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发展与对策研究

曲如晓 杨 修 李 婧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加强中外人文交流，以我为主、兼收并蓄”。文化产品是传播思想、符号和生活方式的消费品，凝结了国家或地区核心文化价值观念(李小牧、李嘉珊，2007)。推动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文化产品贸易发展是实现与沿线国家文明互鉴和民心相通、努力建设“一带一路”文明之路的关键。《文化部“一带一路”文化发展行动计划(2016—2020年)》指出，要“促进‘一带一路’文化贸易合作”。中东欧作为连接欧亚大陆的重要枢纽，是中国通向欧洲重要的“桥头堡”，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具有重要的意义。在中国—中东欧“16+1合作”框架下，至今已连续两年成功举办“中国—中东欧文化创意产业论坛”，不仅促进了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业国际合作，也增强了中国与中东欧国家人民的沟通与理解。近年来，中东欧国家高度重视文化产业国际合作，积极推动与中国的文化产品贸易发展。2017年，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核心文化产品进出口规模达33.44亿美元，较2007年增加约22亿美元。然而，与欧美等发达国家，甚至和俄罗斯、东盟等其他沿线国家相比，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贸易总量偏低，中国文化企业“走向”中东欧国家面临诸多挑战，中国与中东欧文化贸易发展潜力亟待挖掘。

一、中国文化产品贸易在全球的定位

(一)全球文化产品贸易快速发展

文化产业作为21世纪的朝阳产业，其发达程度直接反映了一个国家或地区产业结构和核心文化竞争力。加快推动文化产品贸易发展，提升文化产品贸易在国家贸易中的比重，已成为世界文化发达国家实现经济快速增长，提升国家在全球文化软实力的重要手段。近年来，全球文化产品贸易快速发展。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的统计，2015年全球文化产品贸易规模达9641.48亿美元，较2002年增长了121%。特别是2009年金融危机以来，由于文化产业的逆周期性特点，充分发挥文化产业在国家或地区产业结构中的重要作用，推动文化产品出口，成为了世界各国提振经济、“走出”经济泥潭的共识。2009年起，全球文化产品贸易连续保持五年正增长，于2014年达到最高值，当年全球文化产品贸易规模高达10678.15亿美元(如图1所示)。

(二)中国成为全球文化产品贸易发展的重要动力

中国高度重视文化产业，积极推动文化产品贸易发展，中国文化产品贸易占全球文化产品贸易比重持续攀升。如图1所示，2007年中国文化产品贸易占全球文化产品贸易比重为10.21%，而2015年该比重已上升至18.59%。同时，2011年起中国取代美国成为全球文化产品贸易第一大国，当年中国和美国文化产品贸易占全球文化产品贸易比重分别为14.67%和12.74%，中国已成为推动全球文化产品贸易发展的重要动力。中国在劳动密集型产业多年所积累的比较优势使中国成为世界文化产品输出大国。如表1所示，2007—2015年，中国文化产品出口占全球文化产品出口比重持续增加，2015年中国文化产品出口占比为32.32%，远高于美国文化产品出口占比(7.95%)。同时，中国作为当年全球第一大文化产品贸易国，其文化产品进口占全球文化产品进口比重仅为3.18%，也远低于美国文化产品进口占比(23.14%)，这说明中国文化产品出口在中国文化产品贸易中占据主导地位，且中国属于文化产品进口消费小国。

表1 中美文化产品出口、进口占全球比重 单位：%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发会议数据库(UNCTAD)。

图1 中国、美国和世界文化产品贸易规模比较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发会议数据库(UNCTAD)。

二、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发展现状

近年来，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快速发展，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净出口持续增加，工艺品和设计品在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中占据主要地位，波兰、捷克和匈牙利等成为中国在中东欧地区主要的文化产品贸易伙伴国。具体情况如下：

(一)中国与中东欧文化产品贸易在中国的地位

自“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积极开展与沿线国家文化产业国际合作，有效带动了与沿线国家文化产品贸易往来。中东欧作为“一带一路”建设中重要地区，在中国文化产品贸易中地位如何呢？图2展示了中国与主要文化产业发达国家[注]本文选择美国、英国、法国、德国、加拿大、日本和韩国7个文化产业发达国家，这是因为上述7个国家不仅文化产业较为发达，且与中国文化产品贸易往来相对密切。和“一带一路”沿线地区文化产品贸易占中国文化产品贸易总额比重。如图2所示，中国文化产品贸易伙伴国主要集中在文化产业发达国家，其中美国是中国最大的文化产品贸易伙伴国，2017年中美文化产品贸易占中国文化产品贸易总额比重高达26.19%。同时，在“一带一路”沿线地区，东南亚是中国在沿线国家最大的文化产品贸易区域，2017年与上述地区文化产品贸易占中国文化产品贸易总额比重为9.34%，而中东欧与中国文化产品贸易占比仅为1.94%，在“一带一路”地区文化产品贸易中占比明显较低，未占据主导地位。值得注意的是，与西亚、中亚、南亚等沿线国家相比，中东欧国家在各自的文化创意产业和贸易领域都有着良好的发展，双方文化产品产业之间呈现极强的互补关系，这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开展文化产品贸易奠定了良好基础。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偏低反映出中国与中东欧文化产业合作机会挖掘不够，文化产品贸易潜力需进一步释放。

(二)中国与中东欧文化产品贸易发展特点

1. 文化产品出口势头强劲，文化产品贸易存在不平衡

近十年来，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出口规模迅速增长，进出口差额常年保持贸易顺差。如图3所示，除了受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影响，2009年中国对中东欧文化产品出口有所降低外，2007—2017年中国对中东欧文化产品出口规模总体呈增长态势，2017年中国对中东欧文化产品出口规模为30.30亿美元，约为2007年的3倍，达近十年来最大值。同时，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常年保持贸易顺差，除了个别年份外，中国对中东欧国家贸易顺差逐渐扩大，2017年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顺差高达27.16亿美元。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持续的贸易顺差一方面说明中东欧国家消费者对中国文化产品存在着较大进口需求；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存在着不平衡，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进口需求总体偏低。

2.原创性高、文化影响力强的产品贸易占比偏低

按照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关于文化产品的分类，文化产品主要包括工艺品、视听艺术、设计品、新媒体、表演艺术、出版物和视觉艺术。本文将在UNCTAD统计框架下，对中国与中东欧2008—2017年文化产品贸易结构进行分析。

图2 2017年主要国家或地区与中国文化产品贸易占中国文化产品贸易总额比重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发会议数据库(UNCTAD)。

在文化产品出口结构上，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出口主要集中在工艺品和设计品。按照UNCTAD关于文化产品的分类，工艺品主要包括地毯、柳条制品、庆祝品等；设计品主要包括家具、时尚、玻璃制品、内部装饰等。以上文化产品以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有些产品如时尚、内部装饰等虽然需要一定的原创性，但技术含量以低、中端为主(白远，2010)。2008—2017年，中国对中东欧国家工艺品和设计品出口占比总体呈上升态势，其中工艺品出口占比2016年最大(20.17%)，设计品出口占比2017年最大(80.14%)。同时，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新媒体产品出口出现明显下降，2008—2009年其新媒体产品出口占比保持在23%～25%之间；2010年起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新媒体产品出口占比迅速下降，2014年其新媒体产品出口占比下降至最低，仅为0.93%。在文化产品进口结构上，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进口主要集中在设计品上，反映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在文化产品需求上存在着一定的重叠。2008—2017年，中国对中东欧国家设计品进口占比保持在90%左右，而其他文化产品进口占比总和不到10%。与出口相反，中国对中东欧国家表演艺术的进口占比近年来总体保持增长态势，2014年中国对中东欧国家表演艺术进口占比为3.32%，而2008年其进口占比仅为0.31%。

图3 中国—中东欧文化产品出口和净出口基本情况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发会议数据库(UNCTAD)。

值得注意的是，在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中，视听艺术和出版物进口和出口占比总体偏低。而根据UNCTAD关于文化产品的分类，视听艺术以电影和音乐为主，出版物以书籍、期刊为主。上述产品往往原创性较高，其产品内容可以直接反映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核心文化价值观。因此，视听艺术和出版物出口规模体现了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核心文化竞争力。中国与中东欧国家视听艺术和出版物进口、出口占比偏低也恰恰反映出中国、中东欧作为发展中国家，其文化自身影响力较弱，文化产品国际竞争力有待提高。

3.文化产品贸易市场过于集中，以波兰、捷克和匈牙利为主

在文化产品出口市场上，2017年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出口主要集中在波兰(50.72%)、斯洛文尼亚(11.04%)、捷克(7.25%)和匈牙利(4.54%)这四个国家，出口规模约占中国对中东欧文化产品出口的72%，成为中国文化产品在中东欧地区重要的输出国(如图4所示)。在文化产品进口市场上，2017年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进口主要集中在波兰(29.25%)、捷克(20.92%)、罗马尼亚(11.74%)和匈牙利(11.63%)这四个国家，进口规模约占中国从中东欧文化产品进口的73%，是中国在中东欧地区重要的文化产品进口国(如图4所示)。通过以上数据比较分析，我们不难发现，无论是进口还是出口，波兰、捷克和匈牙利均已成为中国在中东欧地区文化产品贸易往来最为频繁、密切的国家，其中波兰是中国在中东欧地区第一大文化贸易伙伴。上述国家均属于中东欧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较快、人均收入水平较高、具备一定的文化产业发展基础的国家。

三、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发展的制约因素

通过上文分析可知，在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蓬勃发展的同时，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也存在着文化产品进口需求总体偏低、文化产品贸易不平衡以及核心文化产品占比较低等一系列问题。那么，究竟是哪些因素制约了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的发展呢？本文将从文化差异、贸易开放度和文化产品国际竞争力角度来进行深入分析。

表2 2008—2017年中国—中东欧各类文化产品进口、出口占比 单位：%

数据来源：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UN COMTRADE)。

图4 2017年中东欧各国文化产品进口、出口占中国—中东欧文化进口、出口比重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发会议数据库(UNCTAD)。

(一)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价值观的差异

已有文献表明，文化差异是影响国家间文化产品贸易发展的重要因素。Tadesse和White(2008)研究发现，国家间文化距离的增加会阻碍国家间文化产品贸易的发展。曲如晓、刘杨和曾燕萍(2013)研究发现，文化距离增加将阻碍中国文化产品的出口。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同属于转型国家，其共同的发展经历让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价值观有着共同点；同时，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的迥异，以及其分属不同的文明，不仅使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价值观存在着较大差异，中东欧国家内部文化也存在着差异(王明国，2016)。

由于文化概念的抽象性，国家间文化差异的测度与比较成为一项复杂的问题。随着文化在经济中的作用得到越来越多学者的重视，近些年开始有学者通过构造国家间文化距离来真实、全面地反映国家或地区间的文化差异。其中，霍夫斯泰德(Hofstede)所提出的六个文化维度成为国家间文化测量与比较的重要参考。Hofstede(2001)对IBM公司各国11.6万多个员工发放调查问卷，分别从权力距离、个人主义、男性气质、不确定性规避、长期取向和自我放纵这六个文化维度[注]按照霍夫斯泰德关于六大文化维度的解释，权力距离反映了社会内成员对社会权力分配不平等现象的接受程度，也就是说，社会中那些掌握权力较小的人对于社会中权力分配不平等现象的接受程度。个人主义反映了社会成员对个人发展及直系家庭的重视程度。男性气质反映了在男性气质社会中，成员赞扬个人成就、英雄行为、决断性，更注重对成功的物质奖励，社会成员处事往往更加果断、自信、大方。不确定性规避反映了社会成员对未来不确定的或未知的情况所感到的焦虑及恐慌程度，在面临未来不确定或未知情况下，社会成员是否通过正式的渠道来避免或控制这种不确定性的发生。长期取向反映了在面对现实和未来的挑战时，如何处理与过去的关系对于任何社会都显得尤为重要。自我放纵反映了社会对于个人生活基本需求和享乐生活的允许程度。刻画了国家间的文化差异，较为全面地反映了一个国家或地区民众在文化价值观、思维方式、行为准则、传统习俗等方面的文化特征。本文将采用霍夫斯泰德六种文化维度对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差异进行分析，并构造文化距离的复合指数来衡量中国与中东欧国家间文化差异。具体计算方法为

其中，Iik和Ijk为i国和j国在第k个文化维度上的得分，Vk为所有样本k个维度指标的方差。

表3给出了中国与12个主要中东欧国家六个不同文化维度上的得分[注]考虑到有些国家文化数据缺失，本文主要对中国与12个中东欧国家文化距离进行测度。。权力距离上，中国与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斯洛伐克、波兰、罗马尼亚等国家得分均高于中东欧国家平均得分，说明中国与上述国家成员将权力视为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上述国家社会往往存在等级制度。个人主义上，虽然中国在个人主义得分上低于中东欧国家平均水平，但从中东欧国家个人主义平均得分偏低也反映出与中国社会相似，中东欧社会成员往往更注重集体主义在社会中的作用，而容易忽略个体特性在经济发展中的独特作用。男性气质上，中国与波兰、匈牙利、斯洛伐克等国家男性气质得分明显高于中东欧国家平均得分，其中斯洛伐克男性气质得分高达100，这说明中国与匈牙利、斯洛伐克等国家更强调以地位为导向，十分重视竞争。不确定性规避上，中国得分明显低于中东欧国家平均分，且中东欧国家在该指标上得分均高于50，这反映出中国人对法律和规则的遵守往往具有一定的弹性，会在遵守道德底线的前提下，适当地结合具体情况做到相应调整，更变通、更务实。与中国相反，中东欧国家民众往往对社会规则和法律制度的依赖性较强，需要通过严苛的法律制度和既定的社会规则来保证社会的安全，从而规避未来可能发生的不确定性。长期取向上，中国该指标得分(87分)高于中东欧国家该指标平均水平，同时大部分中东欧国家在该指标上得分也相对较高，这说明中国与大部分中东欧国家社会成员更注重德行，从而追求长期稳定的生活。但受到孔子德行观的影响，中国在个人德行培养上更加重视。自我放纵上，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在该指标上得分均偏低，这反映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注重个人自我品德、自我约束力的培养。文化距离上，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距离均值1.53，与拉脱维亚、立陶宛文化距离较近，与斯洛文尼亚文化距离较远。

综合上述分析，我们发现：一是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存在明显文化差异。其中，中国在权力距离和长期取向上得分明显高于中东欧国家平均水平；在个人主义和不确定性规避上得分偏低；在自我放纵得分上与中东欧国家更接近。二是中东欧国家内部存在着一定的文化差异，特别是在男性气质、不确定性规避和权力距离上存在着明显差异。

(二)中国与中东欧国家贸易开放度

贸易开放度综合反映了一个国家或地区对外贸易开放程度，也体现了一个国家或地区商品以何种方式、程度和代价进入本国(白远等，2016)。目前，有关贸易开放度的衡量一种是通过进口开放度、出口开放度等指标来直接测算；另一种是通过进口税率等反映国家贸易政策的指标来间接体现。本文将通过文化产品进口开放度和文化产品关税来对中国、主要中东欧国家和世界主要文化产业发达国家等进行比较。

表3 中国—中东欧国家文化维度得分及文化距离

数据来源：霍夫斯泰德文化维度网站(http://geert-hofstede.com/countries.html)。

1.文化产品进口开放度的国际比较与分析

本文对金砖国家、美国、韩国等文化产业发达国家及波兰、捷克等与中国文化产品贸易往来密切的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进口开放度进行了测度。如表4所示，在三组国家文化产品进口开放度中，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进口开放度平均值最高，均值保持在1%以上，且逐年增加，其中捷克文化产品进口开放度2017年增加至2.47%，说明中东欧国家对文化产品进口存在着较大需求。而中国文化产品进口开放度最低，2012—2017年文化产品进口开放度保持在0.11%～0.16%之间，这可能是由于中国庞大的经济规模造成了文化产品进口开放度的降低，但与中国同属发展中国家的印度以及经济规模超过中国的美国，其文化产品进口开放度也明显超过了中国，这进一步说明了中国对文化产品进口需求偏低。

2.贸易政策的比较与分析

产品关税水平作为贸易政策的重要表现，其文化产品关税水平的高低可以反映出一个国家对文化产业的开放程度及保护水平。通过比较和分析国家文化产品关税水平，可以判断出该国政府对文化产品进口的态度，即限制、保护还是开放。正如上文所述，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进口规模远低于出口，这是否与中国文化贸易政策有关呢？本文将选取电影、音像制品、报纸和图书四类核心文化产品[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在《1994—2003年文化产品和文化服务的国际流动》中将电影、音像制品、报纸和图书纳入核心文化产品。核心文化产品是指凝结了创造性和艺术特质在其中的商品。，对中国与其主要文化贸易伙伴国(地区)的上述文化产品关税平均水平[注]本文所指的关税仅指最惠国待遇(MFN)关税；同时本文所涉及的主要文化贸易伙伴国是指我国文化贸易排名前15位的国家，其中欧盟国家包括了与我国文化贸易往来较为密切的德国、英国、法国等主要欧洲国家。进行比较与分析。

如表5所示，在上述四类核心文化产品中，中国在音像制品和报纸关税水平上要明显高于其他国家，其中音像制品关税平均水平1.8%，报纸关税平均水平5.0%。与之相比，作为文化产业发达国家，美国、韩国和日本上述两类核心文化产品关税平均水平为0%。此外，除了加拿大外，中国电影关税平均水平也明显高于美国、欧盟等电影产业发达的国家。中国四类核心文化产品关税平均水平相对较高，反映了中国的文化产品市场开放度仍有待进一步提升，核心文化产品进口存在着限制。这从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进口远低于出口。

表4 2012—2017年中国与主要国家文化产品进口开放度 单位：%

数据来源：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和世界银行数据库。

(三)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国际竞争力

文化产品国际竞争力是影响国家或地区文化产品贸易发展的重要因素。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CA指数)最早由Balassa提出，该指数剔除了国家贸易总量波动和世界贸易总量波动的影响，能够较好地反映一个国家或地区在某种产品上的国际竞争优势[注]若一国(地区)的RCA指数大于2.5，表明该国(地区)该项产品具有极强的国际竞争力；若RCA指数介于(1.25， 2.5)区间，表明该国(地区)该产业具有很强的国际竞争力；若RCA 指数落在(0.8,1.25)区间，则认为该国(地区)该产业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力；若RCA指数小于0.8，则表明该国(地区)该产业的国际竞争力较弱。。本文将采用RCA指数对中国和主要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国际竞争力进行测度与分析。具体公式为

RCAij=(Xij/Xtj)/(Xiw/Xtw)

其中，Xij表示j国(地区)产品i的出口值；Xtj表示j国 (地区)的出口总值；Xiw表示世界范围内产品i的出口值；Xtw表示世界范围内所有产品的出口总值。

如图5所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国际竞争力存在着明显差异，其中中国、波兰、立陶宛和捷克具有很强的国际竞争力，其RCA指数介于1.25～2.5之间；拉脱维亚、爱沙尼亚、斯洛文尼亚和波黑文化产品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力，其RCA指数介于0.8～1.25之间；匈牙利、罗马尼亚等其他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国际竞争力偏低，均未超过0.8。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发现，一是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国际竞争力总体介于很强、较强和较弱三个档次，均未达到极强档次，在世界上影响力有待进一步提升；二是中国文化产品国际竞争力明显强于中东欧国家，如2017年中国文化产品RCA指数为2.47，明显高于捷克(1.50)、立陶宛(1.36)和波兰(1.54)；三是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国际竞争力普遍偏低，2017年除了捷克、立陶宛、波兰、波黑和拉脱维亚等7个国家外，中东欧其他国家文化产品RCA指数均低于0.8，文化产品国际竞争力有待进一步提升。

表5 2017年中国与主要文化贸易伙伴国(地区)核心文化产品关税水平 单位：%

数据来源：WTO关税数据库(Tariff Download Facility)。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发会议数据库(UNCTAD)。

四、对策与建议

(一)加强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交流，增强文化理解与认同

增强文化认同，化解文化分歧是促进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发展的关键。面对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明显的文化差异，未来中国应从如下几方面加强同中东欧国家文化交流。一是加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人文交流机制建设。加强顶层设计，在“一带一路”和“16+1”框架下，探索构建中国与中东欧高级别人文交流对话机制，打造多层次、宽领域的文化交流合作平台，集聚双方优质文化资源，推动中国与中东欧文化务实合作。二是制定差异化的文化交流合作策略。由于中东欧各国拥有不同的文化特点，中国坚持在平等、尊重、互信原则基础上，结合中东欧各国文化特点，制定差异化的文化交流与合作策略，推动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交流与合作。三是发挥民间优势力量，推动民间人文交流。充分调动民间力量，充分发挥民间文化组织、机构和团体在人文交流中的独特作用，通过举办民间文化交流论坛、打造民间文化智库等形式，推动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的交流与合作，实现文明互鉴与民心相通。

(二)充分发挥孔子学院在中东欧文化交流中的重要作用

目前，中国孔子学院主要集中在美国、英国、德国、法国、韩国等经济与文化发达国家。然而，与美国、英国等国家相比，孔子学院在中东欧国家数量依旧偏低。根据《孔子学院年度发展报告2017》的统计，截至2017年年底中国共在中东欧国家设立孔子学院(学堂)超过60家，其中罗马尼亚孔子学院(学堂)数量达14家，是孔子学院在中东欧地区设立最多的国家。未来要统筹谋划，积极推动孔子学院在中东欧国家建设，在实现孔子学院全球合理布局的同时，要以孔子学院为载体采用语言教学与文化传播结合的方式推动中华文化在中东欧国家传播与交流，增进中东欧国家民众对中国文化的理解与认同，提升中国文化的“软实力”。

(三)加强中东欧文化资源和成果“引进来”

中国对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进口规模的持续偏低，造成了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贸易出现了失衡。除了中国与中东欧国家不同的文化特征和文化产品竞争力偏低外，中国国内文化市场较高的保护也是导致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贸易失衡的主要原因。中国文化产业发展不仅要注重中国文化“走出去”，更要注重国外优秀文化资源和成果“引进来”。以美国为例，由于历史时间较短，美国文化资源相对匮乏，但美国却成了全球文化“巨无霸”，成为全球最发达的文化产业国家。这正是得益于美国积极引进和吸收国外优秀的文化，为其所用，实现文化的再创造，推动了美国文化产业发展。因此，在适当保护中国本土文化的同时，也要积极将更多中东欧国家优秀文化“引进来”。这不仅是中国文化产业发展的需要，也是中国消费者文化生活质量提升的必然要求。

(四)深入推动中国与中东欧国际创新合作，提升文化企业创新能力

创新是影响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竞争力的关键因素。目前，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产品国际竞争力普遍偏低，文化企业创新实力有待进一步提高。未来要深入推动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文化企业开展全方位、多层次的文化科技国际交流，引导一批中国与中东欧国家优势文化企业加强文化领域关键技术、核心文化产品的技术合作，有效集聚双方文化与科技创新资源，切实解决双方文化领域技术创新难题，推动文化与科技融通发展，切实提升双方文化企业创新能力和文化产品的国际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