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亚男
[摘 要]全球制造业已经进入智能制造的新时代,世界各国制定的战略都不约而同地提出制造业服务化的发展目标。我国已进入经济新常态,辽宁经济持续低增长,这些对制造业大省辽宁提出极大的挑战,辽宁要想走出经济发展的低谷,重振装备制造业雄风,必须转变观念,走服务化转型之路。通过对制造业服务化的特点、必要性、发展条件的分析,结合辽宁制造业服务化转型的现状,探讨辽宁制造业服务化转型的路径。
[关键词]装备制造业;服务化转型;自主创新
[中图分类号]F06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426(2019)03-0053-05
2007年以来,我国经济增速开始逐年下滑,需求刺激政策已经无法取得显著成效,需求不足只是表象,而真正的问题在于供需错配,因此,我国供给侧改革应运而生。对于制造业来说,经过改革开放40多年的发展,制造业产品的供给已经越来越呈现出相对过剩的现象,尤其是辽宁这样的制造业大省,传统的低端制造业产品产能已经严重过剩,高端制造业产品供给不足,制造业供给已经无法满足当前的市场需求。随着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辽宁制造业发展中存在的弊端逐渐显现,制造業发展陷入困境,从数据指标中可以最直观的看出。这里选取流动资产周转次数和成本费用利润率来看辽宁制造企业的发展现状。在1999年至2016年期间,辽宁的工业企业流动资产周转次数从1.25增长到1.32。2011年达到顶峰3.22,之后开始下降,到2016年下降到了1.32。成本费用利润率则呈现出较大的波动,从2008年达到7.15%这一高点之后就开始出现波动中下降的趋势,尤其是2010年之后至今一直处于下降的趋势,到2016年成本费用利润率仅为2.66%。[1]这些数据说明,辽宁的工业制造业企业效率一直处于较低水平,并且增长速度缓慢。制造业要获得更进一步的发展,必须走转型之路。尤其是技术含量较高的装备制造业,要想提升竞争力,必须要加快供给侧改革,向装备制造业服务化转型。
一、制造业服务化的内涵
制造业服务化的产业模式发源于西方发达国家,对其内涵的探讨最早也是从国外开始的。1962年贝克尔(Becker)提出由制造(product)向服务转移的思想。1988年Vandermerwe & Rada最先提出“servitization”,即“服务化”的概念,指出制造业经历从提供物品或服务(Goods or Service)、提供“物品+附加服务”(Goods and Service)到提供“物品+服务+支持+知识+自我服务”模式的转变,服务成为企业价值增值的主要来源。其后White、Szalavetz、Berger?熏Lester、Quinn等学者都对此概念进行探讨,虽然角度不同,核心内容大多沿用这一概念,但对这一概念阐释有了进一步深化和发展。
21世纪初,我国越来越多学者对这一问题开展研究。国内较早研究文献出现在1999年,郭跃进在《论制造业的服务化经营趋势》一文中认为“所谓制造业的经营活动向服务领域延伸不是制造业企业实行以服务业为目标的多元化经营,而是指制造业企业在生产出有形产品的基础上,围绕有形产品为用户提供越来越多的服务。……制造业的服务化经营不是重新进入一个全新的服务行业,而是对原来的制造业功能的发展,是企业产品价值和使用价值的延伸与拓展。”[2]
2000年到2005年是我国服务业发展的一个关键时期。为促进经济转型发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个五年计划纲要》明确提出了要发展面向生产的服务业。此时的关注点仅仅在于服务部门的发展,提出了重点发展生产性服务部门。当时国际上的制造业与服务业的融合已经成为一个明显的趋势,如GE和IBM等公司相继完成了服务化再造,进一步推动对服务化的研究与实践。
从2006年起,我国国内的企业如陕鼓、海尔等相继开始向服务型制造的转型。同时,国内学者提出了“服务型制造”的概念。服务型制造是基于制造的服务和面向服务的制造,是基于生产的产品经济和基于消费的服务经济的融合,是制造与服务相融合的新产业形态,是一种新的制造模式。孙林岩等提出,“服务型制造是知识资本、人力资本和产业资本的聚合物,是三者的黏合剂。知识资本、人力资本和产业资本的高度聚合,使得服务型制造摆脱了传统制造的低技术含量、低附加值形象,使其具有和以往各类制造方式显著不同的特点:在价值实现上,服务型制造强调由传统的产品制造为核心,向提供具有丰富服务内涵的产品和依托产品的服务转变,直至为顾客提供整体解决方案;在作业方式上,由传统制造模式以产品为核心转向以人为中心,强调客户、作业者的认知和知识融合,通过有效挖掘服务制造链上的需求,实现个性化生产和服务;在组织模式上,服务型制造的覆盖范围虽然超越了传统的制造及服务的范畴,但是它并不去追求纵向的一体化,它更关注不同类型主体(顾客、服务企业、制造企业)相互通过价值感知,主动参与到服务型制造网络的协作活动中,在相互的动态协作中自发形成资源优化配置,涌现出具有动态稳定结构的服务型制造系统?鸦在运作模式上,服务型制造强调主动性服务,主动将顾客引进产品制造、应用服务过程,主动发现顾客需求,展开针对性服务。企业间基于业务流程合作,主动实现为上下游客户提供生产性服务和服务性生产,协同创造价值。”[3]
随后,学者们相继对这一概念进行了扩展,如赵一婷、刘继国等提出“投入服务化”的观点,拓展了制造业服务化的领域。[4]李刚、孙林岩、李健等认为“制造和服务的融合,首先促进传统的产品概念向‘产品系统的演变:制造价值链不仅生产物理产品,还提供与产品相关的服务,并将物理产品和无形产品服务集成为统一的‘产品系统顾客获得是产品和服务高度集成的‘产品系统。‘产品系统的出现使得制造业从传统的加工制造领域向具有丰富服务内涵的‘新制造业转变,‘制造-服务的相互依赖越来越紧密,两者的边界已经模糊,并逐渐形成‘整合的制造-服务系统,即服务型制造系统。”[5]周大鹏认为“制造业服务化概念是一个复杂的概念集合,是服务要素在制造业投入和产出活动中的比重日益增加的一种经济趋势;在微观层面上,是制造企业满足市场需求、实现产出差异化、赢得竞争的经营策略;在中观层面上,是制造行业实现产业转型、向价值链两端延伸的一种升级战略;在宏观层面上,是知识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代表着经济增长的新趋势”。[6]
二、辽宁制造业服务化转型的必要性
1.制造业进入结构深度调整阶段。新常态下,我国经济整体进入结构调整时期,结构调整成为当前及今后一段时期经济领域的重点任务,在工业制造业领域显得更加突出。辽宁制造业已经结束了传统的高消耗高成本发展时代,以技术含量低、劳动密集型、附加值较低产品为主的经济时代已经成为过去。当前知识经济发展越来越深化的年代,制造业投入的生产要素也发生了重要改变,知识技术所占比重越来越大。面对这些新情况,制造业要想更好地发展,唯有变革自身的发展方式,实现转型。一个方向是通过自主创新攻克核心技术从而生产出更高端的产品,另一方面是将产业链条拉长,从加工制造向制造服务延伸。辽宁的一些企业已经开始转型升级之路,如沈阳机床集团、沈阳鼓风机集团、北方重工集团这些大型企业都在进行这种转型升级。
2.制造业进入相对产能过剩阶段。宏观经济周期、市场需求疲软等原因,使得辽宁传统支柱产业如能源产业、化工业等都表现出产能过剩。受此影响,辽宁制造业也出现了相对产能过剩,即制造产品中劳动密集型、技术附加值低的机械产品大量过剩,而科技含量高的高端装备产品供给不足。如王添元采用面板协整法对辽宁省21个制造业行业进行了产能利用率的测算(测算区间为2005-2014年),“测度结果表明:重工业制造业的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有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以及轻工业制造业的化学纤维制造业、造纸和纸制品业、纺织业均存在较为严重的产能过剩问题。”[7]因此,制造业的供给侧改革是必然之路,改革方向就是服务化转型。
3.制造业迈入智能制造阶段。从全球来看,制造业的竞争已经不再是以廉价劳动力为核心竞争力,而是转向科学技术含量较高的产品。现在的工厂需要的是数字化新技术的转型和提升从而带来制造水平的提升,进而应对市场需求的变化。目前,我国正在大力推进制造业向智能制造转型,从制造大国转变为制造强国。近年来,我国新型制造产业如机器人和智能装备产业发展迅猛,互联网新一代信息技术为制造业尤其是装备制造业的发展带来了全新的发展前景,如云计算、物联网、工业大数据的应用等。可以说,装备制造业迎来了工业机器人等智能制造的黄金时代。在这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中,辽宁应该以发展智能制造为突破口,实现装备制造业转型升级和创新发展。以推进智能制造、智能服务为主攻方向。
4.制造业逐步进入服务化转型阶段。现代制造业发展趋势是产业链条越拉越长,在制造业的产业链条中,附加值更多是体现在“微笑曲线”的两端,也就是前端的研发设计、咨询、市场调查研究等和后端的物流、市场营销、售后服务等环节上,也就是说更多的附加值体现在服务环节上,中间的加工制造环节附加值最低。因此,制造业企业要向产业链的两端延伸,开发附加值高的环节。全球发展趋势也是如此,服务化转型趋势越来越明显。GE、IBM等大型的国际制造业巨头都转向了服务化,传统的以产品为中心的制造业正在向服务增值领域延伸和转型,通过服务的创新和融合来实现差异化发展,创造出新的利润增长点。国内的制造业企业也开始了服务化转型,虽然还处于起步阶段,但是也呈现出加速发展的态势。如陕鼓集团、上海电气集团、东方电气集团等都实施了服务化战略。辽宁的制造业尤其是装备制造业也开始了转型之路,除了拓展服务内容,还将一些非核心的服务环节外包分离,以更好地满足市场需求。可以说,制造业进入了服务化转型阶段。
三、辽宁制造业服务化转型存在的问题
辽宁生产性服务业发展存在规模总量偏小,龙头企业缺乏,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區少等问题,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之间不相协调,难以实现相互促进的优化升级。具体来说,辽宁制造业服务化还存在以下突出问题。
1.多数制造业企业简单服务内部化现象严重。辽宁工业企业受到计划经济影响较深,“大而全”“小而全”思想没有彻底根除,导致企业简单服务内部化现象严重。企业内部运营成本过高,企业内部显现内循环特征。价值链上的所有环节都在一个企业内部运营,生产性服务业环节专业化程度不够,效率难以提升,与制造环节的匹配效率不高。制造业企业服务化的内涵并不是要让制造业企业在内部大包大揽的发展全部服务。现实中辽宁的制造业企业尤其是装备制造业企业仍然没有完全从那种自我封闭的服务模式中走出来。简单服务都包含在企业内部,高端的生产性服务却需求不足,集成服务没有形成,难以实现企业的服务化转型。“如沈阳铁西的装备制造业基地,其检测力量十分雄厚,国家级检验中心有14个,国家级产品认证中心有8个,检测检验实验室有103个,但是这些机构绝大多数都是用于企业的内部检测,设备利用率普遍不到20%,资源浪费严重,资金占用过多,企业效率降低。”[8]
2.制造业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外部条件不足。首先在政府政策层面,缺乏对制造业服务化转型发展的系统设计和政策体系等,对于制造业服务化的内涵、规律等认识还不够系统全面深刻。其次在生产性服务业发展方面,总体来说辽宁的生产性服务业发展较为缓慢,规模较小,而且缺乏龙头企业的带领和支撑,没有知名品牌。而且生产性服务业内部存在结构不合理不先进的问题,传统的服务比重较大,而知识技术含量较高的科技研发业、金融保险业、现代物流业、商务服务业、信息技术服务业等行业发展规模较小,发展成效不明显。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效应不明显,难以形成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强有力的支撑,二者之间没有实现良性互动发展。制造业本质上是知识技术密集型行业,需要大量的专业化的生产性服务业为其提供配套服务。生产性服务业要想得到快速发展,首先要做的就是从制造业中分离出去,实现专业化分工,这样,制造业企业减轻负担同时,生产性服务业也能实现快速发展,反过来为制造业提供高质量的服务,二者才可能实现良性的互动,制造业升级才能加快进程。
3.制造业服务化商业模式缺乏创新。目前,制造业企业创新多偏重于技术和产品的创新,而在不同程度上忽视了商业模式的创新。制造业服务化转型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产业链各个环节上相关企业的协作,辽宁省的制造业整体水平与发达国家和地区相比还存在较大差距,尽管辽宁装备制造业有着良好的工业基础,但多数企业的核心竞争能力不强,拥有核心技术、自主知识产权的企业寥寥无几,很多企业的主要核心材料和关键技术要依赖进口,部分企业只是形式上跻身高端产业,没有掌握核心技术,陷入了“高端产业价值链低端化”陷阱。产业链上下游的企业和产业之间的配套和协作能力有待提高。服务化的技术基础薄弱,商业模式创新不足,导致难以形成个性化、差异化的集成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