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生命教育充满鲜活和感动——电影《小猪教室》带给我们的启示

刘殿波

如果一位老师有一天忽然抱了一只小猪来到课堂上，跟学生们说我们要开展一场生命体验教学，一起养大这只猪，然后一起吃掉它，学生们的反应会是什么样？我相信，绝大多数学生都会兴高采烈，举双手赞成这个计划。然而问题的关键是，学校校长是否会同意这个计划？我猜绝大多数校长都觉得养只小猫小狗还差不多，养一只大肥猪，然后还要把它吃掉，还是算了吧！

然而，在学校养小猪开展生命教育活动这件事还就真的发生过。1990 年7 月，大阪一所小学的新任班主任老师黑田恭史就在他的班上和孩子们一起养起猪来。黑田在大学时代偶然读了日本教育家鸟山敏子的《触碰生命》，深深被书中的一些教育理念所打动，于是当他就任四年级班主任伊始，就决定通过养猪开展一场别开生面的实验教学——“饲养一头猪，然后吃了它”。于是，一头被大家称为小皮的猪，就在班上32 个学生的呵护中成长起来，它不再是家畜，更像是宠物。然而两年之后，也就是1992 年3 月，当面临毕业的孩子们围绕着是否要吃掉这只已经长大的猪宝宝时，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在黑田恭史老师带领学生养小猪这件事发生十八年后，日本导演前田哲将其拍成了电影，这就是《小猪教室》，又被称为《和猪猪一起上课的日子》。影片从六年级（2）班新任班主任——星老师带着小猪走进教室开始，生动有趣地真实再现了当年的教育实验活动。

星老师的初衷其实很简单，与孩子们一起养大这只小猪，毕业时再吃掉它，让孩子们体会食物的重要性以及吃东西活下去的意义。孩子们显然对养小猪这件事兴趣盎然，他们自发利用课余时间在操场上搭建了一个猪舍，每天到各班搜集吃剩的食物喂养小猪，还商量着给小猪取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名字——小皮。每天放学后，孩子们都会专门跑去跟小猪说再见，回到家兴奋地与家人谈论关于小猪的事情。

可爱的孩子们在喂养小猪的过程中也学会了照顾小猪。他们每天将别的班吃剩的午餐和家里剩余的食物拿来给小猪喂食；忍受着臭烘烘的气味为小猪打扫粪便，用湿抹布为小猪擦洗身体；孩子们甚至在刮台风下大雨时也惦记着小猪，几个孩子和星老师不约而同地在狂风暴雨之夜赶到学校，共同加固猪舍，为小猪遮风挡雨。

对孩子们来说，和小猪一起学习生活俨然成了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孩子们玩足球游戏的时候，小猪凑过来用长长的嘴巴抢着足球，屁股一扭一扭就像舞蹈演员；小猪偷偷跑到孩子们正在进行的音乐课上，伴随着孩子们的合唱和钢琴的节奏，哼哼声俨然成了优美的和声，连音乐老师都被逗得忍俊不禁。小猪成了六（2）班的一员，孩子们和小猪一起慢慢成长、成熟起来。

当然，喂养小猪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虽然有很多快乐，但也不乏烦恼。这个计划一开始就遭到了校长助理的强烈反对，尤其是当孩子们自作主张占用操场一角为小猪搭建猪舍，还把体育老师的一些器材拿来当建猪舍的材料，让校长助理和体育老师大为光火。小猪偷偷跑出去，吃了别的班孩子种植的西红柿，叫声打扰到其他班级，也让其他老师颇有微词。尤其是，家长们觉得养小猪会影响到孩子们的生活和学习成绩，对这件事提出强烈质疑。然而，通情达理的校长不但欣然同意了星老师和孩子们养小猪的计划，还破例允许他们保留已经在操场搭好的猪舍，并和星老师一起做通了家长们的思想工作，使得养猪计划得以顺利实施。看来，任何一项教育教学实验改革，没有学校领导的理解和支持也是很难开展下去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孩子们毕业的日期越来越近，关于小猪命运的讨论也被提上六（2）班的议事日程。对于吃不吃已经长大的小猪，孩子们分成了“吃”和“不吃”两种意见，而且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理由。在多次讨论后，每一个孩子都思考着如何对待小猪，他们第一次体会到生命的厚重，无论让小猪生或死，都不能轻易做决定。

据说，导演在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有26 个孩子被选拔出来参加演出，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小猪最后的命运是什么。随着整个拍摄的进行，这26 位小演员渐渐化身成为亲历了那场事件的32个小学生，一边饲养着小猪，一边考虑着“猪肉是可以吃的，但是真的要吃了小皮吗”。故事的结尾，孩子们给出了自己仔细考虑过后的答案，被摄影机真实地记录了下来。“决定吃的有13 人，不吃的有13 人”，这26 个孩子分成了两派。那个时候，两派孩子之间的讨论非常激烈，甚至有的还放声大哭，互相扭打。这些儿童演员们，不仅仅是拍完了一部电影，他们还完成了一门意味深长的课程。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我相信，经历过一门别出心裁的课程后，六（2）班的孩子们都懂得了生命的可贵，对食物心怀感激。毕竟，他们曾那样精心地照顾过一只小猪。

当前，我国中小学生命教育越来越受到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和学校的重视，不但有多种多样的生命教育教材，而且大家也探索了很多教育方式。《小猪教室》用一种轻松愉快、诙谐幽默的手法向我们展示了如何在中小学进行生命教育这一严肃的课题，这种体验式的教育，无疑是最生动、最鲜活、最感动也是最深入的一种生命教育形式，这恰恰是我们中小学生命教育当中最欠缺的。

客观地说，这部电影不但具有较高的教育性，其艺术性和观赏性也很强，因此上映后广受好评，获得了第21 届东京国际电影节（2008）主竞赛单元——最佳影片（提名）奖等多项大奖。影片导演为了吸引观众，选择了年轻帅气、阳光灿烂的日本当红明星妻夫木聪扮演星老师。虽然真实生活中的老师不见得都如星老师般英俊，但是我相信，如果你在学生时代遇到这样一位老师，不管他长得如何，你心里的这个老师形象肯定一辈子都是年轻、帅气的！对了，电影结束后你一定总是一出演职员表就离场了吧？我希望你看到《小猪教室》出演职员表后一定不要走开，因为片尾会用将近五分钟的时间表现六（2）班每一个孩子上台领取毕业证书的画面，一定会给你意外的感动和思考。

这部电影的最后，决定小猪命运的一票落在了星老师的手里。如果你没有看过这部电影，我还是不告诉你小猪的命运如何了，如此更能给你留下一些看电影的悬念和趣味。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如果你是星老师，你赞成“吃”还是“不吃”小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