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视野下的数字素养:关键参与者和提升策略

2019-06-11 10:02陈春雨
世界教育信息 2019年1期
关键词:信息通信技术提升策略

陈春雨

摘 要: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逐渐改变着劳动力市场结构、工作的形式和对劳动力的能力需求。技能的发展和更新周期随之缩短。新的技术为教育在培养能融入数字社会的劳动力方面提出了挑战。各国、国际组织、社会团体已经意识到了数字素养的重要性,并将提升人们的数字素养作为工作的重要部分。

关键词:数字素养;信息通信技术;关键参与者;提升策略

2016年,《世界经济论坛报告》展望了下一轮劳动自动化影响下的劳动力市场:将产生210多万个新工作,同时710万个工作将消失;提出老龄化的国家不只需要终身学习,还需要将其目前的劳动力进行终身“重新技能化”[1]。重新技能化中最重要的就是信息通信技术相关技能的获取。云计算和数据存储、无线连接、智能感知和识别等技术,孕育出物联网,使得大数据分析得到普遍应用,人工智能和以计算为基础的决策实现了自动化。这些发展将进一步改变劳动力市场的结构、工作的形式和对劳动力的能力需求。

劳动力市场对于数字素养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性也使得技能的发展与更新周期缩短。对于教育供给而言,在能否支持劳动力融入数字社会方面,这些新的技术带来了新的挑战和机遇。

一、从信息素养到数字素养:信息通信技术变革型作用的发挥

自1974年保罗·泽考斯基(Paul Zurkowski)提出“信息素养”以来,信息能力、数字能力、数字技能等概念在政策领域和研究领域被采用。1994年,以色列学者Yoram Eshe-Alkalai提出“数字素养”的概念。这些概念的提出和衍变,反映了人们获取信息途径和方式的变化,愈加彰显信息通信技术(ICT)逐渐融入生产生活、并改变人们的认知和行为的不断发展的趋势。

目前,学术界没有对于数字素养、数字技能、数字能力(digital literacy,digital skill,digital competency)的统一定义。国内外学者对于这些概念进行了映射(Mapping)[2][3],提出了不同的理论框架,从领域、维度、层次等方面对于数字素养进行描述。但学者们在研究中,以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银行、联合国宽带委员会等国际组织[4][5][6]和各地各国在政策中使用相关概念时,普遍认为,数字素养、数字技能、数字能力等概念通常包含了知识、技能、态度等不同的维度;数字素养是跨学科的、多维度的、具有发展性的概念。

本文采用“数字素养”一词是基于“素养”在汉语中的内涵丰富性。“素养”不仅包含能力、技能维度,同时包含素质、修养维度,因此,数字素养不仅指信息通信技术相关的知识和技能,还包含人们在价值观、伦理、行为和思维方式等方面的特点。本文正是在以上范畴之内对数字素养进行讨论。采用“数字素养”,也是对于信息通信技术对于人们认知、行为、社交、技能等方面产生全面深入影响的回应。

为使得提出的建议更具有针对性和应用性,本文基于联合国宽带委员会对于数字素养三个层次的划分,通过分析数字素养领域关键参与者的角色,为提升我国公民数字素养提供建议。

二、从国际组织到个人:数字素养领域的关键参与者

促进数字素养提升方面,汇集了各方利益相关者:国际组织、地区与国家、教育机构、研究机构、社团组织和企业。他们从不同的领域、层面和维度开展研究、实施计划、评估效果。

国际组织早已意识到了发展公民数字素养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并通过科学研究、框架制订等路径凝聚对于数字素养的共识,提升人们的数字素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数字素养发展方面发挥了引领性角色。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数字素养(digital skills)视为支持作为 2030 年全球可持续发展议程重要组成部分的可持续发展目标4(SDG4)实现的重要力量。UNESCO首先呼吁各国在教室中配备电脑、接入网络,以确保全纳、有效的学习环境的建立,促进基础教育的普及和扩大职业技术、高等教育发展[7]。SDG4还呼吁各国要让青年和成人掌握就业创业相关的技能,包括技术和职业技能,并为此设立了指标“掌握信息通信技术技能的青年和成人比例”。这一呼吁在《青岛宣言》中得到重申。2016年,经合组织在其《数字素养框架》中描述了一系列在任务导向型使用中的“信息技术通用技能”[8]。同年通过的《坎昆宣言》(Cancún Declaration)中还强调了通过政策制定和实施,特别是教育和培训系统的能力建设、教育的信息化来提升人们的数字素养,帮助人们通过终身学习和在职培训不断更新和提升技能。

欧盟在数字素养方面的探索已历经了十几年。作为欧盟“教育与培训2010计划”(ET2010)的重要成果,欧盟核心素养于2006年出台,其中八大核心素养之一就是数字素养(Digital Competence)。2016年,欧盟出台《欧洲公民数字素养框架2.0》,提出数字素养的五大关键领域和21项素养,该框架作为自测工具,能够让人们了解自己的数字素养,明确自己在相关知识、技能和态度方面的差距,帮助人们确立数字素养的发展目标。 2017年,在《欧洲公民数字素养框架2.0》基础上,欧盟最新提出了《数字能力框架2.1》(European Digital Competence Framework for Citizens)[9],進一步将数字能力从基础到高度专业化分为八个水平。

上世界80年代开始,一些研究开始关注当时和未来一段时间发展所需要的“关键技能”,在教育中获取这些关键技能的理论、政策与实践浪潮从美国(21世纪技能)蔓延至英国、新西兰等国家,以及亚太经合组织、经合组织等国际组织。其中就有与信息、信息技术相关的技能。进入新世纪,一些国家就开始特别关注数字素养提升(特别是其中的基本数字素养),提出和实施了基础数字技能发展相关计划。这些计划以提升人们的数字技能意识、强调数字技能的重要性为主要目的。例如,挪威2006年发起的“职场的基本素养”计划(后改名为“技能+”计划)致力于提升成人的计算、口语交际、数字素养等能力。目前,已有超过3万人参加了该计划[10]。再如,自2012年12月,法国原国民教育、高等教育与科研部制定了规划,并投入十亿欧元的公共资金,旨在促进校园的信息化,提供数字教与学资源,让学生掌握相关技能、接受有关数字素养的评估并提升师生数字安全意识。除了基本数字素养,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重视编码,将其视为培养学生计算思维的重要途径。一些国家如丹麦、英国、爱沙尼亚,更将编码纳入学校必修课程。新加坡的“Code@SG”倡议旨在将编码作为“国家能力”来建设。

在我国,数字素养也越来越受到重视。2016年9月13日,由教育部委托北京师范大学,联合国内高校近百位专家成立的课题组的研究成果《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发布,关系到课程标准修订、学生评价等诸多方面工作,对于教育改革具有重要意义。《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在“自主发展”这一方面的“学会学习”素养中提出了“信息意识”这一基本要点,强调要让学生能自觉、有效地获取、评估、鉴别、使用信息,具有数字化生存能力,具有网络伦理道德与信息安全意识等。在“社会参与”这一方面的“实践创新”素养中提出了“技术运用”这一基本要点,强调要让学生理解技术与人类文明的有机联系,具有学习掌握技术的兴趣和意愿等。可见,我国发展核心素养强调信息和信息技术的意识(包括网络伦理道德和安全),获取、使用和辨别能力,并以相关数字素养提升学生的终身学习能力、实践创新能力。这是数字素养在我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框架中的体现。

教育机构、研究机构、社会团体和企业常以合作关系共同推进某一群体的数字素养。例如,谷歌与澳大利亚爱得莱德大学计算部合作为中小学教师提供慕课,帮助他们实施新的国家课程中对于编程和编码的要求。试验阶段完成后,该项目获得了政府690万澳元的资金,支持其在四年间开展全国性的推广。法国“1,2,3...Codez!”是由“动手做”基金(La main à la pate)发起的支持教师和学生进行编码的项目。该项目结合了面对面的培训和在线开放资源,在开展编码面授的同时提供大量教学和学习资源。微软、谷歌等企业、出版商、非营利性社团组织以及法国计算机科学和自动化研究所参与该项目。美国的非营利性组织Sense Media与哈佛大学、青年组织等合作开发一系列资源,旨在提升孩子们的批判思维,帮助他们在数字世界中能够负责任地行动、积极地进行交流。研究机构在合作关系中通常承担重要的提供理论模型的角色,如加拿大“媒体智慧”数字素养中心(‘MediaSmarts Centre for Digital Literacy)提出的数字素养模型。[11]

除了以上关键参与者,很多具有较高数字素养的个人也是推进数字素养发展的重要力量,非正式的人际指导也是数字技能发展的重要途径。由英国两家基金会发起的重启英国(Reboot UK)项目旨在为贫困家庭、有精神健康问题人士和流浪者等弱势群体提供基本数字技能。项目评估显示,该项目已经通过为其提供超过六个月的数字技能同辈指导,成功支持近1000位弱势人员。[12]

三、 数字素养的层次:以数字技术使用者水平为维度

联合国宽带委员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与国际电信联盟在2017年其联合发布的报告中,将数字素养分为了三个层次[13]。这一层次划分,可以大致描述不同数字技能的使用者在知识、技能与态度方面的水平差异,为发展数字素养提供依据。

第一层次,基础的功能性(functional)数字素养。世界银行、欧洲计算机使用执照基金会(ECDL)等组织机构对于基础的数字素养有着接近的描述,即能保证人们理解基本信息技术概念、操作设备、连接网络、建立账户和个人信息、查找信息和资源、管理文件、进行设置等的“信息技术使用者基础技能”。这些基本素养都需要使用键盘或者触屏技术。因此,除了基本的读写能力,使用者还需要掌握其他能力。如视觉认知能力,即能够读懂和回应软件和应用中的视觉符号、提示的能力[14]。视觉认知能力依赖于对于信息通信技术时代符号的识别能力以及相关知识,与传统的读写能力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但随着数字技术中的参与和互动模式的改变,这些能力要求会发生改变。在思维方式方面,基础的功能性数字素养要求使用者具有非线性思维,基本理解网络的特性。掌握基础的功能性数字素养只能保证使用者有能力使用技术设备的基本功能,并不能保证使用效果。

第二层次,一般(generic)数字素养,即有意义、有益地使用信息通信技术的能力。达到一般数字素养要求使用者要对于数字技术有一定意识和理解,这种意识和理解可能与直接的使用没有关系,但能够促进数字技术使用的效果。基于数字意识和理解,以及“工程思维”,使用者掌握与技术、数据进行“沟通”的基本能力,即利用技术获取、使用、评估、创造的能力。一般数字素养可以通过接受各种形式的教育和培训获得,也可以通过日常的使用获得。

第三层次,高水平(higher level)数字素养,即以变革性的方式使用数字技术,这些技能构成了信息技术职业基本能力。当前,有越来越多的岗位通常需要从业人员接受专业教育和培训,熟练掌握编程语言、数据分析和处理、建模等能力。这种专业技能不是从日常技术使用中能够学到的,通常需要参与专业学习和训练。近年来,编程这种专业能力逐渐受到重视,呈现普及发展的趋势。由此可以看出,社会对于“计算思维”这种高水平数字素养的重视。

四、數字素养普及与提升的策略

首先,政府要在创造良好的数字素养发展环境中扮演引领者角色。在政府战略规划、政策举措和专门机构的支持下,各利益相关方建立可持续的合作。各国各地要把数字素养发展融入战略、规划、举措和工作重点;支持免费和开源软件,促进公共资金开发的数字素养发展资源的开放使用;防治数字素养因性别、年龄等原因而产生和扩大差异;鼓励非正规教育提供者(如图书馆、社区活动中心)提供相关培训;开展数字素养相关评估。政府在制订战略规划、政策举措时,也应从国家战略高度出发,汇聚各相关部门(教育培训、信息产业、人力资源等)的智慧和方案。

其次,政府应支持各利益相关方创新合作模式,针对不同的学习需求,丰富数字素养的获取途径,共同促进数字素养教育发展。数字技能可以通过多种途径获得,如学校教育、非正规教育培训和各种自主的和非正式的学习。不同层面的数字素养普及和提升需要创新的合作模式。如基础的功能性数字素养的普及,需要政府公共资金的大力支持,教育机构、社会组织、网络服务提供商也需要承担这方面的社会责任,以支持全纳和公平的数字素养普及。在一般数字素养方面,信息技术公司、社会组织、教育机构可以更多地发挥作用,挖掘和满足人们在数字素养方面的学习需求。

再次,加強教师的数字素养提升,确保学生获得有质量的数字学习环境。201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师信息通信技术能力框架》就提出,要使数字技能成为教师培训的重点[15]。要认识到,教师的数字素养,不仅包括数字内容的创作、编辑、改进、更新的技能,还包括对控制数据隐私和数字身份的重要性的认识、管理自身所产生的数据的能力、评估和判断信息来源相关度和可靠性的能力等。

参考文献:

[1]World Economic Forum. The Future of Jobs: Employment, Skills and Workforce Strategy for the Fourth Industrial Revolution. Geneva(Switzerland)[EB/OL]. http://www3.weforum.org/docs/WEF_Future_of_Jobs.pdf,2017-11-10.

[2]任友群,随晓筱,刘新阳.欧盟数字素养框架研究[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2014(5):8.

[3]王佑镁,杨晓兰,胡玮,王娟.从数字素养到数字能力:概念流变、 构成要素与整合模型[J].远程教育杂志,2013(3):27.

[4]裴新宁,刘新阳. 为21世纪重建教育——欧盟核心素养的确立[J].全球教育展望,2013(12):89-102.

[5]World Bank. World Development Report 2016: Digital Dividends[EB/OL].  http://www.worldbank.org/en/publication/wdr2016,2018-02-09.

[6]European Commission. G20 Leaders Declaration: Shaping an Interconnected World[EB/OL].www.europa.eu/rapid/press-release_STATEMENT-17-1960_en.pdf,2018-02-09.

[7]UNESCO. Education 2030: Incheon Declaration and Framework for Action[EB/OL]. http://unesdoc.unesco.org/images/0024/002456/245656E.pdf,2018-02-01.

[8]OECD.Skills for a Digital World: Policy Brief on the Future of Work[EB/OL].www.oecd.org/els/emp/Skills-for-a-Digital-World.pdf,2018-03-01.

[9]European Commission. Digital Competence Framework for Citizens(DigComp 2.1). Publications Office of the European Union[EB/OL]. https://ec.europa.eu/jrc/en/publication/eur-sci-entific-and-technical-research-reports/digcomp-21-digital-competence-framework-citi-zens-eight-proficiency-levels-and-examples-use,2017-12-01.

[10]Kompetanse Norge. Statistikkbanken[EB/OL]. http://status.vox.no/webview/index.jsp?catalog=http%3A%2F%2Fstatus.dmzvox.local%3A80%2Fobj%2FfCatalog%2FCatalog26&submode=catalog&language=en& mode=documentation&top=yes,2018-03-03.

[11]MediaSmarts.Digital Literacy Model[EB/OL].http://mediasmarts.ca/digital-media-literacy-funda-mentals/digital-literacy-fundamentals,2018-03-01.

[12]Reboot UK. Reboot UK Final Evaluation Report[EB/OL] .www.goodthingsfoundation.org/sites/de-fault/files/research-publications/rebootukphase1finalreportjanuary17_1.pdf,2018-03-01.

[13]Broadband Commission, ITU, UNESCO.Working Group on Education:Digital Skills for Life and Work[EB/OL]. https://www.broadbandcommission.org/Documents/publications/WG-Education-Report2017.pdf,2018-11-01.

[14]Spalter, A. and Van Dam, A. Digital visual literacy[J].Theory into Practice.2008, 47(2):93-101.

[15]UNESCO. 2011. UNESCO ICT Competency Framework for Teachers. Paris, UNESCO Publishing[EB/OL].http://unesdoc.unesco.org/images/0021/002134/213475e.pdf,2018-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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