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1990年代的中国文坛,“现实主义”逐渐回到创作和批评的中心位置,“现实主义冲击波”概念的出现和流行是新一轮现实主义实践达到高峰的标志。90年代文学创作中的现实主义浪潮并不完全是自然而然出现的,它的发生、发展以及作为高峰的“现实主义冲击波”的生成,都与90年代文学期刊的运作密切相关。在复杂的文学生产场中,文学期刊在诸多的现实主义表达中,选择了“现实主义冲击波”,这一选择同时构成了对它的限制。“现实主义冲击波”的内容、情节设置等特点,表明了它仍在中国当代传统现实主义文学的脉络之中,而政治意识形态仍然是主宰1990年代文学生产场的最重要的力量。
“现实主义”文学在现代中国的崇高地位,已经是坊间共识,伴随着文学当代进程的开启,以及苏联文学体制的强力辐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现实主义’或‘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乃是官方允许的唯一文学理论和文学方法。”①中国当代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首先意味着一系列的创作规则,包括对主题、题材、情节结构、人物形象、语言风格等的限定,但更重要的是规则背后的意识形态立场,它不仅是一个可以讨论的文学概念,而且是重要的批评武器,是鉴别异己分子的重要手段,扭曲或抹黑现实常常是对创作者最严厉的指控。从这个意义上说,1980年代的文学变革,正是在对这种“现实主义”的多重实践和反思中进行的,它的最极端的样式,就是宣称“在那个年代,没有什么比‘现实主义’这样一个概念更让我感到厌烦”②的先锋小说。然而,在经过1980年代末的“新写实小说”的过渡之后,1990年代的中国文坛,“现实主义”又逐渐回到创作和批评的中心位置。1996年11月19日,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作家出版社、《文学评论》编辑部等单位联合召开了“当前现实主义文学问题研讨会”,《文艺报》为此专门配发消息,题目即为“现实主义成为评论界的热门话题”,文中指出:“当前的文学创作正迎候着一个现实主义的新的浪潮的到来。”③而“现实主义冲击波”概念的出现和流行无疑是这一新浪潮的重要标志。
1990年代的现实主义热潮,与剧烈变动的中国社会现实相关,进入1990年代之后,“中国正以疯狂的节奏,强悍的力度,在几乎所有的领域发生着脱胎换骨的蜕变。”④市场经济的合法化无疑是一场新的触及国人灵魂的运动,它在短时间内修正了人们的价值观、世界观,经济体制的加速改革从根本上改变了国人的生存方式,整个中国,从城市到乡村都受到这种变革的影响。一方面,新的社会现实亟须在文学中得到表达;另一方面,“艺术不可能脱离现实,无论我们怎样贬低它的意义或强调艺术家的改造和创造的能力。”这一表达也包含着“非常朴素的真理”。⑤然而,论者常常忽略,1990年代的现实主义浪潮并不尽是自然而然地出现的,它的发生、发展以及作为高潮的“现实主义冲击波”的生成,都与1990年代文学期刊的运作密切相关。
1990年代的文学期刊作为市场主体的身份逐渐分明,其作为文学生产的主体的意识也随之强化,它们常常通过策划活动来主动介入文学生产。即以其对现实主义文学的生产为例,期刊介入的方式可谓多种多样:如通过“卷首语”“编者的话”等形式,直陈自身的“现实主义品格”;通过举办征文、评奖等活动表明刊物的现实主义倾向;通过提出新概念引导现实主义的创作潮流等,当然最重要的是通过所刊发的作品来共同建构1990年代的“社会现实”。1990年代的文学期刊无疑深刻地影响到了文学创作中的现实主义方向,本文试图以1990年代的部分文学期刊为考察对象,描述它们营造现实主义热潮、催生“现实主义冲击波”的过程;探索众多期刊相似的立场、偏好,等等,是如何既从外部影响到了文学的发展,又从内部影响到了文学的叙事。按照布尔迪厄的场域理论,文学期刊只是作为文学生产场中的一个环节在发挥作用,它不仅受制于文学场中其他各种力量的牵制,同时也受制于文学场在整个权力场域中的位置,因此,本文也力求在对上述现象的描述中,对1990年代复杂的文学生产现场得窥一二。
一
伴随着1980年代在动荡中的结束,1990年代的转型意义常常得到过高的估计。1990年代初期的中国各个方面都处于整顿与探索阶段,文艺界提出的基本方针是“一手抓整顿,一手抓繁荣”,但重点其实在“整顿”。《文艺报》《人民文学》作为作协机关刊物,在90年代初特别强调文艺与“人民”的关联及其社会主义方向,如《文艺报》连续发表了《必须加强文艺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⑥《文学与人民》⑦《确保文艺工作沿着社会主义方向健康发展》⑧等文章,目的主要在于规训写作者的立场。文学期刊对现实主义文学的倡导也同样处在探索中,文学究竟该如何表现现实、究竟可以表现哪些现实此刻并不明朗。《钟山》杂志策划的“新写实小说大联展”栏目坚持到1991年第3期之后已经宣告结束,有论者认为:“‘新写实小说’这一概念的提出在目前既缺乏理论创造所应有的独立品格和意义,又无大量坚实的作品作为自己的支撑,因此,在目前,所谓的‘新写实’至少还是一个不成熟和有待考虑的提法。”⑨这一论断至少切中了“新写实小说大联展”的状况。1990年代初文学对现实主义的强烈诉求更多的是通过纪实文学和报告文学来体现的,这两种文体基本上沿用了颂歌模式,它们在彼时极盛,也说明了其他体裁在现实表达方面的窘况。不过,在经过短暂的探索之后,《人民文学》和《文艺报》开始明确现实主义的方向,通过推送一些作家作品来具体引导现实主义创作。自1991年至1996年,它们推送的作家主要有张平、刘醒龙、关仁山、何申、谈歌等,这些人后来都成为“现实主义冲击波”的代表作家。
1990年代的文学期刊中,《上海文学》是较早明确提出现实主义主张的刊物,它在1992年第1期“编者的话”重点提出了刊物的“九十年代性”问题,认为“世界的环境变了,中国的政情、社情、人情也在稳中求变,此时此刻,如果我们的刊物还只能描绘1990年代以前的景观,或者还不能用1990年代的情致来重新发现1980年代以及以往的年代,那么,这样的刊物岂不陈旧与落伍?”可以看出,所谓“九十年代性”要求的是对当下社会现实的再现,而这一点正是“现实主义”的核心要义。不过,在此一时刻,很多刊物还处在突然面对市场的震惊之中,并没有及时予以回应,直到1994年,大部分文学期刊才开始正式面对“九十年代性”的问题,它们纷纷通过命名和策划小说大联展的方式,抒发它们对1990年代现实进行表达的渴望。1994年,《北京文学》首先在第1期上提出“新体验小说”的概念,以求“迅速逼真地反映新时期社会生活的变幻,表现当代人的生存状态和思想情感。”⑩《钟山》在第4期提出了“新状态文学”的概念,指出“新状态文学是90年代的文学。它书写90年代中国社会经济和文化变迁所导致人的生存和情感的当下状态……”[11]《上海文学》联合《佛山文艺》在第9期上提出了“新市民小说”的概念,认为“‘新市民小说’应着重描述我们所处的时代,探索和表现今天的城市、市民以及生长着的各种价值观念的内蕴。‘新市民’是我们时代的新现实……”[12]而《中国作家》《清明》《莽原》《山西文学》等期刊也都在1994年不断通过刊头语、编者按等形式,将“贴近现实”明确作为刊物的特性。
在创造新概念引导潮流之外,文学期刊更经常的是通过有意识地推举作家作品来表明自身倾向,如频繁地发表同一位作家的作品、在头条发表或者在封面头条推荐作品、为作品专门召开研讨会等都是期刊常用的手段,选刊的转载也起到了重要的推波助澜的作用。1995年第6期《人民文学》的头条是何申的中篇小说《年前年后》,自1990年起,何申在《长城》《中国作家》《小说家》等期刊上发表过的小说,与《年前年后》在题材、风格方面都很相近,这些作品全部被《小说月报》选载。《青年文学》则在1992年连续推出刘醒龙的小说《村支书》与《凤凰琴》,1992年7月,《青年文学》杂志社又联合《小说月报》杂志社、中华文学基金会文学部在北京举办了“刘醒龙作品讨论会”。1996年《青年文学》刊发了刘醒龙的中篇小说《挑担茶叶上北京》,该作品随后获得了首届鲁迅文学中篇小说奖。《上海文学》则将刘醒龙的小说《分享艰难》和《路上有雪》分别放置于1996年第1期和1997年第1期的头条位置。何申与刘醒龙的作品从选材到艺术手法、从局部的细节刻画到整体的现实感营造,都表现出明显的现实主义倾向,1990年代的文学期刊通过上述操作手段,不仅促成了何申与刘醒龙的成名,而且极大地提升了此类现实主义题材及表达的影响力。
经过一系列的酝酿之后,1990年代的“现实主义回流”自1995年到1997年形成高潮,1990年代中期,批评界提出了“三驾马车”[13]以及“现实主义冲击波”的概念,迅速获得广泛认同。一般认为,《人民文学》1996年第1期头条刊发了谈歌的小说《大厂》,《上海文学》1996年第1期头条刊发了刘醒龙的小说《分享艰难》,是“现实主义冲击波”概念出现的直接诱因,两部作品发表之后,批评家雷达率先发言,指出“它们出现的时间都很相近,揭示的矛盾和思索的问题竟也像事先约好了一样的相似,把它们放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种阵势,一种共同的把握生活的方式和创作的新取向。称它们是一股现实主义的冲击波,也许是恰当的。”[14]《上海文学》1996年第8期“编者的话”题为《现实主义再掀“冲击波”》,引用了雷达先生的这一表述,《文汇报》则在1996年8月2日刊发了张新颖的文章《文坛涌动现实主义冲击波》,这一概念迅速流行开来。1997年《文艺报》专门开辟了“关于现实主义的讨论”专栏,刊发了《’96收获与’97展望——关于“现实主义小说”回流的对话》《’96现实主义小说的回思》等评论,在对1996年的回顾中,评论者一致认为“所谓现实主义的回流或‘冲击波’已然成为1996年中国文坛最热门的话题”[15]。《作家》《上海文学》《北京文学》《钟山》等期刊在1996年至1997年,也都积极参与“现实主义冲击波”的讨论。“三驾马车”与刘醒龙不仅在相关讨论中总是被同时提起,他们的作品和创作谈也常常在各种期刊中被并置发表。毋庸置疑,1996~1997年,“现实主义冲击波”已成为文学期刊中的第一盛景。
二
1990年代的文学期刊倡导现实主义,一方面,自然源于中国的新文学传统,尤其是1949年之后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传统,“人民群众”与“社会主义方向”是这一传统的标志性概念。另一方面,也与1990年代文学期刊对“可读性”的重视有关,而“可读性”的背后则是市场的压力。《文艺报》从1991年初就开始探讨“可读性”问题,专门开辟的“环印杯通俗文学理论评论征文”栏目,可视为纯文学面对文化市场的一种自我反思,在“先锋小说”的参照下,以“可读性”为标准,现实主义小说显然更值得提倡。而随着1990年代市场氛围的逐渐深入,读者市场越来越受到期刊的关注。《小说选刊》在1996年7月发行读者调查问卷,1996年第9期刊发了题为《读者如何看待当前小说》的调查报告,明确指出:59.6%的读者认为当前中国小说最大的进步是对当前现实生活的极大关注,以及作品内容普遍的真实性;而24.2%的读者认为当前中国小说最大的问题是关注现实不够。正反相加,可以看出现实题材的读者占有率,而读者的数量即是潜在的市场份额。《人民文学》1998年第9期的卷首语为《现实性与可读性》,其中提道:“现实性与可读性,是他们共同的努力,也是我们近期改版的一种努力……希望这种努力能赢得本刊忠实读者和流失读者之心。”明确将现实性、可读性与读者市场联系在一起。
1990年代的文学期刊显然处于政治与经济的合力作用之下,它们因此选择并且营造了现实主义的热潮,而在“现实主义”的名义下,如“新状态小说”和“新市民小说”等推出的作品,在选材、表现手法、语言风格等方面其实有明显的差异。在诸多的现实主义表达中,文学期刊又基于同样的立场,选择了“现实主义冲击波”,这一选择本身既是“现实主义冲击波”产生的条件,也构成了对它的限制,同时构成了对其他现实表达的遮蔽。被归入其中的作品运用传统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主要触及1990年代的以下社会现实:国有大型工厂倒闭,工人下岗得不到妥善安置,以致基本的生活需求都难以满足,代表作品有谈歌的“大厂系列”、关仁山的《破产》、李佩甫的《学习微笑》等;县、乡直至村一级政府在1990年代陷入经济困境,政府部门的各项工作无法推行,代表作品是刘醒龙的《分享艰难》、关仁山的《大雪无乡》、何申的《年前年后》等;上述作品同时会涉及腐败横行、权钱交易、官场险恶等情节,直至1999年,周梅森的《中国制造》与王跃文的《国画》同时发表,官场的钩心斗角、公共权力与各种利益的交换、工人下岗等题材在其中被杂糅为一体。
就内容而言,“现实主义冲击波”的主要特点在于直面现实中的黑暗和困境,建构了1990年代的艰难时世,1990年代的批评者对此进行了充分的肯定。雷达认为,“它们面对正在运行的现实生活,毫不掩饰地、尖锐而真实地揭示出改革中的以经济问题为核心的矛盾,并力图写出艰难竭蹶中的突围”,肯定这些作品“时代感之强烈,题材之重要,问题之复杂”。[16]张颐武结合“公共空间”理论,指出“在这些深入中国社会‘基层’,关切一个民族和社群的具体的命运,与中国的普通民众‘分享艰难’的写作面前,那些浮夸轻浮的哄闹显得如此的干枯和无聊”[17]。也有论者将其称为“新社会问题小说”,认为“‘新社会问题小说’继承并且发扬了‘五四’以来我国新文学运动的现实主义光荣传统,与五四时期以冰心、叶圣陶为代表的‘问题小说’和五六十年代以赵树理等为代表的‘写中间人物’的小说保持了内在的血脉联系,成为对目前文坛上愈益脱离社会现实的‘贵族化’倾向的有力反拨”[18]。与以往的现实主义批评路径相同,90年代的批评者几乎不谈作品的文学性,值得赞美的只是题材的现实性和作家的承担意识。批评者的反应表明,“现实主义冲击波”虽然摆脱了单纯“颂歌”模式,但中国当代的现实主义文学传统仍然是其意义的重要来源。
就情节结构而言,“现实主义冲击波”具有明显的“问题小说”的特点,小说一般围绕具体问题的发生、发展和解决来安排故事情节,这种相对清晰的情节模式既是现实主义的特点之一,同时也符合“可读性”的要求。代表性的“现实主义冲击波”作品在设计解决问题的情节时,常常要求助于主人公的魄力和道德感召力,以及某些人物的自我牺牲精神,甚至包括“坏人”的道德觉醒。90年代的批评者常常围绕这一点展开争论,否定者认为,“这些作品却经常被蒙上英雄主义和道义理想的色彩,而且这种英雄主义在一定程度上又是扭曲了的英雄主义”。“改革者往往被刻意塑造为‘无奈的救主’和‘受难的基督’”,是一种很做作的“煽情主义”[19]。然而,这一情节设计实际上非常接近“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要求,它的准确表达是“作家应当按照它本来的样子去描写社会生活,但他又必须把它描写成应该是或将要是的样子”[20]。按照这一要求,“能否给出‘正确’的社会问题‘答案’,曾经是当代文学史固执而热烈追求的目标之一”[21]。提出解决方案本身是作家能够有力地把握现实的标志,也是“真正的”现实主义作品的标志,“现实主义冲击波”的不可靠的情节设计只能从中国当代的现实主义传统中去寻找答案。
文学期刊对“现实主义冲击波”的选择,自然构成了对其他现实主义表达的多重遮蔽。这其中首先是主题的遮蔽,比如张欣对都市女性的情感生活及命运的叙述、何顿对在商海中浮沉的城市市民阶层的刻画、阎连科对中国农村从精神到物质的双重衰败的揭示、贾平凹对知识分子精神困境的挖掘、邱华栋对90年代新兴都市景观的展演等,都是溢出“冲击波”的内容。其次是表达方式的遮蔽,以“三驾马车”和刘醒龙为代表的现实主义表达方式将鬼子、刁斗、东西等人的大部分作品排除在“冲击波”之外。同时还有深度的遮蔽,同样书写下岗工人的生活,如莫言的《师傅越来越幽默》、鬼子的《上午打瞌睡的女孩》等,都突出了生存的残酷和绝望,对于本就处于底层的小人物来说,“下岗”只是凸显了他们事实上毫无依靠、毫无希望的生存状态,在故事的结尾,“问题”不仅没有得到有效解决,而且可能走向更加悲惨的境地。上述作家的创作虽然在90年代也引起了较多关注,但是其中的“九十年代性”却无法与“现实主义冲击波”相抗衡。必须承认,借助于文学期刊的强力操作,“现实主义冲击波”成功地主导了我们对90年代的社会现实,以及现实主义小说的印象。
对于90年代的文学期刊而言,“现实主义冲击波”是一场成功的策划,它是期刊能够介入文学生产,引领创作潮流的一个重要标志。而对于现实主义文学而言,“现实主义冲击波”的意义比较有限,“它们所描写的现实关系本质上仍然是人与人之间的政治关系”[22],艺术手法也缺乏新意,总体上是在“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相关传统之中的创作。“现实主义冲击波”的盛行表明,政治意识形态仍然有能力主宰90年代的文学生产场。时过境迁之后,“现实主义冲击波”的深刻性或许正在它备受诟病的结尾:小说结束时,对困境的展示常常会被对英雄——有可能是失败的英雄的赞美所取代,小说将在道德、正义、公理等的胜利中完成对现实矛盾的想象性解决。这种处理方式恰好说明,90年代的社会困境和社会矛盾,至少在小说写作的时刻,在现实层面上,并没有被解决的任何可能。
注释:
①⑤[20]勒内·韦勒克:《文学研究中的现实主义概念》,《批评的诸种概念》,罗岗、王馨钵、杨德友译,曹春雨校。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210、212、232页。
②格非:《十月一日》,《塞壬的歌声》,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第68页。
③绍俊:《现实主义成为评论界的热门话题》,《文艺报》1996年11月29日。
④李洁非:《一个急需正义感的文坛》,见《九十年代文存》,孟繁华主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
⑥《文艺报》1990年4月14日头版头条。
⑦《文艺报》1990年4月14日第三版。
⑧《文艺报》1990年4月21日头版头条。
⑨潘凯雄、贺绍俊:《写实·现实主义·新写实——由“新写实小说大联展”说起》,《钟山》1990年第2期。
⑩《北京文学》1994年第1期封面内页。
[11]《文学:迎接“新状态”》,《钟山》1994年第4期。
[12]《“新市民小说联展”征文暨评奖启事》,《上海文学》1994年第9期。
[13]何申、谈歌、关仁山因为同是河北作家,以及小说在现实主义传统中的接近,成为此时文坛的热门话题,被合称为“三驾马车”。关于“三驾马车”称谓的由来,见柳荫《“三驾马车”上路前后——20年文坛亲历记》,《当代文学研究资料与信息》2006年第3期。1996年8月23日,河北省委宣传部、中国作家协会《小说选刊》杂志社、河北省作家协会联合举办了“河北三作家何申、谈歌、关仁山作品研讨会”,《文艺报》在1996年8月30日头版头条以《“三驾马车”在现实主义道路上越走越宽广》为题刊发了会议的消息,而在此之前,《文艺报》在1996年8月23日的文学评论版块,已经刊发了杨立元的论文《贴近现实反映人生——谈河北的“三驾马车”》。
[14][16]雷达:《现实主义冲击波及其局限》,《文学报》1996年6月27日。
[15]萧复兴、朱向前:《’96收获与’97展望——关于“现实主义小说”回流的对话》,《文艺报》1997年3月4日。《小说选刊》1997年第5期。
[17]张颐武:《走向“公共性”》,《作家》1996年第10期。
[18]青羊:《分享艰难——新社会问题小说大系·代序言》,中国电影出版社1996年版,第2~3页。
[19]郑建明:《依托与超越——现实主义冲击波小说谈片》,《文艺评论》1999年第4期。
[21]程光炜:《文学“成规”的建立——对〈班主任〉和〈晚霞消失的时候〉的“再评论”》,《当代作家评论》2006年第2期。
[22]《现实主义再掀“冲击波”——编者的话》,《上海文学》1996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