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淼
摘 要: 竹内好在日本学界一直享有“竹内鲁迅”的美誉,被视为日本鲁迅研究中不可逾越的高峰。通过两次对《鲁迅》的译介,中国鲁迅研究界越来越关注“竹内鲁迅”的概念。尤其是2005年以来,学界对“竹内鲁迅”持续不断的讨论更是成为一个颇为有趣的文化现象。本文认为这个现象背后势必潜藏着更为复杂的社会文化问题并由此出发,梳理“竹内鲁迅”在中国的研究情况,进一步探讨“竹内鲁迅”的价值意义与深远影响。从而,更好地回应中国“竹内鲁迅”研究的现存问题。
关键词: “竹内鲁迅” 《鲁迅》 文化语境 民族国家
在日本的鲁迅研究中,竹内好的鲁迅研究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竹内好于1943年写成的《鲁迅》作为一部鲁迅研究的奠基之作,仅在1961年至1980年间就重印了17次,对日本的中国研究领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因此,竹内好从此享有“竹内鲁迅”的美誉。而在中国,“竹内鲁迅”的概念从80年代初开始被中国学者引入国内鲁迅研究视域,到1986年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竹内好的《鲁迅》(李心峰译),竹内好及其相关论著始终没有得到较大的关注。直至2005年三联书店出版孙歌、赵京华、李冬木所编的《近代的超克》,中国的“竹内鲁迅”研究开始从大冷渐入大热。以2005年为分界点,关于“竹内鲁迅”的一系列论述开始成为学界热切讨论的话题,“竹内鲁迅”不再仅仅是域外鲁迅研究中的重点,关于竹内好与鲁迅的种种研究也成为研究鲁迅,甚至是超出其外的如中日关系、近代思想史研究中,不能绕开的话题。学界对于“竹内鲁迅”的关注,不仅仅是对鲁迅研究的丰富,在这个转向背后势必潜藏着正在变化的文化语境。鲁迅研究与中日现/近代性之间本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通过对“竹内鲁迅”相关论述的研究,可以大体勾勒出学界对“竹内鲁迅”的态度并引出这个转向背后蕴含的议题。因此,本文立足于竹内鲁迅研究爆发性增长的现象,归纳梳理1980年以来,学者对竹内好与鲁迅研究的相关论述,以期在浮出表面的“竹内鲁迅”之下发现一些值得探讨的问题。
一、引入概念,簡单介绍“竹内鲁迅”
20世纪80年代,“竹内鲁迅”被介绍到中国,丸山昇先生在《日本的鲁迅研究》中指出:“‘竹内鲁迅这一名称,好像在中国学者的文章中也开始使用了。吕元明的《日本的鲁迅研究史》(1980年11月在成都召开的全国外国文学会第一次年会的报告原稿,打印稿后经增补登载于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鲁迅研究年刊》1981年版上)及北京大学的严绍璗致笔者的私信中使用过。只是前者好像不是指竹内氏的鲁迅论、鲁迅形象,而误解为指竹内本身。”[1] 对于是否是吕元明最早在中国使用“竹内鲁迅”的概念,靳丛林在博士论文《竹内好的鲁迅研究》中指出,“在东北,即便仅在东北师范大学的所在地长春(伪满洲国首都新京)一地,也是能够发掘出许多相关的日文材料的,何况还有其他许多路径。也许吕先生的确是在中国最早公开沿用日本的‘竹内鲁迅这一说法的学者。”[2]就此来看,“竹内鲁迅”引入中国的具体时间还没有定论,但大致始于1980年。1980-1986年间,有3篇文章、2本著作对“竹内鲁迅”研究进行整体性描述:程麻的《日本的鲁迅研究近况》(《国外社会科学》,1981)、何乃英的《日本的“鲁迅之会”》(《鲁迅研究月刊》,1982)、严绍璗的《日本鲁迅研究名家名作评述》(《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2)、吕元明的《日本鲁迅研究史》(山西人民出版社,1981)、刘柏青《鲁迅与日本文学》(吉林大学出版社,1985)。这些著作“对竹内好和《鲁迅》都做了一定的介绍。都突出强调了竹内好和《鲁迅》在日本鲁迅研究史中的历史地位与深刻影响。”[3](157)如刘柏青在《鲁迅与日本文学》的“战后日本鲁迅研究”一节中就极大地肯定了竹内好鲁迅研究的影响力,“日本人公认,竹内好的鲁迅研究影响是非常之大的,被看成是很难超越的高峰,所以有‘竹内鲁迅之称,意思是成就很高的,有独到见解,自成体系的鲁迅研究。可以说,在竹内好以前,日本还不曾有过像竹内好那样的有深刻见解和完备体系的鲁迅研究。在他以后,没有哪一个鲁迅研究者不或多或少受到他的影响。”[4](214)但是,客观地说,这些作品在对竹内好和《鲁迅》的理解上还存在一定简单化和表面化的倾向。
二、基于《鲁迅》,拓展“竹内鲁迅”研究
1986年11月,竹内好的《鲁迅》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后,“竹内鲁迅”开始受到学界的更多关注。1994年,彭定安先生主编的《鲁迅:在中日文化交流的坐标上》(春风文艺出版社,1994),第十三章《鲁迅:日本的解读、诠释与接受(下)——日本“鲁迅形象”的透析》专设了“竹内鲁迅”一节并对竹内好的《鲁迅》进行了详细的论述。此外,当时对于竹内好与鲁迅的论述也多基于《鲁迅》一文,对“竹内鲁迅”概念进行阐释,以探求更为丰富的鲁迅精神。如吴俊的《希望是不可言说——从竹内好的〈鲁迅〉谈鲁迅的文学精神札记》,他认为:“鲁迅身上充满了太多不可言说的东西,这样我对他的认识就只能是极其有限的,不过借助竹内好,我才有机会说出我现在对鲁迅的一个基本看法,也算是对以前的修正和补充。”[5](28-31)而这里的丰富和补充,主要指的是对鲁迅持有的“人对未来和希望的绝对信仰”[5](28-31)在这些论述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刘国平的《“竹内鲁迅”论》,这篇文章从“作家论意义上的竹内好”与“以鲁迅为媒介的竹内好的中国观、中国文化观和以此为参照体系的日本民族文化改造论”为基点,较为详细地阐释了“竹内鲁迅”的含义,认为,“竹内好采用了‘以主体去贯通、碰撞客体的人生体验和感受方式,使鲁迅‘存在意义上的价值得以凸显出来,在此之上扩及民族的发展形态,在个人-人生-文化的所有层面赋予了鲁迅相当普遍的意义。”[6](53-63)此文在广度和深度上较好地把握了竹内好与《鲁迅》,对于今天的“竹内鲁迅”研究来说,仍具有价值。
三、再次译介,广泛讨论“竹内鲁迅”
2005年3月孙歌、李冬木、赵京华所编的《近代的超克》问世,其中除了重译的《鲁迅》,又新译了竹内好的《大东亚战争与吾等的决意》《〈中国文学〉的废刊与我》《亚洲的进步与反动——参照日本的思想状况》《近代的超克》等重要的文本。紧接着,3月至5月,《读书》杂志连续三期发表了关于竹内好的专题系列文章。2005年9月25日,《读书》杂志举办关于竹内好的座谈会。2005年12月,上海大学召开了“鲁迅与竹内好”学术研讨会并于2008年出版论文集《鲁迅与竹内好》。由此来看,从2005年再次出版竹内好的著作开始,学界开始了对“竹内鲁迅”的热烈讨论。
(一)基于现代文学立场,探讨“竹内鲁迅”的“文学性”问题
竹内好通过《鲁迅》塑造了一个带有很强主观意识的鲁迅像,他强调的“一元论”、“文学的自觉”、“回心”等概念,使得“竹内鲁迅”呈现出一种复杂的形态。面对这样的情况,如何从被语境化的“竹内鲁迅”中找出能够为中国学界有效利用的资源,成为一个被关注的话题。首先,值得关注的是,对于竹内好“文学立场”的阐释问题。郜元宝在《文学家的基本立场——竹内好的鲁迅论》中对于竹内好的“文学立场”做了详细的论述。他认为,“把鲁迅的思想放在鲁迅的文学的根基上追问,这在竹内好,不仅是研究现代中国思想的某种权宜的策略,也是他的基本方法。”[7]通过“文学者鲁迅”大于“启蒙者鲁迅“的论述,郜元宝认为,竹内好从鲁迅的文学中不断地汲取思想突围和在突围中确立自己的资源,将文学塑造为现代中国的一个巨大象征物,鲁迅作为象征物的代表,为东亚知识分子建立了一个共享的空间和对话的场域。此外,郜从政治与文学,文学与生存,作家论与作品论等方面进行分析,认为竹内好都将论述的根基指向了鲁迅的“文学立场”。
其次,是关于“文学立场”或“文学态度”价值的讨论。如吴晓东的《何谓“文学的自觉”——解读“竹内鲁迅”过程中的困惑》从文学的态度出发,认为竹内好能够成为今天中国学界一个重要资源的原因在于:“鲁迅的文学自觉的核心,其实是主体的真正自觉的过程,是处理伦理、宗教以及思想的机制的过程中获得的原理性的自觉,是孙歌所阐释的‘发自内部的自我否定。我们今天缺乏的正是研究者自身的通过挣扎和自我否定过程的主体性的建构。”[8](154)其次,竹内好鲁迅研究中具有“本质直观”特征的方法论可以弥补研究中洞察力和想象力的缺乏。这是从宏观上对竹内鲁迅的“作为文学的态度”的肯定。就“竹内鲁迅”价值方面的讨论,的确有一些学者从“竹内鲁迅”出发,反观当下的现代文学问题。如旷新年的《文学与政治——从竹内好对鲁迅文学观的诠释出发》一文中,他认为:“‘文学者鲁迅与启蒙者鲁迅或者‘文学与政治之间的矛盾,是中国现代文学的矛盾,而论争也构成中国现代文学的传统。既是、又不是‘纯文学,既否定、又包含政治,这是以鲁迅为旗帜的中国现代文学一种宝贵的品质。”[9](58)但同时,从现代文学的角度出发,我们必须关注到,当鲁迅逐渐脱离文学实践本身,而成为竹内好自己的历史哲学与世界观的一个“范式”时,对“竹内鲁迅”的研究是否正在远离鲁迅,这种远离之后是否存在最终到达的可能?刘堃的《“文学者”鲁迅——竹内好的两读法》针对这一问题做了具体的论述,她借助《大东亚战争与吾等的决议》(1941年12月)和《〈中国文学〉的废刊与我》(1943年3月)这两个文本与“文学者鲁迅”的叙述相对照,认为:“鲁迅正是竹内好自己想要变成的‘自己说明的对象,在不断把鲁迅‘内在化的过程中,鲁迅已经变成了竹内好立言的载体,竹内好界定‘文学者鲁迅的一系列核心概念都可以与他自己的‘文学者像建立对应关系。”[10](87-102)在此基础上,她继续探究,从“近代史观及其文化选择”和“启蒙者、思想家、文学者及文学政治的关系”两个方面分析竹内好与鲁迅的内在精神契合点。从而,勾勒起鲁迅-竹内好-竹内鲁迅的内在联系。
此外,对于竹内好基于“文学的自觉”所塑造的一元鲁迅论,学界也对此产生了质疑。如高远东的《“仙台经验”与“弃医从文”——对竹内好曲解鲁迅文学发生原因的一点分析》认为,从鲁迅文学的“原点”问题出发,竹内好对于鲁迅文学存在曲解的现状。同样,韩琛的《“无”鲁迅的“竹内鲁迅”》更是对“文学者鲁迅“的主观性加以否定,他认为“竹内鲁迅”的形式先于内容、语言先于事实,是一个“反鲁迅的鲁迅”,其消解了历史性、现实性的“文学者鲁迅”。“鲁迅只是竹内好表达其心情、当然也是困境的媒介”[11](118-121)。
(二)反思“竹内鲁迅”的现代性论述,探索民族国家问题
随着竹内好更多的作品陆续被引入国内,学界开始不局限于文学领域,而是从思想史的角度来思考“竹内鲁迅”的问题。首先,面对竹内好由鲁迅阐发的一系列关于日本近代性的论述,一部分学者从日本的语境出发,探讨竹内好所坚持的民族国家意识及其影响。如赵京华在《竹内好的鲁迅论及其民族主体性重建问题——从竹内芳郎对战后日本鲁迅研究的批评说》[12](69-86)中,通過考察竹内好写作《鲁迅》的背景,他指出1920—1970年日本文坛、学界关于“政治与文学”的论争是导致竹内好刻意强调“文学鲁迅”与“思想鲁迅”之不变的原因。在此之上,文章引入具有相同思想语境的丸山昇与竹内芳郎对其阐发的质疑,从而勾勒出日本近代几种重要的关于国家主体性问题的思想。此外,对于“竹内鲁迅”与中国现代性、东亚问题论述较多的是孙歌,其《竹内好的悖论》[13]一书以跨文化的视角,通过历史的钩沉,阐释竹内好如何拒绝东西方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借助鲁迅的“挣扎”模式,为世界贡献自我否定过程中他者与自我相关的思想程序,从而将世界的哲学化构造转化为文学化构造。在此基础上,有学者就竹内好的悖论与东亚文明展开具体的讨论,如罗岗的《“文学”与“大东亚战争”——也谈“竹内好悖论”》。罗岗认为竹内论著中的作为方法的亚洲与作为方法的中国与活生生的中国历史是不符的,“倘若能够从竹内好的‘中国论述中吸取某种资源的话,那就是‘中国之所以曾经走通过‘文学与‘政治在‘积极意义上‘转化的路向,是因为‘中国在创建‘民族国家的过程中从来没有放弃对‘民族国家的向往。”[14](97-106)
同时,有一批学者针对“近代的超克”中蕴含的军国主义色彩,提出了不一样的评判,这促使了学界重新思考中日关系与中日现/近代化。韩毓海的《竹内好何以成为问题——再读〈近代的超克〉》是一篇较为典型的批判竹内好“近代的超克”的文章。韩毓海认为,“竹内好战后的思考从整体上说就是:对于昭和思想史——这一段‘战争思想史、‘暴力思想史之‘纯洁性的狡辩或诡辩,本质是日本帝国主义的意识形态。”[15](39)文章通过指认近代超克理论中所蕴含的历史真相来解构“近代超克”的面具。同样,韩琛在《近代的超克、漫长的20世纪与“竹内鲁迅”》[16](111-120)中通过对“竹内鲁迅”与东亚历史政治的解读,批判了“近代的超克”反现代性的现代性与“作为方法的亚洲”反普遍性的普遍性。他指出:“鲁迅的‘回心和中国的‘革命是超越现代性的更为激进的现代性,然而讽刺的是,这种内部的自我否定的革命最终折射于一个外部的他者——西方身上。”因此,“中国依然会处在漫长的二十世纪之中,其尽头不会有任何一个第三样时代”。韩琛在《竹内好鲁迅研究批判》[17](52-67)中也保持同样批判的态度,文章对竹内好战前战后的主张进行梳理,认为,竹内好始终未变的思想轴心是追求东亚主体性的反近代主义的近代,具有反人道文学主义的法西斯倾向。
(三)基于两次译介,探讨“竹内热”的相关问题
1986年《鲁迅》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初次译介时,无人问津,而2005年竹内好的著作再版却促发了一股“竹内热”。这一转向,引发了部分学者深入分析“竹内鲁迅”在汉语圈的位置,产生这一现象的原因及这一现象可能导致的隐患。张宁的《“竹内鲁迅”的中国位置》[18]通过对2005年之前鲁迅研究的梳理,探讨“竹内鲁迅”引起关注的原因。值得注意的是,张宁在文中引入捷克知识分子哈维尔的“责任感的秘密”,认为其与鲁迅的“中间物意识”具有共通点,是一种构成“回心之轴”的信仰力量。桂琳的《我国学界对“竹内鲁迅”接受状况的反思》同样关注到这一转向,在对国内学界对“竹内鲁迅”接受状况梳理的基础上,指出“竹内鲁迅”在中国学界受到的重视与学术场域反思自身与西方文化的关系是密切相关的。同时,“这种‘竹内鲁迅的热衷可能会造成盲目的认同,一个‘竹内鲁迅不能说明一个近代中国的存在。”[19](101-105)国家玮的《反思与质疑:关于“竹内鲁迅”的三个命题》对于“竹内鲁迅热”也表达了与桂琳如出一辙的观点。此外,有学者从两次译介来讨论“竹内鲁迅”语境化的问题。如梁波的《“竹内鲁迅”两次中文译介的比较》[20](43-49)作者指出在新世纪“竹内鲁迅”热衷的新译本中,有大量超出翻译行为的“过分翻译”,该翻译源自译者对竹内好“反译”策略的把握。
在竹内好的虔心塑造下,鲁迅成了一个混沌的象征性存在或者说是我们思考中日现/近代化的一种范式。从上文的梳理来看,不难发现学界对于竹内鲁迅的关注与阐释都与当时的社会语境存在密切的联系。2005年以来的竹内鲁迅热与其说是翻译的推动,不如说是一种必然。因为随着中国现代化的进程加快,面对中国崛起的新局面,中西二元对立的问题变得尤为突出,如何从这种对立中寻求自身的突破,成为学界关注“竹内鲁迅”概念的重要原因。同时,我们可以看到对于“竹内鲁迅”的接受与阐释的变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中国鲁迅研究历程的一面“镜子”。这种变化的过程,正映射了从陈涌、王富仁、汪晖以来,学者们对于鲁迅的总认知。
但面对喧嚣呈上的“竹内鲁迅”解读,我们必须关注到一个问题,即是解读的客观性问题。坂井阳曾在《略谈“竹内好”应该缓论》[21]中指出:“我认为他们对竹内的‘认识是断章取义的,是极为功利化的拿来主义。”“如果不将竹内好的思想首先置于他生活的日本文化语境中,而是一下子就将他的思想普遍化——甚至将竹内思想一概理解为对整个现代的反省和批判,那恐怕是既失去了对现代性的理解,也失去了竹内好。”[22](263)因此,面对中国正在走向“大时代的时代”,要想有效利用“竹内鲁迅”,需要先进入日本的历史语境中去,在发现更为真实的竹内之上,或许我们才能真正理解“竹内鲁迅”。在这方面,谢俊的《文学的无力与抵抗:从竹内好在1941-43年间的写作重审“回心”论述》[23](44-59)确乎是很成功地从历史语境的角度去解读了“回心”。当然,从表面来看这样的解读很有可能会让我们离鲁迅愈来愈远,取而代之的是“竹内模式”。但值得期待的是,对于日本历史语境的介入,势必引发中日之间更多的对话,而这种东亚地区的互动本身也是对中西二元对立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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