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教师的坚守撑起农村未来的希望——观教师电影《一生只为一事来》有感

■ 刘殿波

2019年9月10日教师节前一天，一部为新中国第35个教师节献礼的影片上映，在教育界引起不小的反响。这部名为《一生只为一事来》的影片虽然从表现内容到艺术形式都满是槽点，但仍受到众多教师的好评。究其原因，不仅因为整部电影反映了温暖感人的教育生活，还因为根据“感动中国2016年度人物”支月英老师真实故事改编而来的这部电影，主人公支月英老师不但健康地活着，而且仍然快乐地工作在她长期坚守的那所大山深处的小学，一反长期以来银幕上优秀教师不是英年早逝就是苦不堪言的刻板形象。作为真实人物的支月英老师本人的故事，就足以打动每位教育工作者的心灵。

1980年，江西省奉新县边远山村教师奇缺，时年只有19岁的城市姑娘支月英，不顾家人反对远离家乡，只身来到离家两百多公里、距离乡镇也足足有45公里、海拔近千米且道路不通的泥洋小学，成了一名深山女教师。电影正是从支月英独自一人背着行李来到山村小学开始，用不到两个小时的电影语言，生动地刻画了这位模范教师“一生只为一事来”，为乡村教育奉献一生的动人事迹。

影片另一个值得让人称道的地方，是编剧和导演并没有按照我们传统宣传英模的方式，刻意将支月英老师描写成一个完美无缺的伟大人物，而是从一开始就描写了面对困难的支老师也经常无所适从、手足无措。来到山村的第一个晚上，她就被钻进蚊帐的蚊子咬得夜不能寐，然后又被满地跑的老鼠吓得上蹿下跳，整宿未眠。第二天，她还不得不请小学生罗如意帮她补好蚊帐。

在教学上，支月英一开始也尝到了失败的滋味，甚至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面对调皮捣蛋的学生，支老师试图尝试新的教学方式，于是带着孩子们来到小河边，通过踩着石头涉水过河体验课文《小马过河》当中的情节。可是没想到的是，从小怕水的刘燕失足掉进河里，她和刘燕都险些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丧命……乡亲们拥堵到校门口，非要跟她和学校讨个说法，多亏村委会董支书前来帮助解围才暂时化解了一场风波。

其实，虽然影片中没有交代，我们也能猜测得到，支月英老师可能一开始也是想在山村学校干一两年就离开的。当面对着艰苦的条件、面对着难缠的学生，尤其是面对着村民们的质疑和奚落，她开始犹豫、彷徨，最后甚至卷起铺盖卷打道回府。电影中她顺着来时的山路一步一回头离去的镜头，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被调皮学生整蛊和被村民奚落，这些情节让很多老师都感同身受，一个活生生的支月英老师的形象跃然银幕。

是什么让支月英老师这样一个城市姑娘能留在大山深处的小学用一生去坚守？电影至此给了我们一个最好的答案。当支月英老师在回城的山路上亦步亦趋，内心无比失落的一刻，那些淳朴的山村学生突然追了上来，他们边大汗淋漓地奔跑边气喘吁吁地喊着“支老师”。看着那些簇拥到自己身边的孩子，支月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泪流满面。这一幕，也让我们这些银幕前的观众感同身受，被这浓浓的师生情感染，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是啊，有谁能够狠心抛下这样一群纯真可爱的孩子？又有谁能够面对这样一群天真善良的孩子忍心离去？我想这肯定是支月英老师当年能够毅然留下来的主要原因。

让支月英能够长期留在大山教书的，还有影片中描写的那位村委会董支书。正是这位董支书在支月英前来的时候，带领着孩子们举着“欢迎支老师”的横幅到村口迎接她；也是在支月英因学生落入河里被村民质疑的时候，及时站出来维护支老师的名誉，给老百姓宣讲让孩子们上学的重要意义。村支书发展山村教育、改变乡村面貌的决心和愿望，更加坚定了支月英留在乡村任教的勇气和力量。

然而略感遗憾的是，影片后半段相比前半段却要逊色得多。主要原因是影片通过功成名就的学生董大山回乡看望支老师，力图凸显支老师的巨大贡献，开始充满一些说教的意味，缺少了影片前半部那种清新活泼的教育生活，未能完全反映支月英老师的教育智慧。真实的情况是，支老师在她整个38年的山区教学生涯中，并不只是傻干加苦干，而是每年都积极参加各类教育培训，不断提高教育教学能力水平，创新教学方法，提升学习效率，总结出适合乡村教学点的动静搭配教学法，成为领导两个乡村教学点的优秀校长。据说她循循善诱的教诲，像甘泉和雨露一样滋润着每一个深山孩子的心田。三十多年里，一个又一个学生走出大山，成为各行各业的骨干。而这些，本应是电影后半部分应该着力描写的。

虽然电影有这样或那样的瑕疵和不足，但不管怎么说，能够以一个仍然坚守在教学一线的优秀教师为蓝本创作一部电影，这本身对促进中国教育发展就有着巨大的现实意义。

一个城市教师在农村支教一两年也许并不难，但是安心在农村教一辈子书却不容易。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如果不能坚持，只是做事而已；坚持下去，才是做事业。支月英老师常说，“我们不是因为看到了希望才去坚持，而是我们坚持了才有希望。”正是一个个支月英老师在农村学校的长期坚守，让许多孩子走出大山、走出农村，像影片中的董大山一样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也正是他们的坚持和坚守，让许多农村小规模学校和教学点得以保留，为乡村保留下文化的基因和文明的种子，不使乡村因缺少文化而变得愚昧和落后，直接推动了农村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步伐。

当下，我们按照规定到农村支教的老师并不在少数，但是能够真正留下来的并不多。近年来，河北省为支持教师献身农村教育事业，出台了多项优惠政策，不但在工资上向农村教师倾斜，而且从今年开始，凡在农村学校工作满25年的中小学教师均可以破格申报中小学高级教师职称，这可以说是对长期坚守农村教育教师的巨大肯定和鼓励。

愿我们各级政府和村委会多关心支持农村教师，愿有更多的支月英老师能够坚守农村教育，“一生只为一事来”，为农村未来撑起一片希望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