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战略下农村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实现

邓献辉

摘要：推进农村深刻产业革命，要把“适向高端”作为基本方向，按照品质优、价格高、门坎高、效益好的方向进行产血替换。要立足弥补市场不足强化公共服务，在技术服务方面实现基础技术有训练，升级技术有保障;在标准化服务方面实现产品质量有标准，标准执行可追溯;在信息服务方面实现面上有产业数据，点上有典型案例;在机制构建服务方面实现抑制机会主义，促进产销共赢;在市场服务方面实现目标市场有定位，高端产品可辨识。要遵循经济规律定位产业规模，在农户层面满足机会成本视野下的盈亏平衡，在产业层面实现基于共同品牌的区域协同。

关键词：乡村振兴战略;农村;农业;高质量发展

中图分类号：FS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81（2019）01-0122-07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1]。“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是乡村振兴战略的基本背景，推进农村产业兴旺在乡村振兴战略总要求中居于首要地位产业兴旺”的基本路径就是高质量发展。在贵州，省委书记孙志刚同志提出要“来一场振兴农村经济的深刻的产业革命”[2]，这是事关贵州精准扶贫、农村高质量发展以及乡村振兴的重大举措，是贵州决胜同步小康的关键一招。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没有农业农村现代化，就没有整个国家现代化”[3]。总结过去的经验与教训，推进农村产业高质量发展，要根据产业经济的一般原理，解决好“产业导向”“公共产业服务”“产业规模定位”三个方面的现实问题。

一、把“迈向高端”作为基本产业导向

推进农村产业高质量发展，首先要明确推向哪里的问题，也就是发展什么的问题。如果方向不明，无法形成合力;如果方向错误，就会事倍功半，甚至适得其反。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八次集体学习时指出，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中，要“切忌贪大求快、刮风搞运动，防止走弯路、翻烧饼”[3]。方向正确，是避免“走弯路、翻烧饼”的基本前提。

确定发展什么的基本方法是需求导向，也就是市场需要什么就发展什么，市场缺什么就发展什么。我国当前经济发展的大背景是进入新常态，新常态在需求上的阶段性特征是消费升级。适应消费升级要向立足于中高端产品供给发展相应产业。“推动产业结构迈向中高端”是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所确定的重要战略方向[4]。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低端产业产能过剩要集中消化，中高端产业要加快发展”[5]。农村产业大多周期长，特别是种植业与养殖业，考虑到达产时滞的因素，一般应立足于高端需求进行产业布局，因为如果现在布局中端产业的话，待达产时其所供也许已经变成了低端产品，从而成为市场的弃儿。瞄准高端市场，应从以下几方面考虑。

（一）品质优。所谓品质优，就是产品要在味道、营养、安全、观感等方面明显优于当前市场上的同类主流产品。在互联网时代，品质为王的法则不是弱化了，而是强化了，因为消费者的大范围选择更容易了。所谓靓女不愁嫁，只有那些在品质上出乎其类的产品，才会得到市场的青睐。当前，我国高端消费群体已经初具规模。未来两年多时间，全面小康目标将要实现，高端消费市驗将进一步扩大，相对来讲，中低端消费市场将进一步萎缩。对于高端消费者来说，消费行为已经不再单纯为了果腹，味觉体验、视觉享受、营养保障、健康保证（食品安全）等目标将成为消费行为的重要诉求，如果潜在产品满足不了他们的多样化需求，这样的产业是没有前景的。脱贫攻坚期间，绥阳县某村建了一个手工面条加工厂，宣称农产品深加工项目，面粉取材于本村农户自产的麦子，所用的碱为农民用草木烧制的土碱。工艺听上去很高大尚，但是所产面条色泽差（灰黑色）、口感差（缺乏顺滑感、清香感）、韧性差（拿在手里易碎、煮好后易粘糊），产品品质实在无法恭维，这样的产品，其市场认可度可想而知。

（二）价格高。贵州农业资源相对薄弱，尤其人均耕地数量相对较少，要依托相对薄弱的农业资源实现精准脱贫，甚至共同富裕，必须瞄准高价值产品。另一方面，贵州农业受自然条件限制（不同地域之间差异大），在规模效益上处于明显劣势，如果产品价格低，在市场竞争中就处于被动地位，回旋余地小。以种值业为例，如果亩产值达不到1万元，扣除种子、肥料、人工以及特殊技術服务费用，就很难产生利润了。没有利润，未来的扩大再生产就难以为继。笔者在台江县的一次抉贫调研中了解到，某村委会一直有进行金秋梨（当地的一个传统品种）规模化种植的想法。据了解，金秋梨市场行情好的时候市场售价每斤3元左右，市场行情差的时候每斤只有1.5元甚至1元，这就意味着产品上市后买给经销商的价格很难超过每斤1.5元。这样的项目如果启动，失败的概率很高，即便不失败，也注定其很难对脱贫致富做出贡献。

（三）门坎高。产业门坎是指由专有技术、工艺秘密、地理因素（水热、光照、土壤、海拔等）、投资规模、原材料供应等因素限制所形成的进入该产业的难易程度。门坎高就是在特定条件下进入难度大。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产业门坎决定着产业的生命周期，进入门坎高的产业周期长，进入门坎低的产业则周期短。所以，对于那些投资不能在短期内收回（三五年）的项目来讲，最好不要选择低门坎产业。绥阳县的薰衣草项目，一个偶然的机遇下赚了不少钱，企业借机扩大投资规模，可是次年在规模扩大的情况下收益却大幅度下滑，原因是其它很多地方也种植了薰衣草，绥阳的薰衣草就失去了独有性。现在，这个项目已经处于鸡肋状态，其繁荣之所以昙花一现，就因为进入门坎太低，容易被模仿跟风。当然，进入门坎高者，往往自己进入的难度也大，这就需要因地制宜，根据自身优势做出合理选择，绝不可勉为其难跟风冒进。有种说法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因为有些门坎是可以创造出来的，特别是那些以技术诀窍为支撑的门坎，不过这得先造好门坎再布局相关产业，否则所谓产业结构调整可能完全是低水平重复。过去在县级政府工作报告中经常会看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特”之类愿景，但是这种局面为什么很少出现，原因就在于独占某种产业门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四）效益好。效益好是推进农村深刻产业革命的根本诉求，农村深刻产业革命的成功与失败，最终要用效益来检验。在规模既定的情况下，效益取决于价格与成本的差额。对于那些常规性产业，要实现效益好，要么能控制自己的成本，使其不高于行业平均成本（那些成本高于行业平均水平的经营者，当市场行情不好时将成为最先被淘汰出局者）;要么能把价格做上去，使其显著高于行业常规价格（比如走绿色、有机之路），如果做不到这两点，选择常规性产业项目就是不明智的。贵定有个“互联网+农户”的有机大米项目，互联网平台公司对外销售的价格是每小包（3斤）33.8元。笔者曾当面与该互联网平台公司总裁有个简短对话。

笔者：“你们大米的品质有五常大米好吗？”

总裁：“没有。”

笔者：“优质五常大米每斤才8元，你们的大米凭什么要11元多？”

总裁：“我们的价格是根据各种成本汇总后得出的。”然后他向笔者展示了其成本构成。

笔者：“每斤大米农户得多少钱？”

总裁：“2.8元。”

这就是说，农户所得不到产品最终售价的1/4，中间成本在最终售价中的比重超过了75%。从效益好这个角度讲，这个项目的设计显然是不合理的。“互联网+”并不能改变产品的品质，其真正价值在于降低中间成本，这个项目中的“互联网+”所带来的中间成本是明显高于市场平均水平的。据该总裁说，现在该项目行情很好，大米都卖断了货。即便如此，如果不在中间成本控制（或者产品品质提升）上有显著改善，笔者无法相信它会有好的未来。消费者总有回归理性的一天，暂时的善良利用不可能带来可持续的发展。

二、把弥补市场不足作为公共产业服务的基本场域

任何产业的发展都离不了必要的服务配套。普遍的家庭小规模经营，是农村产业的主流形态，这导致农村产业的很多服务配套不能在市场那只“看不见的手”范围内解决，需要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相应补上。根据贵州农村产业发展的过往经验教训，政府应该在“五项服务”上给予帮助。

（一）技术服务：基础技术有训练，升级技术有保障。任何产业，无论种植还是养殖，都是需要技术支撑的。“推动我国产业迈向中高端水平，必须大力增强科技创新能力”[6]。修文獅猴桃就是农村产业依靠科技创新迈向中高端的成功案例。对于世世代代以种粮为主的农民来讲，改为经营经济作物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技术储备不足。以水果种植为例，如何施肥（时间、数量、品种等），如何保水，如何修枝，如何间果，都是需要技术的。上述技术讲的都是基础性技术，也就是必备技术。这里用的是训练而不是培训，二者的区别在于，训练是小规模甚至个别进行，边干边学，以实操为主，学成才出道，这种做法的缺点是政绩不显著（数量少）;培训一般是大规模开展，往往以班为单位，耳听心记的多，实操则相对较少，培训计划一结束无论学得如何都出道，这种做法虽然政绩明显（数量大），但效果一般得不到保障。某县精准扶贫项目之一的挖掘机培训，培训时间一个月，培训结束虽然受训人员都拿到了挖掘机驾驶证，参训人员也不少，但是参加过培训后的人员绝大多数依然不能独立使用（驾驶）挖掘机，是失败的培训。

产业发展除了需要基础性技术保障，还需要升级性技术保障。升级性技术就是服务于产业升级的技术。随着经济发展，消费者的消费需求是不断升级的，产品质量不能适时升级的产业必然被市场淘汰，要想不被消费者抛弃，产业也要不断升级。从江栊柑曾经风靡黔中大地，现在之所以衰退，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产业没有及时升级。产业升级技术包括品种改良、提高管理精准度（主要通过信息化、人工智能等手段）等。以水城红心猕猴桃为例，虽然口感很好，但是相对于四川的红心猕猴桃而言，它存在两大缺点，一是易腐烂，二是不好剥皮。从产业长远发展角度讲，这两个问题必须解决。升级性技术需要大量前期研发投入，而这是以家、户为单位的农村经营实体难以承受的，所以，对于那些某种产业已经具备一定规模的县（市、区），政府应该尽早谋划产业升级的技术支撑问题。

（二）标准服务：产品质量有标准，标准执行可追溯。标准化对于产业健康发展的意义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增加产业的市场辨识度，让消费者了解尽可能多的产品信息，以建立起消费者与生产者之间的信任桥梁;二是让“南郭先生”暴露出来，减少市场中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现象;三是促进品牌建设，品牌对于产业的重要性无需多言，品牌建设离不开产品标准化。试想，如果一种产品消费者现在买到的是一种品质，过几天后买到的是另一种明显不同的品质，那么消费者是不可能信任这种产品的。以都匀毛尖为例，同样是标为“一级品”的产品，不同经销商的产品在价格与品质上可能完全不同，这就难免让消费者产生疑虑：我买到的都匀毛尖是真的吗？如果能保证所有同品级都匀毛尖品质相同，比如所有的“一级品”品质上无明显差异，消费者只需选择价格（品级）即可，那将更有利于提高产品信誊度，从而更有利于都匀毛尖的市场拓展，这就是产业标准化建设所要实现的重要功能。

产业标准化建设一般包括三个基本环节。其一，标准体系，也就是达到什么标准的问题。比如跡猴桃的“一级品'糖度值要达到多少？农药残留控制在多少？施什么肥料等都应该有明确标准，当然，各个分级也都要如此，这样才能让消费者明明白白购买，减少消费者的“上当感”。现在省内有不少县乡发展生态产业，国家只有绿色食品、有机食品的相关标准，并没有生态产业的标准，用生态产业的概念虽然回避了绿色认证、有机认证的门坎，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它不可能获得消费者的足够信任。比如生态果蔬，如果对于用不用农药（化肥）？只能用什么农药？只能用多少？只能什么时间用等没有相应标准，消费者怎样相信你的“生态”是可靠的呢？其二，異体性的标准管理。没有标准管理，标准体系就可能成为摆设。目前省内很多生态果蔬项目，标准体系通常由生产经营者自主决定。在标准管理上生产经营者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这些都是生态产品难以让消费者信任的重要原因。所以，对于那些已经有较大规模，或者打算大规模发展的产业来讲，在没有形成行业协会的有效自主管理之前，地方政府要承担起标准管理的责任，特别是在国家标准的“真空”地带。其三，标准追溯体系。标准管理既是一种权力，也是一种责任，有权必有责，权责要匹配。产品上市后，谁做出的符合标准认定？谁鉴定的品级？这些都应该是可追溯的。而且，一旦消费者被欺骗，标准管理部门要承担连带赔偿责任，情节严重的直接责任人要承担连带法律责任。省委十二次党代会提出大力推进大数据商用的要求，标准追溯体系正是大数据商用应该大有作为的重要领域。

（三）信息服务：面上有产业数据，点上有典型案例。产业发展离不开信息，这些信息主要包括市场供求格局如何，产品价格的历史数据（这有利于判断价格处于周期性高位还是低位），市场供给主体的数量、规模与地域分布，相关技术的主要研发机构等。信息收集是有成本的，这个成本通常让家庭经营者难以承受，所以他们发展产业通常是“跟着感觉走'这必然使经营者面临着大概率失败的风险。市场信息的使用具有典型的非竞争性，使用者越多其社会价值越大，这意味着市场信息公共化是最有效率的。所以，推进全省农村深刻产业革命，有必要由政府在省级层面构建一个农业产业信息共享平台，为广大农户提供公开信息服务。

农村产业市场信息公共平台应该实现三大功能：其一，信息查寻。农业成熟产业的市场信息，诸如销售数量变动的适时数据与历史数据，市场价格的适时数据与历史数据，主要供应商，主要经销商（或销售渠道现时产能与尚未投产的新建产能等，要让农户尽可能便捷查到。这样一来，即便是传统产业，也可以在市场的周期性变动中捕捉到发展机遇。其二，问题咨询。农户在生产经营活动中，往往会遇到各种问题，尤其是特种种养业的很多技术性难题，在县乡层面通常是不能解决的，信息公共平台应该建立产业发展咨询专家库，向农户提供问题解答与技术咨询服务。其三，典型案例示范。信息公共平台要搜集全国典型的农村产业革命成功案例，比如中央电视台《生财有道》中的一些典型案例，为广大农户提供了很好的学习参考借鉴，有效减少了农户在高端产业发展中的摸索成本。

（四）机制服务：抑制机会主义，促进产销共赢。机会主义行为倾向是人的本性，为了自身利益人们可能背叛合作伙伴，这是困扰农村特色种养业发展的重要问题之一。一个常见的情形是，当市场价格远高于协议价时，有的农户会不执行协议，而是选择卖给非协议经销商;当市场价格远低于协议价时，有的协议收购商会选择“老将不会面'这会使得产销双向都面临较大风险，难以形成长期合作关系，轻者制约产业长期健康发展，重者甚至可能酿成群体性事件。2008年云南“孟连事件”就是这类典型。从产业长期健康发展的角度讲，稳定的供销关系是必要的，因为这样可以减少未来的不确定性。

推行保证金交易制度可以解决供销协议执行中潜在的双向违约问题。具体做法是：根据协议金额大小，供销双方都缴纳一定比例的保证金（比如协议金额的20%）交由第三方（金融机构或者有政府背景的交易中心）托管，当某方违约时，其所缴纳的保证金（含托管期所产生的利息，下同）由托管方直接用于补偿另一方;如果交易协议被顺利执行，即没有任何一方违约，则交易完毕保证金如数退还缴纳者。保证金交易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既对违约行为形成一定约束，也可以在一旦出现违约时让受损一方得到一定补偿，从而形成产销双方的共赢机制。与此同时，如果某种产业规模比较大，随着保证金交易的发展，还可以衍生出相应的供应链金融业态。

（五）市场服务：目标市场有定位，商端产品可辨识。马克思指出，商品售头“是商品的惊险的跳跃这个跳跃如果不成功，摔坏的不是商品，但一定是商品占有者”[7]。在过往的农村产业结构调整中，省内外让农民“摔坏”的案例不胜枚举。农村产业结构调整中每次“惊险的跳跃”的失败，不仅“摔坏”了农民（损失了金钱，浪费了时间），更“摔坏”了干群关系，“摔坏”了党和政府的形象和信誊。所以，在推进农村深刻产业革命中，市场先行必须是要始终坚持的一条原则，特别是政府大力推行的产业项目，一定要懂得敬畏市場。所谓市场先行，就是政府在大力推广某种产业时，产品主要卖给什么群体（高端、中端还是低端）？主要卖到什么地方？目标市场的供需状况等都要有前期调研，做到心中有数，并对产品销售渠道进行必要的前期建设。不能等到产品达产时才考虑销售问题，那往往会很被动。

高端农产品进入市场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如何与普通产品相区别的问题，也就是产品辨识度的问题。高端产品在市场上如果不能与普通产品区别开来，就只能按照普通产品的价格出售，这会导致生产高端产品得不偿失。比如红米，现在市场上有传统品种红米和杂交红米，前者二三十元一斤，后者五六元一斤，对于那些无法对这两种红米进行准确区分的消费者来说（现实中大多数消费者没有这种区分能力），因为怕上当，他们不会轻易购买传统品种红米。提高高端产品辨识度的方法主要有四各方面：一是现场消费，即消费地点高度接近生产地，让消费者亲眼看到生产现场，这个方法通常只适用于处于中心城市周边的生产地，至少是县城周边，以半小时车程以内为宜，一般不应超过1小时车程。二是品牌化生产，让自己的产品成为知名品牌，这个方法只适用于规模比较大的生产，因为小规模生产难以支撑品牌推介。三是生产流程可视化，即通过“互联网+'让消费者在网上可以便捷地看到整个生产流程，还可以追溯产品踪迹。这个方法同样只适用于规模比较大的生产，小规模生产难以承受固定成本分摊。四是在农贸市场上设置高端农产品专柜，比如绿色产品、有机产品专柜，由政府对进入专柜的产品进行相关检测，并对产品质量进行背书（提供信誊保证）。这种方法适用范围比较广，其前提是政府要当好公证的裁判员。

三、把利益实现作为产业规模定位的基本遵循

规模经济是经济学的基本原则，规模大小是决定项目可行与否的重要因素，推进农村深刻产业革命必须要考虑规模问题。

（一）农户层面满足机会成本视野下的盈亏平衡。机会成本是指市场主体在选择一个经营机会时所必须放弃的其它最好经营机会所能带来的收益。机会成本是市场决策的重要影响因素。通俗地讲，机会成本原理的现实呈现是：在自己能够经营的项目中，市场主体一般选择经营最合算的项目，相对不合算的项目则会被抛弃。经常听到基层干部说这类似的事情，那些安排给贫困户的扶贫项目，比如政府出资买给贫困户饲养的羊，农户一般不会好好饲养，而是把羊杀了吃掉或者卖掉。农户这类不领情的行为，正是经济学上的机会成本原理在发挥作用。例如，对于养羊来讲，假如每只羊每年能带来的毛收入是500元（不计算人工成本），那么，如果养羊规模只有20只或者更低，农户一般是不会配合的，他们选择吃掉或卖掉是个大概率事件。这是因为，养羊20只每年能带来的预期收入是10000元，每年要工作365天;如果他（或她）不养羊，而是去务工，普通劳动力每天可以挣60?80元，假如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可以找到务工机会（目前在这个工资水平下这并不难），一年的预期收入约为12775元（每天按70元计算）。在这里，每年的预期收入12775元构成了养羊的机会成本，只有当养羊的预期收入高于这个机会成本，农户才会接受养羊，而且差距要达到一定幅度（因为选择务工有效劳动时间为半年，选择养羊则全年都要劳动），否则他们就会消极对待。机会成本是项目是否能够得到农户认可的客观尺度，如果规模上不能满足机会成本原理，再好的项目也会因农户的不合作而中途夭折。

（二）產业层面基于共同品牌的区域协同。品牌对于产业发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农产品品牌的打造，需要满足一系列条件，比如产品品质要好、产品标准制度健全、生产工艺先进等。在满足这些条件的基础上，规模就成为品牌的决定性因素。其一，品牌影响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规模。规模越大，影响力越强，越容易受到市场的重视。有效的区域协同，是变小规模为大规模的基本途径。其二，关于宣传推介成本的分摊问题。产品的宣传推介是有成本的，这个成本最终要转化成产品的价格，从而成为影响产品竞争力的一个重要因素。产业规模越小，单位产品的宣传推介成本分摊就越高，在其它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就越弱;反之，产业规模越大，单位产品的宣传推介成本分摊就越低，在其它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就越强。所以，不同县（市、区）之间，甚至不同市（州）之间，在推进农村深刻产业革命中要强化产业协同，尤其相邻区域之间要有这种协同意识，如果能在共有品牌下联合经营某个产业，会比各做一个品牌更具有竞争力和可行性。贵州荼叶之所以大而不强，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同区域之间各自为战，占山为王，缺乏必要的合作，致使品牌虽多但强者寥寥。不同区域间的产业协同问题，除了认识，更重要的是利益共享机制的共建，政绩考梭、利润分割、税收共享等方面需要有合理的机制。

参考文献：

[1]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30，

[2]许部庭，打好精准脱贫攻坚战大力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奋力开创新时代贵州“三农”工作新局面[N]贵州曰报，2018—02—10（1）.

[3]新华社.习近平主持中共中夹政治局第八次集体学习[EB/OL]，（20lS—09_22）[2018—09_23]，https：//news，china，com/w/news/13000776/20180922/33982013.htmL

[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M].北京：中夬文献出版社，2016：388，

[5]习近平，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赏彻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5，

[6]国务院研究室编写组，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政府工作报告〉辅导读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118.

[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37，

The Realization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Rural Industry under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Talking the Promotion of Rural Profound Industrial

Revolution in Guizhou Province for Example

Deng Xianhui

Abstract：To push forward the profound industrial revolution in rural areas， we should take“moving toward the high—end”， as the basic direction and replace industries in the direction of good quality， high price， high barriers and good benefits— In order to strengthen public services to make up for the shortage of the market， first of all， we should provide training for basic technologies and guarantee for upgrading technologies in technical services. Secondly， we should set standards for product quality and standards enforcement can be traced in standardized services. Thirdly， we should guarantee that there are industrial data and typical cases on the information service aspect. Fourthly， we should try to realize curb opportunism to promote the win—win situation of the production and marketing in the mechanism construction services. Finally， we should realize the target market is positioned and high—end products can be identified in market services. The industrial scale should be positioned in accordance with economic laws， and the profit and loss balance in the perspective of opportunity cost should be satisfied at the level of farmers， and regional cooperation based on common brands should be realized at the level of industries.

Key words;rural industry under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rural area;rural industry;high quality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