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国的残疾人吓到

袁应笑

我刚到美国的时候，发现美国的残疾人真多。

我居住的那栋楼里有这样一个残疾人：她二十多岁模样，身体小得如同一个孩子，她的头低在胸前，左手外翻，立在头顶上，右手绕向左边肩膀，两条腿蛇一样扭曲地盘在一起。我从没见过畸形成这般模样的人，一时手足无措，竟没有想到要帮她按电梯。只见她用右手按动轮椅左面扶手的按钮，将轮椅驱动到电梯按钮跟前，然后艰难地将身体一点一点靠向电梯按钮，以便她那只奇怪的矗立在脑袋上方的外翻了的左手能够按下电梯的按钮。

我在美国坐公交时经常能遇到无法行走的残疾人。因为他们不能自己开车，只能坐公交。美国公交车的前后门处各有一块电动翻板。每当有坐轮椅的老人或残疾人要上车时，司机便按下按钮，随着“噗哧”一声响，公交车一边的轮胎开始扁下去，公交车“地面”不断变低，直到低到跟人行道平行后，电动翻板便“滋——滋——”地慢慢打开，此时就可以驱动轮椅上车了。普通人会避开公交车上的轮椅专用区，让残疾人入座。司机再次按动按扭，电动翻板慢吞吞地缩回去，又是“噗哧”一声，车位恢复原样。整个过程至少需要一分钟。

在美国，因为无障碍设施的完善，就算是四肢不能活动的残疾人，只要能坐轮椅，也会时不时出门。没有人会因为对自己身体上的缺陷感到羞耻而拒绝出门。

举个例子，霍金之所以能成为霍金，光靠他自己惊人的努力也是不够的。要允许一个瘫在轮椅上，脸歪向一边，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为人类做出贡献，就得让他能生活，能上学，能社交，能被接纳，能频繁出现在公众场合，能在毕业后找到工作，能生存，能自立，能活得健康、积极、快乐。

我在过美国海关时，曾遇到过一个犯了病的美国人。我不知道他究竟得的什么病，但是他每隔5秒钟，脖子就要朝后一扭，大叫一声“汪”。他就这样三步一回头“汪”，三步一回头“汪”地一直走到入境的地方，将护照递过去，扭头又是“汪”。他跟入境官員解释说：“我控制不住。”接着又回头大声“汪”……

我真的是被吓到了。当然，被吓到的不只是我。他的怪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所有海关官员也都扭头去看他，但他毫不在意，拿着护照过了关，仍然三步一回头地“汪”，就这样相当“拉风”地离开了。

（摘编自微信公众号“残障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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