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凯平
李东垣云:“脾证始得……与外感风寒所得之证,颇同而实异。” (《脾胃论·饮食劳倦所伤始为热中论》)又元好问云:“脾胃不足为百病之始,有余不足,世医不能辨之者,盖已久矣。” (《脾胃论·元好问序》)脾胃病的临床表现与许多疾病 (包括外感病)颇为相似,非常容易造成临床上的误判。为此李东垣亲自撰写《内外伤辨惑论》与《脾胃论》以阐明脾胃在人身的作用、发病机理与治疗规律。但书中文字较为艰涩,当中包含许多术语如“元气”“谷气下流”“阴火”等不易理解。王鸣冈云:“余尝考治脾胃莫详于东垣,求东垣治脾胃之法,莫精于升降。夫升降之法易知,而升降之理难明。”[1]要掌握李东垣诊治脾胃病的规律,必须要先从李东垣如何认识脾胃入手,理解脾胃的作用、其与全身各处的关系,在此基础上理解李东垣所论的“升降之理”及脾胃病发病原理,才可能对李东垣的《脾胃论》有更确切的体会。透过李东垣在《内外伤辨惑论》与《脾胃论》所引《周易》的“宇宙起源论”(即“一种描述宇宙中天地万物发生的原因与演化的过程的思想和理论”[2]),本文尝试探讨“脾胃”在人身这个小宇宙的定位,其与气血、经脉、脏腑等之间如何连系及脾胃气虚导致全身各处疾病发生的机理,以期对脾胃病的发生发展有更深入的认识与掌握。
李东垣云:“两仪生四象,乃天地气交,八卦是也。在人则清浊之气皆从脾胃出,荣气荣养周身,乃水谷之气味化之也。” (《脾胃论·阴阳升降论》)当中引用了《周易·系辞传》的“《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3],是《周易》对天地万物发生原因与演化过程的总结。“太极”指的是“万物之道”或“大易之理” (《内外伤辨惑论·重明木郁则达之之理》),是天地万事万物发生、发展及变化的最终根源,天地万事万物都是由“太极”而来。从“在人则清浊之气皆从脾胃出”此句话来看,李东垣把“脾胃”比喻为人身的“太极”,人身万事万物的发生、发展与变化都离不开“脾胃”。“两仪”指的是“阴阳”,在人身为“清浊二气”,二气都是由“脾胃”而出。“胃气者,谷气也,荣气也……清气也……阳气也。” (《脾胃论·脾胃虚则九窍不通论》)又“盖人受水谷之气以生,所谓清气……春升之气,皆胃气之别称也。” (《脾胃论·饮食劳倦所伤始为热中论》)“清气”即是“胃(元)气”,属阳,是“阳气”,具有“升浮”的特性。由此推之,“浊气”属阴,是“阴气”,具有“沉降”的特性。
“四象”指的是“太阳、少阳、太阴、少阴”,喻意着阴阳的消长变化,而天地间阴阳消长变化在时间上存在着一定的规律,在时间上称为“四(季)时”(即春、夏、秋、冬);在规律上为 “温、热、凉、寒”及“生、长、收(杀)、藏”。
“八卦”即“天、地、雷、风、水、火、山、泽”比喻为万事万物。“清阳为天,(元气也,父也。)清中清者,清肺以助天真。清阳出上窍;清中浊者,荣华腠理。清阳发腠理,清阳实四肢。浊阴为地,(血之将会也,母也。)浊中清者,荣养于神。浊阴出下窍,浊中浊者,坚强骨髓。浊阴走五脏,浊阴归六腑。”(《脾胃论·阴阳升降论》)在人身,“气”与“血”是万事万物里最基本的。人身万事万物也离不开“阴阳”,如上七窍 (耳、目、鼻、口)、腠理与四肢等属“阳”;下窍 (前阴膀胱之窍)、骨髓、五脏与六腑等属“阴”。九窍、腠理、四肢等在外;五脏六腑在里。
“真气又名元气,乃先身生之精气也,非胃气不能滋之。胃气者,谷气也,荣气也……清气也……阳气也……分而言之则异 ,其实一也,不当作异名异论而观之。” (《脾胃论·脾胃虚则九窍不通论》) 此句与《素问·生气通天论》“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4]的“天气”及《庄子·知北游》“通天下一气耳”[5]的“一气”意思一致。人身的各种“气”,都只是“元气”更具体的别名,随着其所在的部位及作用的差异而有不同的名称。“在人则清浊之气皆从脾胃出,荣气荣养周身,乃水谷之气味化之也。” (《脾胃论·阴阳升降论》)而人身的“元气”就是“清气”,是“水谷的精气”透过“脾胃”转化而来的。而同样作为“脏腑”,“脾胃之气”也是“元气”之一。因此“元气”即是“清气”、“荣气”、“胃气”、“阳气”。“元气”分布全身,令人身各部如腠理、九窍、四肢、五体、五脏、六腑等得以发挥各自的职能或作用。至于“血”,是“元气”转化“津液”而成,属阴,为有形质之物 (“元气”属阳,是无形的),具有维持神明、荣四末、养血脉、润皮肤、肌肉、筋、内注五脏六腑,以应刻数等作用。“脾全藉胃土平和,则有所受而生荣,周身四脏皆旺,十二神守职,皮毛固密,筋骨柔和,九窍通利,外邪不能侮也。” (《脾胃论·胃虚脏腑经络皆无所受气而俱病论》)脾胃平和,气血自然充足,周身得以荣养,而五脏六腑各司其职,而皮毛、筋骨、九窍不病。
“五行相生,木火土金水,循环无端,惟脾无正行,于四季之末各旺一十八日,以生四脏。四季者,辰、戌、丑、未是也……戊土,其本气平,其兼气温、凉、寒、热,在人以胃应之;己土其本味咸,其兼味辛、甘、酸、苦,在人以脾应之。” (《脾胃论·脏气法时升降浮沉补泻图说》)在“十天干”与“五行”的对应上,“戊己”与“土”相应,“戊”属“阳土”,“己”属“阴土”。“脾胃之气”旺于四季之末即辰、戌、丑、未,故兼有四时“四气”(温凉寒热)及“五味”(辛甘酸苦咸)的属性。换句话说,“脾胃之气”因兼有其余“四时”的特性,而具“升、降、浮、沉”之用,正如戴思恭在《推求师意》所总结:“土兼四气,寒热温凉,升降浮沉,备在其中。”[6]
“万物之中,人一也,呼吸升降,效象天地,准绳阴阳。葢胃为水谷之海。饮食入胃,而精气先输脾归肺,上行春夏之令,以滋养周身,乃清气为天者也;升已而下输膀胱,行秋冬之令,为传化糟粕,转味而出,乃浊阴为地者也。”(《脾胃论·天地阴阳生杀之理在升降浮沉之间论》)水谷入“胃”熏蒸腐熟后,成为“精气”(即“清气”或“元气”)与“浊气”。“脾胃”一方面行升浮的作用令“精气”上归于“肺”,透过“肺”宣发及肃降的职能令“精气”得以输布至全身;另一方面行沉降的作用令“浊气”下行,至“大肠”传化为“糟粕”,最终排出体外。“清气”是阳气,为无形象天,故脾胃行春夏之令,是顺应“清气”其“轻清”的特性;“浊气”是阴气,可转化为糟粕,糟粕为有形象地,故脾胃行秋冬之令,是顺应“浊气”其“重浊”的特性。“天地之间,六合之内,惟水与火耳。火者阳也,升浮之象也,在天为体,在地为用;水者阴也,降沉之象也,在地为体,在天为殒杀收藏之用也。其气上下交,则以成八卦矣。以医书言之,则是升浮降沉,温凉寒热四时也,以应八卦。” (《内外伤辨惑论·重明木郁则达之之理》) 因此,“脾胃”有序地“升浮”与“降沉”,才能成就人身万事万物发生、发展与变化。
“六腑之气外无所主,内有所受。感天之风气而生甲胆……风、寒、暑、湿、燥、火,乃 温、热、寒、凉之别称也。” (《脾胃论·胃虚脏腑经络皆无所受气而俱病论》)“风、寒、暑、湿、燥、火,乃温、热、寒、凉之别称也”说明了人身与天地一样,也有“春、夏、秋、冬”等四时的变化规律与特性,而这变化规律,与“六腑”有关。按《脾胃论·胃虚脏腑经络皆无所受气而俱病论》及《脾胃论·脾胃虚则九窍不通论》所言:胆,风也,主生化周身之血气;小肠,热也,主长养周身之阳气;大肠,燥气也,主津;小肠,(暑)热气也,主液;三焦者乃下焦元气生发之根蒂;膀胱,寒,主润泽之气;胃者,(湿),乃能生化万物。六腑各禀风、寒、暑、湿、燥、火之气而生,在人身各方面起到不同的作用,令人身展现出四时变化的规律。“五脏外有所主,内无所受。谓无所受盛,而外主皮毛、血脉、肌肉、筋骨及各空窍是也。” (《脾胃论·胃虚脏腑经络皆无所受气而俱病论》)而上述所说人身四时变化的规律,是透过皮毛、血脉、肌肉、筋骨、空窍等展现出来。这些规律,受到了“五脏”的支配,按〈脾胃论·藏气法时升降浮沉补泻之图〉所示,肝主春、心主夏、肺主秋、肾主冬。至于脾,正如前文所言,居于四时之末而支配四时。“五脏禀受气于六腑,六腑受气于胃。六腑者,在天为风、寒、暑 、湿、燥、火,此无形之气也。胃气和平,荣气上升,始生温热。温热者,春夏也,行阳二十五度。六阳升散之极,下而生阴,阴降则下行为秋冬,行阴道为寒凉也……五脏之气各受一腑之化,乃能滋养皮肤、血脉、筋骨。” (《脾胃论·脾胃虚则九窍不通论》)“六阳”指的是“手三阳经”及“足三阳经”六经脉,这六经属阳,具有“升散”的特性,流经人身头面、四肢及腹背等,分别与“六腑”相连系,“五脏”透过“六腑”,再经由手足三阳经,令皮毛、血脉、肌肉、筋骨、空窍等在不同时段展现出温、热、寒、凉或生、长、收、藏的规律与特性。至于“阴道”指的是“手足阴经”,具有“降收”的特性,能令以上四时的规律或特性的作用趋于静止。因此“四象”在人身的延伸意义,可以理解为人身万事万物 (如皮毛、血脉、肌肉、筋骨、空窍等)四时变化的规律或特性,而此规律,是由“五脏”支配,透过“六腑”,并经由“十二经脉”来完成。“五脏禀受气于六腑,六腑受气于胃。”“胃气”的强弱与否决定着“五脏”与“六腑”之气是否充足,进而人身发生“四时”有序的变化规律或特点。
“因饮食失节,起居不时,妄作劳役,及喜怒悲愉(惧),伤胃之元气,使营运之气减削,不能输精皮毛经络。” (《脾胃论·罗天益后序》)罗天益是李东垣的弟子,他把东垣有关“内伤脾胃”的原因总结为饮食、起居、劳逸及情志不节等,而所伤的是“(脾)胃之元气”。“元气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气无所伤,而后能滋养元气……脾胃之气既伤,而元气亦不能充,而诸病之所由生也。”(《脾胃论·脾胃虚实传变论》)“脾胃”是人身的“太极”,“脾胃”受伤,则“清气”不出,且不能行“升清气,降浊气”的职能。
“《素问》、《难经》及《黄帝针经》中说脾胃不足之源,乃阳气不足,阴气有余。” (《脾胃论·脾胃盛衰论》)此处的“阳气”指的是“元气 (清气)”。“脾胃气虚”,导致了“阳气不足,阴气有余”。若结合《素问·通评虚实论》的“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4]此句话来看,这里的“阳气”是“精气”,“精气”的不足或受伤属“虚”;“阴气”是“邪气”,“邪气”的有余或旺盛属“实”。《脾胃论》引《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清阳为天,浊阴为地。”(《脾胃论·阴阳升降论》)天在上属阳,是无形而清,“清气”(“元气”)属阳,应升浮而顺其“轻清”的特性;地在下属阴,是有形而浊,“浊气”属阴,应沉降而顺其“重浊”的特性。“损伤脾胃,真气下溜,或下泄而久不能升,是有秋冬而无春夏,乃生长之用,陷于殒杀之气,而百病皆起。”(《脾胃论·天地阴阳生杀之理在升降浮沉之间论》)这里的“真气”即“元气 (清气)”,脾胃受伤,不能行“升清气,降浊气”的职能,令清气不升反降,浊气不降反升。“若天火在上,地水在下,则是天地不交,阴阳不相辅也,是万物之道,大易之理绝灭矣。” (《内外伤辨惑论·重明木郁则达之之理》)而“脾胃”这种不能“升清降浊”,就有如天地不交、阴阳不相辅,可以影响人身万事万物,而导致百病。
“阳气不足,阴气有余”的意义及其如何令全身各处为病,具体可以从“虚实”与“升降”等2方面去认识。
“虚实”方面,由于脾胃失去“升清气,降阴浊”的职能,脏腑经络失去“元气”的滋阳,在精气不足与受邪下而各处为病。在此的“邪气”(或“阴气”),可以是内生的如“湿土之气溜于脐下,肾与膀胱受邪” (《脾胃论·胃虚脏腑经络无所受气而俱病论》)、“心火旺则肺金受邪” (《脾胃论·脾胃胜衰论》)或“病之所起……末传寒中 (阳气虚极而阴气盛),肾水反来侮土”等;也可以是外感的如“六七月之间,湿令大行,子能令母实而热旺,湿热相合……燥金受湿热之邪” (《脾胃论·湿热成痿肺金受邪论》)。另外,《脾胃论》引《素问·痹论》云:“饮食自倍,肠胃乃伤。”(《脾胃论·饮食伤脾论》)酒食过多、冷热不调、或过食生冷硬物等,都可伤脾胃之气,其一令脾胃不能化水谷,而不司升清气、降浊阴之职;其二是饮食不消,致湿、痰饮、米谷肉食、寒或热等邪气在胃肠而为病;其三是在谷气不升及酒热或热邪相助下,令阴火增而为患。
至于“升降”方面,需要结合“阴阳”与“清浊”去认识,具体则可从“阳气”(元气 (清气))不升与下(溜)泄;“阴气”不降与上升等4方面来探讨。正如前文引《脾胃论·胃虚脏腑经络皆无所受气而俱病论》所言:“胃气一虚,脾无所禀受(元气),则四脏经络皆病。”“脾胃气虚”,不能升清气,五脏六腑十二经脉十五络脉都不得禀受“元气”,其一令一身皮毛、血脉、肌肉、筋骨、空窍、经络、脏腑等都因此而气少血亏,难以司其职能,甚至出现五脏气机混乱 (不升反降、不降反升或升降太过不足等);其二令六腑六阳经因“元气”不足而不能成就人身四时有序的变化规律;其三是人身各处因“元气”不足而易于受邪。
“元气 (清气)”下(溜)泄,是清气不升于阳分,而反下陷于阴分 (下焦、大肠、肝肾、或附着于有形之中)。“有形之中”包括 “脾土”(因本乎地,地属浊阴) (《脾胃论·脾胃虚则九窍不通论》)、“阴血”(《脾胃论·论饮酒过伤》)及“血脉”(《脾胃论·胃虚脏腑经络皆无所受气而俱病论》)等。正如前文引《脾胃论·脾胃虚则九窍不通论》所言胆、小肠与三焦分别禀受天之风气、热气与天一之气而生,风气、热气与天一之气 (属火)俱属阳,具有“升浮”的特性,若脾胃不能发挥升清气的职能,则可令此三者失职。故这里所说的清气不升,除了脾胃以外,也包括了胆、小肠、三焦等元气的不升。清气不升或在下,其一可导致飧泄肠僻 (为水谷与血另作一泒,如溉桶涌出也)。其二、可化为“阴火”为患。“元气不行,气化为火。” (《脾胃论·阴阳升降论》)“胆”“小肠”(此二者并称为“温热生长之气” (《脾胃论·胃虚脏腑经络皆无所受气而俱病论》))、“三焦” (下焦元气生发之根蒂)、“心”(君火)及“脾胃”等,在脾胃受伤,元气不足下,这些脏腑的元气不得升发,而下陷(伏)于脾(土)或血脉之中,化而为火。由于脾(土)或血脉属阴浊而有形,因此李东垣称此火为“阴火”,属于“阴气”之一。“阴火”在脾,可进一步伤脾胃的元气,令其不能行升清气的职能,而导致“谷气下流”;“阴火”在血脉,可伤血,令“血虚发躁” (《脾胃论·肠僻下血论》)或“血虚血涩” (《脾胃论·调中益气汤》)另外,“火”具有“炎上”的特性,在一身元气不足及脾胃不能行升清气职能的情况下,“阴火”可以沿六阳经上冲,影响上七窍、腠理皮毛、四肢、上焦 (心肺)等人身属阳之处,致气高喘而烦热,为头痛,为渴,而脉洪(《脾胃论·饮食劳倦所伤始为热中论》)、四肢发热 (《脾胃论·脾胃胜衰论》)甚至“燎于周身” (《脾胃论·补脾胃泻阴火升阳汤》)等。而这种“阴火”上冲或炎上,属于“阴气上升”。
“阴气 (浊气)”不降或在上,是阴浊之气不降于阴分,而反上升或扰于阳分 (如上焦、胸中、胃等)如“清气不升,浊气不降,清浊相干,乱于胸中,使周身血逆行而乱” (《脾胃论·长夏湿热胃困尤甚用清暑益气汤论》)或“浊气在阳,乱于胃中,则满闭塞,大便不通” (《脾胃论·阴时加减用药法》)等。
李东垣以《周易》的“宇宙起源论”为基础,结合《黄帝内经》有关“虚实”“升降”与“藏气法时”等相关内容及其师张元素有关“五脏六腑”特性的论述,把“脾胃”定位为人身这个小宇宙的“太极”或“大易之理”;“升清气”与“降浊气”的两个作用为“两仪”,其重要性有如“天地相交”,令一身脏腑经络都能受到“元气”的滋养,进而能促成人身发生四时有序的变化规律 (“四象”),而“八卦”则喻意着人身的万事万物。
脾胃受伤,致脾胃气虚 (不足),则“升清气”与“降浊气”失司,造成脾胃、脏腑、经络、皮脉肉筋骨等都失去“元气”的滋养,而易于受到“邪气”所犯为病。“脾胃”致人身百病的病机可总括为“阳气不足,阴气有余”。从“虚实”来看,“阳气”指的是“元(精)气”;“阴气”是“邪气”。脏腑经络,因“元气”不足而不能各司其职,且易于感受“邪气”(可以是内生、外感或饮食而来)而为病。从“升降”来看,“阳气”指的是“清(精)气”,“阴气”指的是“浊(邪)气”,具体分为清气不升或在下 (阴),浊气不降或在上 (阳)等4个方面,可令三焦、五脏、六腑及经络等不司其职,气机混乱,人身各处失去四时应有的变化规律,继而出现各种疾病。
由上可见,《周易》的“宇宙起源论”是李东垣构建“脾胃论”相当重要的思想来源。透过此,李东垣对脾胃在人身的定位、作用及疾病发生的机理作了精辟的论述。若能理解李东垣引用《周易》的“宇宙起源论”的意义,将能对其脾胃论及其有关脾胃病的治疗规律有更精确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