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国
对“关键年龄”怎么看?日本心理学家木村久一认为:“每个动物的可能能力,都各自有着自己的发达期,如果不让它在发达期发展的话,就永远也不能再发展了。人类的能力也是这样。”
然而,这样的看法不免失之武断。先谈动物,有人做了一次小鸡追随母鸡的观察实验:一般认为小鸡追随母鸡这种能力的发展期是在孵出后的4天左右。实验者用人工孵化5天的4只小鸡,放在母鸡的窝旁,发现小鸡对母鸡无动于衷,并不追随它。这说明小鸡确实没有追随母鸡的能力,说明这种能力存在关键期。但是在小鸡与母鸡互不相干地过了6天之后,却发生了耐人寻味的变化。实验者早起一看:小鸡遭到猫的袭击,一只被咬死,一只被叼走,剩下的两只已不在小鸡原来所处的纸盒内,而是到了相距一米远的母鸡的窝里,藏在母鸡的羽翼下,并紧紧依偎,赶也赶不开。半小时后,母鸡开始“咯咯”地叫着行动,两只小鸡紧紧相随。自此约有半个月时间,小鸡与母鸡形影不离,小鸡又出现了追随母鸡的能力。可见,在猫的袭击这一特定刺激之下,使小鸡在关键期失去的能力又恢复发展起来了。由此看,不能认为关键期的作用是绝对的,是不可逆转的。再说人类,动物的关键期尚且不能绝对化,人的关键年龄就更不那么简单了。诚然,人的发展有其生物制约性,在其生理成熟的某一特定时期便形成某种能力。更重要的是人的发展有其社會决定性,古今中外的大器晚成者足以说明这一点。正如已故著名儿童心理学家朱智贤先生指出的:“根据已知的事实,也不能认为儿童过了某种年龄就不能有效地进行某种学习”,“关于关键年龄在早期教育、早出人才的问题上,应当采取审慎的态度。”由上可见,早期教育对人的发展起着重要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着人一生能力的发展。所以,抓住最好时机进行早期教育是十分必要的,但绝不能把关键年龄看得过死,关键年龄的作用也是相对的。
人们习惯于把儿童的先天素质称为“天资”。天资是儿童心理发展的自然前提。但天资对儿童发展的作用是随年龄的增长而递减的。这叫作“天资递减律”。美国心理学家布鲁姆指出:如果把17岁时的智力水平定为100%,那么4岁前可达50%,4-8岁再增加30%,剩下的20%是8-17岁发展起来的。与其说表明能力在早期发展快,不如说在早期天资对能力发展的影响大,以后逐渐递减。既然天资的作用是递减的,那么,要想使儿童的心理能力得到理想的发展,就不能一味地指望天资,而应重视后天的早期教育。教育开始得越早,天资所提供的潜在能力就越多地转变为现实能力。
既然讲早期教育,“超前一步”的原则就是可行的。然而,所谓“超前一步”,是指相对于儿童心理发展年龄阶段略为提前开始的训练和教育。比如,儿童在5个月左右喜欢伸手够胸前悬挂的玩具,“超前一步”就是在4个月时,在其小床上空悬挂一些玩具,训练手眼协调和探索能力;再如,儿童1岁半左右言语发展较快,“超前一步”,可以在1岁3个月时训练他的发音和表达能力。总之,原则是循序渐进,而不能揠苗助长。循序渐进的“序”,既指儿童发展的一般规律,也指儿童发展的个别特点。所以,“超前一步”要针对每一个儿童的实际情况。如果不顾实际,目标过高,甚至把成人的意愿强加给孩子,会给儿童造成过重的心理负担;同时,也会使家长觉得孩子不如人意,失望之余便是放任自流,断送了孩子的发展。
早期教育是要培养全面发展的人。然而,许多人把早期教育的着眼点放在儿童的智育上,忽视了非智力因素的培养,甚至以智育取代了全面的早期教育。由此致使儿童从小就畸形发展的教训不少。
现代心理学的研究证实,非智力因素在人的智慧活动中起动力作用。一个人成才的过程是智力因素与非智力因素相互影响,又以非智力因素起决定作用的过程。非智力因素的决定作用就在于决定了潜在的智力转化为现实的智力的可能性和现实性。对儿童的早期教育,非智力因素的培养尤为重要。如果没有培养儿童心理结构中良好的非智力因素,那么儿童的智力发展也将受到阻碍。
早期教育要培养神童?这是人们最为关注的问题。市场上关于早期教育的所谓“0岁方案”说:“0岁起步,3岁脱盲,9岁上大学”还有诸如此类的许多所谓方案,就是要培养神童,但是,这有多大的现实性呢?心理学的研究表明,人表现出来的现实的能力是服从正态分布这一概率规律的,即中常水平的人居多,占90%以上;高水平和低水平的仅占很小比例,各占3%左右。对儿童而言,高水平和低水平者分别叫“超常儿童”和“低常儿童”。在智商测验中,通常智商130以上者才称为超常儿童。这样的儿童在每100个中也就有一两个,最多不过三四个,至于神童所占比例就更少。难怪一位专家坦言:“儿童的早期教育,是完全应该加强的。但早期教育不等于英才教育,更不等于培养神童。超常儿童客观上存在,但想通过某种方案成批地制造神童,在任何国家和任何地区,都是违背教育客观规律的。”
早期教育的对象绝不只是少数超常儿童,而是全体儿童。早期教育的目标绝不只是培养神童,而是使每个儿童都得到最理想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