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与表象下的本质

林泽欣

摘 要：《白象似的群山》作为海明威经典短篇小说的代表，将其“冰山化”和意象化的写作手法体现的淋漓尽致。本文旨在从冰山理论和意象理论着手，从文字背后的深层含义探寻更优的翻译策略，解析从“极简”到“极美”的美学转换。

关键词：白象似的群山;翻译;冰山理论;意象理论

一、引言

正如Ilya Ehrenburg所说，海明威小说内浓缩的日常对话，“看似毫无意义…却传达出了最重要的意义"（Ilya Ehrenburg，1962： 20）。短篇小说《白象似的群山》（Hills Like White Elephant）便是海明威这种写作手法最到位的诠释。这篇用墨不超1500字的短篇小说，到处透露着作者对文字的极致“吝啬”。全文无丝毫赘言，看似只通过对群山、河流、车站、酒吧的环境描写及男女主角对话进行简单铺排的行文，却处处显示出作者精妙紧密的安排，从“构局”和“构意”上都将小说的阅读价值上升至极高的境界。

二、冰山理论和意象理论

（一）冰山理论

海明威《午后之死》中首次把创作比喻为“冰山”。他让读者虽仅读到八分之一极为凝练的文字，却能强烈感悟剩余八分之七的思想内涵。比起因知识缺漏而简化评述的创作，这种文学创作方式恰是相反的一极，是一个写者在写作技巧达到至上后化用平淡的另一种美学技巧。恰能达成因小见大，见微知著的效果，借以引发读者更主动更深入的思考。

（二）意象理论

英国学者Fowler Roger在《西方文学批评术语词典》中将“image”定义为文学语言产生的审美效果，用来描述任何不同寻常的语言、隐喻、象征和修辞手段所产生的审美效果（Fowler，1987： 129）。中国就有许多深入人心的文化意象表现形式诸如汉文化中的"梅兰竹菊"，正是国人傲、幽、坚、淡的品质表现。（谢天振，1999：181）。下面笔者拟就从此两方面入手对《白象似的群山》进行评介及再翻译。

三、译例分析

（一）冰山原理之环境描写

《白象似的群山》之所以借笔刻画群山、车站、河流等景物，是因故事主线在于从第三视角叙述男女主人的对话及行为举止，并没有从主人翁意识探寻主角的内心活动。因此借由何种方式揭示男女主角的矛盾冲突以及二人内心的细微变化，这个重任便落在了为少数不多的环境呈现上。

文章开篇一段便由环境刻画娓娓道来。

The hills across the valley of the Ebro were long and white. On this side there was no shade and no trees and the station was between two lines of rails in the sun. Close against the side of the stationthere was the warm shadow of the building and a curtain， made of strings of bamboo beads， hung across the open door into the bar， to keep out flies. The American and the girl with him sat at a tablein the shade， outside the building.

開头以电影视角转换方式将故事主线一一置出，从远处延绵的白色群山最终推进到落座的男女主角上。既交代了故事的背景，也设置了极强的故事悬念。所以翻译时，应力图最大限度的保留原文的风貌，不求赘言：

埃布罗河谷一头延绵着白色的群山。另一头却草木不生。火车站就在两条铁轨间，被阳光炙烤着。车站边，有一幢房屋笼罩在其闷热的阴影之下。一张由细小的竹珠串制而成门帘就吊在这间酒吧的入口，以防蚊虫飞入。一个美国人带了个女孩来到这，在酒吧门口找了一张面阴的桌子坐了下来。

（二）冰山原理之对话描写

整篇小说以简明对话贯穿全文，背后却蕴含着男女主角复杂和迥异的心理活动。向外，展示了这对恋人矛盾即将爆发;向内，则将他们内心世界一展无遗。两人虽面对而坐，内心却如隔鸿沟。通过对两人对话的解析，可透视出人物心理活动乃至情节的发展。

“They look like white elephants，” she said.

“I've never seen one，” the man drank his beer.

“No， you wouldn't have.”

“I might have，" the man said.” Just because you say I wouldn't have doesn't prove anything.”

这是女孩望向群山后第一次提及群山如白象一般。男人的回答是他没见过。但是当女孩附和道他不可能见过时他又说他可能见过。这种自相矛盾的回答如果用格莱斯的会话含义理论分析属于违反质准则。可推断出此时男人已经是赌气式的回答着问题在随后的文本里也可获知男人一直被这种情绪影响着以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

“这山看着就像白象一样”，女孩说。

“我可没见过白象”，说罢男人将酒饮尽。

“是的，你怎么可能见过。”

“说不定我真的见过。不能单凭你说我没见过就证明我真没见过。”

（三）文中的象征意义

1.白象。美国文化白象是“大而无用之物”，也有形容气氛沉重僵冷的意思。作者在这里套用白象不仅蕴含女子十分不愿谈及要去流产的意思，也是在暗指这个未出生的小孩在男人心中地位。

2.jig。作品在提及女孩时，除了用“the girl”， 还提及她的名字“Jig”。海明威这样的设置不无目的。“jig”原指“吉格舞”，是一种欢快的舞蹈。但后来又有了引申意为“把戏拆穿;已无成功的希望”。（陆谷孙，2014：1020）

3.smile。文章结尾一直愁容满面的女孩在男士去车站放完行李回来后露出了意料之外的微笑，似乎她心中已有明确答案。结合“迷惘的一代”的时代背景，笔者认为该故事正是对女性主义的宣扬：

She was sitting at the table and smiled at him.“Do you feel better？” he asked.“I feel fine，' she said.” Theres nothing wrong with me. I feel fine.”

女孩坐在那里释然地对他咧嘴一笑。

“你好点了吗？”他问。

“嗯，我很好”。她笑笑，“再好不过了。”

四、结语

《白象似的群山》虽短小简单，却将海明威大师级的写作水平赤忱呈现。文章通体借以冰山及意象理论，促使读者跳脱表层现象，深度逻辑思考，从而发掘升华于本体之外的本质。这也造成了一定的翻译难度。译者翻译时先需宏观把握文章时代背景，从词汇和语境挖掘探寻“冰山”以下文本的深层根源和内涵，走入男女主角感情危机同时兼顾故事背后的人性精神荒原危机，以完整周到呈现原文风貌。

参考文献：

[1] Ehrenburg Ilya. The World Weighs a Writers Influence[J]. Saturday Review. 1961： 20.

[2]Gillette， Meg. Making Modern Parents in Ernest Hemingway's "Hills Like White Elephants" and Vi?a Delmar's Bad Girl[J]. MFS Modern Fiction Studies. 53： 50–69.

[3] Maclean I ， Fowler R . A Dictionary of Modern Critical Terms[J]. Poetics Today， 2018， 8（3/4）：719.

[4]Rankin， Paul. Hemingway's Hills Like White Elephants.[J]. The Explicator. 63： 234–237.

[5]艾險峰. 含意理论与文学作品解读——兼析《白象似的群山》[J].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03）.

[6]川陆谷英汉大辞典[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化，2014：1020.

[7]谢天振.译介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化，1999.

[8]阳志奇.《白象似的群山》的“冰山化”叙事特征[J].文学教育， 2017（4）： 2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