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
从“西河沿8号”到“前海西街18号”
北京西城区前海西街是一条并不太长,也并不太宽,但却热闹非凡的街道,如果仅仅说起前海西街甚至北京本地人也并不熟知,但是要提到恭王府、郭沫若纪念馆或者北京胡同人力车游览的起点,定会有很多人知晓。除了胡同人力车夫是前海西街一道独特风景外,在它南段并不宽敞的道路中央竖起一个长约10米的大影壁,也是一个路上都会关注的景物。这段高约3米,长约10米的影壁,将经过的车辆和行人隔开为左右两侧,当然影壁的存在并不是为了疏解交通而建,而是为了凸显出影壁西侧的建筑,这幢建筑就是现在的前海西街18号——郭沫若纪念馆。
前海西街18号东临什刹海,南望北海公园静心斋,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北方民居建筑造型。进入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首先进入眼帘的并非是红色油漆的四合院、对称巡回的抄手走廊,反而是一幢深灰色的西洋建筑。这样一座完全西式的二层小洋楼,在周围众多民居中显得十分独特和显目,而且与郭沫若纪念馆形成了犄角之势。那么这两幢风格迥异的建筑是否有关联呢?其中的历史又是怎样的呢?我想这应是每一个进入前海西街18号郭沫若纪念馆的游客,都会随口而出的疑问。
前海西街活跃着一支专供游览的胡同游人力车队,他们的起点恰恰就是前海西街18号的郭沫若纪念馆附近。人力车夫们向座上的游客介绍的第一個景点就是郭沫若纪念馆,而他们的第一句介绍词也大多是“郭沫若纪念馆原来是恭王府的马厩,是和珅养马的地方”。这个说法是否正确呢?有没有历史的依据呢?
与古老京城相比,前海西街18号的四合院历史的存在并不算久远,它由达仁堂乐氏兴建于民国年间,至今也就百年的时光。在院墙南端和千竿胡同相倚的地方,有块“乐达仁堂界”的石桩,字迹至今可辨,印证着院落的来历。四合院的建筑,也带着民国的痕迹。清朝年间,这一带据说属于乾隆宠臣和珅的花园,以后又作过恭王府的马号。但和珅花园也好,恭王府也好,并没有留下任何建筑,只有大门西南方向一眼乐家用过的水井,是恭王府留下的遗迹。种种迹象也表明了现今的郭沫若纪念馆与恭王府以及乐氏达仁堂有着历史的交集。那么他们之间的历史传承究竟如何呢?
查阅相关的资料,可以知晓他们的这些说法并不正确。现在的前海西街18号郭沫若纪念馆共占地7000余平方米,建筑面积约2280平方米。通过查阅北京市档案局的资料可以看到当年的一份“京都市房屋转移报告表”,上面清楚地记录着“承典买人”乐达仁堂,“出典卖人”恭王府。恭王府代表人赵荣,该府管事。典买时间是民国十一年二月二十八日(即公元1922年2月28日)。因此这7000余平方米的土地是由恭王府在民国十一年二月二十八日卖给达仁堂乐家的。达仁堂至今已有百年的历史,它“创办于1912年,创办者是乐达仁”(李燕钰:《传承百年 融汇古今——达仁堂的传承与发展》,选自《医道贯珠——中国中医科学院首届中医药文化论坛论文集》,中医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P81)。1922年正是达仁堂事业发展的上升阶段,因此便购买了恭王府的这部分地产,修建了我们今天看到的中西两幢风格迥异的建筑。今天的郭沫若纪念馆的建筑主体是达仁堂私宅的一部分,而非恭王府房产的样式和格局,而所谓恭王府的马厩更是无稽之谈了。
在乐达仁购买恭王府的房产后,这部分房产的门牌号是“什刹前海西河沿路西门牌三四五六七八等号”,共有房134间半。在民国三十四年七月二十日(即公元1945年7月20日),达仁堂药店经理去做乐肇基土地所有权注册申请的时候,门牌号则改为了“什刹海西河沿门牌8号”,核查共有房159间半。这一百多间房里面,包括了带廊瓦房、游廊、洋式楼房、垂花门、地窨子和砖井二眼。由此可见,经过乐家的改建后,已经出现了一座四合院和一座西式洋楼,与现存的情况完全相符。
乐氏达仁堂是有着三百年历史的“乐家老铺”的正宗后裔。1913年乐氏十二世乐达仁创建京都达仁堂乐家老药铺,1914年与其弟乐达义、乐达明、乐达德等四人筹集白银四万两,在天津创办了天津达仁堂。乐肇基是乐达仁的侄子,1921年进入南开大学学习化学,毕业后入达仁堂药店担任副经理。1925年赴欧洲考察制药工业,乐达仁去世后,乐肇基继任达仁堂药店经理。
新中国成立后,乐家将私宅捐给了国家。现在一进入郭沫若纪念馆就可以看见一根竖立的旗杆,按照道理私宅里是不会有旗杆的。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新中国成立之初,这里曾是蒙古驻华使馆,旗杆就是当年蒙古大使馆时最鲜明的印迹。据当时在此工作的蒙古使馆工作人员了解情况得知,当年他们在此办公,中西两栋建筑还是在一个院子里的。
随着这两幢建筑上级隶属关系的变更,中式四合院与西式洋楼中间多了一堵墙,一家分作两院,就不可考了。在蒙古使馆之后,宋庆龄也曾在此居住,一直到1963年10月,郭沫若搬入了这里,度过了他人生的最后十五年。1965年,北京市调整路名和门牌号以前,这里原为“西河沿8号”。几经变迁,“西河沿8号”已经成了“前海西街18号”。现在前海西街18号的宅院已经成为什刹海景区地标式的建筑,它的人文历史与自然景观相辅相成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文化学者的到来。那么在郭沫若居住期间,又有多少不同寻常的访客光临其中呢?
国际友好的和平使者
郭沫若是以政务院副总理兼文化教育委员会主任、中国科学院院长、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主任、历史研究所第一所所长、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校长、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二、三届主席、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主席、中日友好协会名誉会长等身份搬入前海西街18号的。郭沫若众多的社会政治身份使前海西街18号不仅仅只承载了单一住宅寓所的功能,而是集办公、科研、住宿等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场所。特别是郭沫若长期担任了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主席和中日友好协会名誉会长等重要职务,接待外宾是他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前海西街18号四合院正房北房最西侧的房间便是会客厅,会客用的沙发虽然简朴,但却整齐的摆成马蹄型,会客厅的西南角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钢琴前面的单人沙发便是郭沫若接待外国朋友时习惯的座椅,主宾便坐在他左手居中的位置上。会客沙发后面的墙壁上悬挂的是中国著名山水绘画大师傅抱石的巨作《拟游九龙渊诗意》。在这幅丈二山水的下面,根据郭沫若的爱好陈列了一排他造型自然,各显神韵的石头。郭沫若曾有诗自述说:我亦爱石人,爱石之性坚,纵使遭磨砻,以方寓于圆。
前海西街18号里所迎的多位世界友人,其中日本社会各界人士最多。据不完全统计郭沫若在前海西街18号寓所里接待的日本友人大体有:1964年7月13日,日本著名书法家丰道庆中、西川宁等四位客人;1965年10月27日,日本著名画家青木大乘和他的女儿青木弥与子(1965年10月28日《人民日报》);
1965年10月31日,日本大阪市立大学理工学部主任井本稔为首的日本有机化学教授代表团(1965年11月1日《人民日报》);1965年12月22日日本大阪大学化学系教授堤繁和他的女儿堤由美子(1965年12月23日《人民日报》);1970年10月25日坂田信子和有山兼孝夫妇(王廷芳《郭沫若夫妇与两位日本科学家》,《百年潮》2002年第10期);1974年12月8日,清水正夫和夫人松山树子一行(1974年12月9日《人民日报》);1975年6月29日,日本自民党前众议员、世界青少年交流协会会长川崎秀二及随行人员志贺博、山田昭男一行(1975年6月30日《人民日报》;1975年7月26日上午,日本自由民主党众议员宇都宫德马;1975年9月4日和1976年12月28日,日本友好人士西园寺公一及其长子西园寺一晃(1976年12月29日《人民日报》);1977年4月28日,有山兼孝夫妇专程到家中前来辞行。
1973年4月15日,坂田信子和有山兼孝夫妇到访前海西街18号,郭沫若和全家人一起到四合院垂花门前迎接。在这次会见中充满了轻松愉快,郭沫若向客人们谈了会客厅前面种植的牡丹开放的情况,以牡丹花的花期表达了希望客人在中国多停留些时日的待客之貌,当看到客厅中所悬挂的傅抱石量体制作的《拟九龙渊诗意》大幅山水画时,郭沫若便详细向客人介绍了此画创作的过程、表达的寓意以及和创作者的深厚情谊,为了表达对外宾访问的情谊,郭沫若更是将自己题名并亲笔写成的《毛主席诗词三十七首》赠与了客人们,夫人于立群也以书法助兴,让客人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在这种近乎拉家常的氛围中,一场外交活动便顺利进行了。
郭沫若接待老朋友西园寺公一也是如此。1975年9月,西园寺公一访问中国,此时郭沫若因肺炎发作不得不住院治疗,当得知西园寺公一想到访前海西街18号时,郭沫若便从医院特意请假回家接待他。此时正值郭沫若亲手种植的蛇豆成熟之际,在会谈之余,他们走出了会客厅,来到了中间的小花园中,郭沫若亲自向西园寺公一介绍了蛇豆生长的情况,以及主要用途。从现存的图片中,我们可以看到,西园寺公一和周围的随从人员都穿着短袖衬衫,而郭沫若却因身体虚弱穿着长褂,即便是在这种情形下,郭沫若也坚持陪同西园寺公一来到了蛇豆藤架下,亲自拿起已经成熟的蛇豆向客人讲解。
中国和日本在1972年恢复了正式外交关系,在新中国成立后至1972年间,中国和日本的对外交往大多是以民间外交的形式进行的。对日本友人家庭式的造访,消除了两国在政治上的隔阂,以家庭的温情表达了对友人的情谊,传递了中国人和平友善的外交思想。在前海西街18号的垂花门前、海棠树下都留下了日本访客的身影,虽然他们有科学家、艺术家、政治家和社会活动家等,分属诸多不同职业的人士,但都是民间外交的和平使者,也践行和诠释了中日友好协会的宗旨:增进中国人民同日本人民之间的友谊,促进两国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体育等各个领域的交流,推动两国睦邻友好合作关系的发展,实现两国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的愿望,维护亚洲和世界和平。
学术研讨的业界同仁
会客厅东面与郭沫若的书房兼办公室相接。一排书柜依西墙而列,书柜上方横挂着毛泽东的真迹《西江月·井冈山》。对面是于立群的隸书中堂,录毛泽东词《沁园春·雪》。南窗下面对面放着两张书桌,主人常用的是东边那张。黑电木的墨盒、北京牌的蓝黑墨水、普通的极品狼毫……正是用这些最平常的文具,晚年郭沫若完成了《兰亭序》真伪的论辨,《李白与杜甫》《出土文物二三事》,还有他去世之后成集的《东风第一枝》与平生最后一部译作《英诗译稿》。如此的陈设和布置就与会客厅大相径庭了,在充满浓郁学术氛围的空间便成为郭沫若与学术访客研学沟通的主要场所。
新中国成立后,郭沫若的主要学术领域集中于对历史和考古方面的研究,在郭沫若的关心和指导下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成为最早成立的研究所之一。郭沫若长期关注中国考古事业的发展,自19世纪20年代翻译了《美术考古一世纪》后,对考古的研究和器物的辨识成为了贯穿郭沫若一生的重要学术研究领域。夏鼐便是在郭沫若考古学术思想,影响下成长起来的新中国考古领域的领军人物。在众多造访前海西街18号的学术访客中,夏鼐等考古界的学者也成为到访次数最多的客人之一。仅据《夏鼐日记》(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记载,夏鼐到访前海西街的次数就达4次之多:1965年8月13日,夏鼐、尹达来寓所,汇报中朝联合考古队在我国东北地区进行考古调查发掘的情况及《中国史稿》事。其间,曾托夏鼐代为收集笔墨纸等方面的考古材料(《夏鼐日记》卷七,P150);1972年8月15日考古所夏鼐、王仲殊,以及参加长沙马王堆汉墓发掘的白荣金,来寓所汇报马王堆汉墓发掘情况(《夏鼐日记》卷七,P295);1972年8月15日下午,在家中观看考古研究所王仲殊、王世民等送来陕西省歧山县新近出土的西周甲骨。
《夏鼐日记》中记述最为详细的便是1977年1月6日上午,郭沫若请考古所夏鼐、王仲殊、王世民等携带殷墟妇好墓出土的部分铜器、玉器及象牙器及一些照片和拓片,来寓所汇报该墓发掘情况。他们“由王廷芳秘书出迎至客厅坐下,将安阳小屯5号墓的部分出土铜器、玉器及象牙器拿来给郭老看,又带去一些照片和拓片,以及将在《文物》特刊上发表的简报”(《夏鼐日记》卷八,P72)。在前海西街18号的客厅地毯上,摆满了夏鼐和考古所同事们所能够方便带来的琳琅满目的殷墟妇好墓中的文物。郭沫若见到这些器物后,兴奋异常,忘记了自己身体的疾病,俯下身子来抚摸这些历史的真迹,边仔细观看珍稀的历史物品,边和夏鼐等人交换对这些历史真迹的判断和思考。郭沫若通过这些历史实物便得出了“可证殷代文化至武丁时已如此发达;又说妇好可能是卜辞中的武丁的配偶,能作战,立了功,所以随葬品如此丰富,为武丁时代或武丁之子一辈所葬,故称‘母辛(父母同辈,但已嫁妇女亦称母),不会晚到孙一辈(孙辈称祖妣)”的学术判断(《夏鼐日记》卷八,P27)。
1977年4月1日,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王世民等人将殷代皇室陵墓——武丁配偶妇好墓新发掘的青铜器鸮尊带到郭沫若的寓所,请郭沫若鉴赏。当这个以猫头鹰作为造型的青铜器摆放在书桌上时,郭沫若仔细端详着这件沉淀着历史内蕴的器物,并亲手抚摸着器物的纹理,兴奋地指出青铜器鸮尊证实了他以前所提出的殷代文化在武丁时就已经相当发达的学术论断。
在郭沫若的书房兼办公室的房间里,以夏鼐为代表的学术界客人的到访,给郭沫若带来了形态各异、内涵丰富的古代器物,作为中国马克思史学和考古事业开创者的郭沫若,每当看到经过考古人员辛苦发掘出的物品时“精神特别好,摩挲古物,谈笑风生”。(夏鼐《太岱巍然天下仰,文星没矣宇中悲》,1978年6月30日《人民日报》)他们将最鲜活的考古现场带到了前海西街18号,带给了郭沫若新的思考,新的判断。
亲情关爱的真朋挚友
前海西街18号郭沫若卧室的床头上方,安装了一盏紫红色烤漆的床头灯,这个灯连接着一个警铃,灯一亮,警铃便会响起,警卫就会知道郭沫若有事情需要帮助。这样一个别致的装置是周恩来总理在“文革”时期专为郭沫若配置的。通过这样的细节,便可知周恩来与郭沫若相濡以沫的情谊。
历经革命岁月洗礼的郭沫若,在兵戈铁马的残酷斗争中与周恩来总理结下了终身的情谊,他们共同成长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革命者,前海西街18号中也留下了周恩来两次到访的足迹。1974年1月24日“晚,周恩来来访。请郭沫若出席第二天在首都体育馆召开的中央国家机关开展‘批林批孔运动动员大会”(《郭沫若年谱长编》,P2299),同月31日“晚,周恩来、张春桥来访”(《郭沫若年谱长编》,P2300)。
考虑到特殊的历史背景和历史事件,周恩来总理在一周以内两次造访郭沫若的寓所,显示出了与郭沫若至亲般的真挚情谊。周恩来的第一次到访的第二天就發生了“一·二五”18000人的批判大会,“在这个大会上,把郭老喊起来,站着”(王廷芳《回忆郭沫若》,知识产权出版社2004年版,P8),这对于一个已经80多岁高龄的老者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幸亏周恩来前一天来到前海西街18号告知郭沫若即将到来的政治风暴,让郭沫若提前做了思想上的准备。第二次的到访同样是对处于风雨飘摇中的郭沫若莫大的支持,当张春桥在郭沫若的寓所里阴险毒辣、别有用心地指摘郭沫若的抗战历史剧和《十批判书》等书是“王明路线的产物”时,周恩来便指出,“你的那些书要清理清理,但到底有什么问题,我还说不清楚。你们大家都读书,我回去也读你的书,读完后再说,不要急于检查。”这实际上是对郭沫若的保护支持。周恩来两次到郭沫若的寓所,虽无习常朋友间嘘寒问暖的寒暄之词,但却在国家和个人命运攸关的紧急关头彰显了无畏的情怀和坦诚的心扉。
1976年1月周恩来总理的去世,对郭沫若的精神造成了巨大打击。他与周恩来在革命的岁月中结下了历久弥长的情谊历历在目,得知真朋挚友的离世,郭沫若用颤抖的双手写下了“革命前驱辅弼才,巨星隐翳五洲哀。军民热泪纷纷落,吊唁洪潮滚滚来。威德在人长不朽,丰功垂世久弥恢。忠诚与日同辉耀,天不能死地难埋”的诗句。
1976年5月3日前海西街18号郭沫若的寓所里来了一位尊敬的客人,她与郭沫若共同经历了革命的洗礼,共和国的初创,更是一同走过了十年动乱的岁月,她就是周恩来总理的爱人邓颖超同志。此时的邓颖超已经72岁了,周恩来的去世,使她失却了革命的伴侣。初夏的夕阳映照着刚刚鲜花盛开的四合院,郭沫若与邓颖超紧握双手在园中合影定格住了永恒历史的瞬间,两位历经磨难的耄耋老人此时有无穷的言语去述说过往的岁月。他们共同走进了会客厅,在沙发上于立群将保存下来的抗战时期周恩来、邓颖超在武汉、重庆写给郭沫若、于立群的书信都一一陈列出来,他们共同回忆着峥嵘的往昔。
1977年1月5日曾担任过周恩来翻译的章文晋和夫人张颖来到前海西街18号,请郭沫若审阅他们所撰写的有关纪念周恩来的文章,当听张颖诵读其中的文段时,思念的闸门又一次如洪水般的涌入郭沫若的脑海,他动容地说:“重庆那段日子,恩来同志那样紧张繁忙,他对我的关怀帮助仍是无微不至。……知音难求啊!”(1980年1月27日《光明日报》)
前海西街18号虽已近百年的历史,但它方正的四合院布局,宽敞的花圃草地还都大致保持着建成时的原貌,在这古朴典雅、韵味无穷的院落中记录了人来人往的岁月变迁,郭沫若居住期间前海西街18号完成了房屋作为接待、办公、学习和生活等多种综合功能的整合,到访的客人自然也留有了属于自己岁月印记。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郭沫若纪念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