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背景下法国汉语教学存在的问题与对策研究

黄林林，李 真

（1.广东省外语艺术职业学院 学前教育，广东 广州 510640；2.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南国商学院，广东 广州 510545）

“一带一路”倡议和构想是习近平总书记2013年首次提出的。总书记在出访哈萨克斯坦和印度尼西亚时先后倡议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1］，短短几年间，“一带一路”倡议不断推动合作共建和融合发展，已经成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实践平台之一。“一带一路”倡议和构想连接亚欧大陆，并拓展到中东、非洲及世界其他国家与地区，获得沿线、沿路各国积极响应和热烈支持，并积极参与其中。“一带一路”倡议在形式上以贸易为纽带，实质上是使沿线国家和地区走上合作共赢之路、和平友谊之路。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不断深化和发展，中国的国际形象和语言文化影响力也不断得到提升，全世界范围内学习汉语的人与日俱增，越来越多的国家对汉语教学赋予了前所未有的地位，汉语教学开展得如火如荼，法国便是其中一个令人瞩目的范例。

一、“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法国汉语教学存在的问题

法国是西方第一个同新中国正式建交的大国，同时也是最早和中国开展教育交流的西方国家之一，汉语教学在法国有着悠久的历史。1813年，西方最早的中文教授一职在法兰西公学（Collège de France）设立；1840年，西方最早的汉语大学教育课程在法国国立东方语言学院（INALCO）开设［2］。截至2018年，法国汉语学习人数超过10万人，开设中文课的法国中小学总计700余所［3］，开设中文课的高校超过150所。法国的汉语教育事业已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并不断深化和发展。汉语国际教育对于“一带一路”发展倡议的推广及实施具有关键作用，在如今日趋激烈的国际竞争中，这也是获得国家竞争力和软实力的重要因素之一。然而，在“一带一路”的新时代新背景下，现有的法国汉语教学并不能很好满足时代的发展需要，仍然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

（1）对法汉语教学师资力量欠缺，师资队伍流动性大。法国教育部汉语总督学白乐桑教授曾指出，“师资是培养汉语中文专业的关键问题之一”。［4］我国教育主管部门对此也早有认识，自1985年起教育部便开始在高校设立对外汉语教学专业，后更名为汉语国际教育（teaching Chinese to speakers of other languages，下文简称 TCSOL）专业，2007年起试点招收硕士生，随后陆续有20多所高校开始招收博士生［5］。但是相对于我国在国外开办的孔子学院的数量而言（目前在在全球有500多所孔子学院），汉语国际教育师资依然紧缺，每年派往法国孔子学院开展汉语教学的中方师资主要由普通高校教师和志愿者组成，志愿者主要来自本科以上应届毕业生和在读研究生，其中的博士研究生非常少。他们大部分并非来自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往往通过国家汉语国际推广领导小组办公室（下简称“汉办”）的短期培训就远赴法国开展对外汉语教学。从语言教学本身来看，这些短期培训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达到了一定的效果，但是缺乏系统的汉语国际教育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学习，往往让这些教学人员在汉语教学中捉襟见肘，教学质量和教学系统性不足。其次，除了国家公派到法国孔子学院的中方院长任期较长（一般为2-4年，每个聘期为两年）之外，其他教师和志愿者一般在法教学的时间仅仅为1-2年。汉语师资的流动性较大，直接影响了法国学生们学习中文的兴趣和对知识的系统性掌握，因而影响了对法汉语教学质量的巩固和提高；而中方的大学生、研究生志愿者还面临着回国再就业的问题，也使得这些志愿者比较难以全心全意投入到对法汉语教学中。

（2）对法汉语教学教材的系统性和国别特色欠缺。汉语言是华夏五千年文明的精髓，有着其内在的逻辑内涵和结构体系。早在2008年，国家汉办、孔子学院总部就制定了《国际汉语教学通用课程大纲》［6］，此后，为了适应各国各地区因地制宜的教学，进行了多次的修订和完善；2014年，国家汉办、孔子学院总部完成了《国际汉语教材编写指南》，这是孔子学院总部集合了海内外近百名专家历时三年时间共同完成的。这部指南针对对外汉语的课程、教材、考试标准提供了提纲挈领的指导意义。目前孔子学院所提倡使用的对外汉语教材包括《跟我学汉语》《快乐汉语》等均是相对不错的教材，但是这些教材的系统性和国别特色有所欠缺。据国家汉办的统计，截止到2019年9月，法国共开设18所孔子学院，这些孔子学院的汉语课程设置各有特色，但是教材的内容和体系都缺乏一定的系统性，理论课程偏多，实践课不足，尤其是汉语教学法见习和实践类课程偏少，导致汉语教师在语言知识掌握方面较好，而缺乏汉语教学实践技能。另外，不同国家的汉语学习者在年龄特征、学情特征、国别特征是有一定的差异性的，因此，如果能够联合中法双方的学者共同编制对法汉语教材，在教材的编写过程中兼顾中法国情差异、中法学习者思维方式差异、中法学习者学情差异等问题，当前教材在这方面的缺失则能得到较好的填补。

（3）对法汉语教学中跨文化思维和跨文化交际能力培养不足。跨文化思维和跨文化交际能力是学习者了解全球事务、通晓国际规则、参与国际竞争、实现国际交流与合作的必要条件。汉语语言知识的传授及中华文化的传播在当前的对法汉语教学中都得到了高度的重视，但是对汉语学习者的跨文化思维和跨文化交际能力培养方面力度不够，具体体现在课程设置中跨文化交际课程欠缺或实践时间不多［7］，教材中对中法文化比较、中华文化与世界文化的比较等方面内容有较大欠缺，汉语语言文化与世界文化的多元化融合深度不够等。这些因素导致汉语学习者只是掌握了表面的知识，在表达方面比较机械和僵化，如遇到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对象等条件变化，他们无法随机应变，做出得体的表达，语用能力和跨文化思维欠缺，跨文化交际力不从心。

二、“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在法国推广汉语教学的对策

“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离不开语言这一基础。如果不实现语言互通，政策便难以交流，这会直接影响双方在各个层面的沟通与合作。针对上述对法汉语教学中出现的主要问题，并结合当前国家“一带一路”发展倡议的推进，笔者认为，法国汉语教学可以在如下方面加以改善与提升：

1.加快汉语国际教育人才培养，提升汉语国际教育人才培养层次

前国家汉办主任、孔子学院总部总干事许琳在《关于2010年孔子学院总部工作计划的汇报》中谈到“进一步加强孔子学院院长和师资队伍建设”［8］。可见，加快国际汉语教育师资培养很早就已成为官方指导方针。针对对法汉语教学出现的种种问题，就汉语师资培养方面而言，我们建议采取如下对策：

（1）建立严格的汉语教师录用标准。在招聘汉语教师时要严办“入口关”，应该明确要求其学历应与汉语教育相关，同时外语方面（英语或法语）要达到较高的要求，另外还可以要求其持有国际汉语教师证书、HSK等级证书、普通话等级证书等相应的一些证书。在此基础上，在聘用时，还可以进行必要的笔试和面试，合格者方能被录用。上述这些要求如能完全纳入汉语教师录用标准，国际汉语教育师资在一开始就有了良好的保障。

（2）建立完善的汉语师资培训体系。有关部门应该对在编或在职的对外汉语教师定期进行系统化的培训，培训的内容包括汉语知识与语言技能、中华文化以及心理学、社会学、教育学等其他一些必要的专业知识，同时培训的内容还应融入互联网、大数据等内容，以使对外汉语教师紧跟时代步伐。另外，还可以组织对外汉语教师观摩优秀的汉语授课、参加教学研讨会或学术研讨会、赴法国高校对口院系参加教学实践等，把理论知识的学习和实践结合起来，做到知行合一。此外，提升汉语国际教育人才培养的层次。目前，我国培养的本科层次的汉语国际教育人才非常多，而硕士和博士层次的汉语国际教育人才较少。北京外国语大学文秋芳教授就曾建议适当减少对汉语国际教育本科生的招生，扩大对硕博士的招生；此外，她还建议可以参考英语国际教育人才培养的方式（英语国家只负责英语国际教育人才的硕士和博士的培养，而英语国际教育本科层次的人才培养放在非英语国家培养）进行我国汉语国际教育人才的培养［5］。

（3）建立科学的汉语教师评聘机制。在对外教师的选拔和培训的基础上，还要建立科学的评价机制和聘任机制。评价的维度可以包括思想水平、理论知识、教学能力、心理素养等。评价的主体可以包括学生评价、同行评价、教师自评和用人单位评价。教师自评可以包括自我总结、自我反省等具体内容。在上述的评价的基础上，可以全面了解教师的教学情况，同时也是作为聘任或续聘的可靠依据。

（4）协助培训法国本土汉语教师。在法国本土，正式教师属于公务员编制，要获得教师职业从业资格，则需要经过法国教育部严格的教师资格考试。但是目前，法国本土汉语教师数量远远不够，无法满足法国汉语学习者的需要。因此，国家汉办可以组织中国专家赴法，面向目前法国国内的汉语教师展开教学培训，可以提供系统的、科学的对外汉语教学方法，以供法国汉语教师借鉴。还可以邀请和资助法国汉语教师赴中国学习和参加培训，提高法国本土汉语教师的汉语能力和教学水平，以便这些教师将来回到法国后能更好地开展汉语教学。

2.构建对法汉语教材体系

鉴于目前法国国内汉语教材较少、形式内容单一等问题，中方可以组织专家赴法调研、组织两国语言专家进行研讨，构建对外汉语教材体系，以适应新时期对外汉语教学要求。

（1）中法两国专家合作开发系列教材。两国应该沟通、组织专家编写系列化教材，包括基础类教材（包括听、说、读、写、译等知识和技能）、通识类教材和专业系列教材，有些教材还可分为教师用书和学生用书两个版本。同时根据法国学生的特点和进度，每种教材可分为若干等级（如初级、中级、高级等）。此外，应该建立纸质教材相应的网络版、资源库、慕课、微课等，以适应如今的数字化时代的教学和学习要求。

（2）教材内容应兼具两国文化特色，并具有鲜明的国别性和时代感。教材是社会、文化等的反映，是不同民族不同领域知识和智慧的结晶。在编制教材时，既要在教材中呈现地道的汉语表达方式，更要注重加入中法两国文化元素，要注重融入法国的国别特征，包括法国的社会、经济、文化、教育、宗教等内容，同时注重加入生动有趣的中华传统文化、风俗习惯等，还要紧跟时事热点。例如，可以在阅读教材中加入时代感鲜明的报刊选读内容，口语教材中可以加入共享单车、高铁、微信、外卖等时代感鲜明的内容。

（3）在教材编排方面，建议将汉语学习模块化。也就是说，针对语言学习的不同侧重点开设单项课程。例如：基础汉语课程（包括汉语拼音、语法规则、构词构句等）、高级汉语课程、汉语言文化、汉语视听说、中国历史、中国文学等。同时，建议科学合理地调整对法汉语教学的理论课程和实践课程的比例，适当增加实践课程（如教学展示、说课训练、活动设计等）的时间，增加跨文化交际模块课程。这样模块化的编排有利于学生构建起系统的汉语学习体系，对学生未来的汉语学习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若只是学了几个简单的句式表达，长时间不使用可能就会遗忘，但如果有语言学习框架基础，将来即便是走出课堂，相信学生也可以根据框架进一步加强自主学习。

通过这些措施，编写出来的教材不仅能够因地适宜，满足法国汉语学习者的需求，同时也为“一带一路”倡议在法国的实施和开展提供了语言文化方面有力的保障。

3.推动中法两国深层次跨文化交流，提升双边文化互动性

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我们要注重语言教学的文化互动性，这意味汉语教学不仅停留在语言学习层面上，还要让对方接触和了解汉语背后蕴含的语言文化信息。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在教授语言知识的同时，也是在潜移默化地传播文化。

（1）学习中法文化交流典范人物，夯实文化交流基础。习近平总书记说：“国之交，在于民相亲”，在两国的文化交流过程中，涌现出许许多多的文化交流的典范人物。例如，中国音乐家冼星海19世纪20年代曾赴法国学习指挥和作曲，法国大师们对这位华人学生的超凡毅力深表佩服。法国医生贝熙业在1940年前后开辟了自行车“驼峰航线”，为八路军运送急缺的药品，支援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这些事迹在两国人民中间广为流传。通过双方都了解的典型人物及其事迹的传播，能够潜移默化地加深和夯实两国的文化亲近感和交流基础。

（2）借助多种交流渠道，加强文化交流和体验。习近平总书记在2019年3月访问法国期间强调，中法两国在人文交流方面，既要畅通政府间合作的“主渠道”，也要丰富民间交往的“涓涓细流”，要充分发挥中法两国之间高级别人文交流机制的统筹协调作用，加强文化、旅游、语言等多领域的合作［9］。目前，中法两国每年都互办“中法文化年（Les Années Chine-France）”及中法文化之春等一系列形式多样、丰富多彩的活动。汉语教师除了在课堂上讲授具有中国特色的词汇外，还应积极组织学生亲自动手体验、参加各种社会实践和文化交流活动，这样才能让学生更好地理解其中丰富的文化内涵，使语言和文化有机的结合起来，可以大大推动对法汉语教学的发展。

（3）与时俱进更新文化内涵，促进中法文化交流互鉴。时代在进步，文化在发展。我们正面临着人类前所未有的大变革，“一带一路”建设赋予了我们极大的文化互融互鉴契机。例如，“一带一路”建设是经济先行，因此在法国开展汉语教学，在汉语语言教学基础上，应适时增加商务汉语教学的内容。正如梁海明教授所指出的：“在‘一带一路’未来的建设中，需要更多使用财经领域语言与国际进行沟通、交流。”［10］作为汉语教师而言，要紧跟时代潮流，更新知识和文化结构，为促进中法文化交流互鉴发挥自己的作用。

三、结 论

“一带一路”倡议是中国政府在新的国际国内形势下提出的一项发展倡议，目前已经举得取得了一定的阶段性成果。中法两国通过“一带一路”倡议的框架，在广泛的领域进行了深入的合作，这为在法汉语教学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历史机遇，同时也为语言文化教学在“一带一路”中所起的作用也提出了极大的挑战，无论是政府机构还是高等院校都亟需剖析现阶段法国汉语教学中存在的种种问题，并结合新时代、新要求提出高瞻远瞩的对策，持续不断地推进在法汉语教学的开展，为进一步实现中法在新时期的发展提供语言保障，同时也为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汉语教学提供了积极的示范作用。