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城镇化进程中新市民文明素质研究*——以长沙市失地新市民为例

蒋飞云

(湖南大学，湖南 长沙 410012)

伴随着工业化、城镇化建设的突飞猛进，城市建设用地不断增加，由失地农民转化而来的新市民群体人口剧增。新时代以来，为了维护社会的和谐与稳定，保证城镇化的质量，党和政府及时提出新型城镇化的发展道路。新型城镇化是“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其中，人的文明素质的全面发展与提升是新型城镇化重要内容。针对新市民的文明素质与城镇社会发展要求是否相适应相协调的问题，笔者于2017—2019年，先后多次在长沙市失地新市民居住相对集中的20个土地征收安置型社区采用书面问卷、座谈会、访谈等方式进行实地调查。其中，发放“新型城镇化进程中新市民文明素质状况研究”的书面调查问卷576份，有效问卷572份，采用EXCEL和SPSS软件统计，重点分析新市民文明素质存在的问题，剖析其原因，并提出建设性提升对策。

1 新型城镇化进程中新市民文明素质存在的主要问题研究

根据书面问卷统计数据和实地调研了解到，长沙市新市民在社会公德素质、专业技能素质、法治素养、民主政治素质四个方面存在的问题比较凸出，需要引起足够重视。

1.1 公共文明素质较差，思想观念落后

尽管生活空间、生产方式发生了根本改变，很多新市民仍然保留着农村传统的思想观念、生活方式，文明素质跟不上城镇文明的发展要求。主要表现在：一是思想观念守旧。不少年纪大的新市民旧道德、旧风俗、旧习气等顽疾陋习根深蒂固，喜欢讲排场，婚丧嫁娶，红白喜事，搭棚打灶，大操大办。不仅影响人们正常学习和生活，而且不利于树立文明新风尚。二是公共卫生素质不良。统计数据显示，约有三分之一的新市民对公共场所的大声喧哗和吸烟行为能容忍或觉得无所谓。新市民大多数自己家里卫生搞得比较干净，公共场所却随地吐痰、乱扔杂物、乱扔果皮。房前屋后以及顶楼乱搭乱建现象突出，墙上乱贴、乱涂随处可见。有的甚至在小区放养家禽家畜。严重影响市容市貌，影响市民的身心健康。三是语言文明不够。不少新市民日常用语不文明，习惯粗话、脏话，不但不以此为耻，反而以此为荣、以此为乐。与人发生矛盾时，不是循循善诱，以理服人，而是破口大骂，出口成“脏”。

1.2 职业技能素质不高，学习动力不足

调研访谈得知，文化程度偏低的中年新市民大都在技术含量低、门槛低、工资待遇不高的劳务服务行业就业。新生代新市民与老一辈相比，文化程度相对较高，但是他们缺乏老一辈的吃苦耐劳精神。待遇低、条件不好的工作不愿做，失业待业的情况较多。统计数据显示，小学、初中文化程度合计约占被调查者的2/3。树立终身学习理念，努力学习新知识、新技能是跟上时代发展步伐的重要方法和途径。新市民是否经常购买或到公共图书馆借阅与职业发展相关的专业图书？统计数据显示，10.3%经常购买或借阅；15.4%大多能购买或借阅；52.8%很少购买或借阅；21.5%从来不购买或借阅。新市民是否参加职业技能方面的培训？统计数据显示，9.3%参加过很多种类的职业技能方面的培训；25.0%参加过较多种类的职业技能方面的培训；47.9%很少参加；17.8%完全没有参加。根据统计数据和访谈，长沙新市民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在文化教育科技卫生等行业就业的比例很低，学习动力不足，收入水平偏低。

1.3 民主政治素质欠缺，公共事物管理的参与度不够

统计数据显示，新市民政治面貌情况是:共产员占9.4%，共青团员约占37.2%，民主党派占1.9%；群众占52.1%。普通群众小农意识浓厚，集体意识、大局意识、民主意识、参与意识缺乏。“您参加过村委会(社区)的民主管理活动吗？”统计数据显示，经常参加的和较多参加的合计38.9%，很少参加和不参加的，合计61.1%。可见，多数新市民存在“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思想，只关心自家的“一亩三分自留地”，不太关心公共事务、公共利益，很少参与公共事务管理。。

1.4 法治素养欠缺，自身维权意识不强

法治素养是指掌握一定的法律知识并运用法律知识分析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多数新市民法律知识缺乏，合同意识、票据意识、维权意识、权利义务意识、诉讼意识淡薄，维护自己合法权益的能力严重不足。例如，对于“是否要与用人单位签订书面劳动合同？”的态度，统计数据显示，52.5%认为必须签订；32.7%认为多数情况下应该签订；10.5%认为签不签订，看情况而定；4.4%认为没有必要签订。日常生活中买到假冒伪劣产品，只有大概一半的新市民选择向相关部门进行投诉，不少人自认倒霉，不会通过合法途径和方式保障自己权益。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对于“出嫁的女儿不能继承父母的遗产”这种落后观念，新市民如何评价？统计数据显示，7.87%非常赞同这种说法；22.90%比较赞同这种说法；42.48%不太赞同这种说法；26.75%不赞同这种说法。

2 新型城镇化进程中新市民文明素质整体较低的主要原因分析

长沙市新市民文明素质整体较低，主要原因是：小农意识浓厚；自身文化素质制约；社会保障权益障碍；政府重视与支持力度不够。

2.1 小农意识浓厚

小农经济是我国传统农业生产力的重要体现。“分散、封闭、保守和效率低下是小农经济的特征。……他们的生活条件相同,但是彼此间并没有发生多种多样的关系。”[1]小农意识的主要表现是重宗派亲族、小富即安、缺乏自律、乡土意识浓厚。第一是重宗派亲族，表现为关心家庭家族利益，漠视社会公共利益。“同一祖先的家庭聚居在一起,成员依据辈分、资历和财产形成身份不一的社会结构,这样就形成了以地缘和血缘关系为特征的宗族。”[2]我国农村实现家庭联产责任制，农民是以单个的家庭为单位进行农业生产，农民的思想行动都是围绕自己的家庭和家庭的利益而展开，非常容易产生狭隘性、封闭性、保守性的小农思想意识。第二是小富即安，表现为有吃有喝就能满足，缺乏奋斗精神。不少新市民得到一笔丰厚的拆迁补偿款，受小富即安思想影响，年纪不大就不愿上班，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第三是缺乏自律，表现为自由散漫，不守规则。与城市相比，农村生产生活方式具有自由性特点，制度性和规范性较差。思想观念上常常表现出较大的散漫性和无序性，这与现代城市社会严格的规章制度格格不入。第四是乡土意识浓厚，表现为局限于地缘、亲缘交往，重私德缺公德。传统农业社会，世代农民以农业为主，农村乃至整个中国都有浓厚的乡土性。在农村，农民一般是以家族为单位集中居住在一个自然村。在自然村内，村民姓氏大多数基本相同，彼此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血缘关系。在家族内部，人们互帮互助，共同生活。农民的生活环境决定了他们的人际关系是以血缘、地缘为主。由于乡土生活的血缘性、地方性特征,这为私德的形成提供了土壤，容易使农民产生重私德、轻公德的思想观念。

在由农耕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型的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大量农民转化为城镇新市民,尽管生活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新市民头脑里的小农意识具有强大的惰性，不可能马上随之消失。小农意识必然会阻碍新市民的文明素质提升，影响新型城镇化建设的发展质量。

2.2 自身文化素质制约

新市民是否能够真正地融入到城市，被城市所悦纳，自身的文化素质高低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一般来说，文化素质高，意味着容易获得较多的就业机会，取得相对稳定的收入，也更容易学习和接受城市文明规范，从而形成良好的市民观念，养成良好的文明行为，为城市市民所认同。如果文化教育程度较低,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容易对城市文明持抵触、排斥心理，思想意识转变相对较难。较低文化程度的新市民大多从事劳动时间长、劳动强度大、工资收入低的工作，他们没有充裕的闲暇时间和精力参加学习培训。很多新市民主观上也想通过学习提升自己、改变命运，但是现实情况往往是心有余而不足。所以说，较低的文化程度在很大程度上直接影响着制约着新市民对文明素质的提升追求。

2.3 社会保障权益障碍

1958年，我国开始建立户籍制度，实行“农业户口”和“城市户口”两种户籍管理。城乡二元结构形成，将农民与城市居民区别开来。虽然这是一种外在的身份特征，但两种户籍背后相对应的是两种不平等的教育、就业和社会保障等实际利益。“我国长期存在的二元户籍制度不仅意味着农民和城市居民身份的不同，更深层次上体现为二者利益的差异。与二元户籍制度对接的城市社会保障制度具有封闭性。”[3]新时代以来，新市民的户籍问题已经解决，但是，在社会保障落实方面与城市居民还是存在一定差距。征收补偿费用普遍偏低，买房、缴纳养老保险等费用以后所剩不多。社会保障制度不健全，不仅客观上制约着新市民文明素质的提升，而且会造成社会阶层差距扩大，危害社会稳定。

2.4 政府在教育培训上重视与支持力度不够

新时代提升新市民文明素质，需要新市民自身的努力、社会各界的关心，但政府部门应该承担教育培训的主要责任。城市政府管理部门在新市民的教育培训上思想上重视不够，工作上推进不到位。首先，政府各个职能部门的教育培训活动效率不高，没有形成合力。表现在新市民的教育培训问题上,九龙治水,各自为政。其次，提升新市民文明素质的教育培训经费保障机制不够健全。很多地方没有把新市民教育培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没有进行足够的财政投入。经费保障机制不够健全，许多教育培育工作难以落实。最后，师资力量薄弱，课程设置缺乏针对性，教育培训质量很难保证。

3 新型城镇化进程中提升新市民文明素质的有效对策

提升新市民文明素质是新型城镇化的一个重要时代课题。必须总结经验，有的放矢，不断创新有效对策。

3.1 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教育，倡导文明新风

人无德不立，国无德不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兴国强国之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一种“德”，既是国家的“大德”，也是个人的“小德”。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教育，要贴近实际、贴近社区、贴近新市民，注重在日常生活工作中“落细落小落实”。

①坚持移风易俗，建设文明新风。大力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倡导文明、健康、科学的现代生活方式，崇尚科学理性精神，教育帮助新市民树立理想信念，远离“黄赌毒”，摆脱封建迷信，识别邪教和伪科学，革除轻养厚葬和婚丧嫁娶大操大办等陋习。长期坚持，滴水穿石，文明社会新风尚就会蔚然成风。

②开展榜样示范，争做文明新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通过“好老师”“好警察”“好婆婆”“好儿媳”等身边好人的榜样示范，引导新市民遵守社会公德、家庭美德和职业道德,争做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好公民。

3.2 完善教育培训体系，加强教育培训

当前我国新市民文化程度相对不高、文明素质普遍较低，已经成为我国城镇化发展的瓶颈。所以，完善新市民教育培训体系，加强新市民教育培训，具有重要时代价值。具体来说，要在经费保障、师资力量、教学内容、教学模式上规划和落实。按照“谁投入、谁受益”的原则，建立和完善新市民教育培训费用由政府、企业和个人合理分担的机制；建设一支专兼结合的师资力量，保障教育培训质量；优化教育培训内容，着重法制教育、公共道德教育、家庭生活教育、人际交往教育以及职业技能培训等内容的教育培训；采取多样灵活的教育培训模式，构建一个社区、家庭、企业、网络相结合的新市民学习培训网络。

3.3 以人为本，坚持人文关怀和解决实际问题相结合

“‘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会使自己出丑。”[4]新市民文明素质提升离不开实际问题的有效解决。首先，深化改革，实行公共服务均等化。新型城镇化的发展成果与人民群众共享，这是由社会主义制度的本质所决定的。党的19大报告指出，必须始终把人民利益摆在至高无上的地位，让改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朝着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不断迈进。所以，全面深化改革，实行公共服务均等化，切实保障新市民平等地享有公共服务、社会保障、社会福利的正当权益。其次，人文关怀和解决实际问题相结合，帮扶特殊困难新市民解决生产生活实际问题。对于少数特殊困难的新市民，街道社区、用人单位等组织要给予人文关怀，经常进行慰问和关心关怀，发动社会力量帮助解决他们实际困难、早日走出困境。

3.4 发动群众，开展社区文明创建活动

社区是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新市民的生活家园。开展社区文明创建活动是提升新市民文明素质的重要途径。首先，完善社区文化基础设施，为文明创建创造良好的文化环境。社区图书馆、阅览室、体育健身设施、文化广场等社区文化活动中心，既是新老市民文化活动场所、沟通交流平台，也肩负着文化知识传播和艺术教育的重要使命。其次，发动新市民，积极参与文明城市、文明社区、文明小区、文明楼道、文明家庭、文明市民的争创工作。参与文明创建的实践，有利于培养新市民的主体意识、集体意识、责任意识、奉献意识。例如，开展“晒家训，育新风”的家庭文明建设，用良好家风文化滋养和陶冶新市民，有益于促进新市民家庭成员相亲相爱、向善向上。最后，以科技、法律、文体、卫生“四进社区”活动为载体，组织新市民参加社区群众性文化活动。通过寓教于美、寓教于景、寓教于情、寓教于乐的文体活动，培育新市民爱国主义、社会主义、集体主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