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甫,崔 芸
(绵阳师范学院,四川绵阳 621000)
MOOC(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和SPOC(Small Private Online Course)都是“互联网+教育”的产物,其产生在经历了平台建设、课程建设和课程实践等阶段后,教育者们对MOOC和SPOC的研究逐渐从积极的追捧趋于理性的反思,如何实实在在地激发学生长久性的主动学习动机,并确保课堂教学主体动态交互有效,对当今广泛使用信息化技术手段的高校课堂教育极具现实意义。本文通过对MOOC和SPOC的现状分析,紧抓教育主体之间的相关性和联系性,基于伽达默尔视域融合理论,探讨了线上与线下教育的深度融合及其主体间交互动态化发展的深层次影响。
MOOC又被称作“慕课”,自2012年兴起以来,在世界范围内开始普及,目前已渗透到高等教育、中等教育等教育的各个层次和职业教育、兴趣教育等教育的各个领域。其核心是依靠如Coursera、eDX、中国大学MOOC等大型平台,通过视频、富文本、flash、HTML5等形式,将教育的全过程在互联网上实施,并有效地实现教、学、评、测、练、认证、小组、社交的教学过程[1]。
2013年,MOOC走进中国以来,发展迅速,已经走在世界前列。2018年,教育部正式推出490门“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这是国内首批、国际首次推出的国家精品MOOC。目前,我国上线MOOC数量已达5 000门,高校学生和社会学习者选学人数突破7 000万人次,逾1 100万人次大学生获得MOOC学分。
虽然MOOC一度被寄以“颠覆传统教育”的厚望,特别是在教学资源相对集中的高校,更是希望能完成“倒逼教育改革”的使命。但发展到今天的MOOC劣势较为明显:第一,由于没有设置课程门槛,在学生基础差距较大时,会挫伤基础较差部分学生的学习积极性。第二,MOOC基于互联网的开放性会让学生学习缺乏紧迫感。据统计,参与慕课的学生平均课程完成率还不到5%。第三,MOOC属于纯网络教学模式,教师不能实时掌握学生学习情况,影响学习效率。第四,MOOC学习成果难以得到权威的认证,无法授予学分。此外MOOC还存在视频浏览所带来的存储和宽带成本大、面向公众免费的非盈利模式的长久性缺陷,以及学习者交互范围和深度不够等方面的质疑问题让人重新审视其功能。
哈佛大学的在线课程平台HarvardX项目的主任罗伯特·卢(Robert Lue)教授认为:“MOOC仅仅代表了在线教育的初始形态,而现在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们已处在‘后MOOC’时代。”[1]在这种情形下,SPOC诞生了,SPOC(Small Private Online Course)可译为小规模限制性在线课程,又被称作“私播课”。
一般认为,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阿曼多·福克斯(Armando Fox)教授最早使用SPOC这一概念。这是一种混合学习模式,结合了在线教学与课堂教学两种方式。其中,SPOC中的Small 和Private分别对应MOOC中的Massive和Open。“small”是指参加教学的学生规模比较小,一般在几十个人不超过几百人,“private”是指在教学过程中,会对申请的学生设置门槛条件,达到条件的学生才能参加SPOC课程的学习。
相对于纯线上教学的MOOC视频课堂,SPOC增加了面授版块,使得课程面向的人群规模缩小,内容的专业性增强,“私人化”程度提高,更像是传统课堂和MOOC课堂的结合体。在学习反馈机制方面,MOOC几乎全是线上反馈,而SPOC采取线上+线下的学习互动模式,环环把控,全程关照。
就字面意思来看,SPOC刚好是MOOC的对立面,但SPOC在本质上与MOOC属同一类,可以说是对MOOC的补充和发展。SPOC主要教学过程如图1所示。
图1 SPOC教学过程图
所以,SPOC利用MOOC技术支持教师将时间和精力转向更高价值的活动中,如讨论、任务协作和面对面交流互动等,融合了线下课堂与在线学习平台的混合教学方式,既继承了MOOC的优点,又从某些方面弥补了传统教育的缺陷。从哲学层面来看,这种模式回归了对话辩证法,是实现了从独白主义向对话哲学的转变,而这正是伽达默尔视域融合理论(以下简称视域融合理论)强调的学习主体间形成新的领域视界。
2018年4月,教育部表示将实施鼓励高校和教师积极参与课程改革的“双万计划”。第一个“万”即在认定三千门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的基础上,再推动立项建设七千门左右的基于MOOC应用,将网络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深度融合的国家级线上线下精品课。
在此背景下,基于视域融合理论来探讨MOOC、SPOC等在线教学中教师、学生等主体教与学的动机相互交互和激励关系,对我们利用MOOC、SPOC等线上教育资源实现教育反思与突破,找到教与学的最佳契合点有积极作用。
伽达默尔(Hans-Georg Gadamer)是德国哲学家,现代诠释学的创立者,“视域融合”是伽达默尔在马丁·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存在主义阐释学的基础上提出的[2]。视域融合理论认为,文本作为被理解的对象,是作者视域的产物,但理解是历史的,无论是理解的主体、理解的文本还是理解的工具等都是历史的,理解的过程中产生偏见是不可避免的。
在具体教学过程中,当解释者(学生)从自己的视域来理解这些文本(课程)的时候,就会出现两个不同视域和两个不同历史背景的冲突。理解(教学)既不是解释者(学生)完全放弃自己的视域进入被理解对象即文本(课程)的视域,也不是简单地把文本(课程)纳入解释者(学生)的视域,而是解释者(学生)不断地从自己原有的视域出发,在同文本(课程)的接触中不断地检验我们的成见,不断地扩大自己的视域,从而实现两个视域相融合形成一个全新的视域[3],也就是说把作者(教师)的视域和读者(学生)的视域融合起来,构成一种新的和谐,才能出现具有意义的新的理解。因此,从视域融合的理论来理解,教学并不是一种对课程原意的发现和重建,而是学生和教师不断通过“对话”达到视域融合的过程。
传统的高校教学模式基本属于“填鸭式”和“灌输式”,即教师往往要求学生摆脱自己的视域进入教师的视域来进行学习活动,这种观点否认了学生的存在性、历史性,单纯只考虑到文本的视域。而视域融合理论认为,教学过程中所有文本都依赖于某种理解,文本只有进入可理解的状态才是客观存在的,而所有视域都有各自的历史和未来空间,真正的学习应该是从学生自身情况出发,带着自己的视域去和文本视域相结合,以达到双方视域融合的目的[4]。MOOC和SPOC强调的就是开放性,通过信息平台的建立疏通了教学独白主义向对话哲学转变的渠道,教师从主导学习转变为指导学习,学生的主体性被唤醒,师生之间应充分考虑各自视域的历史因素、空间因素,通过视域阈值的拓展在更广阔的范围进行交流。
成功的MOOC或SPOC应注重教与学的交互性,尽可能将教学主体视域融合的范围拓宽,努力激发学生的学习动机[5]。但这是在实际教学过程中容易被忽略的部分,也是现在一些教育科技公司推出很多华而不实的MOOC产品,但是却无法满足教师和学生教学需求的原因。根据视域融合理论,信息的正向拓展与历史联结是人与人之间理解的基础[3],在确定课程内容前应该先进行前端分析。虽然MOOC是大规模的在线用户(Massive Open Online),但设计者仍需要根据拟定的教育内容假设一类主流学习者,并主要从这部分学习者入手进行学习者分析,越想面面俱到,越满足不了任何学习者的学习需求。确定了主流学习者之后,需要分析其理想的绩效表现(Desired Performance),确定想要实现它中间存在哪些薄弱环节。前端分析解决了学生的内在动机问题,这也是影响学习积极性最重要的因素。
认知负荷是指人在完成一件学习任务时,大脑中工作记忆区承受的心理活动总量。如果学生在学习过程中面临过多的选择或者学习的信息不够清晰而造成了用户思考的时候过长,就带来了认知负荷。现阶段,大量的学生在MOOC学习过程中容易弃课,究其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由于面对枯燥的电脑授课,所有学习过程中往往是一个人完成,这容易产生学习孤独感,这也是所有在线学习的一个共性;二是教学内容方面,大部分MOOC资源存在教学设计缺陷,所提供的教学内容未经前端分析。大部分情况下,降低学生认知负荷的有效手段有两种:首先是知识渐进,将复杂的学习内容分解成多个单元,每个单元独立存在,学生完成前面的单元后再进入下一单元,这种方法在降低认知负荷方面的效果较为直接,在一些MOOC资源建设中有所体现,比如“微课”;其次是简单—复杂任务序列,是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从最简单的任务开始整体推进,逐步增加难度,适合SPOC中的多层次知识传授。
伽达默尔在问答逻辑中提出:“虽然我们进行的是一场谈话,但实际上越是真正的谈话,就越不是按谈话者任何一方的意愿而进行。这样说可能更准确一些,我们陷入了一场谈话,谈话如何转变,谁都不可能事先百分之百的知道谈话的结果。”[6]MOOC的一个重要特点是教师与学生、学生与学生之间在时间与空间上是相对分离的。而牢固的、强交互频率的学习社区对于将这种分离重新连接起来意义重大,而教师(包括助教)在学习社区的构建中占据主导地位。教师对谈论主题的设置、论坛中学生提问的及时回答、参与讨论学生的及时鼓励等认知及情感层面的投入对于学生积极性的促进是必要的,也是目前国内大量MOOC讲师们所缺乏的。MOOC不是一次性投入的工程,不是开发完成就结束了,而是需要教师们持续投入,并不断创新MOOC的运营方法。除了传统的电子邮件、课程BBS等,还可以采用APP、微信公众号等方式,让学习者感受到虚无缥缈的网络形象其实就在身边。
视域融合理论下的混合教学模式中的“混合”不是简单的叠加,其主要内涵是在教学过程中,在视域融合理论的指导下,实现人与人之间的有效交互的配合、融合和整合,达到提高教学质量的目的。在这一过程中,主张以行为主义、建构主义、人本主义和认知主义为指导,强调授课教师在教学全过程通过拓展视域阈值、进行前段分析、降低认知负荷、构建学习社区等方式,多角度唤醒学生学习的主体性意识,激发学习的动机,提升学习的成效和强化对话交流,把传统课堂讲授式教学的优势与以MOOC、SOPC为代表的网络在线教学的技术优势相统一,既发挥传统教学中教师的探究、启发、监管教学过程的引导作用,又充分体现在线教学中教师的讨论、参与和学生作为学习主体的主体地位,是一种传统教学与在线教学相整合的双重体验教学模式,让教师能够根据不同的学生群体制定不同的教学方案以便因材施教,并实现学生为主体与教师为主导和谐共存,不断促进认知双方教学相长、共同进步。
在混合教学模式中,MOOC、SPOC和传统课堂为三大功能模块,MOOC提供在线学习界面和优质的课程资源,传统课堂作为师生对话交流的实体承载,SPOC作为学生学习和讨论、教师指导和评价、师生对话的有效结合体,从而形成双方视域不断融合[7],集成“课前+课时+课后、线上+线下、虚拟+实体、课内+课外”的功能支持,功能支持模型如图2所示。
图2 混合教学模式功能支持模型
综合上述分析,视域融合理论下的混合教学模式是建立在对传统和 “互联网+”二元关系的统一[8]以及对学习、课程、教师等概念深刻理解的基础上形成的新的学习范式。混合教学模式的构建是一个较为复杂的过程,涉及诸多理解对象和内容层次,结合上述分析内容,混合教学模式的结构如图3所示。
图3 混合教学模式结构图
在伽达默尔视域融合理论指导下的MOOC+SPOC的混合教学模式中,虽然搭建了MOOC+SPOC的信息化平台,但在具体教学过程中还需要在分析专业和课程教学本质特点的基础上[9],寻找信息化平台与课程的最优结合方式和结合点,以更好地运用视域融合理论,发挥教师的主导作用,调动学生的学习主体性。在这个教学过程中,教师、课堂、学生之间不仅是学习内容的交融和问答逻辑的重构[10],也是现代信息教育技术和课程理论融合的体现;不仅是知识的传授与共享,同时包含着深刻的质疑与批判。这种与传统课堂授课教师的教学经验和个性理念结合后形成的新的混合教学模式,对于促进线上教育主体动机激励及交互动态化发展有一定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