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翻转课堂模式下的教学行为分析及优化策略研究*——以黄冈师范学院翻转课堂竞赛为例

王艳丽，程 云

（黄冈师范学院 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湖北 黄冈438000）

一、问题的提出

教育部《教育信息化十年发展规划（2011-2020年）》提出：“重点推动信息技术与高等教育的深度融合，促进教育内容、教学手段和方法现代化，创新人才培养模式，促进高等教育质量全面提高。”[1]翻转课堂（Flipped Classroom）作为信息时代线上线下相结合的互动式、混合式新型教学模式，彻底颠覆了传统教学过程中课内传授知识、课外内化知识的模式，为我国各高校推进课堂教学改革、全面提高教育教学质量、促进本科教学转型发展提供了一条新的途径。目前许多高校如清华大学、北京大学、浙江大学、华中师范大学等都进行了翻转课堂的教学改革与实践，取得了丰富的教学经验。通过文献研究发现，目前关于翻转课堂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翻转课堂的基本理论研究、翻转课堂的教学模式研究和翻转课堂教学应用及效果测评研究。而关于翻转课堂模式下师生教学行为分析方面的研究却很少，比较相近的如金 华使用弗兰德斯课堂互动分析法对大学英语的翻转课堂和常规课堂进行了对比研究，分析二者师生言语互动行为特征。[2]那么与传统课堂相比，翻转课堂模式下的师生教学行为究竟具有哪些特征、翻转课堂中教师行为和学生行为有哪些具体表现、翻转课堂模式下的课堂师生交互情况和教学模式倾向如何、我们可以从哪些方面优化翻转课堂的教学效果，对这些问题的研究将会进一步推进高校翻转课堂的教学理论与实践。

二、翻转课堂模式下的教学行为研究设计

1.研究目的与内容

本研究是想对高校翻转课堂模式下的课堂教学行为进行观察和分析，了解翻转课堂模式下的师生课堂教学行为特征，发现翻转课堂教学中存在的问题，思考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法及策略。同时通过研究了解翻转课堂在普通高校的应用效果，为促进高校课堂教学模式改革提供参考依据。

本研究所参考的是由程云等提出的课堂教学行为编码系统，即从行为主体（教师、学生）和行为活动方式（言语、活动）两个维度出发，将课堂教学行为划分为教师言语行为、学生言语行为、学生活动行为、教师活动行为四大类16种。其中，教师言语行为分为讲授、提问、指示、反馈与评价；学生言语行为分为主动提问、应答（被动反应）、对话（主动反应）、讨论；学生活动行为分为观察、笔记或练习、实践或实验、思考；教师活动行为分为板书、演示或展示、观察或巡视、个别指导或参与活动。[3]为了便于表征、研究和分析，用图形方式把16种教学行为编码体系描述出来，构建了一种课堂教学行为云模型，[4]可以运用于课堂教学行为基本分析、教师教学行为比较分析、教学模式分析等方面。

2.研究对象

为积极推进课堂教学改革，提升青年教师教学能力，2017年12月黄冈师范学院举行首届翻转课堂教学竞赛，参加者为来自18个教学学院的18名教师，分文艺体组、理工组两个组别，包括说课、课中研学评价两个环节。本研究就以黄冈师范学院2017年翻转课堂教学竞赛课例为研究数据，以此考察翻转课堂在高校各学科中的应用情况。

3.研究方法

本研究在进行过程中主要采用了三种方法：①课堂观察法，即直接在课堂中听课，观察、记录和总结教学过程中教师和学生的教学行为。②基于技术的视频分析法，即对部分获奖的课例视频按照上述四大类16种具体行为的分类标准，采用“时间抽样+动态补偿”[5]的教学行为样本采集原则，利用已开发的课堂教学行为采集与分析软件[6]，进行详细的观察、编码和分析。③调查访谈法，即对18门参赛课程的慕课在线学习平台进行浏览，观看其网站及资源建设情况，调查在线论坛讨论情况，也对部分教师和学生进行了访谈，了解他们在翻转课堂教学实践中的所思所想。

三、翻转课堂模式下的教学行为分析

经过对18节翻转课堂竞赛课例的跟班观察、视频分析和总结，我们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考察翻转课堂模式下的教学行为特征。

1.师生教学行为占有率

绝大多数的翻转课堂教学中，学生行为在师生总的教学行为中占据越来越大的比重。如我们对获奖的6节课程进行数据采集与分析的结果显示，学生行为占有率分别为 0.6809、0.4963、0.5547、0.381、0.2982 和 0.5879，生师行为比有4个都在1或1以上。这说明在翻转课堂模式下，学生更多的是课堂的主人，学生不再像传统课堂教学中一味被动地听教师讲课，而是课前在慕课平台中自学课程相关知识，观看微课视频课件等学习资料，在课堂上可以充分参与到课堂教学活动中，通过与教师、同学之间的讨论、协作、交流、汇报、练习等多种互动方式完成知识内化，课堂参与率高，学习积极性好，也更加充分体现了“以学为中心”的教学理念，对学生的思考能力、语言表达能力、团结协作能力和综合素质都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在师生行为种类中，教师行为和学生行为都以言语行为为主，其它活动行为类型较少。这与教师所采用的课堂教学活动形式单一有很大关系。目前在翻转课堂中教师主要采用小组PPT汇报、回答问题、难题讲解、讨论等以语言交流为主的组织形式，虽然小组汇报和讨论都是教学活动，但是其区别于无大量语言参与的活动，如练习、游戏、表演等形式，因此教师和学生的言语行为表现突出。如在《中国民俗文化之岁时节庆》的教学中，教师除了开始的内容讲授和课程结束前的反馈与评价外，中间阶段全是学生的学习成果展示，即让学生结合多媒体对小组课题进行汇报和评价，所以整堂课学生的言语行为占据较大比重。但也有教师在课堂教学中采用了游戏活动，如在《数据结构—第五章 栈》的教学中，教师组织了一个分组抢答的小游戏，让学生列举生活中有哪些属于栈的现象，学生积极参与问题抢答活动，活动行为比其它课例中表现得更明显一些。

2.师生教学行为结构

在以“教师-学生”和“言语-活动”二维四类16种教学行为分类编码体系中，教师的教学行为突出表现为提问、反馈与评价、指示三种行为，而学生行为则突出表现在应答（回答教师和同学的问题）、对话（主动发表自己的看法）两种上，其次在个别课例中出现稍多的为思考、板书等活动。这说明翻转课堂中教师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知识讲授者，更多的是学生思维的引领者、课堂活动的引导者和课堂表现的评价者，以提问引导学生对知识进行思考，以一定的指示性言语引导学生参与课堂教学活动，并对学生的课外线上自学情况、课堂活动参与情况、问题回答情况等给予适当的反馈与评价。

而学生则是课堂活动的真正参与者，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问题、回答问题、发表观点、讨论对话，在回答与对话中加强对知识的深度理解。这对增强学生的学习兴趣、活跃课堂氛围、拓展学生的思维也非常有益。但是学生的回答与对话往往具有个体性和片面性，需要教师有提升性的讲解和正确价值观的评价。如在《酒店前厅与客房管理》课程教学中，教师讲的是客房服务中的夜床服务这一节，我们可以看到教师通过多次提问，引导学生思考与回答来完成课前知识的回顾，让学生进一步理解夜床服务是什么、为什么和为谁服务以及如何服务的问题，然后让学生代表对小组任务“创意夜床设计”进行成果展示和汇报，引导学生进行同伴互评，给学生充分的自由发表意见，最后由教师提升讲解“何为创意夜床、它有哪些特征”，强化学生对这一重要知识点的深度理解。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互动频繁，课堂气氛活跃，教学效果较好。

3.基于课堂教学行为云的教学模式

翻转课堂中教师和学生行为转换频繁，互动明显。在基于课堂教学行为云的教学模式判别中，绝大部分的课程教学模式都为对话型。这反映了翻转课堂中师生的言语行为所占比重较大，且师生的言语行为相对均衡；课堂成为师生之间和学生与学生之间互教互学、相互对话与启发的场所，师生的共同探索、答疑解惑和对教学内容的拓展深化成为课堂活动的核心，由此实现以教为主向以学为主的转变，将更多精力放在培养学生独立分析、反思、解决问题的能力与创新性思维上，以达到更好的教学效果。同时这也说明目前很多翻转课堂过多注重语言教学，而对学生的真实活动、实践实验这类训练较少。这可能与翻转教学所选的学科和内容有较大关系，如果选择的是软件操作类实验课程，则学生的活动行为将会增大，教学模式也将会发生相应变化。

4.翻转课堂教学过程中的具体教学行为

翻转课堂模式下的教学过程设计具有一些共同特征，主要都分为课前、课中和课后三个阶段。课前主要由教师在慕课平台上发表相关的教学资源，包括微课视频、课件、学生学习导学案、学习任务清单、案例、习题等资源供学生线上自学，根据学生自学情况设计课堂教学内容和活动；学生则自主登录到慕课平台完成内容自学、在线测试、小组学习等任务。课堂中主要通过问题研讨、疑难解答、小组成果汇报展示、师生评价反馈、提升讲解等环节完成重难点内容的理解与深化；课后则通过作品修改完善、综合性练习进行巩固和拓展，并辅以线上线下交流与反思。三个阶段的师生教学行为分析如图1所示。

图1 翻转课堂教学过程中的师生行为分析

但是不同的教师课堂教学设计不一样，取得的效果也不一样。这跟课前自主学习材料的质量、教师自身的综合素质、对翻转课堂的理解和把握以及学生的自学效果、小组任务准备情况都有很大关系。通常课程自主学习材料和学生自主学习情况将直接决定教师的课堂教学活动设计，只有学生认真参与了课前自主学习才能有效参与到课堂教学活动和讨论中，促进知识内化。如大多数课程教学中采用的小组成果汇报，都必须是学生小组提前在课外进行讨论分工完成小组任务，这样在课堂教学中才能更好地向师生展示成果。学生课前的学习投入不同，小组成果作品的质量就有较大差别。对于准备不足的小组来讲，他们的学习效果自然也较差。

四、对高校翻转课堂教学实施的建议

“翻转课堂”作为高校教学改革常用的一种典型教学模式，对提升青年教师教学能力、提高高校教育教学质量、促进本科教学转型发展有着重大意义。通过对黄冈师范学院翻转课堂竞赛的个案研究来看，我们发现翻转课堂教学中还存在着一些问题，如慕课平台建设太简单、教学资源不够丰富、教学环境过于简陋、课堂教学活动方式单一、教师对课堂教学的设计和组织能力还有待提高。为了使翻转课堂教学模式的实施取得更好的效果，优化课堂教学，我们认为普通高校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改进。

1.加强网络在线学习平台建设，做好翻转课堂的信息资源和支持服务建设

网络在线学习平台是高校翻转课堂有效实施的基础，精心设计和制作的翻转课程信息资源是翻转课堂有效实施的关键，良好的学习支持服务是翻转课堂实施的有效保障，三者共同构成学生课前自主学习的前提条件。而学生课前的自主学习是翻转课堂模式中开展课堂教学活动的基础，只有学生课前对新知识进行了学习，在课堂教学中开展的各项知识内化活动才有意义。学生课前利用学校的在线慕课平台，学习教师发布的各种资源，观看微课视频、课件和导学案，做练习和测验，准备小组学习任务，进行在线互动讨论，教师则根据学生在线学习情况整理出课堂教学的任务清单，设计课堂教学活动。因此网络在线学习平台功能是否全面，网络支撑服务条件是否良好，课程资源设计是否符合教学目标的需求，导学案设计是否详细全面能指导学生的自学，小组学习任务设计是否能突出教学重难点以启发学生的思维，学习支持服务是否能实现互动交流、学习路径追踪、学习数据分析等功能，将直接影响学生自主学习的效果，也间接影响教师课堂教学的教学设计，最终影响翻转课堂的实施效果。

2.丰富课堂教学活动设计，创新教学组织形式

课堂活动主要用来帮助学生完成对知识内化深化的认知，课堂活动设计是翻转课堂最具突出价值的部分，也是翻转课堂的升华。如何通过课堂活动的设计与实施完成知识内化是翻转课堂的关键。[7]因此，为了翻转课堂取得更好的教学效果，课堂教学环节中应采取更多灵活的教学组织方式和更多样的活动形式，让学生去参与、去体验，而非仅仅是表达和共享，要让学习由表层的问题回答和知识分享更深入一层到知识体验和知识应用与解决层面。除了讲解难题、小组PPT汇报之外，还有很多有趣的课堂活动，如游戏、角色扮演、情境模拟、实验、体验学习、真实案例设计与解析等。有研究表明，对学习者而言，源于生活情境的真实问题将有助于提高其解决问题的兴趣，实现学生解决问题的高阶思维能力的培养。[8]

3.合理选择适合翻转课堂教学的课程、内容和班级

翻转课堂模式可以适用于不同的学科、不同的课程，但是应用在理科课程和文科课程教学中时还具有不同的特色，我们应合理地选择课程、内容，甚至是班级进行翻转，将翻转课堂模式与传统教学模式有机结合起来，实现“线上-线下、翻转-传统”相结合的混合式学习。在我们观察的课例中，既有《中国文化概论》、《创新创业教育——思维启迪与仿真实训》这样的文科课程，也有《工程测量》、《数据结构与算法》这样的理工科课程，根据他们所选择的翻转内容来看，一些概念性知识和程序性知识需要学生识记、理解和简单应用的可以通过微视频中的教师讲解、示范，课件中的步骤讲解和学生观察、练习的方式进行课前自学，而课程重难点知识或综合性较强的知识，如理科课程中的难题、错误率高的题目，文科课程中的案例赏析、方案分析与设计等，这些在布鲁姆教育目标分类学中处于运用、分析、评价、创造等较高层次的学习，适宜放在课堂活动中完成，这与翻转课堂的深度互动、协作探究、解决问题的课堂活动主旨也是吻合的。[9]

4.提升教师综合素质，培养学生自学能力

翻转课堂对教师的信息技术应用能力、教学设计能力、课堂组织能力、课堂教学艺术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它要求教师能自主设计和制作微课/PPT、会建设课程网络、会对学生的学习情况进行分析，能设计较好的导学案及根据学生的自学情况设计课堂教学活动方案，能较好地组织课堂讨论、小组协作分享等活动，能把控好课堂秩序，这对于学科教师来说非常具有挑战性。我们可以通过各种信息技术培训、网络培训、现场观摩等方式开展翻转课堂的师资培训，帮助教师能很好地开展翻转课堂的实践。例如北京大学数字化学习研究中心在“中国大学慕课”平台推出的“翻转课堂教学法”就为全国各地的高校教师提供在线培训，为他们在实际教学中开展翻转课堂教学实践提供了良好的指导和经验借鉴。与此同时，学生的角色也发生了相应的改变，我们应充分调动学生自主学习的积极性，注重培养学生的信息素养，鼓励学生多学习各种信息技术工具，鼓励学生积极思考和发表意见，多与教师和同学沟通，保持学习的兴趣和热情，师生共同配合才能更好地实现翻转课堂教学。

5.创设良好的学习空间，引入多种信息化学习工具，实现更加智慧化的翻转课堂教学环境

学习空间即学习的场所，这里特指翻转课堂教学实施的场所。一般高校如样本视频中的黄冈师范学院，都是在普通的多媒体教室环境中实施课堂教学环节的，这样的教室环境只能满足基本的教学需求，如讲授、板书及多媒体演示，但是桌椅固定，非常不利于小组合作和讨论，网络连通条件不好，也不利于各种即时的网络学习、测试等。在教育信息化2.0的时代背景下，具有良好的网络环境、多样化的教学媒体和分屏显示技术、活动桌椅等条件的智慧课堂更能满足翻转课堂中师生的教学需求，可以便利师生即时分享作品、随时交流与合作，更可以自带手机、ipad等移动终端设备实现即时的移动学习，同时引入丰富的APP应用工具为师生提供实时互动反馈。华中师范大学很多翻转课程的课堂教学都是在智慧教室中进行的，如陈佑清教授的“教师教育国家级精品资源共享课”《有效教学》采用了翻转课堂教学模式授课，其中课堂教学就是在智慧教室中进行，对实现翻转课堂中的协作、互动、会话、体验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