步,通过我们塔吉瑞全体科研人员的努力,做靶向抗癌药领航者,践行李克强总理说的为癌症病人着想,真正实现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健康中国的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