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新媒体行业发展态势分析与盘点

【摘 要】  2018年，新媒体仍表现了强劲的发展势头，其对用户、人才和资本等社会资源，企业与政府等信息传播主体，传统媒体均表现了强大的吸聚力。新媒体内部生态以快速创新与赢者通吃为特征。在技术与资本的双重加持下，新媒体创新不断。新媒体的基本生存逻辑就是吸聚流量和流量变现。新媒体在给人类提供巨大便利、多种丰富体验的同时，亦带来许多社会问题。社会问题的解决既需要引入市场竞争机制，促进新媒体行业自律，也离不开政府监管。

【关  键  词】新媒体;创新;吸聚力;影响力;监管

【作者单位】丁汉青，北京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中图分类号】G20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9.03.003

岁末年初，又到盘点过去，继往开来的时候了。新与旧总是相对而言的，昨天之新也许就是今日之旧。文章所言的新媒体指以互联网为信息传输介质的媒介形式，包括微博、微信、政务新媒体、短视频、网络直播和音频知识付费产品等。与其相对的旧媒体则指以纸张等为传输介质的传统媒介，包括传统的报纸、杂志、广播和电视等。

一、新媒体整体优势明显 ，对用户、人才和资本有着强大的吸聚力

就像个人无法摆脱时代大潮的裹挟一样，媒体的兴衰也躲不过技术迭代的大势。在这样一个由数字、网络和移动技术主导的大时代中，新媒体正在并将继续显示对用户、人才与资本等社会资源的强大吸聚力。这种吸聚作用类似木星与地球接近时对地球大气的捕获。

1.新媒体对用户的吸聚

2018年，用户拥抱新媒体的热情仍持续高涨。有报告显示，截止到2018年6月，中国网民规模为8.02亿人，互联网普及率达57.7%，手机网民规模达7.88亿人，较2017年末增加4.7%。网民中使用手机上网人群的占比由2017年的97.5%提升至98.3%，网民手机上网比例继续攀升[1]。移动互联网人均单日使用时长突破341.2分钟，比2017年12月增加63分钟[2]。在中国互联网资讯消费者中，平均每天用于资讯消费的时间（所有渠道）人均达到76.8分钟，其中，73.7%的用户每天会拿出30分钟以上的时间用来看资讯[3]。用户的注意力总是有限的，其拥抱新媒体的热情与抛弃传统媒体的无情总体呈正相关。消费信息的用户不关心信息来自哪类媒体，他们只会跟着感觉向更炫酷、更好玩、更立体、更便捷和更多元的新媒体迁移。

2.新媒体对人才的吸聚

衡量行业兴旺与否的一个重要指标是看其对社会中优秀人才的吸聚力。伴随着用户的离场，原先聚集于传统媒体的优秀人才亦随之相继离职，转而入职新媒体平台。2018年1月，《北京青年报》总编辑余海波离职后转入短视频平台快手; 2018年6月，央视纪录片导演陈晓卿离职后加盟腾讯视频并出任副总编辑;2018年12月，上海电视台纪实频道总监干超离开传统电视行业后加入优酷……这份清单本已很长并将继续拉长，新媒体对传统媒体优秀人才的吸聚效应已成规模。不仅如此，新媒体对政府、国企等领域内优秀人才也有很强的吸聚力，只不过这些领域内人员的转行往往较为低调。

3.新媒体对资本的吸聚

增值是资本的本性。2018年，资本对新媒体行业青睐有加。有数据显示，2018年上半年，新媒体行业的融资金额较2017年同期增加了约25亿。2018年上半年，金额较大的几项融资包括“凯叔讲故事”（1.56亿，2018年3月，B+轮）、“宝宝玩英语”（1.5亿，2018年3月，B轮）、“二更”（1.2亿，2018年4月，B3轮）、“梨视频”（6.17亿，2018年4月，A轮）等[4]。清博大数据统计显示，2018年上半年，新媒体领域至少有60个融资案例，其中，约16例融资额上亿。这两个数据均较2017年同期有明显增加。

新媒体一方面处于信息技术的风口之上，另一方面多属轻资产，与中央支持的“万众创业”匹配度较高，政策风险相较对小，其在2018年中国收紧的房地产行业及同样不景气的其他实体产业的映照下更显得颇具投资价值。

二、企业与政府两大传播主体转移至新媒体平台

企业与政府部门是发布信息的两大主体。前者将产品、品牌和企业发展等信息传播给公众，以影响公众的购买行为;后者将政务信息告知公众，满足公众的知情权并及时为公众服务。在传统社会中，企业与政府主要通过大众媒体完成信息传播，但在用户迁移至新媒体的今天，企业与政府绕过传统媒体这个中介，转移至新媒体，直接与用户沟通。

1.“双微一抖”等官方账号持续为企业开展社会化传播

用户即是企业的消费者，因此，用户聚集在哪里，企业便追随到哪里。企业在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体上建立官方账号以便与消费者保持长效沟通。2018年，随着短视频的兴起，短视频媒体平台也逐渐成为企业青睐的社交媒体阵地。企业短视频账号强调“视频表达、调性统一和对话互动”，很符合当今用户的媒介接触习惯，因此，广受欢迎。以“欢乐长隆”短视频号为例，截止到2018年10月，该号已经积累26.5万粉丝，获248.4万赞，其中，关注度、互动率最高的作品播放量超过6000万，点赞量高达170.1万[5]。

2.政务类新媒体发展势头强劲

政府机构紧追新媒体技术，对政务新媒体外延扩大的热情持续高涨。

首先，“两微一端”政务新媒体的覆盖面已相当广泛。以微博为例，截至2018年6月，经新浪平台认证的政务机构微博达到13677个，其中，政府开设的政务微博数量最多，达89832个[1]。

其次，政务头条号、短视频号和网络有声电台等亦广受欢迎。截至2018年6月，各級党政机关共开通政务头条号账号74934个，较2017年底增加4040个。截至 2018 年 9 月 11 日，全国已有 2795 家党政机构入驻抖音平台，开通政务抖音号[6]。此外，政务网络电台、政务 APP 集群“新华龙掌媒”等在传递政务信息方面亦发挥着作用。

政务新媒体不仅扩张了政务信息的传播渠道，更重要的是，新媒体自带的高科技与平视视角为政务信息的传播带来更多元有效的形式（比如，网络直播、漫画、动画、沙画、短视频、互动游戏、移动直播和VR等）与更民间化的话语风格。

三、传统媒体的影响力继续向新媒体迁移

新媒体既是传统媒体的终结者，又是传统媒体在互联网时代获得新生的助力。缺乏互联网基因的传统媒体虽然不具有兼容新媒体的天性，但由于国家对传统媒体在新闻舆论工作中的作用寄予厚望，因此，政策之手一直在大力推动传统媒体走融合发展之路，以确保其影响力不断向新媒体迁移，确保党对新闻舆论工作的掌控。

2018年8月21日至2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强调，“要扎实抓好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更好引导群众、服务群众;要旗帜鲜明坚持真理，立场坚定批驳谬误”。自此，“县级融媒体中心”成为2018年的关键词。往前追溯会发现，自党的十八大以来，媒体融合发展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一直在全盘谋划、全程推动的一件大事。2019年1月25日，在中央政治局第十二次集体学习中，“推动媒体融合发展、建设全媒体”被作为一项紧迫课题予以强调。

目前来看，传统媒体向新媒体的迁移颇有成效。以抖音为例，在2018年平面媒体类、广电媒体类，网站/新媒体类抖音号影响力前十名排行榜和主流媒体100强榜单中，《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人民网和环球网等榜上有名。“抖音已成为主流媒体信息传播的重要渠道，也为主流媒体移动化传播变革提供了丰富的实践经验和有益借鉴。 ”[7]

四、新媒体的内部生态：快速创新与赢者通吃

1.技术与资本助力下的创新

创新与板结化相对，代表着新机会与新希望，意味着对原有格局的打破。可以说，新媒体正是凭着创新这股气质成为各种社会资源的吸聚者。新媒体的创新气质既体现在一个又一个新媒体元年的开辟上，又体现在元年小周期内后起之秀的崛起上。

（1）应接不暇的新媒体元年

1997年是互联网元年;2007年是中国移动互联网元年;2008年是中国SNS元年;2009年是3G元年;2010年是微博元年;2011年是微信元年;2015年是IP元年;2016年是短视频元年……互联网不仅加速了信息的传递，而且还以一个个不断涌现的元年加速着整个社会的时间线。几年、十几年和几十年不变的传媒格局、生活形态早已成为过去，层出不穷的新媒体不断将用户卷入新的传媒乃至生活生态中，展示着互联网不断创新的基因。

（2）短视频小周期内后起之秀的崛起

2018年，新媒体没开辟出特别值得圈点的元年，仍处短视频小周期内。短视频趁着2017年直播行业大洗牌的间隙异军突起，2018年春节期间更是借着抖音的迅速蹿红吸引了更多的品牌商、网红和用户群体的关注。2018年春节期间，短视频应用迅速下沉至三四线城市，用户规模持续增长。截至2018年6月，综合各个热门短视频应用的用户规模达5.94亿，占整体网民规模的74.1%[1]。

目前，短视频领域的主要参与者包括字节跳动系的抖音、火山小视频和西瓜视频;百度旗下的读秒百科、NANI小视频、梨视频、全民小视频和人人视频;腾讯旗下的微视、NOW、闪咖、梨视频、下饭视频、速看和时光小视频;新浪旗下的秒拍、小咖秀。虽然字节跳动相对百度、腾讯和新浪要年轻得多，但2018年抖音位居中国短视频下载（IOS）排行榜第一名，其旗下的西瓜视频与火山小视频分居第五位与第七位。在安卓系统中，抖音虽只排第五，但字节跳动旗下的西瓜视频、火山小视频分别位居第二与第四[8]。由此可见，至少在短视频领域内，字节跳动已后来者居上，成为引领者，而BAT三巨头中的腾讯与百度则在这次过招中成为追随者。2018年，短视频的市场格局亦从一个侧面显示了新媒体的创新能力。

新媒体强大的创新能力一方面得益于技术不断为新媒体提供新的想象空间，另一方面则得益于资本的助力。从技术层面上看，量子信息技术、天地通信技术、类脑计算技术、AR/VR/MR、人工智能、區块链、超级计算机和工业互联网等新兴技术正从概念逐渐进入应用，每项技术在应用层面的成熟都能为人类信息传播开辟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天地，为新媒体创新提供技术上的可能性。从资本层面看，新媒体行业充满淘金的燥热，资本像猎犬一样到处嗅着，希望碰到一个类似google 、Facebook、Instagram 和Youtube的全球通吃爆款。每个趁着新技术之势起飞的新媒体产品都能引来资本的试探。

2.流量变现：赢家通吃的冲动

微信、微博、短视频和网络直播等虽然表面上千差万别，但既然均被冠以新媒体之名，就意味着它们有着共同的生存逻辑。这个生存逻辑就是吸聚流量和流量变现。不同品类新媒体的差异主要在于吸聚流量的招数不同，变现流量的路径有异。流量虽只有一种，但流量变现的路径则有无数种。因此，大多数在吸聚流量上获得成功的企业，都有着将流量在各种路径上加以变现，实现赢家通吃的冲动。这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向其他新媒体类别的延伸。2018年，基于算法推荐起家的今日头条急于蜕去新闻资讯平台的定位，发力小视频，又推出“找人”，尝试进军社交;腾讯重启微视项目，目的是能够在小视频领域分一杯羹;百度着力百家号，希望在垂类内容方面有所成就。第二，在同一品类内实行多品牌策略。为了尽可能快和多地收割一种当红新媒体品类所带来的利润，不少新媒体企业倾向于采用多品牌策略（短视频即为一例）。这种策略既有利于覆盖尽可能多的用户群体，增加市场总体占有率，又有利于降低风险。

总之，在新媒体行业内，每一个有价值的新媒体产品都能让手握流量的企业积极行动起来，或延伸出新品类，或在同一品类内扩张。在这个过程中，同样拥有流量的微信看起来则更有节制。

五、新媒体所面对的时代命题：德（能）不配位与假新闻

技术是把双刃剑。新媒体一方面赋权用户，让用户有了低门槛的发声渠道，有了传播信息的高效路径，另一方面，新媒体也带来诸多社会问题。2018年，新媒体平台所面对的主要社会问题是德（能）不配位;新媒体内容生产者所面对的主要问题是假新闻。

1.德（能）不配位——数据泄露与数据滥用

在2018年以人工智能为主题词的谷歌I/O大会上，诸多新软件产品所提供的体验令人印象深刻。比如，Gmail可以自动帮用户撰写邮件;Photos可以自动帮用户分类和修图;Assistant可以自动帮用户预订餐馆;News可以自动为用户搭建新闻专题，提供热点事件的来龙去脉;Lens可以自动为用户进行信息推荐和文本转化……这些新媒体产品如此人性化，必将使人们的生活更加便利。但与此同时，用户享受的便利越多，被新媒体平台获取的数据和隐私就越多。

在数据即财富、数据即影响力的信息时代，海量数据既赋予新媒体平台以地位，同时亦考验着新媒体平台的德与能。德（能）配位的新媒体平台不仅是社会中的一个盈利单位、一家创新企业，而且是用户信息安全的守护者与信息价值的正当挖掘者。德（能）不配位的新媒体平台则可能泄露或滥用用户数据。

（1）德（能）不配位可能造成的数据泄露

2018年初，媒体揭露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违规滥用从Facebook上所获得五千万用户的数据，这一报道令Facebook深陷舆论旋涡。2018年，被推至数据泄露丑闻浪尖的是Facebook，但数据泄露风险绝不仅限于Facebook。这种风险一方面来自新媒体为某种利益驱动，主動泄露用户数据;另一方面来自各种觊觎海量信息的利益小群体（甚至是新媒体平台内部员工）利用新媒体平台安全技术的纰漏打劫用户信息。

新媒体所积累起的海量数据既可以成为支撑新媒体财富金字塔的塔基，又可能成为打翻新媒体大船的海水。这取决于新媒体能否在社会公众利益与某些小群体利益间找到平衡。

（2）德（能）不配位可能造成的数据滥用

距2019年除夕之夜不到10天，一则《搜索引擎百度已死》的文章刷遍朋友圈。百度再次被推至舆论风口，甚至招至《人民日报》三评“百度之死”。这是2018年百度第二次引发网络众怒并招致官媒批评。客观来看，在缺乏商业竞争的中国搜索引擎市场中，德（能）不配位造成滥用用户数据的风险似乎更大些。

2.假新闻：后真相时代的困惑

2018年，网络上多次翻转的舆情让吃瓜群众如坐过山车一般晕头转向。人们突然发现，去中介化的新媒体已将我们带到一个假新闻泛滥的后真相时代。2019年1月29日晚，一篇题为《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之死》的微信公众号文章因造假杜撰引发一大波讨论，自媒体为逐利炮制假新闻的污点再次被摆到社会聚光灯下。

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研究实验室First Draft的主任克莱尔·瓦德尔（Claire Wardle）认为假新闻不再仅仅指误报的新闻，而是持续累积的旨在加深社会分歧的误导性内容。假新闻看起来是单个人、单个公号所为，但实际上存在一个长长的发酵链条。First Draft研究表明，误导性内容通常首先出现在匿名网络（如4chan 、Discord），然后进入封闭或半封闭网络（如WhatsApp或Facebook群组），之后在Facebook、Twitter和Instagram等公共网络辅助下进入网络社区被广泛讨论（Reddit论坛、YouTube频道），广播媒体和报纸报道、夸大这些申诉常常使问题变得更糟[9]。

不管是德（能）不配位所带来的数据泄漏或数据滥用风险，还是假新闻，都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考验人类善用新媒体技术的智慧。考虑到大众媒体兴起之初所经历的种种乱象最终被妥善解决的历史经验，我们仍有理由相信，新技术、新媒体绝不是潘多拉的盒子，它在发展初期所带来的社会问题更大程度上缘于人们的不当使用，不断运用新技术迭代新媒体的人类终将获得善用新媒体的智慧。

新媒体所带来的社会问题一方面需要依靠行业自律、市场竞争加以解决，另一方面亦离不开政府监管。

六、政府监管始终伴随着新媒体的成长

新媒体对资本来说，是价值增值的一个机会;对创业者来讲，是实现自我价值的一个路径;对用户来讲，是获取与分享信息的一个渠道;对政府部门来讲，则是实现治国理政、安国定邦大业的一个工具。

从政府部门角度看，新媒体一方面给社会信息传播、国家治理带来新的机会，另一方面亦带来许多问题。短期来看，标题党、虚假低俗信息泛滥，商业软文新闻化，流量造假，侵犯版权，侵犯人身权、肖像权，信息冗余和滥用个人信息等问题亟须解决;长期来看，个性化推荐算法可能引发的用户沉迷和信息茧房等亦应引起重视。为治理上述问题，政府相关部门贯彻“依法加强新兴媒体管理，使我们的网络空间更加清朗”的中央精神，2018年频频出台政策，其中，规范传播内容的主要政策包括原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出台的《关于进一步规范网络视听节目传播秩序的通知》（2018年3月22日发布），《关于做好暑期网络视听节目播出工作的通知》（2018年7月11日发布），《未成年人节目管理规定（征求意见稿）（2018年8月24日发布），《境外视听节目引进、传播管理规定（征求意见稿）》（2018年9月20日发布），《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关于进一步加强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文艺节目管理的通知》（2018年11月9日发布）;国家网信办颁布的《金融信息服务管理规定》（2018年12月26日发布）。规范新媒体服务平台的主要政策包括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出台的《微博客信息服务管理规定》（2018年2月2日出台，2018年3月20日施行），《区块链信息服务管理规定》（2018年10月19日发布《征求意见稿》，2019年1月10日正式发布， 2019年2月15日实施）;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文化和旅游部、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和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联合发布的《关于加强网络直播服务管理工作的通知》（2018年8月20日发布）。规范网络运营商的政策主要有工业和信息化部、国资委发布的《关于深入推进网络提速降费加快培育经济发展新动能2018专项行动的实施意见》（2018年5月17日发布）。规范资本市场的政策主要有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办公室、 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联合发布的《关于推动资本市场服务网络强国建设的指导意见》（2018年3月30日发布）。保护个人信息安全的政策主要有公安部网络安全保卫局发布的《互联网个人信息安全保护指引（征求意见稿）》（2018年11月30日发布）。

政府对新媒体的监管不仅停留在“意见”“通知”层面，而且还通过专项治理付诸行动。2018年4月份开始，国家相关管理部门对违规短视频平台进行整治，以约谈、整改、下架和永久关闭问题产品等措施，严肃问责了违规视频网站，带动短视频网站自查自纠，以促进行业规范化发展。2018年10月20日起，国家网信办会同有关部门，针对自媒体账号开展集中清理整治专项行动。截止到2018年11月12日，政府已全网处置9800多个自媒体账号。同时，国家网信办还依法约谈腾讯微信、新浪微博等媒体平台，对其主体责任缺失，疏于管理，放任野蛮生长造成的种种乱象，提出严重警告[10]。

如果将新媒体喻为一只大鸟，技术与资本分别是这只大鸟的两翼，决定着其能飞多高、多远，而政府监管则是其尾翼，时刻提醒新媒体在经济利益、社会利益和国家政党利益间保持平衡。

七、新媒体市场延展方向：全球扩张与垂直深耕并举

新媒体仍处于扩张期，新媒体企业同时朝面与点两个方面延展市场。

1.全球扩张：新媒体企业在面上的扩张

相较传统媒体，从传播角度看，新媒体具有随时、随地和随时传受信息的快捷与便利;从生产角度看，得益于互联网的全球性与新媒体草根内容生产的在地性，新媒体具有低边际成本、低文化折扣的特点;从融资角度看，新媒体正处风口，全球资本对其青睐有加。基于上述特点，新媒体在全球扩张中总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2018年，以抖音为代表的短视频在海外拓展业绩颇为亮眼。抖音的全球化布局始于2017年8月，截至2018年6月，抖音海外版已覆盖全球150多个国家，月活跃用户过亿，其中，在19个国家和地区进入TOP10。根据Sensor Tower 2018年Q1手机应用市场报告数据（2018年5月1日发布），抖音及抖音海外版在苹果应用商店下载量达4580万次，成为全球下载量最高的iOS应用;App Annie数据显示，抖音海外版Tik Tok在日本、泰国、印尼和越南等国多次登顶当地App Store或Google Play总榜。在日本2017年女中学生流行语评选中，抖音海外版排在应用类的第三名，排在第一位的是Instagram，第二位是任天堂的一款手游《动物森林》[11]。

虽然，目前抖音与风靡全球的Facebook、Instagram、Youtube仍不可同日而语，但其与这些重量级前辈一样展示了全球化的特点，成为中国新媒体由追随者转向引领者的一个风向标。

2.垂直深耕：新媒体企业在点上的延展

抖音报告显示 ，与2017年同期相比，2018年3—5月，抖音男性用户增长4%，达到41%，并且向26岁以上用户下沉，这部分用户数由2017年3—5月的32%增加到48%。此外，从市场空间分布来看，2018年3—5月，三四线城市用户比重均达27%，较2017年同期分别增加了5%与8%。三四五及六线及以外城市中，人群增长倍数分别达到98倍、115倍、126倍和155倍，远超一二级城市的51倍与73倍[12]。 QuestMobile发布的《中国移动互联网2018年度大报告》显示，三四线及以下城市月度活跃设备达到6.18亿，占整体的54.6%;MAU同比增量最大的10款应用中的9款，来自三四线及以下城市的增量均大于一二线城市增量。快手、拼多多和趣头条在城市下沉中获取新的流量，被称为“下沉三巨头”[12]。

八、小结

2018年，新媒体仍表现了强劲的发展势头，其对用户、人才和资本等社会资源、企业与政府等信息传播主体、传统媒体均表现了强大的吸聚力。如果说用户、人员和资本被新媒體吸聚的主要动力来自市场的话，那么，企业营销与政府宣传转移至新媒体则主要缘于信息对用户的追随，而通过媒体融合将传统媒体影响力迁移至新媒体则主要得益于政府部门的顶层设计。

新媒体内部生态以快速创新与赢者通吃为特征。在技术与资本的双重加持下，新媒体创新不断。新媒体的基本生存逻辑就是吸聚流量和流量变现。由于流量的原矿特质，拥有流量的新媒体公司大多存在通过各种路径变现流量，实现赢者通吃的冲动。

新媒体在给人类提供巨大便利、多种丰富体验的同时，亦带来许多社会问题。2018年，新媒体平台所面对的主要社会问题是德（能）不配位可能造成的数据泄露或数据滥用;新媒体内容生产者所带来的主要问题是假新闻。上述社会问题的解决既需要引入市场竞争机制，促进新媒体行业自律，也离不开政府监管。2018年，政府部门出台多项政策，从内容、平台、运营商和资本等多层面规范新媒体的发展。同时，多部门联合发起多个专项行动，惩治违规者。2018年，新媒体公司在市场中继续通过面上的全球扩张与点上的垂直深耕向外延展。

新媒体代表着未来，因其顺应了新技术潮流;新媒体亦考验着人类的智慧，因如何更好利用新媒体技术仍是人类正在思考的问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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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QuestMobile. 中国移动互联网2018年度大报告[EB/OL]. （2019-01-22）[2019-01-30]. http：//www. 100ec. cn/detail--6492745. html.

[3]企鹅智库. 2018年中国新媒体趋势[EB/OL]. （2018-12-06）[2019-01-30]. https：//baijiahao. baidu. com/s？id=1619821434018135559&wfr=spider&for=pc.

[4]运营公举小磊磊（公众号ID：gongjulei）. 2017-2018年新媒体、自媒体和小程序融资名单[EB/OL]. （2018-8-5）[2019-01-30]. http：//www. sohu. com/a/245401163_655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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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麦研究院. 2018短视频APP行业分析报告[EB/OL]. （2018-05-30）[2019-1-30]. http：//www. sohu. com/a/233465731_204078

[9]Nic Newman. 路透报告：2019年新闻、媒体与技术的趋势预测. 胡慧颖 编译. 转载自德外5号（dewaiwuhao）.

[10]中国网信办. 国家网信办“亮剑”自媒体乱象，依法严管将成为常态[EB/OL]. （2018-11-12）[2019-1-30]. www. CAC. GOV. CN.

[11]接招. 抖音在国外有多火[EB/OL]. （2018-06-13）[2019-01-30]. http：//baijiahao. baidu. com/s？id=1603163051346494559&wfr=spider&for=pc.

[12]海马云大数据、秒针系统. 2018抖音研究报告[EB/OL]. （2018-09-11）[2019-01-30]. http：//www. 199it.com/archives/769843. 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