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观鸟旅游可行性及其生态减贫作用分析——以黑龙江泰湖国家湿地公园为例

刘 娜 王秋萍 任晓彤 夏彦玲

(东北林业大学，哈尔滨，150040)

生态旅游是21世纪以来，在中国新兴起的一项旅游运动，伴随着人民收入水平的升高，人民生活要求不再局限于吃饱穿暖的基本追求，在业余闲暇时期选择将时间和金钱投入到旅游活动中。尤其在近些年来城市面积不断扩张，内部的环境污染严重，导致野生动物的家园也遭到破坏和污染，很多野生鸟类的栖息地也不断被人类活动占用。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已经很难看到飞鸟的影子，聆听到鸟儿的歌声，于是热爱鸟类的人们不断追逐着鸟类的行踪，一种新的生态旅游方式——野外观鸟逐渐成为那些热爱自然、热爱鸟类的城市人们的时尚[1]。

观鸟旅游，英文称为bird watching，是指借助肉眼或望远镜等光学工具，观察自然状态下的野生鸟类的活动。观鸟旅游者借助于飞机、车和船等交通工具，在森林、沼泽、湖泊等自然环境中，寻找鸟的踪迹，观察鸟的活动，录下鸟的鸣叫，摄下鸟的姿态，鉴定鸟的种类。观鸟人数是世界上野生动物观赏中的最大人群[2]。生态观鸟旅游被认为是同时满足经济需求和生态保护的“双赢”解决方案，观鸟旅游所需求的建筑设施少，对生态资源的占用和索取需求相比其他旅游活动少，人们可直接通过观赏野生鸟类之美姿以达到身心愉快的目的，是一种投资较少收益大且利于生态保护的旅游项目。本文通过对泰来县泰湖国家湿地公园调查，对当地鸟类分布、环境特征、森林覆盖率和观鸟活动等进行地理空间分析，发现了泰来县泰湖国家湿地公园具有未被发掘的观鸟旅游开发潜力。

1 国内外观鸟旅游发展现状

观鸟活动最早在英国和北欧国家兴起，历经200多年的发展。现在已成为一项时尚的户外运动。观鸟在北美地区已成为一项巨大的产业，每年直接产生的经济效益超过250亿美元，并可以提供6万多个就业机会。据统计，美国每年仅湿地观鸟的人数就达2 400万，在湿地保护区消费达52亿美元以上。美国的观鸟发展为我们提供了培育观鸟旅游市场的经验[3]。甚至可以说，观鸟已经和美国的节日文化相联系起来，自上世纪初起圣诞节的观鸟活动在美国进行的十分火热。自2008年起，在美国每年有4.2万人参加圣诞观鸟活动，时间从当年的12月16日一直延续到第二年1月3日[4]。国外的观鸟旅游历史已近百年，观鸟旅游及其他野生动物相关娱乐活动已逐步变成大众休闲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不仅对自然资源索取的少、破坏小，而且可以带来丰厚的经济效益，生物多样性保护效果及人类身心健康发展等多方面的成果。

图1 中国内地观鸟组织分布图[6]Fig.1 Distribution of bird watching in mainland of China

中国幅员辽阔，地貌特征和气候特征复杂多样，动物种类资源丰富，鸟类多达1 300余种，占世界鸟种的13%，其中包含着大量珍稀罕见的濒危鸟种。21世纪，观鸟旅游快速发展，观鸟人群和组织迅速增加。目前，我国已有180多个观鸟组织。据初步测算，现在观鸟人群总数已达数百万，观鸟旅游产业每年蕴藏的商机不下100亿元。中国内地观鸟组织开展的主要活动包括观鸟活动、公众宣传教育、鸟类调查和鸟类救助等。其中，观鸟活动开展次数最多，各组织年均开展17.5次，平均每次有14.3名会员参与；公众宣传教育会员参与人数最多，各组织会员的年均参与量为419.3人次[5]。2016 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达到74.4万亿元，同比增长6.7%，名列世界前茅，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30%，人均GDP约为8 718美元。2016年，我国国内旅游人次44.4亿人次，同比增长11%；国内旅游总收入3.9万亿人次，增长14%；入境旅游人数1.38亿人次，同比增长3.8%。由此可见近年来我国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经济优势明显，且旅游市场广大，旅游者基数大，分布年龄广，生态旅游偏好者多，具有发展观鸟旅游的市场优势。

2 泰湖国家湿地公园观鸟旅游资源

2.1 鸟类资源

据统计，区内共有脊椎动物5纲29目61科128属237种，其中，鸟类资源共有170种，占黑龙江省鸟类种数的45.33%。本区是黑龙江省最主要的白琵鹭(Platalealeucorodia)种群繁殖地，据2008年鸟类调查显示，在此栖息的白琵鹭多达200多只，繁殖巢达60多个，秋季迁徙季节最大的白琵鹭迁徙群达500只左右。还有绿头鸭(Anasplatyrhynchos)、白眉鸭(Anasquerquedula)、绿翅鸭(Anascrecca)、斑嘴鸭(Anaspoecilorhyncha)等1 000多只的鸭类繁殖群。国家级重点保护鸟类4种，有东方白鹳(Ciconiaboyciana)、白琵鹭、大天鹅(Cygnuscygnus)和长耳鸮(Asiootus)；黑龙江省地方重点保护鸟类17只，有大白鹭(Egrettaalba)、鸿雁(Ansercygnoides)、琵嘴鸭(Anasclypeata)等，列入IUCN濒危鸟类红皮书9种，如小鸊鷉(Tachybaptusruficollis)、花脸鸭(Anasformosa)、大杓鹬(Numeniusmadagascariensis)等，列入CITES附录10种，如赤颈鸭(Anaspenelope)、绿翅鸭、针尾鸭(Anasacuta)等。泰湖国家湿地公园主要由水域和沼泽构成，公园东部和北部有小面积的杨柳林。本区鸟类生境可划分为4个类型，即林地、草甸、沼泽和水域。泰湖是湿地公园的主要水体，也是雁鸭类等水鸟的主要栖息地[7]。泰湖湿地有着丰厚的野生动物资源，环境优美，适合发展生态为主线的旅游来带动当地经济发展。

图2 泰湖湿地公园不同目鸟类种类组成[7]Fig.2 Taihu Wetland Park consists of different species of birds

2.2 观鸟旅游路线

从泰湖湿地公园正门出发到达荷花池，沿途风景优美，有多处适合观鸟的景台，但由于此处人群密集，有活动广场和大型液晶屏，因人为活动的干扰此处鸟类较少。沿西处栈道前行，鸟类数目逐渐增多，沿途设立了多处观鸟台。步行至栈道尽头，即蓄水管开口处，观鸟的人们可在沿湖的水泥路上进行观鸟，在沿湖的水泥路上可观察到多种珍稀鸟类，因此地人类干预较少，环境优美，沿途设立一个观鸟木棚，供爱鸟者观赏拍摄。沿湖一周总路程长达15 km，徒步观鸟时间约6 h。

3 泰湖湿地公园观鸟旅游可行性分析

3.1 观鸟旅游的认知度

2017年7月，对泰湖湿地公园游客及观鸟组织者、科研调查者、公园工作人员及周边社区居民进行问卷调查。共发放调研问卷264份，由调查员现场对填答方法进行讲解，回收有效问卷260份，有效回收率为98.48%。

问卷主要内容包括调查者生态文明意识；调查者对湿地野生鸟类的喜爱程度；调查者对观鸟旅游与经济发展的认知；调查者对观鸟旅游发展的建议。调查者基本信息包括年龄、受教育状况、家庭主要生计来源、职业、家庭收入等。描述性统计分析表明，本次调查受访者18岁以下比例为9%，其他年龄层次的比率都在15%以上，年龄分布较为平均，受教育程度基本包括所有的教育层次，在保护区附近生活的人数占比为7.5%，主要生计方式农业(21.03%)、外出打工(13%)、个体经营(15.13%)、企事业单位(28.1%)，其他(15%)，无收入占3%。[1]家庭平均年收入16 507元左右，家庭收入较为平均。

表1 调查者基本信息情况

注：(1)年龄以岁为单位；(2)生计是以按照被调查者的工作情况进行的简单分类

Note：(1)Age is measured in years.(2)Livelihood is a simple classification based on the job situation of respondents

85%的人支持并看好发展观鸟旅游，其中，当地居民占70%，附近游客或者短暂居住民占30%。认为发展观鸟旅游不可行或者无法发展起来的人数占15%，其中，当地居民占40%，附近游客或者短暂居住民占60%。在观鸟旅游成功开展建设且免费的前提下，被调查对象中100%会来体验观鸟活动，其中，因为兴趣爱好前来观鸟的人数占15%；因为鸟类介绍宣传前来观鸟的人数占30%；因为可以使用望远镜而前来观鸟的人数占55%；对于收费情况下的观鸟旅游，人们表示在收费较少较合理的情况下会来体验观鸟活动，但不会常来。

游客中观鸟爱好者普遍对当地鸟类十分了解，其他游客对当地鸟类了解的不多，当地居民中经常来泰湖湿地公园的对鸟类比较了解，其他了解程度一般，保护区工作人员和科研调查者对当地鸟类较为熟悉。

图3 调查者对泰湖湿地鸟类的了解程度Fig.3 The degree of understanding of wetland birds in Taihu

对于观鸟旅游是否可以带动当地经济、提高泰来品牌影响力方面，人们普遍认为可以提高泰来品牌影响力，但意向程度不同，其中，62.3%的人认为可以很大的提高泰来品牌影响力；37.7%的人认为并不能很显著的提高泰来品牌影响力。63.6%的人认为观鸟旅游可以很大程度上带动泰来经济发展；29.1%的人认为对泰来旅游的经济发展带动作用微乎甚微，7.3%的人对是否带动经济发展态度模棱两可。

表2 调查者对观鸟旅游带动当地经济发展的看法

Tab.2 Surveyors’ views on bird watching tourism driving local economic development

注：该项调查内容在调查表中的体现为多选

Note：The content of the survey is reflected in the questionnaire

对于观鸟旅游将会受哪些因素的反面影响，有近70%的调查对象表示该旅游项目吸引力不足；近20%认为鸟类数量太少，观鸟旅游无法发展壮大；近10%认为泰湖的综合服务质量不能够达到预期要求。同时，一些经常来太湖公园散步休息的居民表示，自己很少在泰湖见到种类繁多的鸟类，只有常见的几种且数量很少。也有不少居民认为泰湖公园广场的大屏幕和夜晚缤纷的灯光与广场舞活动的声响等是导致鸟类种类数量日益减少的罪魁祸首。关于观鸟台的位置选择，25%的被调查者推荐泰湖公园正对大门的雕像处；30%的被调查者推荐泰湖深处远离人群的内部；45%的被调查者推荐栈道。

3.2 湿地观鸟旅游对社区经济的带动作用

生态旅游业的发展为当地经济的增长、城市品牌的塑造以及社会生态功能的完善方面都发挥积极促进作用。旅游城市化现象是国内旅游业发展新趋势，伴随着旅游城市化现象的普及，为当地经济发展也起到了促进作用[8]。通过对泰来县不同社会层次的人群进行问卷调查，对调研数据分析可知，有63%的被调查者认为，建立泰湖国家湿地公园，初步开展观鸟旅游项目后，他们的收入有所增加，泰来县城乡人均收入每年递增19.1%。同时，伴随着旅游业的发展，旅游景区的配套设施也进一步完善，并且随着客流量的增大，泰湖湿地公园周边的餐饮、住宿行业也蓬勃发展。泰来县的优美风光和湿地鸟类吸引着全国各地的观鸟爱好者及生态旅游倡行者前来观光，同时也促进了当地特色产品推销全国，带动当地经济的发展，实现双向经营、双向受益[9]。

表3 发展生态湿地旅游前后低收入人群从事职业的比例变化

Tab.3 The proportion of low-income people engaged in occupation before and after the development of eco-wetland tourism %

旅游业是一门综合性产业，具有很强的相关性，涉及到酒店、饭店、交通、旅行社等，所以旅游业的发展对就业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世界旅游组织研究报告也表明，旅游业增加的就业岗位与相关行业的就业岗位增加值之比为1∶5[10]。在对泰来县当地群众的调查过程中得知，约90%的被调查者认为，建立泰湖国家湿地公园，发展湿地观鸟旅游，拓宽了他们的就业渠道，增加了就业岗位，也加大了自主创业的机遇。

3.3 湿地观鸟旅游对其他产业的带动

由于泰来县是国家级贫困县，与其他区域相比，政府不但会加大政策扶持的力度，而且会给予一些特殊的政策优惠，例如税收减免、国家财政拨款、生态湿地保护补贴等，从宏观上给当地旅游资源的开发提供了一定的政策倾斜和帮扶，既能给当地政府相关工作的开展减轻负担，同时也带来了各种便利，更给旅游周边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有利的机遇[9]。泰来县抓住自身发展旅游的优势，借助“醉美泰来，白琵鹭齐飞”的生态自然风光，形成了“塞上江南，鱼米之乡”的独特发展定位，打造了多个品牌，其绿色有机的高品质畅销全国，更研发了新型多样化的杂粮谷物食品等现代旅游商品，符合人们当下的消费理念，旅游业的发展极大地拉动旅游商品消费，形成一条科学可持续的产业链，对当地经济发展起到重要的推进作用。

4 泰湖国家湿地公园观鸟旅游发展策略分析

发展生态旅游是现代旅游业发展的必然趋势，通过调研发现泰湖国家湿地公园观鸟旅游的发展在经济上、生态保护(尤其是鸟类保护)上、社会文化等多方面起到积极的影响带头作用，可见发展生态旅游是带动泰来县经济发展的一把钥匙，也十分贴切“绿色发展可持续”的大时代发展背景。但泰来县生态旅游业的发展处于起步阶段，在发展建设经验及景区规划、珍稀物种的救护还有很多欠缺，针对这些问题提出的解决方案和措施如下。

4.1 加强鸟类保护，减少湿地破坏、人为干扰

数据分析证明，由观察到的鸟类种类数量看出，泰湖鸟类丰富度一般，珍稀鸟类种类和数量少，鸟类保护有待发展。人为活动对鸟类繁育栖息的影响最大，由于公园内保护区管理人员较少，仍存在打鸟偷鸟贩卖的行为，应加大对偷猎者的打击措施和力度，保护鸟类不被人类侵袭。公园内及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大多为周边农民)，专业素质有待提升，缺乏专业的保护区管理运营经验以及缺少鸟类等野生动物救护技术，据调查可知，当地保护区受伤的鸟类均要送到离保护区较远的二龙涛保护区救治，这样会错过最佳的抢救治疗时间，对湿地鸟类的保护十分不利。公园正门处活动广场的大屏幕和夜晚缤纷的灯光与广场舞活动的声响等人为活动，与鸟类的生活规律截然相反，极大地干扰了鸟类的生活，致使很多鸟类被迫迁徙离开泰湖湿地，针对这一现象建议有关部门应加大整改力度，建立单独的居民娱乐活动区域，将居民活动广场与鸟类栖息家园分开安置。

4.2 加大项目宣传力度，打造泰来特色旅游品牌

应加强与当地及市、省级媒体联系，加大媒体宣传力度，打造网络绿色旅游品牌，开发创新式、产业式旅游产业，增进与全国各大观鸟组织及科研组织的沟通联系，建立合作关系，打开市场，吸引更多的企业招商引资。举办爱鸟周主题特色活动及与中小学合作举办环境教育进课堂等活动，提升品牌的影响力，增强当地旅游品牌的知名度。在调查中大多数人表示只靠观鸟一项来发展旅游产业的收入甚微，应联合餐饮业、住宿业、农业(特色农产品)等特色产业，提高旅游项目的经济效益，实现双向受益。此外，品牌建设是使景区脱颖而出的最好方法，可通过举办各种类型的品牌旅游文化节来吸引全国各地的游客前来观光游玩，例如观鸟摄影文化节、辽金文化旅游节、泰来美食节等，通过微信公众号推送、朋友圈转发、微博直播等新媒体平台大力宣传，可以起到较好的广告效应，并可联合泰来县四大文化(抗战文化、湿地文化、辽金文化、抗洪文化)丰富旅游项目开展的形式及内容，吸引更多的游客前来观光。

4.3 统筹规划布局，引进新型观鸟设备，搭建科学观鸟景台

观鸟旅游项目开发是一项十分系统的工程，涉及组织面广，需和多方面联合开展。建议邀请相关野生鸟类研究专家、旅游项目开发人员及市场调研专家对泰湖湿地公园进行合理规划布局，搭建科学观鸟景台，将活动广场与鸟类栖息地有明显的划分，带动其他产业联合发展。调研发现，湿地环湖一周仅有两处搭建的简易观鸟棚，显然是不够的。多数人表示在栈道周围摆放些观鸟用的望远镜会提升人们观鸟的兴趣，应引进新型的观鸟设备摆放在公园内部适宜观鸟处，让游人更加清晰的观赏鸟类的一举一动，放松心情。

图4 泰湖湿地公园观鸟台拟建地点Fig.4 Proposed site of bird watching platform in Taihu Wetland Park

4.4 未来前景

当地鸟类数量及物种丰富度是影响当地旅游业发展的主要因素，对当地鸟类的保护与引进是工作的重中之重。观鸟台的地点、是否收费与收费标准方式也有待商榷，因当地地理位置较偏远，交通不够便利，多数人表示若消费较高将不会来此观光。发展的规模与想要达到的预期经济带动与影响力也不能确定，在这个过程中负责部门必须借鉴国内外先进的生态旅游业发展的经验，借助当地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开创新型旅游模式，做好生态景区规划、引进先进生态技术、做好对外宣传工作。其次要在当地招募志愿者，倡导游客绿色旅游观念，当地居民普遍受教育水平较低，环境保护意识较低，景区及周边地区垃圾较多，难于清理，负责部门应加大对环境卫生的监管力度。同时，丰富鸟类种类数量、保护鸟类栖息地与当地居民夜间自由活动必不可少的会发生冲突。所以，发展观鸟旅游还有很多问题急需解决，但是它确实不失为提高泰来知名度以此带动经济发展的一种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