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响生命之歌——合唱团记事（之二）

□杨锐

歌声与生命同在的歌者

因为我在医院工作，无论走到哪里，常会有人来寻医问药，来到合唱团也不例外，课间休息的时候常会有找我咨询的团员，由此结识了M老师。接触多了，知道这是位歌唱生涯坎坷却矢志不渝的老人，对唱歌的执着有着近乎宗教信仰般的虔诚，唱歌是她此生最大的精神支柱。她的故事让我更加感慨这个合唱团有太多顽强地向着阳光而唱的歌者，我发自内心地敬重他们。

M老师1946年出生在北京的一个知识分子大家庭。父母亲加上兄弟姐妹10人中有9人大、中专毕业，虽然具有较高的家庭艺术修养，但家人从事的却多是与唱歌无关的行业，唯有M老师，似乎完全为唱歌而生。她父亲从燕大经济系毕业，吹拉弹唱，样样皆懂；她的两个舅舅当年都是富连成社富字班的学生，童芷龄曾是她二舅的徒弟。遗传基因和家庭的熏陶使她从几岁起就开始登台演出了。她天生的一副好嗓子曾得到许多专家的认可，19岁那年曾在北展剧场的大舞台上一展歌喉，获得好评。此后曾多次报考诸如中国歌舞团、总政歌舞团、战友文工团、空政文工团等专业团体，专业能力没有任何问题，但造化弄人，均因为她的近视被拒之门外，也让她专业歌唱演员的夙愿终未实现。

聊天时，只要说起唱歌，M老师记忆的闸门就打开了，滔滔不绝：温馨和谐的充满艺术氛围的大家庭，歌唱生涯中遇到的每一位感恩至今的老师，情意深厚至今仍互相关爱的儿时歌友。当然，最多的回忆还是关于唱歌的种种，她可以细数曾演唱过的歌曲，一首又一首，信手拈来，有些我听都没听过。说到高兴处，她开口就唱，有些歌曲难度很大，但她仍然驾轻就熟。“一唱歌，我就会沉浸在莫名的幸福中，”M老师由衷地说。唱歌成了她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她生命最不可或缺的动力，她说她会一直唱到生命的终结。她最近因为长时间感冒，还得照护常年多病的老伴（找我就是为老伴咨询），身体更加虚弱了，可无论多么艰难，她总是尽可能出现在合唱团，哪怕嗓子发不出声音，她也会来团里参加活动，体味旋律优美的美好意境，用心去感受每一首歌带给她的精神力量。

最让我感佩的是她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她对唱歌如此挚爱，准备把唱歌作为自己终生事业，却没能走进专业演员的队伍，考试一次次地“落榜”，承受了多少次沉重的打击啊！虽然遗憾，但她却没有沉浸在自怜自艾的情绪里，从容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开始了她业余唱歌的生涯，在街道唱，在合唱团唱，在一切可能的场合唱，歌声依然在生命中陪伴。踏着歌声走过了数十年，依然那样豁达、知足、常乐，感恩生活，感恩周围的人。

生活的阡陌中，没有人改变得了纵横交错的过往，机遇虽说更钟情于有准备的人，但人生更有力所不逮的许许多多，“顺势而为”说来容易做来难，更需要智慧和坚强。而生命有限，何来伤春悲秋的时间？“人生由我不由天，幸福由心不由境。”不得不说M老师是睿智的亦是幸福的。

备受大家尊敬的执教老师

初见王东京老师便被他深深地吸引，钢琴伴奏、技术指导、合唱指挥可以三职兼于一身，应付裕如；声音颇富魅力，肢体语言颇有风度，言辞颇具教师素养。听他的课不仅仅是学唱歌，似乎更是一种美好的精神沐浴，很舒服，很惬意。所以大家都很喜欢这位年龄如我们儿女般的“小老师”。这让我有了两个疑问，疑问之一就是如此专业的音乐素养和沉稳执教的风度是如何与他80后的年龄匹配起来的；疑问之二是没见过王老师有过亢奋的状态，更没见过王老师有过沮丧的时候，他的情绪似乎只在这两条线之间波动，如此理性？这让我对“音乐人”的既往认知发生了动摇。也让我想起了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丹尼尔·戈尔曼的话：“能控制情绪的人，也一定能从容地控制自己的人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老师不断走近大家，与我们有了教学之外的接触和了解。他虽年轻，头顶上却有着众多的头衔：青年男高音歌唱家、合唱指挥家、优秀高校艺术教师、中国文化艺术交流协会常务理事及特约专家、北京社区文化促进会音乐专业委员会副主任等。原来，他从小嗓音出众，天赋异禀，6岁就登台表演现代京剧、淮剧、黄梅戏、民歌、流行歌曲，12岁就在纪念毛泽东诞辰100周年歌咏比赛中崭露头角。后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大学，先后师从女高音歌唱家刘淑珍教授和男高音歌唱家吴其辉教授。名师出高徒，如今他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高校艺术教师。

我们这种群众性业余合唱团，团员构成十分多元，年龄偏大，不乏各业大咖，脾气秉性不同，参团目的各不一样，唱歌水平参差不齐，时间安排都很难做统一要求。做这类合唱团的艺术指导，仅仅唱歌的专业水平高是远远不够的，指导这样的合唱团业余唱歌，奉献精神、谦和态度、专业能力缺一不可。王东京老师的头衔中，我最欣赏的是北京社区文化促进会音乐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后来得知他还是首都北京“文艺助老·合唱养老”的积极推动者和坚定执行者，荣登北京市社会工作委员会主办的北京市2018年度“北京社会好人榜”。他卓有成效的努力和奉献，让他当之无愧地成为首都精神文明建设的“美丽使者”。他指导的合唱艺术团也是硕果累累，多次荣获中国国际合唱节、中国台湾国际合唱节金奖、北京合唱节金奖，被一些合唱专家誉为具有独特的“东京音色”。如此良好的专业“出身”和厚重的人生积淀，难怪他会有超越年龄的沉稳和理性，执教时会有发自内心的自信和从容。

王京东老师是农民的儿子，走上这条从艺之路，经历的艰辛可想而知。人生的赢家不是有什么显赫的地位、有多少殷实的家底，而是自身对生活的幸福感受。王东京老师由衷地认为自己是个“幸运儿”，总是“感恩生命中所有的遇见”，带着这样一颗感恩的心，他一边无怨无悔地撑起了抚养儿女和赡养父母的整片天，一边不计得失孺子牛般为社会奉献着，也因此能够那么云淡风轻地看待荣辱得失，孜孜以求地一步一个脚印丰富着自己、强大着自己、回馈着生活、报答着社会。我们为拥有这样一位德才兼备的执教老师而庆幸，衷心地祝福他好人一生平安。

极具人格魅力的新团员

2019年，为完成合唱团的新老更替，合唱团团委计划招收了一批新团员。一位慈眉善目的L老师走进了大家的视线，她的音乐素养深厚，绝非几日之功，音准音色也令大家称赞，没多久就被任命为女高声部部长之一。她吸引我并令我尊敬的不只是她的歌声，更有她与人相处之道和她的人格魅力——一片赤诚、无私忘我、热情周到。

2019年金秋五月，北京莱茵阳光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组织了一群资深作曲家和歌唱家，为改革开放40周年和建国70周年献上一份厚礼——为首都人民演出现代大型歌剧清唱剧《大爱慈母颂》，演唱原创歌曲15首。除20位独唱演员外，有9个合唱团参加演出，北京九三合唱团是其中之一。大量的原创歌曲，在一个多月内全凭自学掌握，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个巨大的压力。为使大家更好地完成任务，L老师先是自告奋勇出资为每位参演团员印歌谱，每本近70页，迅速装订好发给大家；又在最短的时间内自学后在群里发布了所有女高音部分的演唱，加快了参演团员的学习进程；此后又组织了四次8声部团员的合练，还特地买了电子琴，请来琴师为大家伴奏，并亲自指挥完成排练。练习过程中，还把自己公司员工们动员起来，为大家做后勤服务，提供场所，提供餐饮。大家十分珍惜这难得的合练机会，以无比高涨的热情全情投入，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全体参加排练的团员备受感动，向L老师表示感谢，而L老师却笑眯眯地说：“能为咱们九三合唱团服务是我的享受和幸福……”

L老师自己称，我做事的原则就是“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来到合唱团，她善良、认真、负责的做事风格也带到了这里，感动和温暖着与她共事的每一个人，也积极推动了合唱团团结积极向上的精神。

每个人世界观的形成终有它必然的轨迹，因果相应。L老师有着异于同龄人的生命轨迹，不到14岁就因有一副百灵般的嗓音被招兵入伍，在人生最关键的少年时代，接受了在人民军队里与成人一起捶打锻炼，6年过去了，“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军人作风如基因镶嵌，如影随形，伴随她至今。她70年代从军，80年代从教，90年代从商，在各种角色变换中，都因为年少当兵的厚重积淀，让她不畏艰难，努力前行。军队的生涯培养了她无私宽广的胸怀，让她广结善缘，朋友遍地。L老师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要有一颗菩提之心”，她带领的团队有一句行动口号是：“用你的小爱唤起更多人的爱，让世界充满爱！”她和她的团队曾先后资助过数十名贫困生完成学业；汶川大地震时向中国红十字会个人捐款10万元赈灾；先后为雪灾、希望工程等捐款捐物数百万元。因为她多年的爱心奉献，2008年曾荣获“2008年中国女性十大和谐贡献人物”称号。她公司墙上有一幅胡锦涛题词、书法家张辛书写的书法作品——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忍耐，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这正是她的人生信条，也是她生命轨迹的真实写照。她对待事物的高度自觉以及驾驭事物的高度自信那么和谐地融为一体，相信她无论走到哪里，都将会是一盏明亮的灯，照亮着周围，温暖着别人，愉悦着自己。

相由心生，L老师的慈眉善目就源于她内心充满着爱，爱生活，爱亲朋，爱同事，爱一切有缘相遇的人们。内心有大爱的人，没有怨怼，没有纠结，只有对生命中一切相遇的感恩，对乐善好施后的幸福和满足，而上天也一定会眷顾他们的命运，馈赠他们永远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