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山乳业审计失败原因分析

□罗 卉

一、案例分析

(一)公司简介。辉山乳业(辽宁辉山乳业集团)成立于1951年，总部设立在辽宁沈阳，坐落在北纬40°黄金牧草带及黄金奶源带，尽享地理优势。其一直坚守“打造中国最值得信赖的乳制品品牌”的企业经营理念，致力于从根源上治理乳制品的安全问题，是乳制品行业中的佼佼者。然而，在2017年3月，辉山乳业被媒体曝出其集团下某大股东私自挪用公司30亿资金投资房地产且资金无法收回，导致其资金链出现严重问题，紧接着根据中国银行审计调查发现，该公司涉及大量单据造假。在辉山乳业的财务舞弊事件不断被爆出之后，毕马威事务所对其的审计也直接宣布失败。之后，该公司已与2017年5月8日被香港证监会勒令停牌。

(二)案例描述。通过对辉山乳业2012～2016年辉山乳业财务报表的总资产项目分析可知，辉山乳业从2012～2016年总资产增加了286亿元，也就是从55亿元增加至341亿元，平均每年增长约58亿元。这样的业绩和自身具有的地理优势，无疑吸引了社会外界和政府的注意力，辉山乳业也因此得到了银行和政府的很多支持；股民普遍认为辉山乳业是股市中的一匹黑马，品牌价值也因此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是，在2015～2018年间，辉山乳业的大股东用来自银行和上市公司的资金不断地增持股票，股票价格被严重高估，之后为了维持股票的价格又将增持的股份抵押给银行，使得公司的财务杠杆严重增加，在这样的恶性循环的情况下辉山乳业的财务根基十分脆弱，也引发了债务危机。

(三)案例财务舞弊方式。

1.成本造假。辉山乳业作为乳制品生产企业，拥有大量的固定资产和生物资产。其中，生物资产在2016年合计约为632,455万元。而这项资产具有账面价值和实际价值不一致，折旧计提方式对成本带来的影响较大的特点，有着极高的审计风险，辉山乳业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特点进行了成本造假。

目前审计师基本都是使用抽样审计的方法对生物资产进行审计，但是，抽样审计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样本不能完全的代表整体的特点。由此可见：第一，尤其是像辉山乳业这样的乳制品生产企业，其拥有大量的生物资产，采用抽样审计所造成的差异是非常明显且不可避免的，这将造成极大的审计风险；第二，苜蓿的种植受到了天气、虫害、自然灾害等不稳定因素的影响，其价格也受到市场需求的影响，其价值的评估和成本的计量很有可能不准确，使其账面价值和实际价值不一致，导致审计失败。

2.现金流造假。辉山乳业通过将费用支出资本化，这样做既可以对盈利指标不产生影响的同时增加资本化支出，也可以掩盖其现金流不足的情况。辉山乳业的资本支出在从2014年上市以后的三年里不断增长，合计超过约一百多亿元，这些支出主要用于购置厂房、土地租金、设备和奶牛等。其中，在2015年资本支出虚高，因为，资本支出较新增的固定资产和生物资产来说高了近100,000万元，而这种情况在当年年报上却没有任何解释说明，猜测可能是辉山乳业为了获取政府更高的支持和补助的同时掩盖自己现金流不足的情况。

3.利用关联交易进行投资套现。面对辉山乳业不断暴露的财务状况，股东为了对外伪装成企业业绩良好，公司前景未来可期的假象，同时保证自己不会亏损的条件下，不断地通过杠杆操作来保证外部金融机构不断抛售的情况下增持股份，而股东们用来增持股份的钱却来自与银行和上市公司本身，这样的恶性循环为公司的财务危机埋下伏笔。

从2014～2016年，在辉山乳业的净利润一直处于下降的情况下，其市盈率却是呈骤升的趋势，三年里上升了60多倍，这正是上述恶性循环的体现。并且从年报中可以看到辉山乳业的长期存款达到了20亿元人民币，这意味着企业股东很有可能利用关联交易来挪用资金实现利益输送。

4.财务舞弊成因分析。财务舞弊的原因无非就是利益，包括企业的利益、股东的利益、员工的利益，企业的利润越高，企业的相关人员的个人收益也越高。但是，经营收益与企业的经营效果，经营决策，政策和市场变化等内部环境和外部环境直接相关，自从辉山乳业上市之后，经营者面对这么好的地理优势和政府银行的支持，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不走妥善经营、投入研发、提高销售和降低成本这条正途来提高企业利润，而是走上了财务舞弊的方式，成本造假，现金流造假等欺诈的歧途。

二、审计失败原因分析

(一)企业管理者过失。主要有以下两点：第一，没有建立健全的内部控制体系；第二，没有设计合理的风险预警机制。

辉山乳业倾向建立乳制品行业的产业链一体化模式的研究，想从源头治理乳制品的安全问题。然而，这样规模的产业链模式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并且回报期长，尤其是像苜蓿草的种植场、牧场、奶牛和乳制品加工设备等。而这些项目都是通过辉山乳业不断进行短期贷款来支撑的，在大量负债和利息压力的情况下，辉山乳业如果经营达不到预期，就很有可能还不上钱导致资金链断裂；同时，债务融资的方式伴随着利率的变化风险，一旦相关政策发生变化，企业将难以再得到资金的支持，从而影响企业的正常经营。而以上的问题都归咎于辉山乳业没有建立健全的内部控制体系，造成了极大的管理漏洞，同时没有设计合理的风险预警机制，导致随时有可能爆发的债务危机和越发严重的财务问题。

(二)注册会计师过失。注册会计师应该保持高度的职业怀疑能力和批判性思维，用批判的思维去思考审计过程中的每一项证据和每一件事情的有效性和真实性，时刻保持警惕，不应过分依靠审计经验，敢于提出问题，看穿事物本质，不被表象迷住双眼的精神和素质来给出审计意见。尤其是像辉山乳业这种生产企业，有着大量的生物资产和固定资产，极有可能产生财务造假的行为，比如：为了虚高资产从而高估生物资产价值，虚报营业收入，谎报利润等，从辉山乳业案件就可以看出，注册会计师保持高度的职业怀疑能力和批判性思维显得尤为重要。

(三)外部环境的原因。

1.监管机构职能模糊。目前，我国CPA行业面临着行业监管不足、法律法规不够完善等问题，但其中，最主要的还是行业监管不足所带来的问题。中注协负责着行业的监管和自律作用的，是因为它在《注会法》的定义中是一个民间社会团体，然而，它同时也是在财政部门的监管之下运行的，但是这就使中注协还负责着部分行政事务，对行业起到行政管理权，其职能看似得到了加强，但是其权力的模糊和职责的重叠间接影响了行业监督的有效性。

2.审计市场环境不健康。行业的过度竞争或者着眼于短期利益等行为，都会直接导致审计师出具的审计报告质量下降，轻则影响公众对审计这个行业的信任度，重则将严重影响社会经济体制的发展。所以，健康的审计市场环境对我国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工作质量来说至关重要。

三、防范建议

(一)对审计单位。注册会计师应该具有良好的职业道德，坚守自己的职业底线，保持自己的独立性才能够在审计时提出公正的审计意见，同时也要充分了解被审计单位的具体情况，这样才能保证作出正确的分析与判断，同时也要将审计机构的前合作伙伴也需要排除在外。另外，注册会计师在审计过程中能否保证实地执行审计程序十分重要，这关乎到审计的成功与否和审计风险是否成立，所以会计师事务所需要设立一定的制度来督促注册会计师。同时，审计人员无论是在审计项目组或者是从事事务所方面的工作这两方面，都要保持职业怀疑。

(二)对公司。应该提高自我约束意识，加强企业管理。第一，就是根据其战略决策来判断所需的融资规模以及企业未来经营能力和经营规模所需要的资金积累，以防出现资金链断裂，融资不足的情况。第二，辉山乳业这种投资量大、回报周期长的企业在进行融资前要先考虑好是进行长期融资还是短期融资，短期融资适合短期内得到回报的且投资收益大的项目，反之，则需要考虑选择长期融资，来防止短期内资金压力过大而造成资金链断裂的财务危机。第三，应该建立合理可行的企业内部控制治理制度，设立完善的融资风险预警机制。

(三)对外部环境。由于我国审计市场环境不健康、行业竞争激烈且审计人员专业水准参差不齐，会计师事务所很有可能通过降低成本，减少资源耗费来降低审计收费，便可以凭借价格优势获取更多的审计业务，甚至像毕马威事务所和辉山乳业这种存在私下关联交易的情况发生，不仅影响了审计市场环境，还对审计行业造成了不良影响。所以，为了完善审计市场环境，提倡良心竞争，有以下几个办法。

1.对审计单位的独立性进行监管，建立完善的审批制度。在审计单位对公司进行审计之前，应该先获得监管部门的许可，监管部门要对审计单位的独立性进行仔细的评估之后才可批准其进行审计服务。

2.制定合理准确的审计收费标准。因为每一个审计项目，不同的审计机构由于方法不同，经验不同所花费的审计成本并不一样。所以，应该根据审计单位的审计成本来建立一个合理准确的收费标准，防止乱收费和低价竞争的现象。

3.加强监管力度，提高舞弊成本。第一，结合社会力量来扩大审计监管范围，比如互联网和媒体；第二，提高会计师事务所的诉讼风险成本，加大对违法行为的处罚力度，提高违法成本；第三，重视受到处罚的审计单位后续整改的情况；第四，提高企业财务舞弊的成本，加大上市公司发生财务舞弊行为时对其行为的处罚力度，舞弊带来的收益越大，处罚的力度就要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