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华文教育发展的现状、问题与对策

何小陆，梁树升

（江西理工大学外语外贸学院，江西 赣州341000）

伴随世界经济一体化和贸易全球化的进程，我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第一大国际贸易体，国际影响力不断提升，在与世界各国经济交流和贸易往来日益频繁的同时，也带动了世界各国学习汉语、开展华文教育的热情，全球兴起了新一轮“汉语热”[1]。特别是近年来“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沿线国家对国际汉语教师和华文教育师资需求更加迫切，甚至供不应求。据不完全统计，目前世界各地有各类华文学校2 万多所，在职的华文教师数十万人，在校学生数百万人，师生比例严重失衡[2]。 在此背景下，深入探讨作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重要战略支点的巴基斯坦华文教育发展现状及出现的新问题和新形势，从而提出有针对性的建议措施，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巴基斯坦华文教育的发展现状

“华文教育”作为一个专门用语，虽然在不同语境下含义有所不同，但一般认为这一术语指的是以掌握华文（并不仅限于学习中国语言文字，还包括学习和了解中国文化） 为目的而在境外兴办的教育，对象也一般是所在国（东南亚相对较为集中）定居的华人华侨子女后裔。 不过，在这里还包括在巴基斯坦兴办并面向巴基斯坦民众开设的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等，这是对“华文教育”较为宽泛的理解。 巴基斯坦的华文教育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从点到面的快速发展过程。 根据已查找到的资料，20 世纪60 年代初期，巴基斯坦开始设立中国语言学习班，这可以说是巴基斯坦华文教育的开端；20 世纪70 年代，巴基斯坦成立了国立伊斯兰堡现代语言学院 （National Institute of modern language Islamabad），中国语言文学系是其最早设立的系之一；2005 年，伊斯兰堡孔子学院成立；2011 年前后，巴基斯坦中小学开始设立华文课程。目前，巴基斯坦的华文教育体系已基本涵盖了该国教育体系的所有教育阶段，同时也基本覆盖了该国的主要大中城市，包括从北部的伊斯兰堡拉瓦尔品第到南部的卡拉奇，从西北边境省到东部的旁遮普省[3]。

近些年，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和中巴关系的日益密切，国人到巴基斯坦经商、开展文化交流及移居巴基斯坦的人员也逐渐增多，为巴基斯坦华文教育的进一步发展打开了空间。 首先，巴基斯坦民众学习汉语的人数大大增加，华文教育在当地华人华侨社区的影响也不断扩大。 据不完全统计，2015 年伊斯兰堡孔子学院报名参加汉语水平考试的考生只有671 人，而在2017 年就达到了3659人。其次，巴基斯坦从事华文教育的机构不断增加。华文国际学校、双语学校、三语学校和网校等新的华文学校不断涌现。 另外，自2013 年“中巴经济走廊”这一概念提出之后，巴基斯坦的孔子学院从一所（伊斯兰堡孔子学院）增加到四所，其中新增的三所分别是卡拉奇大学孔子学院、费萨拉巴德农业大学孔子学院和旁遮普大学孔子学院[4]。

二、当前巴基斯坦华文教育发展面临的问题及挑战

虽然我国“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为巴基斯坦华文教育发展提供了机遇，但其发展同时也面临许多问题和挑战。通过查阅近年来相关文献资料和新闻报道，并借助巴基斯坦旁遮普大学孔子学院汉语志愿者的帮助及对我校巴基斯坦留学生进行的网络访谈和问卷调查（问卷共设计了16 个问题，主要涉及巴基斯坦华文教育与汉语教学的基本情况，既有单选、多选题，也有开放性问题，共发出问卷168份，回收问卷143 份，其中因填写不规范导致的无效问卷5 份，有效问卷138 份），发现以下问题较为突出。

（一）汉语教学师资不足，华文教育师资尤其缺乏

在网络访谈中，大多数人都提到了巴基斯坦从事华文教育师资不足的问题。 这一点，在问卷调查的统计结果上也可得到印证。 在问卷的第8 题“你认为巴基斯坦华文教育存在哪些问题” 中，有多达127 份有效问卷选了 “师资力量不足且教师教学技能专业化水平不高”项。 这可能是由于巴基斯坦经济尚欠发达，又不像东南亚一些国家那样是传统的华人华侨聚居地，华文教育师资来源补充较难； 而我国每年公派到巴基斯坦的教师和志愿者数量仅二三十人，加上巴基斯坦华文教育师资的本土化发展又较为缓慢，汉语教学师资总体不足。 特别是“一带一路”带动巴基斯坦民众的“汉语热”后，进一步加剧了汉语教学师资紧缺状况，而华文教育师资尤其匮乏。 为了应急，华文教育机构不得不临时聘请大量的兼职教师。 这些兼职教师既缺乏相应的专业化培训支撑，其知识储备和理论素养更是有待提高。

（二）汉语教学和华文教育教材编写单一，与教材配套的相关学习材料缺乏

在问卷的第8 题“你认为巴基斯坦汉语教学和华文教育存在哪些问题”中，有116 份有效问卷选了“汉语教学和华文教育教材编写单一，与教材配套的相关学习材料缺乏”项。 据有关学者分析，这主要是由于目前在巴基斯坦华文学校和汉语培训机构使用的教材主要来自我国，而源于巴基斯坦的本土化教材较少[5]。这些由我国编写的对外汉语教材在语言学习的体系化方面虽有一定的优势，但毕竟不是专门针对巴基斯坦国情编写的汉语教材，难免存在一些适切性的问题，使用范围自然受限。 同时，由于华文教育师资匮乏，难以组织力量进行教材开发，导致与教材配套的相关学习资料也比较缺乏。

（三）华文教育发展的个体内在动力存在隐忧

从华文学习者的角度来看，其接受华文教育的内在动力，一般而言既可能来自个体对语言文化学习的天然兴趣，也可能来自个体对语言文化学习带来收益的预估。 但调研发现，巴基斯坦留学生来华学习汉语，大多是因为汉语能为他们未来事业的发展提供更有力的支撑。比如，在问卷的第4 题“具有汉语学习经历是否有助于在巴基斯坦就业” 中，有103 份有效问卷作了肯定性答复。 这种功利化的学习倾向，虽在一定时期内推动了巴基斯坦华文教育的快速发展，但随着巴基斯坦学习汉语人数的增加及由此导致的通晓汉语所带来的边际收益递减，可能会对巴基斯坦华文教育或整个汉语教学的可持续发展产生不利影响。

（四）华文教育的开展面临较高的安全风险

总体而言，巴基斯坦国内的安全局势不容乐观。据巴基斯坦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仅2015 年巴基斯坦就发生过625 起恐怖袭击, 袭击导致1069 人死亡，另外有1443 人受伤。而且，近年来巴基斯坦的恐怖袭击越来越多地显示了瞄准学校的趋势。 例如，2016 年1 月20 日，一群武装分子袭击白沙瓦附近Jair sadda 地区的Pashahan 大学，造成21 人死亡，30 多人受伤[6]。 这些恐袭事件极大地影响了我国公派巴基斯坦的教师数量和质量，对华文教育的开展非常不利。 事实上，在问卷的第6 题“您认为发生在巴基斯坦的恐怖袭击事件对华文教育的开展是否产生了不利影响”中，就有97 份有效问卷选了“有，影响严重”项。

三、巴基斯坦华文教育发展的对策与建议

“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则事有成。 ”中巴两国作为全天候的战略伙伴，通过文化教育促进两国人民的心灵亲近和相互认同，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7]。 因此，我们针对上述问题与挑战，提出以下对策与建议。

（一）多渠道多来源培养华文教师，努力提高教师教学技能专业化水平

内外兼修，增强“造血”能力，是实现巴基斯坦华文教育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 中巴两国政府需要加强教育合作和加大支持力度，努力培养巴基斯坦本土化的华文教师队伍，并通过建立外派教师保护机制，为在职外派教师提供职称评聘、工资待遇等提供政策支持和适当倾斜，提高对外派教师和志愿者的吸引力。 另外，从提升巴基斯坦华文教师教学技能专业化水平的角度，中巴两国政府需要加大“因材施教”合作培训力度，努力打造多样化的适合巴基斯坦本土化需要的高素质教师队伍。 例如，对于年龄偏大、学历偏低、汉语教学理论素养缺乏的老教师，在培训时可以侧重教师教学技能和中巴文化对比分析能力的提升； 而对于学历高、学习能力强，具有一定汉语教学理论基础但缺乏实践性教学经验的年轻教师，在培训时应强化实践锻炼。

（二）加强合作，组织教材编写专门力量丰富汉语教学和华文教育教材体系

针对调研中发现的教材编写单一，与教材配套的相关学习材料缺乏的问题，中巴政府需要联合两国学者，共同研发出适用巴基斯坦的本土化汉语教学和华文教育教材体系[8]。 在编写时要注意以下几点：一是及时更新教材内容，清除已有教材中陈旧落后的观点和不合时宜的内容，充实与巴基斯坦国情及中巴文化相关的内容，提高教材和配套学习资料的适用性和时代性；二是加大教材及配套学习资料编写力度，提高教材和配套学习资料编写的科学性和针对性，注意根据不同的用途、年龄段、汉语基础进行教材编写，改变过去一套或几套教材“打天下”的情况，形成由既有对非汉语为母语的学生都适用的通识教材，又有带明显学习取向和年龄特征的教材组成的系列化教材体系；三是紧跟时代发展步伐，综合运用现代信息技术积极开发多媒体课程资源，不断丰富课程资源，从而满足巴基斯坦华文教育发展和学生学习的需要。

（三）多管齐下，提高华文教育的个体吸引力

华文教育的发展仅仅依靠巴基斯坦华裔青少年的语言学习兴趣是远远不够的，而且也难以持续，必须多管齐下，才能走上良性发展之路。 这些举措包括但不限于：以“一带一路”合作项目为纽带，引导中巴两国民间资本参与投资建设，创造有利于接受过华文教育的人员就业和事业发展的广泛空间和通道，拓展华文教育的职业前景；积极举办面向巴基斯坦华裔青少年的各类文化寻根活动[9]，比如我国侨办举办的一系列华裔青少年寻根之旅夏（冬）令营[10]，提高华文教育的文化吸引力；适时召开“‘一带一路’华文教育发展国际论坛”或建立集产学研于一体的华文教育发展研究机构[11]，不断扩大华文教育的影响力。不过，从根本上来说，华文教育的发展最终还是取决于我国的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 因为一个繁荣昌盛的世界性强国，其语言文化自然更易受到青睐。

（四）加大中巴两国经济交流和反恐合作，为华文教育发展营造安全稳定的环境

巴基斯坦恐怖事件的发生虽有着深刻的历史和社会根源，但也与经济发展密切相关。 自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巴基斯坦经济受到的影响持续恶化，GDP 从2008 年达到其建国以来经济巅峰的5040.3 亿美元快速下跌至2012 年的2318.79 亿美元，与之相关恐怖事件的发生频率也明显上升。而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中巴经济走廊”的建设及中巴两国的反恐合作，巴基斯坦经济增速明显加快，GDP 从2012 年的2318.79 亿美元增长至2016 年的2836.60 亿美元，相应的恐怖事件也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6]。因此，中巴两国应继续推动经济交流和反恐合作，不断改善巴基斯坦民众生活，从而遏止恐怖事件的频繁发生，也就客观上为华文教育发展营造出相对安全稳定的环境。

四、结 语

巴基斯坦汉语教学和华文教育虽然起步较晚，也还存在师资短缺、 本土化教材不足等诸多的问题，但其作为“一带一路”沿线重要节点国家，加上与我国长期形成的友好关系（在国内有“巴铁”之称），为汉语教学和华文教育的后续发展奠定了重要的基础和氛围。随着“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日益深入人心和“一带一路”倡议的不断推进，巴基斯坦汉语教学和华文教育之路会越走越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