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现代化——高校创新型人才培养的规律探寻和改革思考

魏 亚 刘学东 杨志和

（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江苏·南京 210044）

现代化“是用来概括人类近期发展进程中社会急剧转变的总的动态的新名词”[1]，高等教育现代化则是高等教育因应时代变迁的急剧转变过程。对我国而言，高等教育现代化同时也是“一个动态的追赶先进的过程，在不同的发展阶段，目标追求有所不同。”贯穿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基本要求是，高等教育必须“在属性和程度上达到时代性要求和先进性要求相统一的水平。”中国已建成全球规模最大的高等教育体系，即将进入高等教育普及化阶段。高等教育承担着培养高级专门人才的重任，世界各国都期望培养出拔尖创新型人才引领科技进步、社会发展和经济增长。在即将进入普及化阶段的新形势下，探寻创新型人才成长的规律，把握创新型人才培养的重点，对推进高等教育现代化建设和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规律探寻——创新人才成长有哪些规律性认识可循

用科学定义来表述，所谓创新，指运用已知信息进行能动思维，产生出新颖的有价值的精神产品或物质产品。这一界定中包含：两个前提——运用已知信息，进行能动思维；两条标准——新颖（前所未有）和有价值；两种形式——精神产品或物质产品。

创新既是一种过程，也是一种结果。通过大量科技创新案例的具体分析，可以发现，任何创新过程都包括以下三个阶段和要素：提出并聚焦问题；通过想象提出解释或解决问题的理论假设、方案；通过实验验证解释或解决问题的假设、方案。用一句话来表达，创新是一个始于问题、假（借助）于想象、成于实验的过程，即创新=问题+想象+实验。

创新活动要有两个基本前提——运用一切已知信息和进行能动思维活动。掌握人类已有的知识、信息，需要学习；进行能动的思维活动需要思考，需要探究事物的内部联系和解决问题的路径。能动的思维活动为人类所特有，所以，创新是人类社会独有的最重要的发展动力。

创新拔尖人才的成长立根于远大志向。“远”在时间上不限于眼前，指向于长远；“大”在范围上不限于自我，足显其广阔。远大志向不是要做地位显赫的“大官”，不是要扬蜚声四海的“大名”，不是要办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是要赚腰缠满贯的“大钱”，最重要的是把“小我”与“大众”紧密结合起来，有“脚踏污泥，心怀天下”的胸襟。古今中外，凡是有作为的人，凡是对科技发展和社会进步有大贡献的人，无不具有远大的志向和崇高的理想，无不将个人的一生同民族安危、国家兴衰、人民冷暖紧密结合在一起，无不将发展自我与服务社会紧密联系在一起。远大的志向也给个人成长以克服困难的巨大动力。要有大成，必须有大志。志向的正确、高远，直接影响着一个人的成长、成才和成就。志向能否变成现实，关键在于行动。假如雄心壮志只留在纸上，沉溺于个人的小小的悲欢，那么壮志将永远是一页废纸。志向是成才的重要因素，与志向密切相关的是自信心。自信心的丧失常常就是志向的丧失。教育一定要保护学生的自信心。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发展的阶段有先后，教育者的施教不能破坏学生的自信，应鼓励学生具有与自我能力相符的自我肯定。

创新拔尖人才的成长导向于兴趣爱好。兴趣、爱好对一个人的成长和发展，对能否在科学研究中取得成就，具有重要的导向作用。“天才出于勤奋”，这话很有道理，但不全对。在许多情况下，勤奋、努力是表面，兴趣、爱好是里子。具有强烈兴趣的人也许不认为自己是勤奋和努力的，而是认为自己在休息，因为这就是娱乐和游戏，干这事仅仅因为感到心情舒畅，津津有味。兴趣是一个人的认识和行动的指向，在总体上也受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影响和制约。许多对科技发展和社会进步作出重大贡献的人，能根据国家和社会需要改变原来的个人爱好。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也一直强调将个人爱好与国家需要统一起来，强调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并在此过程中涌现出一大批英雄模范人物。总的来说，兴趣爱好既需要呵护，也需要引导。科学探究兴趣作为一种特定的认识指向、倾向，源于人的好奇心。好奇心是科学发现和创造的重要推动力，教育活动一定要注意保护学生的好奇心。教育教学活动少不了练习，练习是单调的、重复进行的，远离好奇的需要。应着眼于更好地掌握原理的需要组织和安排练习，每练一次应该思考一下有哪些收获，绝不是练得越多越好。

创新拔尖人才的成长得力于探究思维。探究思维是对未知规律寻求认识和解决的一种思维活动，长期地、反复地开展这种思维活动，便逐步形成一种思维习惯和思维品质。探索必定围绕问题展开，一部科学发展史就是一部不断提出问题和解答问题的历史。提出问题与解决问题是探究思维的两个阶段。科学巨匠爱因斯坦认为，“提出问题比解决问题更重要。”一切创新都始于问题的发现和提出，科学上很多重大发明与创新，虽然最终以问题的解决造福于世，但是其初始阶段则是对问题的聚焦、提炼与概括。探究思维品格表现为强烈的“问题意识”，即在遇到难以理解和解决的问题时所产生的怀疑、困惑、焦虑、探索的心理状态。科学发展需要聚焦问题，创新人才的成长需要培养 “问题意识”。汉语将 “学”与“问”联用，组合成意指各种知识的“学问”一词，蕴含着中国传统文化对“问题意识”的高度重视。没有“问题”，创新活动无以起步；没有“问题意识”，创新人才难以成长。培养创新型人才，必须引导学生养成勤于思考、善于提问、敢于质疑的习惯。这种习惯也就是西方教育所倡导的“批判性思维”。

普遍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能力，造就一大批创新拔尖人才，这是新时期我国高等教育现代化建设的一项重点任务。现阶段，对学生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的培养工作仍然是高校的薄弱环节。在培养目标方面，有人片面地认为，培养创新人才是学术性院校的任务，与一般应用型院校或高职高专院校无关。在教学制度方面，尚未全面实行完全学分制，学生从兴趣爱好出发选择专业和课程的空间仍然狭小。不少学生在高考填报志愿时对所选专业的培养方向和课程设置并不完全理解，进校后要转换专业十分困难。在教学方法方面，比较普遍地存在教师单向灌注知识的现象，研究性学习、体验性学习等先进教学方法的推广运用不平衡。一些敷衍应付、内容简单、形式无趣的课程被学生戏称为“水课”。在学业成绩的考核方面，要求学生死记硬背的内容偏多。建设创新型国家，需要全社会弘扬创新精神，提高创新能力。高等学校作为培养专门人才的基地，更是责无旁贷。培养和提高学生的创新精神和能力，必须从实际出发，抓住薄弱环节，认真思考如何将创新人才成长的规律应用于实践。

二、改革思考——怎样将创新人才成长的规律用于实践

高等学校的主要任务是培养人才，人才培养的目标、规格、质量，最终要落实到课程、课本和课堂上。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今天的课程结构就是明天学生的素质结构，今天的课本水平就是明天学生的知识水平，今天的课堂质量就是明天学生的思维质量。

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必须有一流的教学、一流的课程、一流的课堂。一流的大学当然要有名师，但名师是在课堂上打造出来的。一流的大学必须有一流的科研，但科研必须与教学紧密结合，与学科前沿发展紧密结合、能激发学生深入学习的教学才是最好的教学。对于求学者而言，选择和评价学校的基本标准是学校的“课”——开了些什么课，什么人主讲这些课，从中能学到什么。抓质量必须抓“课”：课程、课本、课堂。教学评估活动对提高教育质量发挥了重要作用，但最重要的评估主体应是学生，是花了钱甚至花了大钱来购买教育服务的学生。“办让人民满意的教育”，必须有让学生满意的课程和课堂教学[2]。

中外高等教育存在差异和差距，主要表现在课程、课本和课堂上。要缩小与发达国家高等教育的质量差距，首先必须缩小课程、课本和课堂上的差距。教学的核心问题，一是教什么，二是怎么教。课程再好，教材再好，如果教不得法，也不会有好的效果。杨振宁在比较中美高等教育的时候，曾经提出这样的问题：中国学生到国外为什么很多人不会做研究呢？杨振宁认为，原因在于中国训练学生的办法与美国不同，最大的区别是中国偏重于灌输式教育。北大前校长陈佳洱曾坦诚地指出：我们主要差在学生的创造能力上，这和教育方式有关。长期以来我们的教育都是老师讲学生听。大学生在课堂上打瞌睡、看小说、听音乐和玩手机的现象十分普遍，大学生活中的“厌学”现象也比较普遍。政府开辟“绿色通道”，建立奖学金、贷学金制度，确保每一个符合条件的家庭经济困难的高中毕业生进高等院校学习。如果说保证每一学生不失学主要是政府的责任，那么保证每一个学生不厌学则主要是学校的责任。全面提高教育质量任重道远。

要加强课程和教材的建设和研究。要通过研究，了解先进国家同类学科的课程设置和教学内容的深度、广度；要通过研究，完善地区的、学校的课程和教材建设规划以及相关的管理制度，集中力量引进、消化一批先进教材，组织力量编写一批高水平教材。“课本课本，教学之本。”现在仍存在一些观点陈旧、过时的教材。提高教育质量，首先要提高教材的质量。

要广泛开展教学方法方面的研究和引导。近年来在教学理论方面引进了不少外国的理论，建构主义就是有代表性的一种。根据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基本观点，应该说，建构主义的局限性十分明显：人的认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自己头脑建构的，还是客观存在的反映？过分强调头脑主动建构，就从根本上否定了科学观察和科学实验的价值。美国1995年版的《国家科学教育标准》就“已完全抛弃”了有关建构主义的观点。教学方法改革的核心问题，还是贯彻启发式原则，推广启发式教学。当然应该看到，启发法方法倡导了几十年，成效不大[3]。中国人善于运用直觉的、类比的、象征的方法，而不是理性的、逻辑的、思辩的方法。这在启发式教学问题上具有典型性的表现。“启发式”这三个字极具形象性，但同时具有随意性、模糊性和不确定性。

高等学校的改革已经到了非向教学领域深入不可的时候，教学领域的改革已经到了非向课程、课本、课堂深入不可的时候。任何办学条件方面的改善都不能取代这一领域的改革。高教研究机构更多地关注课程、课本、课堂，才能在学校有更多的话语权，才能不被边缘化，才能更好地有为、有位。

结 语

我国高等教育事业已经处于由世界中上水平向更高水平迈进的阶段。2018年，我国高等教育在校生总数3833 万人，高等教育毛入学率48.1%，其中博士研究生38.9 万人，硕士研究生234.23 万人，普通本科在校生1697.33 万人，普通专科和成人高等教育在校生1862.54 万人。博士研究生教育占比1%，硕士研究生教育占比6%，普通本科占比44%，高职高专和成人高等教育占比49%。2018年，全国总人口13.95 亿人，经计算，每万人口在校博士生数仅为2.78 人[4]。我国高等教育事业在质量和影响力方面与发达国家相比还有较大差距。在新的发展时期，我国确立了创新驱动发展战略。高等教育必须适应经济发展对人才需求的变化，突出创新人才特别是创新拔尖人才培养，在提高高等教育普及化水平的同时，全面推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