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钻石模型”的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实证研究

2019-03-29 05:05蓝庆新窦凯
社会科学 2019年3期
关键词:钻石模型国际竞争力熵值法

蓝庆新 窦凯

摘 要:基于“熵值法”构建国际竞争力综合评价体系对比2008-2017年全球经济总量排名前十的国家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水平,得出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呈现快速增长态势,但与美德英三国相比仍然存在一定差距。在此基础上,以迈克尔·波特的“钻石模型”为理论依据,选择了10个影响数字贸易竞争力的因素,构建了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计量评价模型,并通过逐步回归最终选定6个指标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技术水平、数字贸易产业开放度、第二产业劳动生产率、第三产业劳动生产率、政府政策对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有明显的正向效应,由于人才体系不匹配导致人力资本对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存在明显的负向效应。因此,应通过加强顶层战略设计、重视技术创新能力建设、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推动关联性产业发展以及加大数字领域人才培养力度,推动数字贸易发展壮大。

关键词:数字贸易;数字经济;国际竞争力;熵值法;钻石模型

中图分类号:F710;F713.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5833(2019)03-0044-11

作者简介:蓝庆新,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济贸易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金砖国家研究中心主任;窦 凯,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济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北京 100029)

一、引 言

目前全球正在掀起一场以数字贸易和产业互联为主题的时代变革,以数字贸易为核心的数字经济国家发展战略正逐渐受到国家高度重视。 2017年中国成为全球第二大数字经济体,数字经济对GDP的贡献率达到55%,整体规模达到27.2万亿元。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促使了数字贸易这一新型贸易形式的诞生并发展壮大。但中国数字贸易尚处于起步阶段,与美德英等主要数字经济强国相比,不管是质量上还是数量上,均存在综合竞争力弱的态势。随着各国逐渐把发展数字贸易提升到国家的战略性地位层面,中国数字贸易将会面临严峻的挑战,那么,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因素有那些?如何提高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这将是未来值得学界和业界重点关注的问题。

虽然当前数字贸易已经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以及巨大的发展潜力,但是在“数字贸易”概念的界定上学界以及业界尚未形成统一的共识,其内涵和外延在不断的延伸。通过梳理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USITC)2013年United States International Trade Commission: Digital trade in the U.S.and global economies,part1,USITC Publication,2013,p.27.、2014年United States International Trade Commission: Digital trade in the U.S.and global economies,part2, USITC Publication,2014,p.29-31.、2017年United States International Trade Commission: Global Digital Trade 1: Market Opportunities and Key For-eign Trade Restrictions, USITC Publication,2017,p.33.对“数字贸易”的定义以及比较WeberWeber R H,“Digital trade in WTO-law-taking stock and looking ahead”, Asian Journal of WTO and Int-ernational Health Law and Policy, No.51,2010,pp.10.、马述忠浙江大学“大数据+跨境电子商务”创新团队:《2018世界与中国数字贸易发展蓝皮书》,https://new.qq.com/omn/20180926/20180926B071J2.html,2018年9月26日。等国内外学者的研究成果,本文拟采用浙江大学马述忠教授最新对数字贸易内涵的界定,认为数字贸易是依托现代信息网络为载体,利用信息通信技术为手段,实现传统实体货物、数字化产品与服务、数字化知识和信息的高效交换的新型贸易活动,是传统贸易在数字经济时代的拓展和延伸。

现阶段学术界对数字贸易的研究重点集中在数字贸易发展前景、数字贸易规则以及数字贸易关联产业竞争力影响因素方面,而直接对影响一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深层次方面因素的分析较少,尤其是通过建立计量模型分析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的尚未涉及。发展数字贸易已经成为当今世界各国日益关注的重点领域,分析研究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问题,能够有效解决中国数字贸易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新问题和新现象,从而推动中国由贸易大国向贸易强国的转变。

二、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发展现状分析

作为数字经济时代国际贸易未来发展方向的新型贸易方式,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水平将会对世界各国在国际贸易中的市场地位以及发展潜力带来重大影响。因此,应深入研究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现状,明确中国数字贸易存在的差距和不足,为未来研究方向提供指导。

(一)数字贸易综合竞争力评价指标构建

基于数字贸易进出口数据的比较优势分析法是衡量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发展现状的常用方法,一般选择贸易竞争优势指数(TCA)、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CA)、国际市场占有率指数(MS)以及Michaely波动指数(MI)进行构建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贸易竞争优势指数(TCA)表示一国某种产品或服务进出口差额与其进出口总额的比重,总体上能够体现产品或服务的竞争力状况;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CA)表示一国某种产品或服务占该国出口总额的比重与全球同类产品或服务占全球出口总额比重的比值,其通过与全球同类产品或服务平均出口水平相比较来衡量这一产品或服务在全球出口格局中的地位;国际市场占有率指数(MS),是指一国某种产品或服务占全球同类产品或服务的比重,它是反映一国某种产品或服务国际竞争力最直接的指标;MI指数是指一国某种产品或服务出口额占国内出口总额的比重与进口额占国內进口总额的比重的差额,是反映一国某种产品或服务年平均变化程度的重要指标。上述TCA、RCA、MS、MI四大指标在对贸易竞争力进行评价时,各有侧重并且均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因此,本文利用这四大评价指标构建数字贸易综合竞争力评价指标,以2017年国内生产总值为基准对全球经济总量排名前10的国家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进行测度比较,这些国家数字经济发展程度以及数字贸易量均居于世界前列,包含发达国家以及新兴发展中国家,不但与中国具有较强的可比性,而且结果也具备典型性以及说服力,这些国家分别为美国、中国、日本、德国、英国、印度、法国、意大利、巴西、加拿大。为科学确定TCA、RCA、MS、MI四大指数所构建的数字贸易综合竞争力指数的权重,本文利用熵值法确定各指数权重的大小。

1.基于熵值法为四大指数赋权

作为一种客观赋权法,熵值法是对不确定性进行的一种度量,通过计算熵值可以判别指标的离散程度,如果指标的离散程度越大,则指标对评价体系的影响就会越大。熵值法作为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分析方法,被广泛运用于各個领域,具有较高的研究价值。具体运算步骤如下:

(二)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综合评价

根据上述熵值法的计算步骤,利用《国际统计年鉴》以及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数据库发布的数字贸易相关数据,通过计算得出四大指数的标准化矩阵Xij′以及权重Wi。表1为根据熵值法计算出的2008-2017年间TCA、RCA、MS、MI四个指数各年度的权重。

根据所构建的数字贸易综合竞争力指数,可以计算出2008-2017年间美国、中国、日本、德国、英国、印度、法国、意大利、巴西、加拿大等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大小及其变化,如表2所示。

从表2对全球经济总量排名前十的国家数字贸易综合竞争力的评分结果可以看出,中国的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一直处于稳步提升之中,然而与美德英三国相比尚存在一定差距,尤其是与美国差距较大,但是高于同属于金砖国家的印度和巴西,截止到2017年位居第四,这主要是由于中国数字经济发展迅速并处在由量变到质变的转变过程,数字经济规模占GDP的比重已经达到32.9%,但与美国等发达国家相比数字经济发展程度仍存在较大差距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与就业白皮书》,http://www.022net.com/2018/5-10/474429202652101.html,2018年5月10日。;美国作为全球数字经济最发达的国家,数字经济占GDP的比重达到58.3%,达到10万亿美元的经济规模,因此美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始终处于国际领头地位;德国和英国作为欧洲数字经济领导者,数字经济占GDP的比重达到59.3%和58.6%,分别达到2万亿美元和1.5万亿美元的规模,因此两国数字贸易竞争力总体上居于第二、第三的位置;日本虽然数字经济发展程度较高,数字经济占GDP的比重达到46.4%,但由于资源短缺,出口的同时需要大量进口,因此国际竞争力被中国超越居于第五;印度虽然数字经济发展程度低于法国、加拿大、意大利、巴西,但以计算机和信息服务为主导的数字内容产业是印度出口导向型产业,数字贸易净出口额逐年增加,因此其国际竞争力强于四国;加拿大、意大利、巴西三国由于数字经济发展程度低于除印度以外的其他国家,数字经济占GDP的比重在30%以下,因此三个国家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在十个国家中居于后三位中国信息化百人会:《2017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报告》,http://wemedia.ifeng.com/54222100/wemedia.shtml,2018年3月20日。。

综上分析,通过分析2008-2017年间经济总量排名前十国家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得分及排名的变化状况,可以发现中国数字贸易在数字经济的支撑下发展迅速,国际竞争力逐年提高且发展比较稳定,但仍弱于美德英等主要发达国家,因此未来中国需要明确影响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的主要因素,进而在全球数字贸易的发展浪潮中掌握主导权。

三、基于“钻石模型”的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研究

迈克尔·波特1977年在国家优势理论中提出了研究产业国际竞争力的代表性模型,即“钻石模型”(又称六要素分析模型或国家菱形),他认为决定一个国家某个产业国际竞争力的主要力量包含四项基本要素以及两项辅助要素,四项基本要素分别指的是生产要素、需求条件、相关与支持性产业以及企业组织、战略与竞争,两大辅助要素指的是政府行为以及外部机遇,六大要素之间相互关联、相互影响Michael E.Porter:On Competition,CITIC Press,2003,pp.173-195.。本文以波特“钻石模型”理念为基础选择一系列影响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关联因素,并建立计量模型进行实证分析,衡量这些相关因素对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程度,进而为中国数字贸易未来发展提供研究基础。

(一)基于“钻石模型”的变量选择及解释

1.生产要素

波特在“钻石模型”中把人力资源、天然资源、知识资源、资本资源以及基础设施等多个变量涵盖于生产要素之中,同时把非技术工人、天然资源、资本等要素纳入为初级生产要素,把基础设施、高等教育人才、科研机构等要素纳入为高级生产要素。因此本文在综合考虑生产要素对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时,拟从人力资本、技术水平以及信息化基础设施水平三个变量要素进行考虑,其中人力资本用能够反映人口结构程度的每十万人口高等教育以上平均在校生数来衡量,记为HR,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技术水平用科研经费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之比来衡量,记为RD,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信息化基础设施水平用信息化发展指数来衡量,记为IDI,数据来源于历年《国际统计年鉴》。

2.需求条件

波特在“钻石模型”中重点强调的是本国市场的需求对竞争力的影响,认为它是产业发展的动力,因此本文选择能够反映购买力水平的全体居民人均消费水平年增长率来衡量需求要素对数字贸易竞争力的影响,记为HC,数据根据历年《中国统计年鉴》计算所得。

3.相关与支持性产业

波特在“钻石模型”中认为相关上下游产业对国际竞争力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提出要注意产业发展中的“集群”现象,任何优势产业均是与其他相关强势产业存在着休戚与共的关系。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USITC)在2014年《美国和全球中的数字贸易》中认为与数字贸易关联性较强的产业主要是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因此本文选择第二产业劳动生产率、第三产业劳动生产率来衡量相关和支持产业对数字贸易竞争力的影响,数据来源根据历年《中国统计年鉴》计算所得。

4.企业组织、战略与竞争

波特在“钻石模型”中认为国内存在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是企业能够取得持续竞争优势的关键刺激因素,同时其他国家在相同企业类型上采取不同的战略以及组织机构也会对企业的竞争优势带来影响。本文选择用数字贸易产业开放度、实际利用外商投资额来衡量企业组织、战略与竞争,分別记为OD、FDI。数字贸易产业开放度用数字贸易进出口总额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来衡量,数据根据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世界统计年鉴》、UNCTAD数据库整理计算所得;实际利用外商投资额数据直接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

5.政府政策

波特在“钻石模型”中认为政府政策对竞争力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其主要间接通过公共政策从各个层面影响竞争力。因此本文以2007年国家通过发布《电子商务发展“十一五”规划》将电子商务服务业纳入战略新兴产业为分界点,引入虚拟变量(GOV),2001-2006年记为0,2007-2017年记为1。

6.机会

波特在“钻石模型”中认为外部环境变化能够直接影响到四大基本要素,进而影响产业竞争力。本文选择用反映全球化水平的全球化指数来衡量外部环境的变动对数字贸易竞争力的影响,记为GI,数据来源于历年《国际统计年鉴》。

(二)样本选择及数据处理

本文对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的研究时间跨度为2001-2017年。由于被解释变量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难以直接衡量,所以本文选择数字贸易出口额(DT)作为替代值,确定为模型因变量。模型自变量则根据上述对波特“钻石模型”四大基本要素以及两大辅助要素的分析确立10个解释变量,具体如表3所示:

(4)居民人均消费水平年增长率HC机会(10)全球化指数GI

模型的回归和检验过程均通过Eviews8.0完成,同时为保证模型在设定上更加合理,并减少异方差存在的可能性,分别对上述各变量序列(除虚拟变量外)取自然对数,分别记为LNHR、LNRD、LNIDI、LNHC、LNL2、LNL3、LNOD、LNFDI、GOV、LNGI、LNDT,下面的研究均以这些对数为基础。

(三)模型回归处理

为避免自变量之间存在高度相关从而导致多重共线性问题,本文采用Eviews8.0软件,首先对模型(Dependent Variable:LNDT)进行逐步回归(Stepwise)Stepwise:逐步回归法,根据设定的标准在计算过程中逐步加入有显著意义的变量和剔除无显著意义的变量,直到所建立的方程式中不再有可加入和可剔除的变量为止。,对上述10个解释变量进行筛选。回归结果如下表4所示:

从表4可以看出,通过逐步回归,最终选定的变量为LNL3、LNOD、LNL2、LNRD、LNHR、GOV等6个解释变量。剔除模型中不显著变量后,利用Eviews8.0回归得出了非常好的回归模型:R2=0.999,R-2=0.999,DW=1.775,由此说明该回归模型不存在自相关问题。同时所选择的6个解释变量均通过了ɑ=0.05的t检验,最终回归模型结果如表5所示:

同时考虑到本模型是时间序列,为防止出现“伪回归”现象,本文采用Eviews8.0对模型的残差开展Augmented Dickey-Fuller(ADF)检验,以判别数据的平稳性,检验结果如表6所示。Augmented Dickey-Fuller(ADF)检验结果显示,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检验统计量值-3.1273小于相应DW临界值-3.0656,说明该序列不存在单位根,因此可以判定该回归方程是平稳序列,不存在“伪回归”。

因此,得到最终的回归模型如下所示:

(四)模型结果分析

根据表5的模型回归结果,结合各变量所蕴含的实际含义,可以得出以下具体结果:

1.技术水平是影响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最重要的因素

模型显示,反应技术水平的科研投入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每提升1%,将会提升1.355%的数字贸易出口额,该结果验证了科技创新对数字贸易的核心推进作用。数字贸易不同于传统的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数字贸易的发展主要依赖于数字技术的提升,因此通过加大科研投入缩减数字产品和服务在核心技术以及网络技术方面与美国等发达国家的差距,是提升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关键。

2.数字贸易产业开放度是影响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的第二大关键因素

模型显示,数字贸易产业开放度每提升1%,将会提升1.276%的数字贸易出口额,这表明加强数字贸易产业对外开放是提升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的重要途径。中国当前出于维护经济安全的目的,在“跨境数据流动”等方面持反对态度,这是当前中国与其他国家在国际贸易规则谈判中最大的争议点,也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中国数字贸易的发展,因此中国未来要根据经济发展的需要,扩大与跨境服务相关行业的开放程度,积极参与国际数字贸易规则谈判,进一步在数字贸易领域扩大对外开放水平。

3.第二、三产业劳动生产率是影响中国数字贸易竞争力的关键因素

模型显示,第二产业劳动生产率每提升1%,将会提升0.159%的数字贸易出口额;第三产业劳动生产率每提升1%,将会提升0.589%的数字贸易出口额,该结果验证了数字贸易产业与工业和服务业相互依存的关系。一方面,制造业与数字技术的深入融合,促进了传统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升级,推动了数字贸易产业的发展;另一方面,智能制造的发展导致对中间投入品中数字化服务的需求越来越大,进而在“规模效应”以及“学习效应”下降低了数字化服务的成本,提升了数字贸易产业的竞争力。

4.政府政策对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影响也较为显著

模型显示,政府政策的出台能够提升0.186%的数字贸易出口额,这也验证了政府干预在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中的关键作用。数字贸易产业作为高风险、高投资、高收益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具有较强的外部性以及不确定性,需要政府通过制定产业政策来纠正市场失灵,发挥其在产业发展中的引导作用,从而有效提升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

5.人力资本对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影响也较为显著

模型显示,每十万人口高等教育平均在校生人数每提升1%,将会减少0.322%的数字贸易出口额,呈现明显的负效应,这主要是由于当前中国数字内容领域人才体系不匹配造成的。虽然中国目前高等教育人才数量在逐年增加,但是数字贸易产业高速发展的同时却存在着严重的人才体系不匹配,数字音乐、数字游戏、数字视频等数字内容领域专业人才缺乏,成熟团队稀缺,人才培养模式以及评价机制不合理,导致人才数量与人才质量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不匹配,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数字贸易产业的发展,由此对数字贸易竞争力的提升带来了一定的反作用。

四、研究结论与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提升对策

(一)研究结论及未来进一步研究建议

本文研究结果表明,中国数字贸易发展迅速,但与美德英等主要发达国家相比仍然存在一定差距。同时根据迈克尔·波特的“钻石模型”并通过逐步回归最终确定了6个影响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变量,即人力资本、科技水平、第二产业劳动生产率、第三产业劳动生产率、数字贸易产业开放度以及政府政策。实证分析表明,技术水平、数字贸易产业开放度、第二产业劳动生产率、第三产业劳动生产率、政府政策对数字贸易竞争力有明显的正向关系,人力资本由于人才体系不匹配存在明显的负向效应。信息化基础设施水平、居民人均消费水平年增长率、实际利用外商投资额、全球化水平现阶段对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没有显著影响,并不意味着要放弃对这些因素的提升,只是由于现阶段中国数字贸易仍处于初级发展阶段,呈现结构不合理、发展水平低的现状,导致这些因素未能与数字贸易实现协调同步发展。

本文目前对数字贸易的研究仅是初步的探索,尚有许多地方值得进一步推敲和改进。一方面,目前对数字贸易尚未有统一的定义,在数字贸易的统计方面缺乏统一口径,会对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评价及影响因素判断带来影响,未来应随着数字贸易的不断深入发展,更新和修正当前的研究结果;另一方面,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总体弱于美德英,但并不排斥部分数字贸易产业具备很强的竞争力,因此未来可以细分数字贸易产业展开研究,从而提出针对性的数字贸易发展对策。

(二)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提升对策

从对中国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发展现状以及影响因素分析可以发现,当前中国数字贸易仍然存在着综合竞争力弱与美德英等数字经济强国的状况,并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未来需要进一步制定相应发展对策推动数字贸易发展壮大。

1.加强顶层战略设计,推动数字贸易科学发展

模型结果表明,政府政策对提升数字贸易出口有着明显的促进作用,因此未来国家要高度重视数字贸易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制定顶层设计合理规划布局数字贸易发展战略。首先,强化顶层设计,推动数字经济快速发展。政府要在践行《G20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以及十九大提出的加速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融合的基础上,制定清晰的数字经济中长期发展规划和部署,明确发展路线、制定任务清单,统筹各部门各行业的的力量,推动国内传统产业向数字化转型发展,从而为数字贸易发展提供产业基础。其次,加强统筹规划,促进数字贸易科学发展。利用智库认真分析国际国内数字贸易发展形势,研究其客观发展规律,科学判断现有数字产品与消费者心理需求之间的差距,合理规划数字贸易发展的顶层战略设计,制定宏观方面的产业政策,明确未来数字贸易的支持领域、发展重点和方向;完善投融资机制、创新财税体制、改革人才引进机制以及优化数字贸易营商环境,为数字贸易发展创造良好条件;积极运用财政、价格等杠杆政策,鼓励引导企业向数字贸易相关企业进行投资。再次,建设完善的数字贸易规则体系,提升数字贸易发展水平及能力。厘清传统贸易与数字贸易的区别,对传统贸易监管体制机制进行改革创新,整合现有监管力量,构建数字贸易管理体系;加速数字领域相关基础立法的制定或修订工作,为制定数字贸易相关法律法规奠定框架体系;加速推进制定数字贸易相关领域的产品或服务标准,在前端和后台方面加强数字贸易领域的技术建设,对数据源以及产品交易及时进行监控,防范数字贸易在意识形态、财税及经济领域可能带来的风险,推动数字贸易向高质量发展夏杰长:《数字贸易的缘起、国际经验与发展策略》,《北京工商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5期。。

2.加强技术创新能力建设,驱动数字贸易竞争力快速增长

数字贸易是以创新为灵魂、以高新技术为支撑的新型贸易方式,模型结果表明,提升技术创新能力已经成为驱动数字贸易竞争力快速发展的最关键因素。首先,以制度创新驱动技术创新。政府要充分整合地方政府、高校及科研机构的资源,构建国家数字技术创新体系,系统性提高国家在数字贸易相关产业上的创新能力;政府要加大对数字企业的政策扶持,激发其创新能力和潜力,进而为具备创新能力的优秀人才提供發展平台。其次,提高数字技术领域的科研投入。技术资源是提高数字贸易竞争力的重要支撑,政府要加大数字技术研发领域的科研投入,针对数字贸易基础设施建设制定完善的宏观发展战略,对核心技术研发、关键设备研制及数字网络基础设施加大财政资金支持力度;同时整合资源、构建平台,促进中小企业实现技术创新、技术转移及成果转化。再次,构建科学有效的创新激励模式。产权激励以及合法权益保护是市场经济条件下激励机制中最为有效的方式,也是美国成为全球数字内容产业最为发达国家的关键,因此中国要以美国为模板,推动企业把股票期权报酬制度严格运用在创新发展之中,这是促进中国数字技术创新发展不可替代的关键李忠民、周维颖:《美国数字贸易发展态势及我国的对策思考》,《全球化》2014年第11期。。

3.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构建互利双赢的数字贸易国际规则

当前传统贸易规则没有与数字贸易发展与时俱进,数字贸易保护主义正笼罩在全球多个市场。同时作为全球数字贸易的领跑者,为维护和巩固自身在数字贸易领域的优势和地位,美国通过双边及多边区域自由贸易谈判等手段积极推动及主导全球数字贸易规则谈判,企图构建体现美国立场、彰显美国意志的数字贸易规则。作为全球第二大数字经济体,中国在数字贸易相关规则议题上存在着巨大的利益诉求,因此在加强国内规则建设的同时,科学研究数字贸易发展国际形势、分析现有数字贸易文本、了解各方利益诉求,从而积极参与国际谈判,构建包容普惠、互利双赢的国际规则,进一步提升数字贸易开放水平。第一,率先与美国在经贸谈判中展开数字贸易规则讨论,为构建数字贸易规则发挥建设性、引领性作用,从而为推动中国构建区域及多边数字贸易规则积累经验;第二,中国要积极在技术中立原则、数字产品关税征收以及网上消费者权益保护等领域提出能够彰显自身利益的诉求主张,创造有利于自身数字贸易发展的规则和环境,从而“以攻代守”应对美国的挑战以及全球数字贸易保护;第三,积极利用及对接“美式”“欧式”数字贸易规则,进而改善自身在数字贸易政策方面存在的不足,推动中国积极融入全球高水平数字贸易规则之中,促进与主要数字贸易国达成友好伙伴关系。

4.推動关联性产业发展,构建与数字贸易产业协同发展的产业群

数字贸易的发展依赖于数字贸易产业的发展壮大,数字贸易产业不是孤立存在的产业门类,它具备扩散性强以及产业链跨度大的特点,是集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为一体的复合型交叉产业。开发数字贸易产品需要依托相关产业的发展,并能够提高相关产业产品附加值,进而促进相关产业发展;同时相关产业的发展也会提高数字贸易产品的价值含量,进而提高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一方面,国家要积极推动与数字贸易产业密切相关的内容行业、制造业、数字通信行业、服务业等快速发展,构建与数字贸易产业协同发展的规模庞大的产业群,实现数字贸易产业集约化发展;另一方面,国家要积极推动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推动数字贸易产业与相关产业的融合发展,创新开展“数字技术+”发展模式,推动“数字技术+制造业”、“数字技术+文化产业”等新兴业态发展,以数字技术以及数字贸易产业带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

5.加大数字领域人才培养力度,构建与数字贸易同步发展的人才体系

人才资源是提升数字贸易竞争力的关键,高知识及专业技术人才短缺成为制约中国数字贸易发展的关键因素,模型结果表明,数字贸易领域人才体系不匹配,成为制约和影响中国数字贸易快速健康发展的重要因素,因此要重视数字领域人才培养。具体而言,政府要加强数字化人才培养顶层设计,利用国家自然科学及社会科学基金等支持数字内容产业领域重大课题研究,依托科研机构、高校以及大型数字内容企业,系统性开展数字贸易理论和实践研究;要创新人才培养体系,构建多层次数字化人培养模式,推动高等教育与职业教育融合发展,依托高校打造全国性数字技术人才培训中心,专门培养高端技术人才以及管理人才;要投资构建有关数字技术培训的在线数据库网站,疏通人们获取数字技术的渠道;要放宽“绿卡”限制,吸引国外优秀数字技术人才以满足国内需求;同时企业自身也要积极开展数字人才培养计划,积极打造内部数字人才培训中心肖宇、夏杰长:《我国数字文化产业发展现状、问题与国际比较研究》,《全球化》2018年第8期。。

(责任编辑:晓 亮)

Abstract:A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system of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based on the "entropy method" is constructed. Comparing th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level of the top ten countries in the global economic aggregate from 2008 to 2017, 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China's digital trade presents a rapid growth trend, but there is still a certain gap between China, the United States, Germany and the UK. On this basis, based on Michael Porter's "diamond model" as the theoretical basis, 10 factors affecting the digital trade competitiveness were selected to construct the measurement and evaluation model of the factors affecting th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China's digital trade, and 6 indicators were finally selected for empirical analysis through stepwise regression. The results show that technological level, openness of digital trade industry, labor productivity of the secondary industry, labor productivity of the tertiary industry and government policies have obvious positive effects on th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digital trade.Due to the mismatch of talent system, human capital has a negative effect on th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digital trade. Therefore, the development and growth of digital trade should be promoted by strengthening top-level strategic design, attaching importance to the construction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capacity, further expanding the opening up,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related industries and strengthening the training of digital talents.

Keywords:Digital Trade;igital Economy;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the Entropy Method; Diamond Mo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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