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史国外研究述评*

2019-03-05 20:45方天建
关键词:阿萨姆族群印度

方天建

(云南师范大学 历史与行政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藏缅语族群,英文名称为“Tibeto-Barman Groups”或“Tibeto-Burman Groups”,中国境内分布着十余种藏缅语族群,国境外的藏缅语族群主要分布于东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印度东北部、不丹、尼泊尔和缅甸等国家和地区。滇藏缅印交角地区系一个地理人文术语,广义上的滇藏缅印交角地区涵盖当下中国境内的云南、西藏,以及国境外的缅甸、印度、尼泊尔和不丹四国的部分毗连区;狭义上的滇藏缅印交角地区主要指代当下中国云南的滇西地区、西藏的南部地区,以及国境外缅甸境内的掸邦、克钦邦和钦邦,印度东北部的阿萨姆等诸邦,以及尼泊尔和不丹的南部边界地区。就民族走廊层面而言,该地区处于国内藏彝走廊端口的终点和国境外藏缅语走廊起点的结合部;就国内研究情况而言,虽然国内在语言学层面对该地区的藏缅语族群展开了较为深入的考察,也取得了较为丰富的成果,如孙宏开先生的研究[注]孙宏开.藏语在藏缅语族语言研究中的历史地位[J].中国藏学,1998,(2);孙宏开.跨喜马拉雅的藏缅语族语言研究[J].民族学刊,2015,(2);孙宏开.重视藏缅语族各族群的来源和语言分类研究[J].汉藏语学报,2016,(00).,戴庆厦先生等人的研究[注]戴庆厦,崔霞.从藏缅语语法演变层次看独龙语和景颇语亲缘关系的远近[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3).,张军的研究[注]张军.藏缅语系词的分布与来源[J].民族语文,2013,(4).和江荻的研究[注]江荻.藏东南藏缅语的领属结构[J].语言研究,2014,(4).等,但就藏缅语族群间的交流互动发展史层面来说,由于受多种客观条件所致,使得国内对该地区族群互动发展史的研究较为薄弱,还需要进一步强化。目前仅有少部分研究专门从历史视角层面关注了该地区的族群互动史,如黄布凡先生的研究[注]黄布凡.从藏缅语同源词看藏缅族群的史前文化[J].民族语文,1998,(5).,中国世界民族学会和厦门大学南洋研究院主编的研究论文[注]缅甸藏缅语各民族的由来和发展——兼论其与中国藏缅语民族的关系[A].中国世界民族学会、厦门大学南洋研究院.“东南亚民族关系”学术研讨会论文汇编[C].2003:9.,何平教授的研究[注]何平.建都人的兴衰——关于一个藏缅语古民族的历史考察[J].民族研究,2004,(1).,何耀华先生等人的研究[注]何耀华,何大勇.印度东喜马拉雅民族与中国西南藏缅语民族的历史渊源[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7,(5).,石硕教授的研究[注]石硕.藏彝走廊地区藏缅语民族起源问题研究评述[J].思想战线,2008,(2).,沈德康博士的研究[注]沈德康.论藏缅语民族洪水后人类再生神话中的生殖观念[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4);沈德康.死亡的起源——试析藏缅语民族的分寿岁神话与不死药神话[J].贵州民族研究,2014,(9);沈德康.论藏缅语民族世界起源神话中作为中介的“混沌”[J].贵州民族研究,2016,(7);沈德康.论藏缅语民族谷种起源神话的结构与实质[J].贵州民族研究,2017,(4);沈德康.“狗尾藏种型”谷种起源神话的结构与实质——对藏缅语17个民族民间文学的分析[J].民族论坛,2017,(6).,王文光教授等人的研究[注]王文光,王尉.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民族相关问题浅论[J].西南边疆民族研究,2015,(3).,以及周大鸣教授的最新研究等[注]周大鸣.民族走廊与族群互动[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6).。同时,聚焦到国内学者关注境外学界藏缅语研究动态的学术综述层面,仅有中国社会科学院黄成龙研究员近年来一直在追踪[注]具体可参见:黄成龙.2014年境外与港台藏缅语研究前沿[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4);黄成龙.2013年国外藏缅语研究前沿动态[J].西藏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3);黄成龙.2015年港台和境外藏缅语研究前沿[J].西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3);黄成龙,饶敏,高扬.2016年境外藏缅语研究前沿[J].西藏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5).,但其追踪的研究成果主要偏向于语言学视野,历史视野的关注仅限于对零散的语言史的研究报道。

整体上而言,国内学界无论是关注滇藏缅印交角地区的藏缅语族群历史,还是关注藏缅语族群的国外研究动态学术信息,均显得较为薄弱。相较之国内较为薄弱的研究现状,国外以印度东北部地区学群和欧美日学群为代表的国外学界,却在藏缅语族群历史研究方面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因此,有必要专门就国外学群对滇藏缅印交角地区的藏缅语族群史研究现状展开学术述评,进而国内相关研究者能够较为准确和清晰地认识和把握国外学界在该方面研究的学术动态,强化国内学界对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史的研究。

一、国外有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史的研究现状

自近代英国殖民印度和缅甸以来,作为滇藏缅印交角地区主体部分的印度东北部和上缅甸地区,一直备受大英帝国英印殖民政府的关注。他们为了更好地统治这些地区,派出了大量具有殖民政府官方背景的学者研究这些地区的综合情况,特别是族群构成情况,因之留下了一些有关该地区记载的地方史。而这些地方史里面,对相关族群史的讨论也占了一定比例。此外,除了关注该地区的地方史外,通过研究这些地区的语言现象,进而透视族群间的语言关系史也是一块重要的内容。而这些早期研究资料,为我们系统了解该地区的藏缅语族群史乃至族群互动史奠定了前期资料基础。同时,二战后欧美日学者以及印度本土学者对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迁移历史、史前史和语言史的关注与研究,进一步将该地区藏缅语族群史推向了新的研究深度和广度。因此,本文所涉及的国外研究文献分布,时间上限为19世纪的80年代至今的部分经典代表论著。

(一)英国殖民政府学群的代表性成果

英国殖民政府学群关注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历史的史学著作较多,但主要集中于对该地区进行研究的国家与地区通史著作中。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有如下3部。其一,英国印度事务部官员阿瑟·帕法耶(Arthur P.Phayre)爵士所著《缅甸史:缅甸本部、勃固、唐古、德林达依和阿拉干》(下述简称《缅甸史》)。该书中对于缅甸历史上的移民,特别是藏缅语族群的历史移民情况作了概要性介绍;[注]Arthur P.Phayre.History of Burma:Including Burma Proper,Pegu,Taungu,Tenasserim,and Alakan[M].London:Trubner & CO.,Ludgate Hill,1883:6.其二,英国印度事务部官员爱德华·盖特爵士(Edward Gait)所著《阿萨姆史》。在该书中,爱德华·盖特提到了作为阿萨姆地区藏缅语族群重要组成部分的米佐人、纳迦人、波多人以及卡诺斯山区的卡诺斯人等[注]Sir Edward Gait.A History of Assam[M].CALCUTTA:TRACKER,SPINK&CO,1906:4~5.;其三,英国印度教育事务部学者S.W·库克斯(S.W.Cocks)等人所著的《缅甸简史》。在该书中,S.W·库克斯简要地介绍了缅甸各族群之间的移民史概况。书中认为,孟高棉族群是最早进入缅甸的族群之一,接之伴随而来的移民可能是藏缅语族群。而在很早的时候,这些藏缅语族群部落从西藏东部沿着雅鲁藏布江谷地进入阿萨姆和缅甸,他们的后裔成为了钦人(Chin)、卡米人(Kami)和缅甸人(Burmese)。至于傣(Tai)或掸(Shan)族群进入缅甸的确切时间则很难追查。在藏缅语族群第一次进入缅甸后不久,甚或在那之前,泰傣族群从中亚沿着湄公河流域或者湄南河流域、伊洛瓦底江流域和雅鲁藏布江流域进入缅甸,并定居于这些河流边上。他们在缅甸的第一个定居点似乎一直在瑞丽(Shweli)河谷。公元前1世纪初,中国南方大叛乱之后的骚乱可能使他们受到打击。掸族的第二次迁徙运动发生在公元6世纪,他们随后进入阿萨姆地区,并在13,他们与景颇(Chingpaw或Singhpo)是同一族群。他们于17世纪出现在巴莫(Bhamo)地区,并于18世纪末向西散播到阿萨姆地区。他们被认为是史前时期第一批藏缅语族群移民在高山谷地中留下的后代,因此与缅甸人、钦人和卡米人有关。除了缅族和掸族之外,克伦族是缅甸各个部落中人口最多和分布最广的藏缅语族群。他们口传中的早期迁徙路线指出,他们越过了“一条沙河”,有人认为这是中国中部地区的戈壁沙漠。后来他们继续向南移动,大约在公元二世纪,他们似乎已经在上缅甸地区定居。三四个世纪后,它们遍布伊洛瓦底江、萨尔温江和湄南河之间的山脉,并一直延伸到南边的沿海地区。[注]S.W.Cocks,M.A..A Short History of Burma[M].Macmillan and Co.,Limited,London,1919:6~8.

(二)欧美日学群代表性成果

滇藏缅印交角地区,族群众多,民族语言和民族文化多元,而藏缅语族群尤具代表性。因之,欧美日学者有关该地区藏缅语族群语言、历史等关注和研究的成果也较为丰富。这其中,欧美日学群有关该地区藏缅语族群语言、历史等研究的代表性成果主要有如下:

一方面,藏缅语族群综合研究层面,研究成果主要出自于人类学和语言学方面的研究学者。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青年学者弗朗西斯·庞马特(Françoise Pommaret)所著《古代贸易伙伴:不丹、库克比哈尔和阿萨姆(17~19世纪)》一文,专门探讨了17~19世纪滇藏缅印交角核心地区不丹、库克比哈尔和阿萨姆之间的贸易交流情况[注]Françoise Pommaret.Ancient Trade Partners:Bhutan,Cooch Bihar And Assam(17th~19th centuries)[J].Journal Asiatique,1999,Vol.287.。值得重视的是,由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人类学系学者马克·阿尔登德弗(Mark Aldenderfer)与美国康奈尔大学人类学系学者张一农(Zhang Yinong)合作所撰论文《从史前到公元七世纪的青藏高原:基于20世纪50年代以来中国和西方的研究视角》,从考古学、体质人类学、语言学乃至DNA遗传学的交叉视角,较为系统地考察和研究了中国和西方学界对藏缅语族群迁移历史的研究成果,并就其中的相关问题展开了较为深入地探讨,进而该文也成了国外学界研究藏缅语族群相关历史问题的经典代表性成果之一[注]Mark Aldenderfer,Zhang Yinong.The Prehistory of the Tibetan Plateau to the Seventh Century A.D.:Perspectives and Research From China and the West Since 1950[J].Journal of World Prehistory,2000,(1).。此外,兰迪·J·拉博拉(Randy J.LaPolla)的研究成果《东亚:汉藏语言史、全球人类移民的百科全书》提到,藏缅语族群的迁徙路线,一是从中国向西进入西藏,然后向南进入尼泊尔、不丹和印度北部;二是沿着青藏高原的东部边缘沿着河谷向西南移动,经过所谓的“民族走廊”进入缅甸。后来在泰国北部,老挝和越南也发生了小规模的迁徙运动。上述两条主要的藏缅语族群迁徙路线造成了博迪克(Bodish)语言(藏族及其近亲)与藏缅语其他地区之间的重大分歧。从西藏方言的接近程度来看,尽管它们目前存在着广泛的地理分布,并且所有方言都表现出一些相同的借用特征(例如“马”和“七”的藏缅语词),一定在藏族传播之前,与北方的非藏缅语言有所接触。这种传播在整个西藏都比较迅速,而且该地区的早期居民很少,而最初迁移到尼泊尔、锡金和不丹的藏缅语族群,几乎全部来自西藏,其中许多藏缅语与藏语有着密切关系。[注]Randy J.LaPolla.Eastern Asia:Sino-Tibetan linguistic history[A].The Encyclopedia of Global Human Migration[Z].Edited by Immanuel Ness.Blackwell Publishing Ltd,2013.

另外,尤其值得关注的是,近二十年多年来,国际著名汉藏语和藏缅语研究专家荷兰莱顿大学(Leiden University)教授、瑞士伯尔尼大学(University of Berne)教授乔治·范德雷姆(George van Driem)及其研究团队采用多学科(主要涉及语言学、考古学、人类学、遗传学和体质人类学)交叉的视角专注于藏缅语族群的综合研究,并公开出版和发表了数十部(篇)论著,将藏缅语族群研究,特别是藏缅语语言史和藏缅语族群史的研究,推向了一个新的广度和深度。就当前研究成果的丰硕程度而言,乔治·范德雷姆及其研究团队,可以说是当前国际学术界专注研究藏缅语族群的顶级代表性研究团队之一。下述是乔治·范德雷姆教授专门探讨有关藏缅语语言史和藏缅语族群史的部分代表性论文,按时间出版顺序列举如下:

《汉藏语》一文收录于《温克王子百科全书》(第9版)中[注]George van Driem.Sino-Tibetaanse talen[A].Winkler Prins Encyclopedie (9e druk)[Z].Amsterdam:Uitgeversmaatschappij Argus,1993:176~177.,《原生藏缅语口头协议系统》[注]George van Driem.The Proto-Tibeto-Burman verbal agreement system[J].Bulletin of the 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1993(2):292~334.《藏缅语视野中的纽瓦尔动词》[注]George van Driem.The Newar verb in Tibeto-Burman perspective[J].Acta Linguistica Hafniensia,Vol.26,1993:23~43.《东博迪语和藏缅语原生形态句法》收录于在日本大阪召开的第26届汉藏语与语言学国际会议组委会北村哈吉美(Hajime Kitamura)、西田田雄(Tatsuo Nishida)和长野康彦(Yasuhiko Nagano)主编的《当前汉藏语言学问题》论文集上[注]George van Driem.East Bodish and Proto-Tibeto-Burman morphosyntax[A].Hajime Kitamura,Tatsuo Nishida and Yasuhiko Nagano,eds.Current Issues in Sino-Tibetan Linguistics[C].Osaka:The Organizing Committee of the 26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Sino-Tibetan Languages and Linguistics,1994:608~617.,《黑山混合形态学、原生藏缅语形态学以及汉语的语言地位》一文收录于由吉尾西(Yoshio Nishi)、詹姆斯·艾伦·马蒂索夫(James Alan Matisoff)和长野康彦(Yasuhiko Nagano)主编的《藏缅语形态句法的新视野(千里民族学研究41辑)》上[注]George van Driem.Black Mountain conjugational morphology,Proto-Tibeto-Burman morphosyntax,and the linguistic position of Chinese[A].Yoshio Nishi,James Alan Matisoff and Yasuhiko Nagano,eds.New Horizons in Tibeto-Burman Morphosyntax (Senri Ethnological Studies 41)[C].Osaka:National Museum of Ethnology,1995:229~259.,《新石器时代与藏缅语族群迁徙的相关性》收录于由罗杰·布伦奇(Roger Blench)和马修·斯普里格斯(Matthew Spriggs)主编的《考古与语言II》上[注]George van Driem.Neolithic correlates of ancient Tibeto-Burman migrations[A].Roger Blench and Matthew Spriggs,eds.Archaeology and Language II[C].London:Routledge,1998.,《20世纪90年代藏缅语取代印度支那语:十年奖学金回顾》[注]George van Driem.Tibeto-Burman replaces Indo-Chinese in the 1990s:Review of a decade of a scholarship[J].Lingua,Vol.111,2002:79~102.,《藏缅语与汉藏语》收录于由碧姬鲍尔(Brigitte Bauer)和乔治-让·皮诺(Georges-Jean Pinault)主编的《时空中的语言》上[注]George van Driem.Tibeto-Burman vs.Sino-Tibetan[A].Brigitte Bauer and Georges-Jean Pinault,eds.Language in Time and Space[C].Berlin:Mouton de Gruyter,2003:101~119.,《霍奇森式藏缅语与当下藏缅语》收录于由大卫·M·沃特豪斯(David M.Waterhouse)主编的《喜马拉雅研究的起源:1820~1858年布莱恩·霍顿·霍奇森在尼泊尔与大吉岭》上[注]George van Driem.Hodgson’s Tibeto-Burman and Tibeto-Burman today[A].David M.Waterhouse,ed.The Origins of Himalayan Studies:Brian Houghton Hodgson in Nepal and Darjeeling 1820~1858[C].London:Routledge Curzon,2004:227~248.,《藏缅语与印度支那语:对人口遗传学家、考古学家和史前研究者的影响》一文收录于由劳伦·萨加特(Laurent Sagart)、罗杰·布伦奇(Roger Blench)和艾丽西亚·桑切斯-马扎斯(Alicia Sanchez-Mazas)主编的《东亚人:桥接考古学、语言学和遗传学》上[注]George van Driem.Tibeto-Burman vs.Indo-Chinese:Implications for population geneticists,archaeologists and prehistorians[A].Laurent Sagart,Roger Blench and Alicia Sanchez-Mazas,eds.The Peopling of East Asia:Putting Together the Archaeology,Linguistics and Genetics[C].London:Routledge Curzon,2005:285~338.,《汉-南岛语与汉-高加索语、汉-博迪克语与汉藏语和作为默认理论的藏缅语》一文收录于由叶根德拉·普拉萨达瓦(Yogendra Prasada Yadava)、戈文达·巴特拉伊(Govinda Bhattarai)、拉姆·拉杰(Ram Raj Lohani)、巴拉罗姆·普拉桑(Balaram Prasain)和克里希纳·帕拉尤里(Krishna Parajuli)编的《尼泊尔语言学中的当代问题》上[注]George van Driem.Sino-Austronesian vs.Sino-Caucasian,Sino-Bodic vs.Sino-Tibetan,and Tibeto-Burman as default theory[A].Yogendra Prasada Yadava,Govinda Bhattarai,Ram Raj Lohani,Balaram Prasain and Krishna Parajuli,eds.Contemporary Issues in Nepalese Linguistics.Kathmandu:Linguistic Society of Nepal[C].2005:285~338.,《从新出现的人种遗传学看史前藏缅语与南岛语》[注]George van Driem.The prehistory of Tibeto-Burman and Austroasiatic in light of emergent population genetic studies[J].Mother Tongue,2006,Vol.14.,《藏缅语系的多样性与汉语的语言渊源》[注]George van Driem.The diversity of the Tibeto-Burman language family and the linguistic ancestry of Chinese[J].Bulletin of Chinese Linguistics,2007,(2).,《藏缅语的子群与历史语法》[注]George van Driem.Tibeto-Burman subgroups and historical grammar[J].Himalayan Linguistics,2011,(1).,《跨喜马拉雅语系及其对史前人口的影响》[注]George van Driem.The Trans-Himalayan phylum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population prehistory[J].Communication on Contemporary Anthropology,2011,Vol.5.,《印度东北部史前民族语言一瞥》收录于由托尼·休伯(Toni Huber)和斯图亚特·布莱克本(Stuart Blackburn)编的《喜马拉雅山东部族群的起源与迁徙》一书中[注]George van Driem.Glimpses of the ethnolinguistic prehistory of northeastern India[A].Toni Huber and Stuart Blackburn,eds.Origins and Migrations in the Extended Eastern Himalayas[C].Leiden:Brill,2012:187~211.,《西藏人的祖先》一文收录于由葛瑞·塔特尔(Gray Tuttle)、昆桑·嘉(Kunsang Gya)、噶玛·噶尔(Karma Dare)、乔纳森·威尔伯(Johnathan Wilber)编的《第三届藏语国际会议,卷一:使用领域和语言相互作用专题会议论文集》中[注]George van Driem.The ancestry of Tibetan[A].Gray Tuttle,Kunsang Gya,Karma Dare and Johnathan Wilber,eds.The Third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Tibetan Language,Volume 1:Proceedings of the Panels on Domains of Use and Linguistic Interactions[C].New York:Trace Foundation,2013:363~397.,《藏缅语》一文收录于由威廉·S.-Y.王(William S.-Y.Wang)和孙朝奋编的《牛津汉语手册》中[注]George van Driem.Tibeto-Burman[A].William S.-Y.Wang,Chaofen Sun,eds.Oxford Handbook of Chinese Linguistics[Z].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5:135~148.,《作为东亚和东南亚人群史前走廊的喜马拉雅山》一文收录于由德国马尔堡大学Georg Miehe教授和科林·彭迪(Colin Pendry)编的《尼泊尔:喜马拉雅山自然历史、生态和人类环境简介》中[注]George van Driem.The Himalayas as a prehistoric corridor for the peopling of East and Southeast Asia[A].Georg Miehe and Colin Pendry,eds.Nepal:An Introduction to the Natural History,Ecology and Human Environment in the Himalayas[C].Edinburgh:Royal Botanic Garden Edinburgh,2015.,《蒙古人种神话》[注]George van Driem.The Mongoloid myth[J].Indian Journal of Physical Anthropology and Human Genetics,2015,(2).和《语言史和历史语言学》[注]George van Driem.Linguistic history and historical linguistics[J].Linguistics of the Tibeto-Burman Area,2018,(1).等。

另一方面,藏缅语族群具体个案研究层面,研究成果主要出自于人类学和语言学方面的研究学者。就具体个案研究而言,欧美日学群对该地区的藏缅语跨国界族群克钦族群、克伦族群和纳迦族群关注较多。其一,克钦族群研究方面。英国著名人类学家埃德蒙·利奇(Leach,Edmund Ronald)的经典名著《缅甸高地诸政治体系》系研究缅甸藏缅语族群克钦族的经典名著[注]Leach,Edmund Ronald.Political Systems of Highland Burma:A Study of Kachin Social Structure[M].Boston:Beacon Press,[1954]1965.中文翻译版可见2010年埃德蒙·R.利奇著,杨春宇和周歆红译的《缅甸高地诸政治体系——对克钦社会结构的一项研究》一书。,由弗朗西斯·罗宾(Francois Robinne)和曼迪·萨丹(Mandy Sadan)主编的《东南亚高地的社会动力学:再议埃德蒙·利奇的〈缅甸高地诸政治体系〉》一书,汇编了包括弗朗西斯·罗宾和曼迪·萨丹在内的数十位国际学者的14篇论文,其中除了对埃德蒙·利奇著作历史背景的探讨外,还专门涉及对克钦族系的探讨。[注]Francois Robinne,Mandy Sadan.Social Dynamics in the Highlands of Southeast Asia:Reconsidering Political Systems of Highland Burma by E.R.Leach[M].Koninklijke Brill NV,2007.而曼迪·萨丹系继埃德蒙·利奇之后欧美日学界研究克钦族群较具代表性的学者。其系统研究缅甸克钦族群的代表成果主要有收编于由托尼·休伯(Toni Huber)和斯图亚特·布莱克本(Stuart Blackburn)编的《喜马拉雅山东部族群的起源与迁徙》一书中《绳索与纽带:景颇文化区的仪式与空间整合》[注]Mandy Sadan.Cords and Connections:Ritual and Spatial Integration in the Jinghpaw Cultural Zone[A].Blackburn,Stuart and Huber,T.,(eds.).Origins and Migrations in the Extended Eastern Himalayas[C].Leiden:Brill,2012:253~274.,以及专著《成为和变成克钦:缅甸国家之外的边界世界历史》(下述简称《成为和变成克钦》)[注]Mandy Sadan.Being and Becoming Kachin:Histories Beyond the State in the Borderworlds of Burma[M].Oxford and Lond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3.。《成为和变成克钦》一书出版后,很快引起了国际学界的积极关注,因而与之相关的书评亦达10余篇。其中,尤以瑞典著名人类学家马思中(Magnus Fiskesjö)先生的书评《成为和变成克钦评述》[注]Magnus Fiskesjö.Review of Being and Becoming Kachin,Book Reviews[C].NM-TLC Reviews,2014.和日本著名学者今村真央(Imamura,Masao)先生的书评《书评曼迪·萨丹〈成为和变成克钦:缅甸国家之外的边界世界历史〉》[注]Imamura,Masao.Mandy Sadan.Being and Becoming Kachin:Histories Beyond the State in the Borderworlds of Burma[J].Southeast Asian Studies,2015,(1).较具代表性。

其二,克伦族研究方面。伊塞尔·丹蓬皮(Esther Danpongpee)的会议文章《克伦的创世神话》专门探讨了作为该地区主要藏缅语族群之一的克伦族的相关历史课题[注]参见伊塞尔·丹蓬皮2000年1月13~18日在清迈举行的“亚洲文化中神学与创业关系”专题研讨会上提交的论文《克伦人的创世神话》。;由克伦佛教达玛赫塔基金会(Karen Buddhist Dhamma Dhutta Foundation)编著的《克伦族:文化、信仰和历史》也从相关层面探讨了作为藏缅语系族群之一的克伦族历史文化问题[注]The Karen people:culture,faith and history[R].Karen Buddhist Dhamma Dhutta Foundation,2010~2011.;日本东京大学国外研究中心学者池田一人(Kazuto Iked)的论文《英国殖民后期缅甸克伦佛教史的两个版本:克耶(Kayin)编年(1929)与库耶(Kuyin)大编年(1931)》,专门就克伦族群历史编年记录中存在的两个编年版本中的相关问题进行了考察等[注]Kazuto Iked.Two Versions of Buddhist Karen History of the Late British Colonial Period in Burma:Kayin Chronicle(1929) and Kuyin Great Chronicle (1931)[J].Southeast Asian Studies,2012,(3).。

其三,纳迦族群研究层面。收录于由迈克尔·奥皮茨(Michael Oppitz)、托马斯·凯瑟(Thomas Kaiser)、奥尔本·冯·斯托克豪森(Alban von Stockhausen)和马里恩·维特斯坦(Marion Wettstein)编的《纳迦身份:改变印度东北部的当地文化》一书中的乔治·范德雷姆教授的文章《藏缅语系内的纳迦语族群》,专门就纳迦族群与藏缅语系之间的关系展开了论述和探讨[注]George van Driem.The Naga language groups within the Tibeto-Burman language family[A].Michael Oppitz,Thomas Kaiser,Alban von Stockhausen and Marion Wettstein,eds.Naga Identities:Changing Local Cultures in the Northeast of India[C].Gent:Uitgeverij Snoeck,2008:311~321.。

(三)印度学群的代表性成果

如果说欧美日学群在滇藏缅印交角地区的藏缅语族群史研究中,比较偏向于以语言为原生基础的综合性探讨视角,那印度本土学群有关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的关注则更加倾向于历史研究视角,而且关注对象也主要偏向于作为印度本土东北部地区的相关族群历史问题。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研究者及其论著有如下:

一方面,关于阿萨姆综合历史研究层面,研究成果主要出自于印度本土历史学方面的学者。在目前有关印度阿萨姆综合历史研究的印度本土学群中,巴鲁亚·B.K.(Barua B.K.)、乔杜里·P.C.(Choudhury P.C.)、武姆森(Vumson)、迪利普·库玛·麦迪(Dilip Kumar Medhi)、巴普贾里·H.K.(Barpujari H.K.)和阿查亚·N.N.(Acharryya N.N)等人的研究成果较具代表性。其中,巴鲁亚·B.K.的主要代表性学术作品有《阿萨姆文化史(早期)》[注]Barua B.K.A Cultural History of Assam (Early Period)[M].Madras:G.S.Press,1951.《阿萨姆的早期地理》[注]Barua B.K.Early Geography of Assam[M].Madras:G.S.Press,1952.《阿萨姆早期文化史》[注]Barua B.K.Cultural History of Assam (Early period)[M].Lawyer’s Book Stall,Guwahati,1969.《阿萨姆文化史》等[注]Barua B.K.A Cultural History of Assam[M].Guwahati,2003.,乔杜里·P.C.的主要代表学术作品有《公元12世纪阿萨姆的文明史》等[注]Choudhury P.C.The History of Civilisation of the People of Assam to the 12th Century A.D.[M].New Delhi,1985.,阿萨姆邦米佐拉姆地区学者武姆森(Vumson)的主要代表性学术作品有《佐族群史:作为印度、缅甸和孟加拉国一个少数民族的佐族群文化、经济、宗教和他们的地位》(下述简称《佐族群史》)等[注]Vumson,N.T.Thawnga,Venghlui.Zo History:With an introduction to Zo culture,economy,religion and their status as an ethnic minority in India,Burma,and Bangladesh,India[M].Vumson Pubulisher,Aizawl,Mizoram,1986.,阿萨姆迪布鲁加尔大学(Dibrugarh University)人类学系学者迪利普·库玛·麦迪的主要代表学术作品有《阿萨姆史前史》等[注]Dilip Kumar Medhi.Prehistory of Assam[J].Asian Perspectives,1990,(1).;巴普贾里·H.K.的主要代表学术作品有《阿萨姆通史》等[注]Barpujari H.K.The Comprehensive History of Assam[M].Guwahati,2004.;阿查亚·N.N的主要学术代表作品有《阿萨姆简史》等[注]Acharryya N.N.A Brief History of Assam[M].New Delhi,Omsons Publications,2007.。

另一方面,关于阿萨姆地区具体历史研究层面,研究成果主要出自于印度本土历史学、考古学、经济学和文学方面的学者。该方面的代表性研究成果主要有达斯·P.(Das P.)的《加藤学院里的陶器》[注]Das P.The Terracotta Remains of the Cotton College Campus[J].The Journal of Assam Research Society,2007.,阿萨姆学者拉育·富堪博士(Raju Phukan)的《历史视角下的阿萨姆穆加丝绸业》[注]Raju Phukan.Muga Silk Industry of Assam in Historical Perspectives[J].Global Journal of HUMAN SOCIAL SCIENCE History & Anthropology,2012,(9).,阿萨姆卡林甘吉学院(Karimganj College)助理教授噶达帕尼·萨尔玛(Gadapani Sarma)的《茶在阿萨姆的历史背景》[注]Gadapani Sarma.A Historical Background of Tea in Assam[J].An Online Journal of Humanities & Social Science,2013,(4).,阿萨姆学者阿拉尼·赛基亚(Arani Saikia)的《前殖民时期阿萨姆的饮食习惯》[注]Arani Saikia.Food-Habits in Pre-Colonial Assam[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Invention,2013,(6).,普拉纳布·乔提·萨尔玛(Pranab Jyoti Sarma)博士的《历史神话或神话历史:理解阿萨姆历史的新方法》[注]Pranab Jyoti Sarma.Historical Myths or Mythological History:A Fresh Approach to Understand the History of Assam,Special Methodology Edition plus Miscellaneous[J].Space and Culture,India,2014.,阿萨姆学者拉宾德拉·达斯(Rabindra Das)的《古代阿萨姆的文学与教育》[注]Rabindra Das.Literature and Education in Ancient Assam[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 and Humanities Research,2015,(3).,阿萨姆商业学院助理教授纳巴约提·杜塔(Nabajyoti Dutta)的《阿萨姆的移民:基于历史的视角》[注]Nabajyoti Dutta.Immigration in Assam:A Historical Perspective[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Invention,2015,(1).,阿萨姆高哈蒂大学经济系研究生迪帕里·白什雅(Dipali Baishya)的《茶叶产业的历史和阿萨姆茶园工人的地位》[注]Dipali Baishya.History of tea industry and status of tea garden workers of Assam[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pplied Research,2016,(9).,阿萨姆大学历史系学者桑吉布·库玛·契特里(Sanjib Kumar Chetry)的《阿萨姆的尼泊尔人:基于历史的视角(1816~1985)》[注]Sanjib Kumar Chetry.Nepalis in Assam:A Historical Perspective (1816~1985)[J].Research Journal of Language,Literature and Humanities,2016,(3).,阿萨姆大学博士研究生比尼塔·纳什(Binita Nath)的《作为古代阿萨姆崇拜的佛教:基于历史的研究视角》[注]Binita Nath.Buddhism as a Cult of Ancient Assam:A Historical Study[J].Journal of Emerging Technologies and Innovative Research,2017,(5).等。

再一方面,关于印度东北部历史研究层面,研究成果主要来自于历史学、人类学、考古学和语言学方面的学者。该方面的代表性研究成果主要有拉里马维亚(Lalrimawia)的《印度东北部历史协会会议记录中的米佐史前历史与历史迁徙》[注]Lalrimawia.Pre-historic and Historic Migration of the Mizos in the Proceedings of North East India History Association (NEIHA) Second Session[J].Dibrugarh,1981,Vol.24.,胡赛因·麦吉德(Hussain Majid)的《那加兰邦:栖息地、社会与轮作耕种》[注]Hussain Majid.Nagaland:Habitat,Society and Shifting Cultivation[M].Rima Publishing House,New Delhi,1988.,雷·哈拉帕拉萨德的(Ray Haraprasad):《从印度东北部和孟加拉国南部到中国西南的贸易路线》[注]Ray Haraprasad.Trade Routes from Northeast India and Bangladesh to South and Southwest China:Some Suggestions for an Integrated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the Region[J].Asian Studies,2000,(1&2).,阿萨姆邦高哈蒂大学(Gauhati University)历史系学者米塔·德卡(Meeta Deka)的《民俗与印度东北部历史》[注]Meeta Deka.Folklore and Northeast Indian History[J].Sociology Mind,2011,(4).,尼赫鲁大学历史研究中心学者罗伯特·L.R.(Robert Lalremtluanga Ralte)的《印度东北部的殖民主义:1850~1900年鲁沙山边疆森林冲突的环境史》[注]Robert Lalremtluanga Ralte.Colonialism in Northeast India:An Environmental History of Forest Conflict in the Frontier of Lushai Hills 1850~1900[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Invention,2015,(1).,印度阿萨姆大学政治科学研究系学者塞棱·D.达斯(Sailen D.Das)的《印度东北部与中国之间的民族文化纽带:基于过去的考察》[注]Sailen D.Das.Ethnic and Cultural Ties between Northeast India and China:Insights from the Past[J].International Research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s,2015,(1).,H.唐腾努恩(H.Thangtungnung)的《印度东北部佐人部落的民族历史与身份认同》[注]H.Thangtungnung,Ethnic History and Identity of the Zo Tribes in North East India[J].Journal of North East India Studies,2015,(1).,萨塔鲁帕·达塔玛央达尔(Satarupa Dattamajumdar)的《印度东北部藏缅语科学研究的历史》[注]Satarupa Dattamajumdar,History of the Scientific Study of the Tibeto-Burman Languages of North-East India[J].Indian Journal of History of Science,2017,(4).,印度高哈蒂州立大学加藤学院考古学系学者曼吉尔·哈扎里卡(Manjil Hazarika)的《印度东北部的古代人口迁徙:基于对史前民族语言的深入研究》等[注]Manjil Hazarika,Ancient Population Movements in Northeast India:A Closer Look at the Ethnolinguistic Prehistory[J].Man In India,2017,(1).。

二、国外有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史的研究特征

通过对国外有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史研究的部分相关代表性学术成果现状展开梳理后发现,当前国外关注该地区的既有研究成果中,体现出研究群体分布的广泛性和跨国际性,研究成果内容丰富性和成果发表平台的多元性,研究方法视角多样交叉性等基本特征。

(一)研究群体分布的广泛性和跨国际性

从当前国外探讨滇藏缅印交角地区有关藏缅语族群或者藏缅语族群史的部分既有研究现状中可见,研究者既有早期英印殖民政府中的英国殖民官员学群,还有美国、日本、英国、法国、荷兰、瑞典、德国等欧洲学群。特别是以乔治·范德雷姆为代表的欧洲学群,不仅其自己从多视角层面关注藏缅语族群语言,发表了数十篇与藏缅语研究直接或者部分高度相关的学术成果,进而通过原生形态的语言形态句法变迁去推导藏缅语族群的迁徙历史,而且在研究过程中,还组建了一支跨国界藏缅语学术研究团队。如,其研究团队成员构成中,有瑞士伯尔尼大学博士生帕斯卡尔·格伯(pascal gerber)、博士生塞林·格罗尔曼(Selin Grollmann)、荷兰学者雷恩·胡斯曼斯(René Huysmans)、日本学者西田文信(Fuminobu Nishida)、马克·W·波斯特(Mark W.Post)、瑞士学者尼古拉斯·舒尔(Nicolas Schorer)、印度学者苏努·拉姆·沙尔马(Suhnu Ram Sharma),以及瑞士伯尔尼大学博士生萨希尼·莱梅纳·维可霍(Sahiinii Lemaina Veikho)等。而且,在相关研究学群所处的研究机构中,除了乔治·范德雷姆教授所在的荷兰莱顿大学和瑞士伯尔尼大学历史语言研究所大喜马拉雅语言研究项目中心外,还涉及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大学和康奈尔大学人类学研究中心、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日本东京大学等高校和研究机构。

另外,需要加以强调的是,在当前国外有关滇藏缅印藏缅语族群史研究群体构成中,除了欧美日等域外研究群体外,作为滇藏缅印交角地区本土研究群体的印度学群和研究机构也是国外研究藏缅语族群,特别是藏缅族群史的重镇之一。这其中,印度研究群体主要集中于其东北部阿萨姆邦的阿萨姆大学、阿萨姆高哈蒂大学、迪布鲁加尔大学、阿萨姆卡林甘吉学院、高哈蒂州立大学加藤学院、阿萨姆商业学院,以及印度尼赫鲁大学等,而又以阿萨姆地区的高校及研究机构的成果较为丰富和较具代表性。

总之,就当前研究滇藏缅印交角地区的藏缅语族群史研究群体和学术机构分布情况而言,广泛性和国际性特征突出。由此也不难看出,藏缅语族群语言、语言史和族群史研究在当前国际学术界中,不仅具有历史研究传统,更是赓续研究不断,而且进一步向广度和深度发展。

(二)研究成果内容的丰富性和学术成果发表平台的多元性

一方面,研究成果内容丰富。在当前有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族群史研究的部分既有代表性成果中,既有专题通史研究成果,如:早期英印殖民政府官员学群所著的《缅甸史》《缅甸简史》和《阿萨姆史》,后来印度学者所著的《阿萨姆文化史(早期)》《阿萨姆的早期地理》《阿萨姆早期文化史》《阿萨姆文化史》《公元12世纪阿萨姆的文明史》《阿萨姆史前史》《阿萨姆通史》《阿萨姆简史》《佐族群史》等;有欧美日学群对于该地区藏缅语族群在语言史和族群史研究层面的专题研究成果,如:弗朗西斯·庞马特所著的论文《古代贸易伙伴:不丹、库克比哈尔和阿萨姆(17~19世纪)》,马克·阿尔登德弗和张一农合作所撰论文《从史前到公元七世纪的青藏高原:基于20世纪50年代以来中国和西方的研究视角》,兰迪·J.拉博拉的研究成果《东亚:汉藏语言史、全球人类移民的百科全书》,以及乔治·范德雷姆教授所撰的系列相关学术论文等;有对该地区藏缅语具体个案族群历史文化的关注,如:埃德蒙·利奇的经典名著《缅甸高地诸政治体系》、弗朗西斯·罗宾和曼迪·萨丹主编的《东南亚高地的社会动力学:再议埃德蒙·利奇的〈缅甸高地诸政治体系〉》,曼迪·萨丹所著的《成为和变成克钦:缅甸国家之外的边界世界历史》等;还有印度本土学群对该地区藏缅族群相关历史问题的专题研究成果,如:塞棱·D.达斯的《印度东北部与中国之间的民族文化纽带:基于过去的考察》,H.唐腾努恩的《印度东北部佐人部落的民族历史与身份认同》,萨塔鲁帕·达塔玛央达尔的《印度东北部藏缅语科学研究的历史》,曼吉尔·哈扎里卡的《印度东北部的古代人口迁徙:基于对史前民族语言的深入研究》等。

另一方面,学术成果发表平台多元。就当前部分有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研究成果的发表平台来看,涉及国际上相关期刊20多种,如《亚洲》《世界史前史》《语言》《母语》《汉语语言学通报》《喜马拉雅语言学》《当代人类学通讯》《印度体质人类学与人类遗传学》《藏缅语区语言学》《东南亚研究》《亚洲视野》《阿萨姆研究会》《全球人文社会科学史与人类学》《国际人文与社会科学发明》《空间与文化》《国际社会科学与人文研究》《国际应用研究》《语言、文学和人文研究》《印度东北部研究》《亚洲研究》《社会学思想》《印度科学史》《印度的人群》等。总体而言,相关成果发表平台的多元性特征明显。这些期刊中,既有国际性著名期刊,如《亚洲》《世界史前史》《语言》《母语》《东南亚研究》和《亚洲研究》(SSCI期刊)等,还有印度本土主办的期刊,如《阿萨姆研究会》《全球人文社会科学史与人类学》《国际人文与社会科学发明》《空间与文化》《国际社会科学与人文研究》《国际应用研究》《语言、文学和人文研究》《印度东北部研究》《社会学思想》《印度科学史》《印度的人群》等。就这些期刊类型而言,语言学和人类学方面的期刊较多,专业性历史学期刊较少。这也是当前国外有关藏缅语族群史研究的一个较为突出的特征。

总之,在当前有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史的既有研究成果中,不仅研究成果丰硕(包括专著、学术论文和编著等),研究成果的内容涵盖了藏缅语族群史的语言史、具体个案历史考察、学术史回顾、书评介绍以及研究方法论的探讨等。而且,相关学术成果发表平台多元性特征也较为明显。

(三)研究方法视角的多样性和交叉性

就当前国外有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的藏缅语族群史研究现状可知,国际学术界的相关研究者和研究团队,为了系统深入地探讨和挖掘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的历史文化及其发展规律,在研究方法视角层面,多学科交叉运用,进而使得相关成果的研究方法视角多样性和交叉性特征明显。

在这些研究方法视角中,既有早期英印殖民政府学群和后来一些印度本土学者写作通史和专题史所使用的传统历史研究视角,如《阿萨姆文化史》《公元12世纪阿萨姆的文明史》《阿萨姆史前史》《阿萨姆通史》《阿萨姆简史》和《佐族群史》等。这些通史成果,为该地区后来有关藏缅语族群历史的深入研究,奠定了前期基础;有相关学者就该地区藏缅语族群个案考察所采用的典型人类学和民族学研究范式,如:埃德蒙·利奇的经典名著《缅甸高地诸政治体系》,曼迪·萨丹《成为和变成克钦:缅甸国家之外的边界世界历史》,米塔·德卡(Meeta Deka)《民俗与印度东北部历史》等,这些人类学和民族学研究成果,从田野和研究范式的层面,进一步强化了对该地区相关藏缅语族群历史文化深度内涵的认识;有国际著名语言研究专家乔治·范德雷姆及其团队的语言学研究视角,即通过原生语言现象和语言句型变化的视角透视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的迁徙历史,如乔治·范德雷姆教授的《汉-南岛语与汉-高加索语、汉-博迪克语与汉藏语和作为默认理论的藏缅语》《藏缅语系的多样性与汉语的语言渊源》《藏缅语的子群与历史语法》《跨喜马拉雅语系及其对史前人口的影响》《印度东北部史前民族语言一瞥》等。这些语言学方面的研究成果,强化了对该地区藏缅语族群原生形态历史(包括语言史和族群史前史)的微观探讨,进一步为厘清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的综合历史发展脉络奠定较为扎实的研究基础;还有相关研究者的成果通过考古学、历史学、体质人类学和生物DNA遗传学等交叉视角系统探究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的历史迁徙问题,如马克·阿尔登德弗和张一农的学术论文《从史前到公元七世纪的青藏高原:基于20世纪50年代以来中国和西方的研究视角》,乔治·范德雷姆教授的论文《藏缅语与印度支那语:对人口遗传学家、考古学家和史前研究者的影响》《从新出现的人种遗传学看史前藏缅语与南岛语》等。这些多学科交叉研究的成果,进一步将当前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的历史研究推向了新的广度和深度。

总之,就当前国外有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历史研究的部分代表性成果而言,在研究方法和视角层面,有历史学方面的专门研究论著,有人类学和民族学方面的经典研究作品,有语言学方面的语言史研究著作,有集历史学、考古学、人类学、语言学、体质人类学和生物DNA遗传学等为一体的学科交叉性专题研究成果,不过总体而言,仍是语言学和人类学视角开展研究的成果较具代表性。这其中,虽然以印度东北部阿萨姆邦地区本土学群为代表的历史学者,也积极从历史学层面去强化对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的研究,相比而言,其影响力远不及欧美日语言学和人类学学群的研究成果。

三、国外有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史研究中的相关问题

就当前国外有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史的部分代表性研究成果现状而言,该地区的藏缅语语言和藏缅语族群历史研究,已成为一个跨国际性研究课题,不仅长期受到欧美日学群的关注(如荷兰学者乔治·范德雷姆教授及其研究团队自20世纪90年代初关注汉藏语和藏缅语语言、藏缅语史与族群研究以来,便一直赓续不断,公开发表和出版了上百篇/部论著),更是成为近来印度东北部学群积极关注的课题,使得有关藏缅语族群方面的研究成果,无论是在研究内容还是在研究方法视角层面,都取得了长足进展。然则,单就该地区的藏缅语族群史研究情况来看,虽然国外学群通过多视角和多学科的综合研究,将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的相关历史问题进一步厘清和脉络清晰化,但研究过程中仍有相对不足的层面,仍有许多重大课题和基础研究值得进一步深入挖掘和探讨。

(一)藏缅语族群通史著作和相关个案关注不足

从当前国外有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的部分相关既有研究成果中可见,虽然国外学术界对滇藏缅印地区的藏缅语族群长期关注,但在相关综合性研究成果中,如《阿萨姆史》《缅甸史》《阿萨姆文化史》《阿萨姆通史》等,大多均是以特定地区通史的形式编撰,而非以专门以族群史性质的通史来具体关注该地区的藏缅语族群史。同样,即使也有一些与该地区藏缅语族群个案相关的通史作品出现,如专门关注印度、缅甸和孟加拉国佐人族群历史文化的著作《佐族群史》,系统探讨缅甸克钦族群历史文化的经典著作《缅甸高地诸政治体系》和《成为和变成克钦:缅甸国家之外的边界世界历史》等,但就该地区较为普遍存在的藏缅族群个体样本来说,目前国外学界对该地区其他藏缅语族群历史文化的关注仍显不足,如对该地区比较典型和具有代表性的藏缅语族群克伦族、克耶族、若开族,以及纳迦族等具体个案的历史文化关注仍需要强化。

因之,在后续国内对该地区藏缅语族群历史文化开展的研究中,既需要加强对该地区综合性藏缅语族群互动发展通史方面的关注与整合,进而形成相应的地区联动性藏缅语族群互动发展史整体研究视角,还需要加强对该地区关注较少的个体藏缅语族群的历史文化研究。

(二)研究群体构成中,专业历史学学者偏少

在当前国外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的研究群体中,甚至是具有历史探讨特征的通史成果的作者,其学科背景仍以语言学和人类学为主,这种现象在欧美日学群的研究成果中尤为明显。如,无论是藏缅语族群研究的国际著名学者乔治·范德雷姆教授,还是具体藏缅语族群研究的代表性学者埃德蒙·利奇、马克·阿尔登德弗和曼迪·萨丹等,他们的学科背景均是语言学和人类学,而专业性的历史学学者偏少。同样,虽然印度本土学群的研究成果多以历史学的特征展现,但其中一部分学者的学科背景仍是人类学,只有阿萨姆大学和高哈蒂大学历史系相关学者才是专业性的历史学背景,如桑吉布·库玛·契特里和米塔·德卡等。再者,单从相关学术论文成果发表平台情况来说,发表在国际历史学专业期刊上的学术论文也不多,仅有《世界史前史》《印度科学史》等少数几种沾边历史的学术期刊。

不可否认的是,滇藏缅印交角地区的藏缅语族群研究系一个跨学科课题,需要多学科的研究成果来进一步完善和充实该地区有关藏缅语族群方方面面的具体课题,但仅仅就藏缅语族群史或者藏缅语族群交流互动发展史层面研究而言,专业历史学视角和专业历史学学者应该成为必不可少的要素。这也为国内历史学者强化对该地区藏缅语族群史的研究,提供了可供参考和创新发展的视角。

(三)藏缅语族群支系迁徙来源地考证不足

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支系众多,分布广泛。同时,由于该地区一些藏缅语族群在历史上并未形成系统而成熟的文字,他们大部分的历史,大多情况下只能通过原生形态层面的语言、神话传说与迁徙记忆传承下来。因此,在该地区相关藏缅语族群支系的迁徙来源地记忆中,语焉不详,地理方位不准确,具体来源地考证充满争论等问题也较突出。这其中,尤以在该地区分布区域较广、人数较多的藏缅语族群支系——钦/米佐/佐族群的记忆来源地音译名称“Chhinlung”“Ciinlung”或“Tsinlung”,目前在国外学术界,特别是印度学术圈仍未达成一致,相关考证也充满争论。如,《佐族群史》一书中,对于跨国界居住在缅甸西北部、孟加拉国和印度东北部的同一族群钦/米佐/佐的来源地进行分析时认为,他们都起源于中国境内,但过境缅甸时可能发生过记忆变化,因此“Chhinlung”有可能与中国古代的秦朝有关,也有可能与缅甸境内的钦敦江有联系。[注]Vumson,N.T.Thawnga,Venghlui.Zo History:With an introduction to Zo culture,economy,religion and their status as an ethnic minority in India,Burma,and Bangladesh,India[M].Vomson Pubulisher,Aizawl,Mizoram,1986:1~4.此外,《印度东北部佐人部落的民族历史与身份认同》[注]H.Thangtungnung.Ethnic History and Identity of the Zo Tribes in North East India[J].Journal of North East India Studies,2015,(1).《印度东北部与中国的民族文化纽带:基于过去的考察》[注]Sailen D.Das.Ethnic and Cultural Ties between Northeast India and China:Insights from the Past[J].International Research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s,2015,(1).和《印度东北部的古代人口迁徙:基于对史前民族语言的深入研究》[注]Manjil Hazarika,Ancient Population Movements in Northeast India:A Closer Look at the Ethnolinguistic Prehistory[J].Man In India,2017,(1).等文章中,也分别就钦/米佐/佐族群的记忆来源地音译名称“Chhinlung”“Ciinlung”或“Tsinlung”进行了相应的探讨,特别是《印度东北部佐人部落的民族历史与身份认同》和《印度东北部的古代人口迁徙:基于对史前民族语言的深入研究》两篇文章,均从不同视野,如佐米人的原生记忆和“Chhinlung”发源地理论,乃至语言解读层面展开了思考和论述,但仍未就钦/米佐/佐族群来源地“Chhinlung”取得共识。

因此,对于钦/米佐/佐族群的记忆来源地“Chhinlung”,仍有必要继续考证和论述,而作为钦/米佐/佐族群原始迁徙来源地的中国,通过汉语古文献或者古地名记载,再加以汉文材料语言学和民俗学等交叉视角的多元考证,也许能够进一步厘清钦/米佐/佐族群的记忆来源地“Chhinlung”源生地名或者具体内涵。

(四)中文古文献材料互证使用不足

在当前对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史研究的成果中,无论是早期英印殖民政府官员学群相关的通史作品,还是后来印度本土学者对该地区相关藏缅语族群历史问题的论著,抑或是相关欧美日学群有关该地区具体藏缅语族群历史的探讨,其中均透视出一个明显的材料使用特征,即所使用文献材料绝大多数为英文文献材料跟田野调研材料,即使在探讨该地区藏缅语族群迁徙古史过程中,使用的文献材料也基本以英文文献材料为主,很少直接使用中文古文献材料。如《佐族群史》《印度东北部佐人部落的民族历史与身份认同》《印度东北部与中国的民族文化纽带:基于过去的考察》《印度东北部的古代人口迁徙:基于对史前民族语言的深入研究》等较具代表性的通史著作和研究性论文,其中的作者群体虽然都想尽力探索清该地区相关藏缅语族群与中国古代族群之间的关系和迁徙来源地问题,但因为缺少了相关中文古籍文献资料和中国最新考古学材料的支撑,致使这些研究关注的相关核心学术问题,仍未能取得进一步突破,难免遗憾。

诚然,国外相关研究成果在材料使用方面缺少对中文古籍文献、中文研究成果文献和相关中文考古成果文献的关注,既有汉语学习理解的难度因素,更关涉国外英文学术界长期垄断学术话语权,在学术理念上不大认可或者引用中国学者的研究成果等问题。因之,国内与藏缅语族群相关之中文古籍文献和中文研究成果,在当前国外欧美印度学群的研究成果中不受关注和重视,亦情有可原。同时,作为国内研究群体的我们,对于国外藏缅语族群和历史之研究现状问题,也应该有所审思,即一个跨国际性学术课题的藏缅语族群研究,作为国际藏缅语族群历史上主要来源地的中国,在有关藏缅语族群综合研究层面,无论是比较成熟的语言学,还是需要进一步强化研究力度的历史学与人类学,均需要有中国学者的声音与席位,进而让中国学者的相关研究成果,乃至中文古籍文献和相关考古成果,能够引起国外学群的关注和重视,从而在该研究领域传播出中国学术界的声音和话语权。

四、进一步推进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史研究的讨论与建议

虽然笔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力较为全面地收集国外学界有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研究的学术成果,但因各种查阅条件限制,或是笔者接触的渠道和平台所限,以及所学习语种水平所限,所能搜集到的研究成果仅限于英文撰写之作,缺少日文文献研究材料和该地区本土藏缅语文种之研究作品(如缅语成果等)。因之,所搜索研究成果难免会有所遗漏和不齐全,使得许多更具代表性的相关研究成果未能列入文中,致使相关评述结论也会有所偏颇和武断,在此特以说明。即便如此,从当前国外有关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研究的部分代表性成果中不难看出,无论是藏缅语语言本体研究,还是人类学视野下的藏缅语族群个案关注,或是关涉该地区藏缅语族群史研究的地方通史成果,再或是对该地区藏缅语族群展开的专题史或者个案史研究,均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将该地区的藏缅语族群课题推向了国际化和系统化,成为国际学群积极关注的一个长期性课题。然则,在国外较为丰硕的研究成果背后,也存在着相应的遗憾和不足,给在该方面研究较为薄弱的国内学群,既提供了学术史研究层面的参考,更为国内学群能够进一步推进该地区藏缅语族群史研究过程中存在的相关重大课题、基础课题和专题课题,提供了国外学术界层面的学术借鉴和学术对话平台。鉴于此,就如何进一步推进滇藏缅印交角地区的藏缅语族群史研究问题,笔者提出以下建议,仅供参考。

其一,国内学群应积极编撰一部有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的专门通史,进而弥补国外学群研究之不足,抢占学术研究先机。因此,应该加强对国内外有关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研究成果进行梳理、整合、分类和研究,并使其学术脉络系统化,进而为编撰一部学术性的通史专著,即“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语族群史”或者“滇藏缅印交角地区藏缅族群互动发展史”,奠定必要的学术史基础和研究视角、研究材料基础。

其二,国内学群应强化对该地区藏缅语族系中关注较为薄弱族群的关注与研究。如,加强对克伦族、克耶族、纳迦族、若开族等较大族系的历史文化,以及这些族系下属的相关小族群(其中缅甸的克伦族系包括11个小族群、克耶族系包括9个小族群、若开族系包括7个小族群)历史文化的关注与研究,为进一步推进该地区藏缅语族群史的编撰提供更为丰富的具体个案材料支撑。

其三,国内学群应强化对该地区分布较广、人口较多的藏缅语族群——钦/佐人/佐米的原生族源地考证研究,进而系统厘清该地区该族群与中国古代藏缅族群之间的历史关系。钦/佐人/佐米原生族源地问题,系当前国外学群研究过程中的一个争论性课题,也是有关藏缅语族群历史研究较为前沿的课题。国内学群应积极利用汉文古籍材料的优势,并借鉴国外英文研究成果,进一步强化对该课题的研究,进而彰显中国学界在该研究方面的学术优势、学术声音和学术话语。

其四,国内学界应加强对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研究的关注和多学科联动研究。滇藏缅印交角地区作为世界上藏缅语族群分布的主要集中区和核心区,也是国外学群积极关注的长期性国际课题。在此前提下,国内学群应该走出国门,强化跨学科联动综合研究,不能让有关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的关注仅是语言学、民族学和国际关系学等少数几个学科的专长,更应让历史学等学科参与到研究中去,进而让该研究更加具有历史深度和历史厚度。

其五,国内学界应强化对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研究团队和研究平台的打造与建设,进而使有关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的研究专业化和系统化,从而扩大中国相关研究的国际学术影响力。就国外有关该地区藏缅语族群研究的既有成果特征可见,不仅有专门的专业研究团队,还有较好的研究平台(如大型项目和专门的学术期刊)支撑,特别是英文学术期刊层面,有《藏缅语区语言学》《阿萨姆研究会》《全球人文社会科学史与人类学》《国际社会科学与人文研究》《语言、文学和人文研究》《印度东北部研究》《印度科学史》《印度的人群》等十余种专门学术期刊支撑,进而使研究动态能够快速向国际学术圈传播,扩大学术影响。相较之国外,近年来国内虽然已有相关团队(如由云南师范大学周智生教授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滇藏缅印交角地区交流互动发展史研究”团队)专门研究该地区的相关族群的历史问题,但由于起步较晚,无论在研究体系还是在研究团队建设的长期性、系统性和科学性方面,还是研究成果产出方面,与国外相关研究团队(如乔治·范德雷姆教授领衔的研究团队),还存在着一定差距,因之需要强化该方面的建设。另,关于藏缅语研究方面的专门学术刊物,目前国内也仅有《汉藏语学报》,与国外数十种刊物相比,相对薄弱。因此,为了更好地展示和彰显国内学界在藏缅语族群和藏缅语族群史研究方面的学术成果,从而扩大中国在该研究方面的国际学术影响力,国内期刊平台方面,不仅有必要创办几个专门关于藏缅语族群研究的学术期刊,其他相关期刊还需要加大力度扶持和支撑有关藏缅语族群研究的学术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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