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资本核算研究的理论与方法综述

2019-03-06 12:38刘洋王爱国
会计之友 2019年3期
关键词:核算方法理论基础

刘洋 王爱国

【摘 要】 随着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逐步推进,协调社会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备受关注。自然资本通过整合经济学和生态学理论,拓展了资本的内涵,有助于促进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是生态文明建设的强有力抓手。然而,学术界对自然资本的界定一直存在争议,其核算对象及方法也显著不同,缺乏普适性的定量化评价手段。文章从经济学、生态学、管理学等多学科视角阐述了自然资本的概念及理论依据,并针对自然资本的核算内容与方法进行了归类总结;最后对已有研究进行评述,明确主要问题并展望未来研究方向。在新时代,自然资本核算研究的发展方向应与国家宏观核算体系、资源环境会计及自然资本投资研究相结合。

【关键词】 自然资本; 生态系统服务; 理论基础; 核算方法

【中图分类号】 F062.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5937(2019)03-0026-06

一、引言

自然生态系统提供给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和环境条件,是地球生命的重要支持系统。然而,随着人类的发展和需求的不断增加,人与自然的关系不断恶化,造成资源短缺、环境污染、土地生产力下降、生物多样性锐减、碳排放增加及气候变化显著等众多生态环境问题。可持续发展在这一背景下提出并成为全人类共同追求的目标。在可持续发展理论研究的基础上,资本的内涵也发生了变化。1995年世界银行《人类发展报告》提出基于可持续理念的国家财富核算体系,将资本分为自然资本(natural capital)、经济资本(economic capital)、人力资本(human capital)与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4个部分。自然资本作为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动力,在促进资源有效利用和生态环境保护的同时,保障社会经济持续、健康发展。

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通过的《21世纪议程》明确提出开展自然资本和生态系统的评估研究。之后,Daily[ 1 ]对自然资本和生态系统服务的概念、内容、研究历程及价值评估理论方法进行了系统说明;Costanza等[ 2 ]将全球生态系统服务归为17类,并以货币的形式对全球自然资本进行了价值评估。这些研究受到了普遍关注和讨论,推动自然资本研究成为热点。联合国于2001年6月5日的世界环境日开展了千年生态系统评估(The Millennium Ecosystem Assessment),简称MA计划,首次对全球生态系统进行了多层次综合评估,以进一步明确生态系统服务的内涵,提高人们对自然生态系统的认知。继千年生态系统评估之后,美国斯坦福大学、世界自然基金会等众多机构组织合作开展的自然资本项目(Natural Capital Project,NCP),进一步推动了自然资本的评价与核算研究,促进了生态系统服务在实际管理决策中的应用。

习近平总书记曾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意在表明自然生态系统的价值性。在中国,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构建美丽中国已经成为国家重要的战略任务,而如何协调社会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则是该项任务的难点。自然资本的提出为解决这一难点提供了有效方案。由于自然生态系统具有价值,并且可以作为资本进行投资,从而改变了人们传统的财富观念和利用方式,有助于提高社会总产出,促进自然生态系统对人类福祉的持续供给,推动经济结构和经济发展方式的逐步转型,进而有效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实现可持续发展。

自然资本整合了经济学和生态学的思想[ 3 ],是多学科交叉研究的热点领域。本文从经济学、生态学、地理学、管理学等多学科的视角对自然资本核算的理论基础、内容及方法进行综述,并在此基础上探讨未来发展方向,从而为生态系统服务评价、自然资源资本化、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编制等研究提供参考,为推动中国绿色经济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提供理论支撑。

二、自然资本核算的理论基础

(一)基本概念

国内外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自然资本进行了界定,具体如下:

1.自然资源论

在自然资本发展的萌芽阶段,普遍将自然资本视为自然资源,新古典经济学家认为自然资本与自然资源区别不大,在构造经济增长函数时可以使用自然资本的概念。自然资源论最早由Vogt(1948)在讨论国家债务时提出,他认为自然资源是国家发展的资本,称自然资本(natural capital),并指出自然资源的耗竭会降低国家偿还债务的能力。国内研究中,王美红等[ 4 ]认为自然資本是在一定的经济、技术条件下可以被开发利用以提高人们生活福利水平和生存能力,并同时具有某种稀缺性、实物性资源的总称,如能源、矿产、水资源等。

2.生态资本论

在可持续发展过程中,自然资本也被看作生态资本或环境资本。1987年的《布伦特兰报告》明确提出了生态资本(ecological capital)的概念,并认为环境和生物圈是最基础的资本。Faucheux(1998)认为在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可将生态资本与自然资本理论作为重要议题。Ekins[ 5 ]进一步指出不能被人造资本所替代的、具有重要环境功能的自然资本称之为关键自然资本。国内学者中,李萍和张雁[ 6 ]将自然资本分为有形环境资本与无形环境资本;王海滨[ 7 ]将自然资本作为生态资本,探讨了相关研究内容、价值等问题。然而,也有一些学者指出自然资本与生态资本、环境资本存在区别,不能混淆。例如,Perk等[ 8 ]认为环境资本比自然资本涵盖范围广,包括自然资本、人工自然资本及某些人造资本;而生态资本比自然资本范围小,仅指自然资本中由生物提供的生态服务所具有的价值。

3.生态系统服务论

随着人类对生态系统研究的不断深入,一些生态经济学家将生态系统功能及生物多样性作为自然资本,并认为自然资本是指为现在或未来提供有用的自然产品流或生态服务流的存量,包括提供给社会和自然环境的物质、能量及信息等多种生态服务,一般称之为生态系统服务。千年生态系统评估(MA)进一步明确了生态系统服务作为自然资本的内涵,即指人类从生态系统中获得的所有惠益,包括供给、调节、文化及支持服务。生态系统服务是生态系统功能的表现,包括生态系统提供给人类生存必需的生态产品和保证人类生活质量的生态功能。生态经济学家则认为生态系统服务是来源于自然环境的服务流,即产生某种最终服务和产品的生态过程,因此可以作为生产函数中的资本投入,通过影子价格及人类的支付意愿进行评价[ 9 ]。

4.自然资源与生态服务论

Pearce和Turenr(1990)在《自然资源与环境经济学》中明确提出了自然资本,并认为与经济增长函数中的人造资本相对应,主要包括自然资源、生态潜力、环境质量以及满足人类物质和精神需求的生态服务功能。世界银行(1995)按照人类劳动的投入情况将自然资本分为纯自然资本和人造自然资本,涵盖各种自然资源、生态环境功能及服务。Daily[ 1 ]认为自然资本是指生态系统产出的自然资源和生态服务的总称,可分为流量资本和存量资本两大部分。Hawken(1999)在《自然资本论》一书中将自然资本定义为人类所利用的水、土壤、空气、鱼类等资源,湿地、海洋、草原等整个生命系统以及提供给人类的多种服务功能。国内研究中,方恺和Reinout[ 10 ]、林娅和孙文营[ 11 ]、Zanka等[ 12 ]将自然资本定义为人类利用的自然物质、能量及自然提供的生态服务总称。

此外,还有关键自然资本(critical natural capital)的提法[ 13 ],一般应用于环境管理政策方面,以促进区域的可持续发展。

(二)理论依据

1.自然资本的属性特征

首先,自然资本来源于自然生态系统,在人类不同强度的作用下产生相应程度的阈值特征。一定阈值范围内,生态系统具有弹性,可以恢复到原有状态,持续提供自然资本;而超出阈值,生态系统将发生突变,造成功能的彻底丧失,影响自然资本的供给。因此在核算时应明确其存量、流量及负债状况,以维持生态系统的正常功能。其次,自然资本作为一种特殊的资本,也具有相应的经济和社会属性,如资本的生产与增值性。自然生态系统产生一系列的生态功能,一般称之为生态系统服务,其中需要融入人类劳动或意识感知才能获得的服务方为自然资本。同时,自然资本可以通过合理的保护或经营得到不同程度的增值,如林地在人类适当的开发下可以升值,而过度砍伐则造成林木价值的耗用[ 14 ]。因此,在自然资本核算中应考虑不同利用方式下资本的增值性,核算其增值金额或折耗费用。

2.自然資本价值理论

自然资本能够满足人类在物质和精神方面的需求,对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说明自然资本有效用性,对人类具有一定的价值。同时,人类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又带来自然资本在数量和质量上的稀缺性,进而影响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在人类的需求下,稀缺的自然资本具有效用价值,其价值大小依赖于稀缺程度。由于多数自然资本属于公共物品或具有公共物品的性质,因此在价值衡量时还应针对不同的利益相关者进行判断。此外,自然资本也具有外部性,一方的利用行为会对另一方的福利产生正或负效应,包括不同空间范围和不同时间尺度的影响,因此在价值核算时还应考虑自然资本的空间差异和时间变化特征,明确一定区域范围内的主要资本类型,核算短期或长期的资本变化率。

3.资本保全理论

资本的供给需求变化带来物价的变动,进而产生资本保全理论。该理论是现代会计理论中的重要内容,包括财务资本保全和实物资本保全,可以作为计量资本成本、收益及保值增值的依据。传统的资本保全是针对短期的有形资本,而自然资本具有长期性,且涵盖有形和无形资本,因此自然资本保全应充分考虑相应资本的属性和时效周期。同时,由于自然资本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受诸多不确定性因素的影响,且多数自然资本具有公共物品性,难以用市场价值化方法进行定价,因此一般以实物资本保全为主,并借助相关物质量核算的方法进行量化。

三、自然资本核算的内容与方法

自然资本具有独特的属性特征,在特定的理论支撑下可以进一步明确自然资本核算的内容及方式。

(一)研究对象及要素

结合自然资本的概念和生态系统服务的分类,将自然资本核算的对象分为有形和无形两大类,相应的研究内容如下:

1.有形自然资本

该类资本主要是指可供人类利用的自然资源,在生态系统服务分类中则为产品供给服务,包括人类直接利用的食物、木材、水资源、矿产、石油等物质材料,与人类的经济生产紧密相关。该类型的资本是有形的物品,可以明确核算其存量、流量、负债情况,再结合价值化的方法对有形自然资本进行货币化。同时,按照一定规则对该类资本进行产权划分,可以进一步核算使用者的成本(如历史成本、重置成本)、收益(如社会效益、经济效益、生态效益)、可变现净值及未来现金流量现值等。

2.无形自然资本

该类资产主要是指生态系统的非物质功能和生物多样性,对应生态系统服务中的调节服务和文化服务。其中,调节服务是指自然生态系统对环境介质和过程的调节功能,包括流域水质调节、废物消解、栖息地保护、病虫害控制、疾病防控等服务,与人类的生存环境、身体健康、个体安全息息相关。文化服务是指有助于维持人类精神生活的生态功能,包括休闲娱乐、景观审美、宗教信仰、文化教育等服务,与人类的精神享受和社会团体关系密切相关。调节服务和文化服务可以被人类直接利用或享受,但由于不具有物品属性,难以核算其存量,因此相关研究多以评价资本质量和环境容量为主,或是借助替代指标达到量化物质量的目的。同时该类资本的价值核算也具有较大的不确定性,一般通过权威机构定价、拍卖或政府补贴等方式确定其货币量。

(二)主要核算方法

根据自然资本的核算对象,将相关研究方法归为4大类进行分析,其实物量和货币量的计算方法如表1所示。

1.供给服务及自然资源核算方法

在实物量核算方面,一般通过调查与清查法对生态产品或资源的实物形态及数量变化进行存量和流量的核算。例如,通过计算林木的株数、蓄积、胸径、树高及面积指标得到木材产品和森林资源的实物量。在价值量化方面,可以采用拍卖、交易等市场价值方法进行货币化,或将产品作为生产要素,通过生产函数法、一般均衡模型等方法模拟定价,也可以通过明确自然资本的开发、维护、恢复、税金等费用,利用成本费用法进行价值化。此外,对于自然资源还需要结合实物的存量与预期量、物价指数与通货膨胀系数、开发利用的成本及收益等方面,进行收益净现值的计算。

2.调节服务与文化服务核算方法

对于两种服务的实物量计算,通常采用经验统计模型和生物物理模型进行量化。经验统计模型是通过分析生态服务与影响因素之间的数理关系,建立线性或非线性的统计模型对生态服务质量进行评估。生物物理模型是在分析生态系统结构和过程的基础上,评估生态服务的产生和流动,从而精确、连续地计算服务的数量和空间分布状况。在价值量化方面,两类服务均可以通过效益转移法、专家修正法、意愿调查评估法进行货币化。其中,效益转移法(Benefits transfer)是通过查表方式,利用简单的数理计算分析方法,将已有研究的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评价结果转化到区域特征相似的待评价区,以得到研究区的估算结果。专家修正法是结合专家知识对量化模型进行本地化修正。意愿调查评估法则是通过调研利益相关者的感知,获取其对相应服务的支付意愿,以此进行货币量化。纵观国内的生态系统服务评价研究,多采用上述3种方法,并结合当地实际情况进行不同地区的生态服务价值评估[ 15 ]。此外,对于调节服务还可以采用影子价格法、替代成本法、工程费用法及维护成本法等间接市场法进行价值化。例如通过核算相同规模水库的投资费用得到林地、湿地等生态用地的水源涵养服务,通过旅行费用法评估景区的文化服务价值。

3.生物多样性核算方法

该方面多以评估手段进行价值核算。相关研究最初开始于1991年国际科学联合会(SCOPE)召开的生物多样性间接经济价值定量会议,之后众多学者展开了一系列的理论与实践研究。由德国和欧盟委员会发起的全球TEEB计划,主要研究生物多样性的全球经济效益、失去生物多样性与未能采取保护措施的代价以及有效保护的成木,并推动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在管理决策中的应用。TEEB计划中通过开发核算工具,把生态系统中的生物、物种或种群提供的服务功能数量化和货币化,从而获得其物质量和经济价值。此外,在实物量核算方面一般以Simpson指数、Shannon-wiener指数及Pielou均匀度等生物多样性指数进行量化。在价值核算方面可借助上述支付意愿法、旅行费用法、替代成本法等价值化方法对生物多样性的经济价值进行量化[ 16 ]。

4.多种自然资本的综合核算方法

将不同类型的自然资本转换为具有相同计量单位的资本量,以实现自然资本的综合评估。最简单的方法是将自然资本价值化转换为货币量以进行对比分析。然而,由于目前自然资本估价方法不成熟,尤其是调节服务、文化服务等无形资本,因此价值评估受到较多争议[ 3 ]。一些生态学家认为可以采用非货币化的评估方法进行自然资本核算,例如综合指数法、生态足迹法、能值分析法等[ 17 ]。其中,综合指数法是指通过建立系统的评估指标并结合相应的权重赋值法,将自然资本统一成非量纲指数,以此评价特定区域内多种自然资本的现状或历史变化情况,例如Albert等[ 18 ]的研究,但该方法存在评价指标选择的主观性和评价标准的不规范等缺点。生态足迹法是指将生态系统所提供的自然资本换算成具有生态功能和生物生产力的地域空间,也称之为“生态占用”。该方法可以实现对各种自然资本的统一描述,并通过引入等价因子和生产力系数进行各地区各类自然资本的累加和比较分析。例如,马维兢[ 19 ]、方恺和Reinout[ 10 ]等研究。能值分析法借助能值转换率将生态系统的物质流、能量流、货币流、信息流转换为具有共同基准的能值,实现对多种自然资本的评估,也可用于分析系统的可持续性能,例如Brown等[ 20 ]和陈亮等[ 21 ]的研究。

此外,一些学者认为生态系统作为统一的有机体,应从整体角度,综合考虑多种自然资本之间的有机联系和相互依赖性,评价服务之间的协同和权衡效应,而非仅评价一种自然资本,或简单地将多种资本量累积相加取总值。通过GIS空间分析平台,开发多种模拟模型及软件,可用于量化多种自然资本[ 22-23 ]。例如自然资本项目(NCP)研发的InVEST(Integrated Valuation of Ecosystem Services and Tradeoffs)模型,可以实现对自然资本物质量和价值量的度量,并为后续的制图、建模和估价提供有力工具。目前该模型已在流域水环境评估、海洋空间规划、碳减排和补偿等相关领域成功应用。Nelson等[ 24 ]利用该模型对美国Willamette流域生态系统的多种自然资本进行了核算,并探讨其相互之间的关系。

四、结论及展望

(一)简要结论

自然资本作为人类生产生活过程中的稀缺要素,正在改变人们对传统资本的认知观念。从上述自然资本核算的研究综述可知,尽管自然资本的萌芽思想早已形成,但学者们对于自然资本的内涵界定不一,其核算对象及研究方法存在显著差异,缺乏普适性的定量化评价手段。具体可表述如下:

(1)自然资本内涵的探讨涉及经济学、生态学、环境学等学科,一般从自然资本的实物形态、组成方式等方面进行界定,不同领域的学者对自然资本的认知也存在一定差异,分别侧重资本、生态系统及自然环境等层面。此外,研究较少从资产核算角度进行清晰定义。因此,未来研究可以从会计确认和计量等方面进一步明确自然资本的内涵。

(2)自然资本类型多样,一般可以分为无形和有形资本两大类。尽管自然资本的经济属性特征明显,但在实际核算时应全面考虑其实物量和价值量,应用多学科的计量方法,以便准确、客观地评价区域自然资本的富集度。同时,由于自然资本还具有特定的生态属性,在被人类利用的过程中,不仅数量发生变化,而且质量也可能改变,产生增值或耗损效应。因此,在自然资本核算时还应充分考虑质量变化对单位价值的影响,厘清自然资本的存量、流量及价值量的变化特征。

(二)研究展望

自然资本核算研究对宏观经济学、生態经济学、环境审计及会计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在完善自然资本核算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拓展如下相关研究:

1.国家宏观核算体系研究

在宏观核算方面,国际上1968年颁布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System of National Accounts,SNA)未考虑自然资源和环境质量。1993年联合国提出了环境与经济综合核算体系(Integrated System of Environmental Economic Accounting,SEEA)是对SNA的补充。其中,国内生态生产总值(Ecological Domestic Product, EDP)从可持续的角度对GDP和GNP进行了“绿色化”,实现了绿色GDP核算。然而,SEEA体系并不完善,尤其是未考虑评价指标的时空尺度不一致、数据来源困难等问题。因此,通过开展自然资本核算研究,建立核算的理论与方法体系,计算各类资本和总体资本的存量與流量、实物量与价值量,以完善国家宏观层面的经济核算体系。具体可采取两种方式:一是保留现有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不变,在自然资本核算的基础上,建立其二级账户,即自然资本账户;二是修正SEEA核算体系,综合考虑自然资本、社会福利及经济发展,建立一套更为全面、系统的综合核算体系。此外,明确不同区域自然资本的消费、分配、补偿数量与额度,建立空间差异与动态变化的核算体系。

2.资源环境会计研究

自然资本核算是资源环境会计、生态价值会计、自然资本产权会计等相关会计研究[ 25-26 ]的基础,同时也为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编制及自然资源离任审计提供方法和数据支撑。而建立基于自然资本的资源环境会计体系,首先需要将自然资本的经济学计量与实物量评价转变为会计学计量,从会计学的角度审视自然资本计量问题,并纳入会计核算体系。例如,自然资本中的很多生态服务都未进入市场,没有获得公允价值,在传统会计账户体系中难以计量。如上所述,宏观层面的自然资本核算研究较早,因此可以在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进行资源环境会计研究。首先参考宏观核算体系,构建适用于微观企业层面的通用会计理论框架,明确自然资本的类别、各自的属性、会计科目(如存量、流量、负债、成本、收益、净资产)等。其次,在环境标准的基础上,借助自然资本核算的多种方法得到公允价值,以评估促进其会计计量;在计量尺度上,突破以货币计量为主的传统方式,研究采用实物数量(如单位排放量)、质量(如污染物处理率、达标率)及经济技术(如单位GDP产能、碳排放)等指标。再次,在账务处理时明确自然资本不同运营方式(国家投入、购买式、租赁式、债务式、税费金等)的递耗资产、运营周期、银行贷款及预期收益情况。最后,在传统会计报告的基础上,增加有关自然资本的项目及披露事项,合理设计基于实物量和价值量的报表结构,便于自然资本会计的有效实施。

3.自然资本投资研究

自然资本并非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财宝”,人类的生产和生活行为会损耗自然资源、干扰生态系统、影响环境质量,造成自然资本的数量和质量的降低。因此需要政府、企业、个人对自然资本进行投资,以保障资本的可持续供给。由于自然资本多为公共物品,且当时效益不明显,因此其投资形式一般以政府的直接投资为主。中国目前实施的重大生态补偿项目和环境综合治理工程均属于这类型的投资,包括20世纪90年代开始实施的中西部退耕还林、还草项目,三北防护林建设工程,国家水体和大气污染防治重大专项等。通过政府投资可以宏观调控各利益相关方的行为,提高政策执行力度。然而,政府投资也存在一系列的问题:首先,投资所带来的效益往往滞后,地方政府参与的积极性不高;其次,一些生态服务类资本产生的区域边界与行政管理边界并非一致,使得成本投入和效益影响的空间范围不同,即所谓的“空间外溢效应”,这给区域范围的核算带来较大困难,如跨行政区的成本分摊与利益博弈、核算数据不统一等问题。为此,需要在自然资本核算时,明确核算的要素,优化计量方法,界定核算的空间范围,进行不同时间周期的预估分析,以满足实际管理决策的需求。具体来说,在核算要素方面要明确不同时间周期和区域范围的投资总成本和总收益、分期成本与收益、各成本和收益的类别、收益净现值、经营成本回收期、区域成本分摊与利润流动等科目;在核算方法方面可借助经济学领域的投入产出法(Input-output Method)、一般均衡模型(General Equilibrium Model)、生命周期法(Life Cycle Approach),以及自然科学领域的生态动力模型,明确自然资本的“源”“汇”,量化受益者的空间位置和数量,模拟其空间流动,从而为自然资本的精确核算,也为区域生态补偿、环境税费等政策的制定奠定方法学基础。此外,政府的单方面投资往往会引起管理费用较高、资金短缺等问题,因此应积极探索多方面融资渠道,建立自然资本市场,通过市场机制调动企业参与的积极性,促进资本运营效率。目前国外较成功的自然资本市场有排污权交易、碳市场交易、湿地银行等,需要在资本核算方面,准确量化生态环境和自然资源价值,为市场的初始定价奠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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