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红了

2019-05-15 11:04刘波澜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19年5期
关键词:峨眉河东油锅

刘波澜

秋末冬初时分,柿子经了霜后,自然长熟,吃起来,滋味最是甜美。

软软的柿子,轻拿在手中,将薄透如纸的一层外皮撕掉,然后,把整个柿子放入口中,闭上眼睛轻咬,浓稠的浆汁在嘴里爆裂开来,恣肆横流,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甜蜜,瞬间由舌尖而口腔弥漫开来,美妙幸福。

乡间有巧手主妇,用柿子的浆汁掺和面粉,下油锅炸制成外脆里嫩的一种面食,色泽金黄,口感酥脆,特有的焦香味,使其备受欢迎。不过,吃的时候要趁热,最好是刚出锅,一口下去,满嘴油香。更有食不厌精的,别出心裁,用面皮把浆汁包裹于其中捏成饺子形状,再下油锅炸制成型,做法要更为精细一些。

熟透的柿子,黄里泛红,红中透黄,黄是主色调,红色为辅,两种颜色搭配起来,生动而又明亮。这蓄满浆汁、体态丰盈的果实,在秋日阳光照射下,呈现一种模糊朦胧的透明之美,如同傍晚上了灯的红灯笼,黄晕的光从里面透射出来。

在乡间,一立上秋,尤其是秋分之后,空气中少了春天四处弥散的花香,还有夏天蒸腾的水汽,开始变得纯净而干爽,越发通透起来。乡野之秋,像极了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梵高笔下的麦田,大片大片的金黄色主宰了整个画面,质朴自然,光亮明快。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概括乡野之秋,最恰切的词莫过于热烈,色彩是热烈的,劳作是热烈的,就连农人的心也是热烈的。

原本以为,柿子这种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乡间俗物,不过可以饱人口腹,怡人眼目而已。后来,知晓了一些柿子的故事,对它便渐渐生出一层敬重之意。柿子作为一种文学形象,出现在现当代文学作品中,非常罕见。蒋韵获鲁奖的小说《心爱的树》中,就讲了一个柿子的传奇故事。

河东一个叫峨眉岭的地方,盛产柿子,此地的柿子与别处不同,可酿制一种名叫“花儿酒”的佳酿,这酒幽柔醇香,回味绵长,可谓是琼浆玉液,并且还能疏通血脉做药引,对于医治跌打损伤也有奇效,真正算得上是一宗宝。后来,日本鬼子侵略中國,来到河东,觊觎这一宝物,也想用这霜降后空心的柿子来酿酒。让人没想到的是,旱塬上漫山遍野的柿子,得此消息后,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风中自坠于地,又在一场三天三夜不散的大雾中自行烂了柿蒂,终使酿酒计划成了泡影。

柿子自戕,峨眉岭上一片血海,千古奇观。此种不畏强暴的义举,令人唏嘘。柿犹如此,叫人情何以堪?

责任编辑:蒋建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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