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的 系统价值论解读与发展研究

江景涛

摘 要 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是整个马克思主义价值论体系的重心，后人对它的解读和发展也一直是学术研究的热点而长期争议不断。从系统价值论角度对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进行解读和发展是一种较新的尝试，能够给出一个非常清晰有力的解释框架，并对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进行时代化的新发展。

关键词 马克思主义价值观 系统价值论 劳动价值观

中图分类号：F014.2                                   文献标识码：ADOI：10.16400/j.cnki.kjdks.2019.04.071

Abstract The Marxist labor theory of value is the center of the whole Marxism axiology system， and the interpret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later generations has been the hot spot of academic research and also with a long term controversy. It is a relatively new attempt to interpret and develop Marxist labor valu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ystematic theory of value， which can provide a very clear and powerful explanation framework and make a new development of the era of Marxist labor values.

Keywords Marxist values; systematic theory of value; labor theory of value

馬克思主义价值论体系，主要包括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价值本质观，科学社会主义的共产主义价值观，以及政治经济学的劳动价值观，其中花费精力最大的就是劳动价值观，这是马克思主义价值论体系的出发点，正是在此基础上才推论构建出了整个的马克思主义价值论体系。后人对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的研究成果也十分丰硕，但他们的各自研究角度不同而观点主张也是异常混乱，使得整个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论领域陷入了一种思想混乱的局面。

有鉴于此，本文首先对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原文进行梳理，然后对系统价值论的劳动价值观进行澄清，最后则尝试用系统价值论的劳动价值观对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进行解读和进一步的发展。

1 马克思主义的劳动价值观

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主要包括对价值、使用价值、利润以及利润分配等问题的讨论，因为后人的相关阐述已经大大脱离了原文原意，造成我们思想认识上的混乱，所以我们这里就专门从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原文，对其劳动价值观进行一个简要梳理。

首先，人的价值实现必须通过劳动创造使用价值。原材料本身具有潜在的使用价值，“物的有用性使物成为使用价值”，[1]48但只有经过劳动加工后才产生了真正的使用价值“如未开垦的土地的价格，这种土地没有价值，因为没有人类劳动物化在里面。”[2]123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最主要的就是抓住了这种劳动加工的真正使用价值。“劳动过程，是制造使用价值的有目的的活动，是为了人类的需要而占有自然物，是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一般条件，是人类生活的永恒的自然条件，因此，它不以人类生活的任何形式为转移，倒不如说，它是人类生活的一切社会形式所共有的。”[3]215

其次，劳动加工使用价值可以被量化。马克思首先把所有的不同具体劳动抽象还原为为一般性抽象人类劳动“如果把商品体的使用价值撇开， 商品体就只剩下一个属性， 即劳动产品的属性。可是劳动产品在我们手里也已经起了变化。如果我们把劳动产品的使用价值抽去， 那么也就是把那些使劳动产品成为使用价值的物质组成部分和形式抽去…… 随着劳动产品的有用性质的消失， 体现在劳动产品中的各种劳动的有用性质也消失了， 因而这些劳动的各种具体形式也消失了。各种劳动不再有什么差别， 全都化为相同的人类劳动， 抽象人类劳动。”[4]51然后这种一般性抽象人类劳动是劳动力的体力和脑力维持与损耗，“我们把劳动力或劳动能力， 理解为人的身体即活的人体存在的、每当人生产某种使用价值时就运用的体力和智力的总和。”[5]195也就是说“劳动力的价值可以归结为一定量生活资料的价值”。[6]200既然劳动加工使用价值可以被量化为一定量的生活资料，那么也就存在简单劳动和复杂劳动之间的换算“比较复杂的劳动只是自乘的或不如说多倍的简单劳动， 因此， 少量的复杂劳动等于多量的简单劳动。” [7]58

最后，马克思集中讨论了劳动价值分配的问题。在现代社会的复杂分工体系中，资本家提供原料、资金、厂房、机器等生产资料起着主导作用，雇佣工人提供劳动力起着核心作用，他们共同创造出来价值财富后，在分配过程中存在着不公平的现象，资本家占据的超出其应得部分而雇佣工人则大大少于其应得部分，这里面的原因是资本家占据了分配主导权的缘故。 “在资本主义生产中， 发展劳动生产力的目的， 是为了缩短工人必须为自己劳动的工作日部分，以此来延长工人能够无偿地为资本家劳动的工作日的另一部分。”[8]373“因为可变资本的价值等于它所购买的劳动力的价值，因为这个劳动力的价值决定工作日的必要部分，而剩余价值又由工作日的剩余部分决定，所以从这里可以得出结论：剩余价值率必要劳动剩余劳动=vm 。因此，剩余价值率是劳动力受资本剥削的程度或工人受资本家剥削的程度的准确的表现。”[9]251-252

2 系统价值论的劳动价值观

系统价值论指的是从怀特海有机哲学以来，经系统哲学家发展，在生态伦理学家那里得到进一步阐释的一种自然主义价值观念。这种自然主义价值观将世界中的万事万物都看成是一个生存和发展中的系统，系统内部的结构不平衡产生其内在的价值驱动，外部事物相对于此内部结构不平衡的稳定平衡作用被称为外部价值，系统的终极价值目的是趋向平衡。历史上的系统价值论诸阶段，并未专门就劳动价值问题进行论述，但是从它们的系统价值论一般概念和理论表述中我们不难得出一些合理推论来，使我们能够对系统价值论视野下的劳动价值观念进行一个基本轮廓的勾勒。

非平衡系统的终极价值目的是趋向平衡，这种趋向平衡主要是通过系统的自组织实现的，“所谓系统自组织原理，是说明系统在一定条件下，特别是在远离平衡态和输入负熵的条件下，在系统存在着代表多种潜在稳态的随机起伏以及元素之间的非线性相互作用的条件下，以及在系统存在着某种恒常的输入，即这种输入作为一种外界干扰对系统施加某种选择压力与刺激下，系统能够通过分叉与突变，系统元素之间能自动、自发协同动作，重新组织自己的实体、过程与力，形成新的有序结构，新的描述整体的基本参量（序参量）和本质变量，从而从旧的稳态进展到更能对抗与适应环境干扰的新稳态。”[10]61在这个自组织过程中，系统因为内部结构失衡而产生的内部价值驱动合力，输出后影响和改造外部事物，控制其中的有外部价值部分输入系统内部，用外部价值来平衡内部价值，以达成最终的平衡状态。这个“输出后影响和改造外部事物，控制其中的有外部价值部分输入系统内部”过程就是劳动，系统价值论视野下的劳动价值观也就是这样一种“用外部价值来平衡内部价值”的过程，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进一步推论。

首先我们看产品：（1）自然界中绝大多数事物，在没有任何人类干扰情况下，其本身存在状态是一种自在自然的产物，在日常生活意义上不与人类内在价值需求发生关系，可以说是价值无关的，所以在本文讨论中暂时予以搁置。（2）自然界中某些事物，对人的内部价值需求有外部价值满足的意义，并且可以被人直接使用或者说消费，如空气可以被直接呼吸，这里的呼吸虽然要耗费一定的体力但其分量十分轻微，所以约定俗称的我们并不把它看作为劳动，否则的话就会陷入一个对劳动边界的无穷追溯深渊。这些可直接使用或者说消费的自然界事物，我们称之为天然产品，以区别于前面的自在自然产物和后面的劳动加工产品。（3）自然界中某些事物，对人的内部价值需求有外部价值满足的意义，但是不可以被人直接使用或者说消费，如建筑材料不可以被直接居住而是需要一个加工过程，这个加工过程需要在原材料的基础上增加劳动力和设计图纸，也就是“能量”（主要指加工的驱动力）和“信息”（主要指加工的方式技术），这种被“能量”和“信息”加工后才可以被直接使用或者说消费的自然界事物，我们称之为劳动产品。

其次我们看产品的价值：（1）天然产品是可以被直接使用或者说消费的，这是它相对于人类内部价值需求而产生的外部价值满足，后者是相對于前者而存在的，它可以等于或小于但不能大于前者。实际上，天然产品的外部价值大小取决于它对人类内部价值需求的满足程度，也就是它在人类物质、能量和信息需求方面的贡献或者说影响力。在人类文明早期，这种不需要劳动加工而凭借自身具有价值的天然产品，是当时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最主要价值源泉，但是随着人类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这种天然产品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更高层次价值需求，此时的劳动产品价值就凸显出来。（2）劳动产品是需要被加工后才可以直接使用或者说消费，劳动产品的价值仍然属于相对人类内部价值需求而产生的外部价值，它的价值大小也是取决于对人类内部价值需求的贡献。对劳动产品价值的衡量，必须从对人类内部价值需求的物质、能量和信息贡献入手，而不能从劳动产品本身所凝聚的物质、能量和信息入手，因为这更多是它的成本而不是它的价值。比如一块玉佩，它的价值仅仅取决于对人类内部需求的满足程度，无论其成本耗费多少，只有满足程度才是其价值的唯一衡量。

然后我们看产品的价格和利润：（1）天然产品有价值，无成本，无价格，有利润。天然产品在满足人类内部价值需求的意义上具有外部价值，所以说天然产品有价值;天然产品作为自然资源的再生产与人们的日常生活较疏远所以在本文中被暂时搁置，同时天然产品可以被直接使用或者说消费我们不计算其蕴含的微量劳动，所以说天然产品无成本;天然产品是可以被直接使用或者说消费的外部自然界事物，如果是采集出售的话就不是天然产品了，因为它不作为商品进行交换，所以说天然产品无价格;天然产品可以被直接使用或者说消费，给人的内部价值需求带来了直接的外部价值满足，同时因为其不需要付出代价成本，所以说天然产品有利润，其利润就等于其价值。（2）单独自产自销的劳动产品有价值、有成本、无价格、有利润。单独自产自销的劳动产品，在满足人类内部价值需求的意义上有价值，在需要耗费自己劳动的意义上有成本，在自己消费不作为商品交换的意义上无价格，在价值大于劳动耗费的意义上有利润其大小等于“价值减去成本”。（3）单独自产外销的劳动产品有价值、有成本、有价格、有极润。单独自产外销的劳动产品，在满足人类内部价值需求的意义上有价值，在需要耗费自己劳动的意义上有成本，在自己不消费而作为商品进行交换的意义上有价格，从生产者角度在价格大于劳动耗费的意义上有利润其大小等于“价格减去成本”，从消费者角度在价值大于价格的意义上有利润其大小等于“价值减去价格”。（4）多人合作生产外销的劳动产品有价值、有成本、有价格、有利润。多人合作生产外销的劳动产品，在满足人类内部价值需求的意义上有价值，在需要耗费多人劳动的意义上有成本，在自己不消费而作为商品进行交换的意义上有价格，从生产者个人角度在价格分成（工资、分红等）大于成本分摊（劳动力、资金等）意义上有利润其大小等于“价格分成减去成本分摊”，从消费者角度在价值大于价格的意义上有利润其大小等于“价值减去价格”。

最后我们看产品的分配：（1）天然产品以及劳动产品中的自产自销与自产他销，不存在产品分配的情况，只有在多人合作生产外销的情况下才存在产品分配以及更进一步的利润分配问题。在多人合作生产外销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以自己的贡献率或者说影响力，共同完成了最终的劳动产品，他们之间的差别仅仅是贡献率的量的差别，而不存在所谓雇主和雇工的质的差别，雇佣制度是一种不公正的分配方式，无论“雇主”支付给“雇工”的工资是高于还是低于其在最终产品中的贡献率，都是一种扭曲，只有按比率分配才是公正的。（2）在多人合作生产外销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以自己的贡献率，共同完成了最终的劳动产品，这里的贡献率或者说影响力主要体现为物质、能量和信息的形式，因而共同完成的最终劳动产品分配也必须以物质、能量或信息为单位，按照其贡献率的比例进行分配。所有参与生产的物质、能量和信息对最终产品的形成都是不可或缺的，所以说都应该参与分配，但分配的主体只能是人，而有些要素是天然产品没有主人，有些要素如过期专利其主人失效，因此它们都不参与分配。有主人的要素首先根据其在最终产品中的贡献率参与分配，剩余那些无主要素贡献部分一般也是按照上述有主要素的贡献率被分配下去。所以人类社会越是发展，无主要素贡献部分也就越多，劳动产品的利润也就越大。（3）产品中的物质、能量和信息要素主要分为以下三种情况：首先是无主天然产品中所包含的物质、能量或信息;其次是主人失效劳动产品中所包含的物质、能量或信息;最后是有主劳动产品中所包含的物质、能量和信息。后两者的所谓有主人，其实意味着包含了人类劳动，因为只有人类劳动才能给天然产品赋予个人专属特色，从而在社会普遍承认后成为个人所有物，而天然产品因为没有这种人类劳动的赋予以及贴标签过程，因而是公共无主的。所以产品中的物质、能量和信息要素其实只存在两种情况，一种是天然产品中的物质、能量和信息要素，一种是劳动产品中的物质、能量和信息要素。又因为劳动产品本质上是对无法直接使用或者说消费的自然界事物的加工改造，这里“无法直接使用或者说消费的自然界事物”与“可以被直接使用或者说消费的天然产品”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自然界中天然的物质、能量和信息要素，剩下不同的仅仅是人类劳动，而人类劳动本质上就是人类自身维持和发展所需要的物质、能量和信息罢了。所以说人类财富的最终来源有两个，一个是自然界中天然存在的物质、能量和信息，一个是人类劳动加工过程中的物质、能量和信息，人类文明发展早期偏重于天然存在部分，而科技革命后则慢慢偏重于劳动加工部分。

3 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的系统价值论解读与发展研究

通过以上论述我们可以看到，系统价值论与马克思主义价值论在劳动价值观上有很多相通之处，接下来我们就尝试用系统价值论的劳动价值观对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进行解读和进一步的发展。

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认为，物的有用性使物具有潜在的使用价值，只有劳动加工才具有真正的使用价值。系统价值论承认其上述看法，但进一步认为使用价值也就是自然界事物相对于人类内部价值而产生的外在价值，潜在的使用价值更多是可以直接被人所消费的天然产品，真正的使用价值更多是经过劳动加工后才可以被人所消费的劳动产品，天然产品和劳动产品所具有的价值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一种相对于人类内部价值的外部价值。所以我们其实是将马克思主义所承认的劳动价值这一种进一步扩展到了自然产品价值和劳动产品价值这两种。

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认为，劳动加工使用价值可以被还原为一般性抽象人类劳动，一般性抽象人类劳动可以被还原为工人劳动力的体力和脑力维持与损耗，也就是一定量的生活资料价值。系统价值论承认其上述看法，但进一步认为生活资料价值可以被更进一步还原为物质、能量和信息价值，所以要以物质、能量和信息为最基本单位。劳动加工过程中的人类物质、能量和信息损耗，与原材料或者说天然产品中的物质、能量和信息损耗，最终都被转移到劳动产品中成为劳动产品的物质、能量和信息。所以人类财富的一切本质其实就是这种物质、能量和信息的积累，物质主要指自然界的元素，能量主要指做功的动力，信息则主要指元素及动力的组合形式。

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认为，剩余价值率是劳动力受资本剥削程度或工人受资本家剥削程度的准确表现。系统价值论承认其上述看法，但进一步认为劳动产品及其利润的分配，必须以物质、能量和信息的生产要素为基本单位，凡是在最终劳动产品中有所贡献的物质、能量和信息都应该按照其贡献率进行分配，但因为分配的主体只能是人，所以有主的生产要素在按照其贡献率参与分配后，同时也将按照其贡献率将无主生产要素的贡献部分按比例分配下去。

综上所述，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蕴含着十分丰富而深刻的思想内涵，从系统价值论角度对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进行解读，在肯定其基本观点的基础上同时进行了一种现代化的新发展，这对我们加深马克思主义理解，拓宽马克思主义内涵，推进马克思主义的时代化新发展都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遵义医学院博士启动基金课题，项目编号：F-650;贵州省高校人文医学研究中心课题，项目编号：2018JD097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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