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泡菜出口韩国面临的技术壁垒及对策

宋欣欣 刘文鹏 刘书慧 王军工 徐海涛 陆福军

（1青岛大港海关，山东青岛 266000；2潍坊海关，山东潍坊 261000；3青岛海关，山东青岛 266000）

泡菜是我国出口韩国的重要产品之一，在中国泡菜大量出口的同时韩国对进口泡菜采取了较为严格的技术性贸易措施。本文整理了2010年以来我国泡菜出口韩国受阻情况，对比了中韩两国泡菜质量安全标准，分析了我国出口泡菜应对韩国技术壁垒存在的困难及原因，并提出促进泡菜出口的对策建议。

泡菜是韩国最具代表性的传统食品，也是韩民族日常饮食中的必备食品。大约在1 300年前韩半岛三国时代，中国酱菜制作工艺传入韩国，结合韩民族饮食文化逐渐演变为今日的韩国泡菜（赵丽珺 等，2004；江玉祥，2018）。韩国食药厅对泡菜的定义为：以大白菜为主要原料，经腌渍、抹料、发酵的产品或其加工品。我国是泡菜出口大国，韩国是我国泡菜出口的重要目标市场，2017年韩国进口泡菜产品中99%来自我国。韩国关税厅发布的贸易统计数据显示，2017年韩国泡菜的贸易逆差为503亿韩元（约合3亿元人民币），比2016年增长11%。与此同时，韩国泡菜的进出口数量差距也创下新纪录—2017年韩国进口泡菜27.56万t，是出口量的10倍，逆差规模已经超越了2016年创下的历史最高值。在中国泡菜大量出口的同时，韩国对进口泡菜采取了较为严格的技术性贸易措施。

1 我国泡菜产品出口韩国受阻分析

1.1 我国泡菜产品出口韩国口岸扣留情况

2010年以来，韩国对我国出口泡菜产品口岸查验较为严格，共扣留我国泡菜产品31批次，每年均有泡菜产品遭遇韩国口岸扣留（表1）。

韩国扣留我国出口泡菜产品的原因包括违规使用添加剂、检出异物、标示不合格等，具体包括：① 防腐剂超标，主要表现为违规添加山梨酸、脱氢醋酸、丙酸、苯甲酸；② 甜味剂超标，主要表现为甜蜜素、糖精钠、安赛蜜使用不规范；③ 着色剂超标，主要表现为违规使用胭脂红色素；④检出异物；⑤ 标示不合格，主要表现为检出未申报的食品添加剂、保质期标示错误；⑥ 微生物超标，主要表现为大肠菌群超标。其中因防腐剂超标被扣留的批次数量最多，约占总扣留批次的52%，是导致我国泡菜出口受阻最主要的原因，需重点应对。从通报日期来看，防腐剂超标遭扣留多发生在夏季，夏季泡菜生产过程中温度控制不当或腌渍水更换不及时易造成产品保存期较短，企业添加防腐剂保存产品现象时有发生。此外，甜味剂、着色剂超标，检出异物，标示不合格，微生物超标等问题也是我国泡菜出口遭遇扣留的重要原因。虽然因微生物超标而扣留的批次较少，但韩国对泡菜中致病菌及病毒的检测也较为重视。2013年韩国食药厅提出因韩国中小学食物中毒流行，开始对中国出口到韩国的泡菜实行诺如病毒专项检查，要求贸易商在进口申报时逐批随附诺如病毒检测报告，接受口岸精密检查，大大增加了企业的出口成本。同年，韩国对我国3家出口泡菜企业实施致病性大肠杆菌的强化检查。因此，输韩泡菜企业对微生物问题也需重点关注。

表1 2010～2018年韩国扣留我国泡菜产品类型及原因

1.2 韩国对我国泡菜企业实地检查情况

2016年韩国《进口食品安全管理特别法》将需实地检查的“境外生产企业”范围扩大到所有食品，拒绝实地检查的或实地检查不合格的将停止进口，此前只有畜产品和水产品生产企业需登记并接受实地检查。2017年，韩国首次对我国出口泡菜生产企业实施实地检查，共检查12家企业，其中3家企业现场检查不合格，现场审核境外生产企业不合格率达25.0%。2018年共检查8家出口泡菜企业，其中2家企业检查未通过，不合格率达25.0%。实地考察不合格的企业在出口时需接受韩国官方100%的抽检比例直至整改合格，若1年内仍旧整改不合格则中止其产品进口。据被检查企业反映，韩国官方对每个车间现场检查时间为1～2天，具体分为车间现场检查和文件审核。车间现场检查重点关注车间安全卫生管理状况，如排水口滤网安置、金属探测器的使用、避免交叉污染采取的措施、食品防护计划的实施及化验室的运转状况；文件资料重点审核工厂的质量管理手册、各类程序文件、产品追溯体系等。韩国实地检查的项目涵盖面广、检查时间长、关注点较多，给我国出口泡菜企业带来挑战和压力，迎接检查耗费时间财力，检查不合格将接受一系列口岸精密检查措施，增加了泡菜企业出口成本。

2 我国和韩国泡菜产品质量安全标准对比

我国和韩国涉及泡菜产品质量安全的标准主要有食品添加剂限量、重金属限量、微生物指标等。我国对泡菜的相关要求在国标中规定，韩国的相关要求在韩国食药厅网站上公布。

2.1 食品添加剂限量标准对比

违规使用添加剂是我国泡菜出口韩国遭遇通报的主要原因。我国和韩国泡菜食品添加剂限量标准差别较大，我国对泡菜添加剂的限量要求包含在腌渍蔬菜的标准中，而韩国有专门针对泡菜的添加剂使用规范（韩国食药厅网站数据库，http：//www.foodsafetykorea.go.kr/foodcode/03_02.jsp?idx=34）。韩国规定泡菜中添加剂的16个限量指标中严于我国的有13个（表2），指标重合度较低，出口韩国泡菜生产企业应重点关注中韩标准的差异。

2.2 微生物限量标准对比

我国GB 29921—2013《食品中致病菌限量》对即食果蔬制品（含酱腌菜类）规定沙门氏菌不得检出；金黄色葡萄球菌n=5，c=1，m=100 CFU·g-1，M=1 000 CFU·g-1（n为同一批次产品应采集的样品件数，c为最大可允许超出m值的样品数，m为致病菌指标可接受水平的限量值，M为致病菌指标的最高安全限量值）；大肠埃希氏菌O157∶H7不得检出。韩国对酱油等产品之外的即食食品规定致病菌不得检出，蜡样芽孢杆菌不得超过1 000个·g-1，产气荚膜梭状芽孢杆菌不得检出。中韩两国仅针对灭菌发酵型泡菜产品规定了大肠菌群限量，我国GB 2714—2015《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酱腌菜》中规定大肠菌群限量n=5，c=2，m=10 CFU·g-1，M=1 000 CFU·g-1；韩国限量标准为n=5，c=1，m=0，M=10 CFU·g-1。

2.3 重金属限量标准对比

我国GB 2762—2017《食品中污染物限量》对蔬菜制品规定了铅的限量值，韩国对泡菜中的铅和镉制定了限量值（表3）。我国泡菜出口企业应关注中韩两国泡菜产品重金属限量标准的差异，尤其是韩国明确做出规定的铅和镉的限量值。

表2 中韩两国泡菜产品中食品添加剂限量对比

表3 中韩两国泡菜产品中重金属限量对比

3 我国出口泡菜应对韩国壁垒技术存在的困难及原因

3.1 出口泡菜面临日益严格的技术性贸易壁垒

近年来，韩国对进口农产品要求越发苛刻（杨逢珉 等，2017）。泡菜作为韩民族日常饮食中的必备食品，成为韩国进口监控的重点产品。从我国泡菜产品遭遇口岸扣留的情况来看，韩国对泡菜中添加剂的使用要求严格，如要求泡菜产品中不得检出防腐剂、着色剂，我国泡菜产品因此多次遭遇口岸扣留。从中韩标准来看，两国对泡菜产品微生物、重金属限量和食品添加剂使用要求存在一定差异，这可能对我国泡菜产品的出口产生贸易风险。2016年韩国颁布了《进口食品安全管理特别法》，该法规强化了全过程管理的理念，对输韩食品的检查从口岸环节延伸到产品生产时的境外实地检查，该法规的实施进一步提高了我国输韩泡菜的市场准入门槛。

3.2 “三低一小”制约行业后续发展

目前，我国输韩泡菜面临“价格低、利润低、进口商信用低、市场小”四大困境。尽管占据韩国进口泡菜的绝对市场，但因多年来采用代加工生产模式，在韩国市场自主品牌极少，也无话语权，加上企业之间相互压价，导致“质优价廉”。目前，我国输韩泡菜单价仅0.50美元·kg-1，而韩国产泡菜出口价为3.36美元·kg-1，价差近6倍。同时，生产成本上涨、本币汇率上升、辅料价格波动等因素导致我国泡菜出口利润不断下降，出口数量增长的红利基本被抵消。据出口泡菜生产企业反映，目前出口泡菜利润仅为10%，且逐年下降。此外，我国输韩泡菜企业普遍遭遇韩方拖欠货款的情况。

3.3 韩国坚守农业保护作为国家战略

在中韩自贸协定谈判中，韩国对农产品贸易自由化议题尤为谨慎，更是将大米、辣椒、大蒜等农产品排除在关税减让范围之外（徐晓飒，2016）。以泡菜为例，此前出口韩国关税为20%，根据自贸协定，至2018年关税仅优惠1%，且未许诺继续减免；而根据自贸协定，我国会在20年内将韩国产泡菜的关税降为零。另外，韩国舆论关于加强对泡菜产业保护的呼声不断，对中国泡菜进口量快速增长紧咬不放，2018年1月《韩媒亚洲经济新闻》对韩国“泡菜宗主国”的地位不保进行了报道，并提出韩国民众对看到韩国餐馆和家庭里都在用中国泡菜感到不满；《韩联社》则称其为“泡菜宗主国的耻辱”。

4 促进我国泡菜出口韩国的对策和建议

4.1 加强沟通协调，减少贸易摩擦

分析研究韩国相关技术性贸易壁垒措施，及时评估涉及安全卫生的新法规、新标准，积极参与WTO/TBT和WTO/SPS协议的争端解决机制。监管部门应关注韩国泡菜产品相关技术标准和监管要求，加强研究解读，及时向出口企业通报检出情况，开展对企政策培训，指导企业有效规避贸易壁垒。针对有关贸易保护措施，应加大对外交涉力度，降低技术性贸易措施造成的影响。此外，加强与韩国在泡菜产品安全技术标准、企业注册、快速通关、检验检测等方面的双边合作，实现中韩泡菜产品安全监管互认，推荐更多输韩企业进入韩方优秀企业名单，为企业争取更多通关便利。

4.2 提高出口企业质量管理水平，打造泡菜品牌形象

支持泡菜企业高质量发展，加强关键技术研究和标准制定，在泡菜生产、加工、销售各个环节推行标准化生产，引领产业升级，提高企业内部质量安全控制水平。发挥行业协会的示范作用，通过协会来加强行业内自律，促进企业调整产品结构，规范出口秩序，解决出口中的无序竞争、低价竞争、低端市场竞争等问题。加强品牌培育和形象塑造，以优势区域品牌、龙头企业品牌带动，通过国际展会、节庆活动捆绑宣传推介我国泡菜产品品牌形象。同时，结合出口市场需求，鼓励企业积极研发新型生产设备，改良泡菜生产工艺，开发多种类型泡菜以顺应国际口味。

4.3 加大政策和资金支持力度

出口泡菜企业受资金短缺制约，提升质量安全生产管理水平的难度较大，政府应进一步加大对泡菜出口企业在政策和资金方面的扶持力度，出台财政补贴扶持、金融参股、政策性贷款、投融资支持等综合性扶持政策，加大对订单多、资信好的出口企业信贷支持力度。此外，优化资源配置以及人才、技术、政策环境，帮助经营主体做大做强。

4.4 建立“走出去”服务平台

泡菜加工业缺乏政府统一的指导、管理、规划和协调，导致产业内部协调性差，整个行业的整体竞争力下降。政府部门应加强对泡菜及相关产业的合理规划和引导，完善相关农业支撑和风险保障体系，支持企业推进实施品牌战略，提升产品附加值。跟踪韩国法律法规的调整动态和市场需求的变化，完善信息收集、研判、预警发布机制，发动企业、行业共同应对，引导企业合理安排泡菜出口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