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君,吴 静
(郑州大学 外语学院,郑州 450001)
山水诗是中华民族诗文化中重要的组成部分,是山水诗人对人与自然关系的一种诗意的表达。东晋诗人谢灵运作为中国山水诗的鼻祖,其诗歌纯粹自然、情真意挚,承载着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独特的生态观。研究谢灵运山水诗及其英译所蕴含的生态意蕴对于建设生态文明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近年来,已有不少学者在系统功能语言学及物性系统视角下对话语的生态意蕴进行了初步探索。但是,在该视角下对魏晋山水诗歌及其英译本进行生态话语分析的相关研究却鲜少涉及。因此,本文选取谢灵运的《登池上楼》以及汪榕培、许渊冲的英译本为语料,在系统功能及物性系统视阈下对其进行生态话语分析,挖掘其生态意蕴,探索诗人及译者是如何通过语言来构建人与自然、社会和精神的和谐统一,进而为功能语言学视角下魏晋山水诗及其英译本的生态取向研究提供可操作性的实践途径。
生态话语分析源于20世纪90年代,其研究分为“豪根模式”和“韩礼德模式”。前者关注“语言和语言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后者强调“语言对生态环境的影响”[1]。“韩礼德模式”起源于Halliday在1990年国际应用语言学会议(AILA)上宣读的《意义表达的新途径:对应用语言学的挑战》一文。Halliday从生态学视角指出语言对社会意识和行为的负面作用[2]。因此,“韩礼德模式”主要通过研究语言来揭示生态问题及说话人的生态取向。作为当今最具影响力的语言学流派之一,系统功能语言学以解决与语言有关的问题为基础,其目标是描述和解释人类语言的共同规律和普遍特征。因此,系统功能语言学可为生态话语分析提供较为完备的理论支撑。
系统功能语言学及物性研究起源于20世纪60年代。系统功能语言学创始人Halliday指出概念元功能是人们使用语言来描述自身对生活的体验,包括经验功能(experiential function)和逻辑功能(logical function)两部分。其中,经验功能通过及物性系统来体现。及物性涉及整个小句的“内容”,即涵盖过程、过程中的参与者及与之相关的环境成分。Halliday将人类的经验归纳为六种不同的过程:物质过程(material process)、心理过程(mental process)、关系过程(relational process)、行为过程(behavioral process)、言语过程(verbal process)和存在过程(existential process)[3]。由此可见,及物性系统将人们对外部世界和内部世界的体验通过若干个过程类型表达出来,可为山水诗生态话语分析提供有力的理论依据。
《登池上楼》创作于公元423年,抒发了诗人官场失意的沮丧与进退两难的无奈,以及最终归隐山水的决心。关于其英译本,本文选取了两个优秀译本作为研究语料,分别为汪榕培译本(汪译)和许渊冲译本(许译),详见表1[注]谢灵运《登池上楼》的两个译本分别选自汪榕培的《汉魏六朝诗三百首》第347页和许渊冲的《汉魏六朝诗一百五十首》第268页。。借助及物性标注软件UAM Corpus Tool3.3对原文及两个译文以小句为单位进行切分,并标注其及物性系统来展现诗人及译者是如何通过选择不同的过程类型来体现其情感变化和生态观的,具体过程类型分布如表2所示。
由表2可以看出,原文与译文整体差异较大。原文以关系过程和心理过程为主,物质过程和行为过程为辅,而译文则以关系过程和物质过程为主,行为过程和心理过程为辅。关系过程表现为一个实体被赋予某种品质,或被指派了一种身份,心理过程则表达的是参与者的感知。两种过程类型的运用一方面能够形象地展现诗人徘徊于仕进功名与退隐沉潜两种抉择间的纠结之情,另一方面直观抒发了自己对“潜虬”和“飞鸿”安得其所的羡慕以及自身无法施展抱负的无奈。而物质过程与行为过程表现出诗人深陷纠结之中的所作所为。因此,原诗及物性过程的巧妙搭配能够充分直观地展现诗人当时的心境。
表1 谢灵运《登池上楼》的两个译本
表2 原文及译文及物性过程类型分布
较原文而言,两译本均以关系过程和物质过程为主,行为过程和心理过程为辅,具体体现在第一、三、四、十七、十八小句。首先,原文第一小句使用心理过程词“媚”将“潜虬”非生命体赋予人的感情色彩,生动直观地表现出“潜虬”悠然自得的神情,同时表现出诗人尊重自然万物的生态观。汪译使用行为过程词“lies”并搭配环境成分“in wait”和“at ease”来展现。行为过程词赋予“潜虬”以人的行为特征,环境成分的使用更进一步表现出“潜虬”怡然自得的神态,与原文所表达的感情色彩与生态观一致。而许译使用物质过程词“hides”来展现。物质过程词“hides”较原文的心理过程词“媚”和汪译的行为过程词“lies”而言,多了一分有意为之之意,暗含“潜虬”是因外界某种原因而故意躲避山中。因此,就第一小句而言,汪译更能充分表达原文的生态意蕴。其次,就第三、四小句而言,原文省略感知者“我”并使用心理过程小句来直接表现诗人因自身原因无法像“潜虬”与“飞鸿”一般施展抱负的无奈之情。而汪译与许译多使用行为过程小句来展现,如“lie”“soar”和“swim”等。两位译者均使用行为过程词并搭配否定词“can’t”和“nor”等来表达诗人的无奈,并未对原文造成太大的影响。最后,就第十七、十八小句而言,原文使用心理过程小句来直接表达诗人心中的顾虑与感伤。而汪译使用物质过程词“sings of”来展现,许译使用心理过程词“moved”与物质过程词“live”来表达。较原文而言,两个译本所表达的感情色彩较为含蓄。综上所述,汪译与许译使用较为含蓄的方式来表达诗人的感情色彩和生态观。汪译对原文及物性的改动能够较为充分地表达诗人的思想感情与生态意蕴,而许译对第一小句的改动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原诗的生态意蕴。
Alexander和Stibbe认为,生态语言学首先要研究的是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中其他物种之间和一切环境之间的复杂关系[4]。因此,中国山水诗歌的生态研究主要以自然为研究对象,通过探讨人与自然、社会和自我精神的相互关系,以期达到人与自然、社会和自我的和谐统一。
《登池上楼》分为三个部分,前八句为第一部分,抒发诗人被贬后的复杂心情,表现出诗人对世间万物各司其职、各得其所的羡慕之情,体现了其社会生态观;中八句为第二部分,描写诗人登楼眺望的情景,表达了诗人尊重自然、亲和自然的自然生态观;后六句为第三部分,抒发了诗人归隐山水的决心,表达了诗人顺从性情,通过归隐山水以期追求“自我”的精神生态观。
1.第一至四小句:“潜虬媚幽姿,飞鸿响远音。薄霄愧云浮,栖川怍渊沉。”
诗人从当前景物落笔,感怀喻志。原文“媚”为心理过程词,有怜爱之意;“响”为行为过程词,有发出之意。心理过程小句和行为过程小句分别描述的是人的情感、思考、知觉和生理行为。诗人使用心理过程词“媚”和行为过程词“响”来赋予非生命体“潜虬”和“飞鸿”以人的意识与行为,体现了诗人尊重自然及人与自然平等的自然生态观。同时,“潜虬”和“飞鸿”怡然自得的神情从侧面反映出诗人对世间万物各守其位的羡慕,是诗人社会生态观的体现。而两个译文均使用不同的过程小句来阐述。汪译使用行为过程小句来展现。行为过程词“lies”“warbles”和环境成分“in wait”和“at ease”的搭配将“潜虬”和“飞鸿”拟人化,表现出其怡然自得的神情,体现了诗人的自然生态观及社会生态观。而许译使用物质过程小句和心理过程小句来表达。值得一提的是,物质过程词 “hides”较原文心理过程词“媚”和汪译行为过程词“lies”而言,颇有隐士不满世道、避而远之之意,从侧面表现出诗人对世道的不满,但未表现出“潜虬”沉醉山水的神情。许译的第二小句将“the hooking swan”作为现象,省略感知者“I”,突出了“飞鸿”叫声的响亮,但以人类作为自然现象的感知者并未正面表现出其怡然自得的神态,降低了自然和社会生态意蕴。
第三、四小句展现了诗人徘徊于退隐与为官的两难境界。原文中的心理过程词“愧”“怍”直接表现出诗人因不能像“潜虬”和“飞鸿”般安得其所的懊恼之情,同时侧面反映出诗人的社会生态观。汪译与许译皆用行为过程词来诠释,分别为“lie”“soar”和“float”“sink”“swim”。行为过程涉及的典型情况是人类生理行为。这些行为过程词本应是行为者与生俱来的行为,但汪译与许译使用否定词“can’t”“nor”等形成强烈的对比,从而表现出诗人因不能像“飞鸿”“潜虬”般安得其所的无奈,体现了诗人的社会生态观。
2.第五至八小句:“进德智所拙,退耕力不任。徇禄反穷海,卧疴对空林。”
第五、六小句着重描写诗人在“进德”与“退耕”之间的纠结之情。诗人使用关系过程“所拙”“不任”表现出诗人因“智”与“力”的不足而不能尽情仕进修德与退隐耕田的无奈,间接地体现了诗人的社会生态观。汪译同原文一样,使用归属类关系小句来表现诗人内心的纠结,关系过程词为“am”,属性分别为“proud”“weak”。修饰词“too”与属性“proud”和“weak”搭配,一方面突出诗人因自身原因而不能仕进修德与退隐耕田的懊恼,另一方面暗含诗人对“潜虬”和“飞鸿”般生活的向往,侧面体现其社会生态观。与原文和汪译不同,许译在第五小句中使用物质过程小句来阐述。物质过程词“advance”与环境成分“for lack of wit”的搭配更强烈地表现出诗人为“智”所困而不能前进的懊恼,其社会生态意蕴与原文相近。
第七、八小句描写诗人在两难之中所作的首次尝试。原文使用心理过程词“徇”与物质过程词“反”来展现诗人的动机及抉择,即通过“仕德”来实现个人价值。而行为过程词“卧”与环境式关系过程词“对”展现诗人来到“穷海”后的状态,即卧病在床,孤身面对空荡荡的树林,这与诗人当初的设想形成强烈的对比,从侧面表现出诗人的社会生态观。汪译使用物质过程词“come”来表达诗人的所作所为,突出“反穷海”是诗人自己主动做出的选择。与原文不同的是,汪译将第八小句译为环境成分“With barren forests to my sickly face”,委婉地表达出诗人的沮丧之情,这与原文所表现的感情色彩及生态观相同。许译则使用关系过程词“am”搭配属性词“fit”来展现出诗人自认为能够胜任这份工作。但行为过程词“lie”展现出诗人到穷海后因病卧床不起的无奈。因此,汪译与许译使用不同的过程小句同样可以表现出诗人的感情色彩及社会生态观。
综上所述,就原诗第一部分而言,原诗使用较多的心理过程、关系过程来表现诗人的社会生态观。汪译与许译则多使用行为过程和物质过程来表达。但许译对第一、二小句的处理降低了原诗的社会生态意蕴。此时,诗人在人与自然、社会与精神之间做出了初次选择,但无奈却遭受了社会和精神的加倍摧残。而这种为官之痛为后续诗人寄情于山水之间,回归家园,实现人与自然、社会和精神的和谐统一作铺垫。
1.第九至十二小句:“衾枕昧节候,褰开暂窥临。倾耳聆波澜,举目眺岖嵚。”
第二部分描述诗人抱病强起后,登楼眺望的过程。第九、十小句展现诗人不忍卧床之苦,主动亲近自然的行为。心理过程词“昧”将诗人患病之久,浑然不知冬日已逝的情形展现出来。此时,诗人与自然是完全隔阂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诗人主动接触自然,物质过程词“开”及行为过程词“窥临”的搭配突出诗人主动探索、发现自然之美,体现了诗人主动亲和自然的自然生态观。汪译与许译分别用心理过程词“forget about”和“ignoring”来呈现。汪译“forget about”突出诗人因受病痛折磨而忘记季节更替。而许译“ignoring”有有意为之的意味,颇有诗人因不满仕途及疾病缠身而有意无视自然之意,这与原文“昧”有所冲突,降低了其自然生态意蕴。
第十一、十二小句是诗人拉开窗帷后的所见所闻。行为过程词“倾耳聆”和“举目眺”突出诗人主动亲近自然的行为。此时,诗人摒弃“听”“闻”与“望”等行为过程词,使用“倾耳聆”和“举目眺”来突出诗人对自然的珍视,表现出诗人尊重自然的自然生态观。汪译与许译使用不同的过程小句来展现。汪译使用行为过程词“listen to”和“look at”,并搭配参与者“I”来突出诗人主动亲近自然的行为。而许译使用物质过程词“give ears to”和“feast my eyes to”并搭配动作者“I”突出诗人主动亲近自然并沉迷于自然风光。较汪译而言,许译的两个物质过程词将诗人此时的动作描写得惟妙惟肖,充分地体现了诗人的自然生态观。此时,诗人惊叹于自然的浩瀚雄伟,崇拜之情油然而生。此时,诗人与自然的距离感又拉近了一步,而这正是诗人尊重自然、亲近自然的自然生态观的体现。
2.第十三至十六小句:“初景革绪风,新阳改故阴。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
这四小句诗呈现出新旧更替、万物复苏的生机感。关系过程词“革”与“改”展现春冬的更迭。被识别者“初景”“新阳”暗指春季,识别者“绪风”“故阴”暗指冬季。诗人此处没有直接写春冬交替,而是用“新阳”“绪风”等常人难以观察到的事物作为参与者,足以表现诗人对自然万物观察之细致,表现出诗人亲和自然的自然生态观。较原文而言,汪译使用物质过程小句来展现。物质过程词“warms up”和“drives away”将动作者“the spring sun”和“new season”拟人化,表现出诗人对春天到来万物复苏的欣喜与向往,同时也间接表明了诗人内心的苦闷渐渐散开。此时,汪译赋予非生命体以生命,体现了诗人的自然生态观。而许译与原文稍有偏差,使用物质过程词“blow”与动作者“cold wind”来展现春日的变化,并未充分体现出新旧交替之感,降低了原诗的生态意蕴。而动作过程词“dispels”将“the new sun”拟人化,体现了诗人的自然生态观。
接下来诗人巧妙地将远景切换到近景,而这正是诗人融入自然,用心观察的结果。就过程类型而言,物质过程词“生”将池塘拟人化,赋予其人的生理特征,展现出池塘孕育生命的伟大。关系过程词“变”生动地表现出春日百鸟鸣叫的生机。就参与者而言,诗人并未直接阐述春冬更迭,而是通过参与者“池塘”“春草”“园柳”和“鸣禽”等细微事物的变化来展现,这正是诗人主动去探索发现自然之美的体现,表达了诗人尊重自然、亲近自然的自然生态观。就译本而言,汪译使用物质过程词“grow”和行为过程词“sing”来展现,体现出池塘孕育生命的伟大及鸟儿鸣叫之生动,是诗人自然生态观的体现。而许译尊重原文,使用物质过程词“grow”和关系过程词“manifold”来展现,充分体现了诗人的自然生态观。同时,两译本皆尊重原文,将参与者“meadow grass”“willow birds”和“vernal grasses”“sing birds”等作为独立的观察对象不加修饰地展现出来,其自然生态意蕴与原文相近。
因此,就第二部分而言,原文通过使用物质过程与行为过程小句来表达诗人的感情色彩及自然生态观,译本则较多使用物质过程词来体现。其中,许译对第九、十三小句的处理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原诗的自然生态意蕴。此时,诗人主动亲近自然,在与自然的相处中得到精神的解脱,体现了诗人尊重自然、亲和自然的自然生态观。
1.第十七至二十小句:“祁祁伤豳歌,萋萋感楚吟。索居易永久,离群难处心。”
第三部分着眼于诗人的精神世界。面对满园春色,诗人突然想到归隐的不易,使用心理过程词“伤”和“感”来直接表达自己的离家伤春之情。汪译使用物质过程词“sings of”来客观陈述豳歌与楚吟的内容,并未掺杂个人情绪。因此,汪译所表达的感情色彩没有原文强烈。许译另辟蹊径,摒弃直译,而是将第一人称“I”作为感知者来表达豳歌与楚吟对诗人的影响。但第十八小句使用物质过程词“live”和心理过程词“please”来表明诗人若想要归隐山林,便不会受豳歌与楚吟的影响。这虽与原文有些出入,但与全诗的自然生态意蕴一致。此时的诗人在与自然进行深度接触时不由地心怀感慨,并陷入人与自然、社会的双重纠结之中。
在这种情绪下,诗人想到了离群索居生活的不易。关系过程词“易长久”“难处心”将离群索居生活的优劣描写得淋漓尽致。对于出身于华贵之家的谢灵运来说,摒弃一切只身退隐并非易事。汪译使用关系过程词“goes”与“feel”来表明归隐生活的不易。且第十九小句汪译舍弃载体“I”,而是使用“the time”作载体并搭配环境成分“for me”来突出独居时间之久为诗人的最大顾虑。许译使用关系过程词“last”和物质过程词“take”来表达。一方面,自然的可爱与生机让诗人的精神得到释放;另一方面,诗人的责任感让其精神重返纠结。此时的诗人深陷人与自然、社会和精神的漩涡中。
2.第二十至二十二小句:“持操岂独古,无闷征在今。”
这两句是诗人在纠结之后,面对满园春色所做出的最终选择,因而喊出“持操岂独古,无闷征在今”。诗人由“遁世无闷”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茅塞顿开,决定归隐山水。诗人使用存在过程词“独”和心理过程词“征”来表示自己同样可以做到,从而表明自己归隐的决心,体现了其精神生态观。汪译使用关系过程小句来表示。否定词“not”和属性词“ancient way”的搭配表示“遁世无闷”并不只有古人才能做到。第二十二小句的环境成分“also”明确表明诗人归隐决心之强烈。而许译使用物质过程词“lived”和心理过程词“grieve”来表达。心理过程词“grieve”与反问语气更强烈地表达出诗人归隐山水的决心。这一决定是诗人在比较人与自然、社会、精神的关系中所做出的最终抉择。诗人此时所做的决定绝非一时兴起,而是平衡其与自然、社会和精神的关系后所做出来的最终抉择,充分地体现了诗人的精神生态观。
就第三部分而言,原诗使用心理过程小句和关系过程小句来表达诗人顺从性情,通过归隐山水以期追求“自我”的精神生态观。汪译与许译则较多使用物质过程和关系过程来展现,其感情色彩、精神生态观与原文相近。
近年来,在全球生态问题日渐突出的背景下,生态话语分析越来越受到语言学界的关注。作为当今最具影响力的语言学流派之一,系统功能语言学可为话语的生态分析提供较为完备的理论支撑。其中,概念功能通过系统全面地分析说话人对主客观世界的经验来挖掘其生态意蕴,对当代生态文明建设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本文以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及物性系统为理论依据,对魏晋山水诗人谢灵运的《登池上楼》一诗及其英译本作了初步探究,发现因中外语言习惯等原因,原诗与译文在及物性分布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原诗以关系过程和心理过程为主,物质过程和行为过程为辅,而译文则以关系过程和物质过程为主,行为过程和心理过程为辅。此外,译文通过客观描述自然景观来展现诗人尊重自然的自然生态观,通过赋予行为者以人的行为来侧面展现其社会生态观,通过关系过程来展现诗人返璞归真的精神生态观。其中,在及物性系统视角下汪译与原诗所表达的生态观最为相近。
因此,对山水诗及其英译本的及物性分析有助于深度挖掘古代山水诗歌所蕴含的生态意蕴,对构建互惠共生的和谐生态观,进一步推动我国的生态文明建设具有启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